第46章 雨後初霁 永遠複刻不了的盛大之禮
第46章 雨後初霁 永遠複刻不了的盛大之禮。……
陳橙不确定眼前見到的一切是真實的, 站在原地遲遲不動。
宋霁禮就站在她身後,不出聲,默默等她有下一步動作。
一陣風吹過。
嘩啦——
懸挂在桃花樹的照片随風起舞, 翻滾着, 過去和現在此刻重疊。
她走上前, 翻過一張又一張照片。
那段日子太黑暗了, 她的記憶早已變得模糊,提起的次數寥寥無幾, 而宋霁禮卻把她提到的地方全部走遍。
花費一整周, 穿梭一座陌生的城市, 走過她曾走過的路。
也只有宋霁禮願意為她這麽做了。
看着眼前飛揚的照片,她似乎能想到——
已入冬的北歐,天地之間變得陰沉、濕嗒,鵝絨大雪落下, 他穿着高領毛衣和大衣, 游走積滿雪的街道, 拿着相機去尋她不經意提起的某個瞬間、某個地點。
只有白鴿的中央廣場。
他寫:「你說喜歡在這裏喂鴿子, 我蹲在地上喂了半包, 它們可真胖, 再吃, 就要飛不起來了。」
種滿大樹的路道。
他寫:「可惜來的不是夏天,陽光再好上一些,拍出來的風景會更美。你夏天來過嗎?如果沒有, 下次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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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挨着牆, 戶挨着戶的風趣街。
他寫:「剛路過一個可以挂心願的牆,替你寫了一個。」
湖邊和孤樹。
他寫:「我肯定你最常來的一定是這裏,你總喜歡一個人待着。」
裝滿彩色玻璃的中世紀教堂。
他寫:「聽完一整首頌歌, 走之前遇到一對來定場地的新人,我想起來,我們還沒辦婚禮。」
斜陽照進的教室。
他寫:「我猜你喜歡坐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我也坐了會兒,試圖感受你當時的心情,對此很模糊,下一次還是一起來吧,你親口告訴我是什麽心情。」
……
陳橙捏緊照片一角,低着頭,肩膀聳動,眼淚奪眶而出,砸到柔軟的棕色泥土裏。
她強忍着鋪天蓋地而來的情緒。
照片捏出褶皺。
最後一張照片,是她坐在家裏的落地窗前畫畫,落日的微光落在滿是手稿的地板上,她百般聊賴地靠進柔軟的搖搖椅,用腳去夠,大幅度晃動,玩得樂此不疲。
照片的最下方寫着:「陳橙,生日快樂。」
陳橙才明白過來,這是宋霁禮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早在一個月前就在籌備了。
她放下照片,轉身,宋霁禮就站在她身後,距離半米,伸手就能抱到。
陳橙有些激動,手語打得有些亂:謝謝你。但……為什麽要送我這樣的禮物?
“我不想過去的不美好總傷害你,想這些算不上圓滿的過去成為你的鱗片,你的盔甲,披上它們,朝前無畏地走。”
宋霁禮還是很在意她每當陷入過去的回憶就會恐慌。
陳橙聽完他的解釋,淚如雨下。
她問: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他給了她別人永遠複刻不了的盛大之禮。
以後,她會很難再被其他人打動。
宋霁禮凝視她,認真說:“知道,我在叩你心門。”
他曲起骨節分明的兩指,有節奏地敲擊相冊的木框。
咚、咚、咚——
“……在嗎?”
“……聽到了嗎?”
陳橙心裏泛起一陣漣漪,面對他直白又大膽的情感,忽然感到愧疚,轉過身哭了。
可宋霁禮,我有太多說不出口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還有走多遠的路,能看淡這些,輕松地去談論。
宋霁禮感受到陳橙的為難,不該再說下去了,也明确地告訴自己不該再說了,喜歡一個人不是讓她背負無法回應的情感。
可,他又很害怕,不說她不知道怎麽辦?
不說,她以為他不在意怎麽辦?
不說,她以為他不重視,随時放棄怎麽辦?
那份感情在他心裏太明晰了,原諒他自私一次吧。
“陳橙,你在屋裏可以不開門。”
“但也請別離開,好嗎?”
只要她還在屋子裏,他可以确定她在身邊就好。
這就是他最大的奢求,他能成為她的首選項,能被她考慮到以後。
陳橙回身,不敢看他,不敢直面他的剖白:宋霁禮,你沒必要對我這麽好。
可能有太多的悲觀經歷,她從不敢想能有個人全心全意地對她好,甚至會害怕某些示好,心門閉得緊緊的,将自己護好。
也會不理智的想,宋霁禮可以對她差一點,她在經營這場婚姻時,也就不會越發愧疚。
“可陳橙,我不對你好,你就會覺得我們只是結婚關系,你就會覺得你只需要做好宋太太,經營一段宋沈兩家都滿意的聯姻。”宋霁禮說,“我想對你好,想告訴你,我們之間可以不止這些。”
陳橙緩緩擡頭。
宋霁禮沖她溫柔地笑了笑:“等你想回應了再回應,不要把一切當成負擔好嗎?”
陳橙咬緊下唇,點了點頭。
宋霁禮知道扭轉她的想法是個漫長的過程,她能從唯唯諾諾到現在融入江都,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了。
其他的,還需要再等等。
他上前,執起她的手,給她拭淚:“今天過生日,開心一些。”
陳橙:我都快忘了,今天過生日。
她的生日并不值得慶祝,是孤兒院收養她的日子,沒有人會特地慶祝,在沈家,更喜歡慶祝這是她來到沈家的紀念日,主人公是所有人,并不專屬于她。
今天,這是她第一次自己一個人慶祝。
主角也只有她一個。
宋霁禮牽着她往前走,桃林最深處,有一方小桌,上面擺放的是定制的蛋糕,畫着她最喜歡畫的落日和夕陽。
陳橙比劃問:為什麽是落日和夕陽?
“應該是我問你,為什麽總喜歡畫落日和夕陽?”宋霁禮就覺得她對落日情有獨鐘。
陳橙站在蛋糕面前,思緒飄飛:你有聽說過一種對于過去記憶的形容叫‘夢核’嗎?比如放學後的校園長廊、透明瓶子裏的五顏六色的玻璃彈珠、老式樓房陽臺上被風獵獵吹着的襯衫……我的‘夢核’應該就是有着人煙氣味的落日時分,從學校一路小跑回家,那會爺爺奶奶在家做飯等我,爸爸還在加班……雖然我已經快忘記他們的長相了,但那是我最喜歡的時光。
她畫落日,是在找和那時一樣的感覺。
手稿廢掉大概有百份,也沒有一份能帶她回到過去。
“我是不是送錯了?”宋霁禮撩開她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欣賞她巴掌大的臉頰,舍不得挪開一點目光。
陳橙微微搖頭:我不活在過去。
知道嗎宋霁禮。
因為你,我更想活在此刻。
宋霁禮從身後抱住她,在耳邊私語:“那一起切蛋糕?”
“要不先許個願望?”
宋霁禮非要走完整個流程,點好蠟燭,催她許願。
陳橙也僅是閉上眼睛裝個模樣,她從來不會許願,不敢向老天爺奢求太多。
吹滅蠟燭,宋霁禮繞到陳橙身後,握住她的手,切出一小塊蛋糕,坐在桃樹旁的涼亭,一起分食。
陳橙忽然很想記錄此刻,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有一張宋霁禮的背影入鏡。
他正在切分蛋糕,裝到小盒子裏,準備送給朋友們。
雖然沒有一起過生日,但蛋糕可以分享。
很神奇的慶祝方式。
包裝好之後,錢洲适時出現,接過十幾份蛋糕,吩咐跑腿的員工送到指定地址。
-
從悠然院回來,陳橙約了心理醫生。
這次是第五次見面,本次的話題很輕松,聊童年一些開心的事。
陳橙回答完,才發現,其實很多快樂的時光全有關陳傲霜。
意識到這一點,忽然覺得有些可悲。
陳傲霜掌控欲強烈,陳橙以為自己是抵觸的,甚至随着她的認知健全之後,她會對她的掌控感到厭惡。
如今醫生告訴她其實很多開心是陳傲霜給的,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哥爾摩斯綜合征,像方宵闵那樣,依戀上曾折磨她身心的人。
結束話療,陳橙感覺認知受到沖擊,表情木木的。
醫生在寫記錄,看了眼坐在窗口發呆的陳橙,安慰道:“其實可以理解,因為陳女士的出現,彌補了你缺失的母愛,這屬于人情感的需求,不需要覺得有壓力。”
陳橙回頭:我渴望母愛嗎?
醫生微笑,并未對她的反問感到詫異,心平氣和說:“內心深處是渴望的,這也導致你很容易對散發好意的女性産生好感,尤其是年長的女性。”
陳橙完全沒意識到。
“陳小姐,如果你不介意,下次我們的治療進入下一個階段,我會對你進行催眠。”醫生将病例裝到牛皮袋子裏,“可能會窺探到你內心深處的想法,但你放心,我會對所有對話保密。”
陳橙有些抗拒,面色僵硬。
“一切治療還是根據你的狀态循序漸進,不會強行催眠。”醫生提過袋子走到陳橙面前,“一個月內,你想好了就和助理預約。”
醫生将主動權交給陳橙。
陳橙心亂如麻,颔首:謝謝。
“不客氣,我叫助理送你。”醫生扶起陳橙。
陳橙盯着醫生看幾秒,說:醫生你說對了,我現在就對你産生了好感,你人真好。
醫生笑出聲:“你是有說冷笑話的潛質。”
如果沒生病,她一定是個很活潑陽光的孩子。
陳橙走出診室,本應該在休息室補覺的梁煙泠正在走廊打電話。
聽內容,應該是關于工作的。
陳橙靠在另一頭走廊等着。
梁煙泠的音量越來越高:“卧室不能裝攝像頭,能不能保持一點神秘感啊!我和我老公睡覺的地方啊!”
“既然不打算播出睡覺的內容,可以不可以不裝啊?我們和觀衆還沒熟到這個地步吧!”
“全安裝了?兩百平的大平層全裝了?有沒有隐私了啊!”
“早知道用三層別墅拍攝好了,看你們能裝幾個。”
梁煙泠提出的要求全部被拒掉,她懶得再聊,挂斷電話,賭氣地往回走。
陳橙問:「綜藝快開拍了?」
“是啊。”梁煙泠愁眉苦臉,“在鏡頭前演演我倒是可以,但是家裏全是鏡頭,豈不是每期錄制的48小時我都要演?還要演嚴于律己的戲曲演員、端莊淑女的梁三小姐、溫柔懂事的宋太太。這個綜藝結束,我就讓助理給我接演員的誕生。”
陳橙被逗笑:「你可以不演。」
“做自己啊?那可不行,我這人出生後注定做一輩子死要面子的裝貨。”畢竟她會因為學生時代身邊人都談戀愛而感到沒面子,還非常無理地要求宋峤禮先和她交往。
陳橙笑意加深,心情好了許多。
“別笑了,我可難受了。”梁煙泠抱住陳橙,下巴搭在她肩上,“等我錄制了,你來家裏玩。”
她才不要全天對着宋峤禮那座冰山,她會被凍死了。
陳橙:「好,叫俏雨和小熠一起。」
“話說小熠最近都在幹嘛?”
梁煙泠勾住陳橙的胳膊,走下樓,一塊閑聊。
陳橙:「她是學國畫的,最近和導師去京北大學交流學習了。」
“俏雨呢?”梁煙泠在看餐廳。
陳橙:「她老家有事,她和聶津一塊兒回去了,估計要住幾天。」
“看來今晚的大餐只有我倆吃了。”梁煙泠也不提前訂餐廳了,“去古宅用餐吧,你可是主人家,我蹭一頓不過分吧。”
陳橙也喜歡古宅廚師的手藝,立馬給葉經理發消息,半小時到,讓那邊廚房先備好菜。
葉經理接到消息後就在緊鑼密鼓地籌備,還親自到門口接。
他看到下車的還有梁煙泠,笑得更殷勤了。
“大太太您也來啊!”葉經理說,“上次您說想吃嫩筍,今天正好有,這筍還是山間的春筍,天然無添加,特別新鮮!我讓後廚多加一道菜,備一口小鍋煮着吃怎樣?能保持鮮嫩的口感。”
能吃到喜歡的食物,梁煙泠一改前面的陰霾,開心說:“好啊,安排。”
看着葉經理小跑着往裏的背影,梁煙泠感嘆說:“有時候覺得這些管家、助理和經理,比家裏的男人還懂我們女人的心思,給的情緒價值也是夠夠的。”
被捧了兩句,梁煙泠感到整個人輕快起來。
陳橙想給大哥說句好話,理智說:「因為他們就是幹這份工作的,領了薪水的。」
豈料,梁煙泠誤解了。
“我知道了,下次我往他兜裏塞錢,讓他識趣一些,給我好臉色。”
陳橙擺手,着急地在備忘錄敲字:「不是的,那就變質了。」
梁煙泠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哪變質了?”
問完三秒,腦子裏閃過一道光,知道這是什麽行為了。
“算了,他比我有錢,砸不動他的,不如去外面包男大!”梁煙泠越說越興奮,“我團裏的姐姐最近就談了一個藝術生男大,整個人如沐清風,仿佛年輕了十歲。還真別說,吸吸男大的精./氣,比做醫美更能保持年輕。”
一轉頭,她差點和來人撞上。
陳橙扶了一下梁煙泠,帶着她側身躲開。
梁煙泠心想誰走路這麽不長眼,知不知道她可是高級會所老板的好姐妹兼大嫂!
她正要發難。
“男大?”
宋峤禮聲音冷了八度。
梁煙泠驚恐地瞪大眼睛,擡頭看去,對上那雙寒眸,打了個寒顫。
心想他到底聽到了多少她的逆天發言……
“宋總這是……”跟在旁邊的中年男人笑問。
宋峤禮介紹:“這是我夫人,這位是弟妹。”
陳橙颔首,同陸總問好。
陸總慢半拍,意識到眼前年輕漂亮的女人就是傳聞中沈家的四小姐,也是宋霁禮的新婚妻子。
因為陳橙從未出席過任何宴會,大家都不知道這位沈四大小姐長什麽樣子,不由得多看幾眼。
梁煙泠超絕營業能力,快速整理好混亂的心情,走兩步上前,擋掉陸總看向陳橙的視線。端莊取代嬉皮笑臉,微笑說:“陸總好,有沒有玩得盡興啊?有喜歡的菜,下次可以和葉經理說,讓他提前給您備着。”
“宋太太您客氣,但這确實值得再來,下次我再約宋總一起去池塘釣個魚。”陸總笑得合不攏嘴。
梁煙泠又說了幾句客氣話,陸總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梁煙泠貼心地叫過前臺的小哥送陸總上車,服務周到。
一直在後面觀察的陳橙心想,也不是誰都能做梁家千金,這應變能力,還以為梁煙泠學的是川劇變臉。
送走陸總,梁煙泠趁着宋峤禮還沒反應過來,拉着陳橙要跑。
“小泠。”宋峤禮叫住她。
梁煙泠不得不停下腳步,不樂意轉身:“幹嘛?”
“早點回去,明天要錄節目。”宋峤禮叮囑。
梁煙泠:“知道了!”
說完,扭頭走人。
去包廂路上,梁煙泠碎碎念:“這是搞不懂,不是不想錄嗎?這會兒整得比我積極,裝、真裝!他其實就想錄節目!”
陳橙打字:「可能大哥是因為你,才願意配合的。」
“和我把這出戲演好,他宋氏股票飙漲,穩賺不陪的買賣,宋峤禮這個資本家會不知道?”梁煙泠哼了聲,“我堂姐還特地打電話給我,讓我好好幹,給家裏争口氣。”
陳橙沒想這麽深,單純覺得,宋峤禮這樣的性子,不想做完全可以拒絕,而不是每次都會順着梁煙泠的意,她想做什麽,陪着做什麽。
“不聊晦氣的男人們,我和你說最近看到拍賣行的一對翡翠水滴耳墜。”梁煙泠轉開話題。
陳橙在經過包廂走廊,想起上次在這人遇到的方宵闵。
轉頭,看到不遠處的廖致唯。
他身邊是和他長相五六分像的中年男人,應該是家中的長輩。
他們戴着漁夫帽,應該是從池塘那邊回來,去包廂用餐。
陳橙還注意到程荷珠,她走到男人身旁,環住他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
很快地,便猜出了他們所有的人身份。
她們視線在空中交彙,程荷珠微笑颔首,陳橙不好意思挪開,禮貌性地回了一個微笑。
去到包廂,梁煙泠到裏面的小會客廳和助理溝通綜藝開拍前的細節。
陳橙用手機查閱梁煙泠提到的耳墜。
葉經理敲門,推開一個縫隙,說:“二太太,外面有一位姓程的女士找您。”
陳橙猶豫要不要見,因為萊恩兄弟的烏龍,她們之間的關系變得微妙。
猶豫片刻,陳橙主動出到院子。
站在院中央的程荷珠看到陳橙出來,笑了:“我還以為今天見不到你了。”
她着急解釋:“我是來和你道歉的,因為我的原因壞了你和萊恩兄弟的合作。”
陳橙坦然:我知道內情,并不是你的過錯,程女士你客氣了。
程荷珠太緊張,看完陳橙的手語,差不多半分鐘才讀懂意思,說:“事情因為我而起,我還是要和你道歉的。如果,如果你不介意,下周我們家辦宴會,可以賞臉參加嗎?”
陳橙對晚宴興致不高,正琢磨怎麽婉拒比較好。
“沒有很多人,只是家裏人還有合作夥伴。”程荷珠害怕陳橙拒絕,沒來得及藏好情緒,眼睛迸射出渴望,緊緊地落在陳橙身上。
陳橙好像……真的挺難拒絕女性對她的好意。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你來嘗嘗我的手藝。”程荷珠說,“我知道說這些話冒昧了,但我看到你,總會想起我大女兒,忍不住多想她如果還在,是不是和你一樣高了。所以,一直想和你一塊吃個飯。”
她好像着急地想要暗示些什麽。
陳橙笑容幹澀,沒有應下,也沒有拒絕:不好意思,我不能馬上給你答複。
“不着急,如果你想去,當天告訴我都可以。”沒有被明确拒絕,程荷珠緊緊抓住一線生機。
“就這麽說定了!”程荷珠笑說。
陳橙莞爾笑了笑,先回包廂了。
她坐在小軒窗前,摸出口袋裏靜靜躺着的複古吊墜,手拇指大小。
這是今天醫生讓她帶過去的。
帶一件她最在意的物件。
摁下側面的開關,蓋子打開。
裏面是一張有年代的照片,受過潮,照片已經糊掉一般,隐約能看清的男女面孔。
陳橙深吸一口氣,吐出悶在胸前的濁氣,收起吊墜。
她也想去求證一些事,可又覺得沒必要。
現在的生活挺好的,沒必要打破平靜。
梁煙泠急匆匆地從會客的小廳走出來,“讓葉經理暫時不要上菜了,我們要回一趟老宅。”
陳橙擡頭看她,用眼神詢問怎麽了。
這麽突然要回去,難道出事了?
“宋峤禮在電話裏突然說要回老宅一趟,他說二叔被公公叫回家了。”梁煙泠面色嚴肅,“好像挺嚴重的,被罰到祠堂思過了。”
沒想到出事的是宋霁禮,陳橙一顆心高懸起來,再也坐不住,拔腿先一步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