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心疼我,就親親我吧,小……
第24章 第24章 “你心疼我,就親親我吧,小……
聞無欺總算停止了那令人羞恥的動作, 卻是歪頭問她:“為什麽要出去?”
他語氣慢悠悠的,不知道是不是隗喜的錯覺,總覺得他問得有幾分故意。
隗喜顧不上細究那些微小的情緒了, 她只想趕緊把他弄走,緊緊抓着被子點頭, 腦子混亂,道:“我餓了, 要吃東西,你替我去弄一點來。”
聞無欺眨眨眼, 視線看向床邊的食盒。
隗喜也順着他目光看過去, 自然也看到了那食盒,她的臉還漲紅着,一口氣沒下去,立刻又補了句:“我身子不好, 吃不了涼的,我要溫熱的, 要現做的。”
聞無欺覺得她欲蓋彌彰的姿态有些好笑,在她面目通紅的虎視眈眈之下,他克制住想要嗅聞指尖的動作, 乖巧點頭。
“昂。”
他還昂……真當自己是乖巧小傀儡呀!
隗喜這會兒心裏惱羞快成怒,看着這邪祟應聲後,看她一眼, 走了幾步, 又回身看她一眼。
他唇角上翹, 似在笑,可神情又無辜又不舍。
隗喜精神卻一直緊繃着。
這邪祟好煩!
聞無欺推開窗,最後看她一眼, 才是含笑跳了出去。
隗喜現在知道或許為什麽小玉喜歡跳窗不喜歡走門了。
但是誰有心思管他們走不走門,她松了口氣,面紅耳赤拉開被子往下看了一眼,昨天她是脫了外衫睡的,裏面只穿了襯裙,襯裙是兩片式,裏面還有一條短的絲質亵褲。
她伸手一摸,絲緞面料濕濕滑滑的。
隗喜被燙到一般縮回了手,捂住了臉尴尬了好一會兒。
她沒想到做個夢而已,她的身體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她從前沒有過,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想念聞如玉,太渴慕他的身體了,才會在夢裏這樣饑渴。
隗喜又想到剛才的事……不能想這個,一想這個頭皮發麻。
她深呼吸一口氣,假裝什麽都沒發生,掀開被子下床,穿上鞋子準備往衣櫃那兒走去。
之前聞炔命侍女送來過衣物,不知後來有沒有收走。
低頭看到食盒,也就順便将食盒放到桌上打開。
食盒裏放着一些點心,是一些容易克化的,如棗泥山藥糕。
冷了的,看起來不新鮮了的。
想到聞無欺說她躺了一天,現在外面天光已是傍晚,她猜這或許是小玉替她弄來的。
小玉……那個傀儡小木人被聞無欺收回去了嗎?
不知道能不能要回來,不知道要回來了還能不能化人。
隗喜一邊想,一邊往櫃子那走去,她打開櫃子,裏面整齊擺放着內外衣物,顯然,即便後來她作為随侍住進了主殿內,這兒的衣物也沒收走,或許是忘了。
隗喜取了一套出來,又拿了棉巾,便往竹院後面走去。
她身上太黏黏糊糊了,昨日還發過燒,必須清洗一番。
聞炔說過的,後面有一處溫泉池子。
這裏四周都被竹子包裹住,往日不會有人來,隗喜原本只想簡單擦洗,但一想脫了衣服坐在池邊,倒不如泡在裏面有遮掩,當機立斷脫了衣服,下了水。
溫熱的吃食準備起來,總是要一些時間的。
隗喜整個人沉入溫泉水裏。
太丢人了!
……
聞無欺從竹屋裏出來,便低頭輕輕嗅了嗅指尖。
那一抹濕潤已經不見什麽蹤跡了,但芬芳香氣卻留了下來,他慢吞吞禦雲往外飛,風吹拂過他面頰,那香氣也很快就淡了。
他回來什麽都不想做,只是想代替小玉和她玩啊,結果她把他支走了。
別以為他沒看出來,她羞澀得幾乎昏厥。
聞無欺不明白,就只是……春水而已,是人就有欲、望,偶有洩出也是正常啊。
何況,她吃了春雨丹。
是因為喜歡他嗎?
聞無欺眼睫輕顫,眼底有不解,有好奇,有難以言說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渴望,他垂眸,在香氣徹底消散前,張唇含住了手指吮了,臉頰很快泛起了紅,似害羞,又似迷亂,呼吸急促了幾分。
他忽然在半空中停住,黑色衣擺在半空中獵獵生風,烏發被風狂亂地吹着,就如同一尊凝固住的巍峨神像。
聞無欺擡起頭時,才将手指從嘴裏拿出來,他回身看着竹院的方向。
他忽然好奇,她在春、夢裏是和誰糾纏,是他嗎?
當然是他,除了他還有誰呢,她這麽喜愛他……這就是喜愛啊。
她這樣喜愛他,帶她出去玩玩吧?
聞無欺慢條斯理想着,改變了主意,返身往竹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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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煙霧蒸騰,隗喜被熱氣熏紅了臉,昨夜病過,這會兒人在池子裏泡着,便覺渾身舒适。
她低頭認真揉搓着自己,手法卻并不溫柔,有幾分急促。
“這麽早你就沐浴了嗎?”
好奇帶笑的聲音從旁邊忽然響起,驚得隗喜一下沉入水中,只露出半張臉在水面上,擡頭看向聲音傳來處。
聞無欺蹲在池邊,他含笑看她,低頭時,春水流波般動人,那話似訝異又似揶揄,竹林深處竹葉茂密,少見陽光滲進來,他的頭頂卻恰好有幾縷光,那光似乎沖淡了他黑色邪惡的魂體,沖散了總萦繞在他身上的似有若無的清寒,他仿佛周身攏上一層薄薄的光暈。
那光暈好像聞如玉純淨漂亮的魂體。
隗喜有一瞬間怔神,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悄悄又往水下藏了藏,她露出不滿的神色,惱道:“小玉,轉過身去。”
因為知道對方不是傀儡小玉,她當然無須教導什麽,只當做他是傀儡,下達命令。
小玉是俊俏乖巧又聽話的,聞無欺哦了一聲,側過了臉,濃長的睫毛一眨,“那我等你洗完,帶你出去玩。”
他聲音溫情低柔,顯見心情好。
隗喜卻覺得莫名其妙,有些跟不上這邪祟的思路,但她盯着他俊俏的側臉看了會兒,怎麽會看不出他對她生出了興趣呢?
她是不會拒絕他的,她要做聞無欺最不設防的人。
隗喜唇角一翹,聲音婉婉:“好呀,那你去屋前等我,不要轉頭偷看。”
女郎最後一句音調有些加重,有些嗔惱之意。
聞無欺想起了那次主殿後窗上的口子,睫毛輕輕一顫,卻并不心虛,“我只是一只傀儡啊,在這等你不可以嗎?”
隗喜呼吸一滞,聽出了這邪祟慢悠悠的語調裏的戲谑。
真奇怪,小玉用同樣的語氣說出來是天真狡黠的,但聞無欺說出來,就帶着股惡劣。
隗喜抓着自己一縷頭發在水下繞了繞,道:“不可以。”
“為什麽呢?”
“因為我是你的主人,我不許你在這,你就不可以在這,小玉。”
聞無欺聽完笑了,他眉目含春,清俊容顏如春水濯濯,他沒回頭,卻站起來,修長筆直的腿往前邁去,氣勢軒昂,俨然傀儡衛士的架勢。
“主人說得對。”他走到路的拐角處,他才心情愉悅地應了句。
隗喜看着聞無欺的背影從視線裏消失,忍不住回憶第一回在外城仰頭看鹿車中的聞無欺,高高在上,冷漠清寒,後來他又僞裝溫柔,可如今……她有些迷糊了,弄不懂這邪祟究竟什麽性情。
還好她冷心冷情,心裏只有聞如玉,并不會因為這點溫情撼動一點。
不要忘了,聞無欺還在偏殿放着鐘離櫻呢。
隗喜很快從池子裏出來,擦幹身體穿好衣服,她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用棉布将頭發擠幹水後,她就往外走去。
聞無欺百無聊賴地靠在院子前面的樹上,閉眼療傷,聽到身後動靜,睜眼往後看去。
剛剛沐浴過,隗喜蒼白的皮膚透着粉潤,她低着頭還用棉巾包着頭發擦,露出來的小半張臉玉淨花明,沉靜柔婉。
聞無欺不說話,隗喜心中疑惑,擡起頭看去,見他站在那兒靜靜看她,目光清亮,如春水脈脈。
隗喜與之對視,刻意忽視剛才發生的事,自然道:“小玉,幫我把頭發烘幹?”
聞無欺聽話走過來,他伸手捉起隗喜頭發,随即一陣暖意烘然,潮濕的烏發瞬間柔順地從他掌心裏滑落下來。
隗喜将自己頭發從他手心裏抓走,往屋裏走去:“你等等我,我将頭發挽一下。”
聞無欺目光垂落在她身上,人自然也轉過身,慢吞吞跟着她進了屋。
隗喜坐在鏡子前,簡單梳了頭發,餘光從鏡子裏看到他一直安靜看着她,她抿唇笑了笑,放下梳子,偏頭問:“我們要去哪兒玩?”
聞無欺來牽她的手,朝她伸手,眉目溫溫:“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隗喜看了一眼他的手,稍頓,将手輕輕放了上去,站了起來,往外走。
到了門外,院子裏,她偏頭“我想去哪兒玩什麽都可以嗎?”
聞無欺看她:“可以。”
他心不在焉地想,九重闕都應該有許多玩樂的地方,他從前沒有興趣玩,今天可以去玩一玩,她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他們也可以互相玩一玩……
“小玉,那你知道無欺從昆侖神山出來時被關在哪裏嗎?我聽人說,三年前他出來時被關過。”隗喜的聲音輕輕響起。
聞無欺收回心神,怔了一下,低頭又看她。
隗喜露出恬靜的笑,眼神卻含愁。
聞無欺的手忽然收緊了幾分,含春眉目似有潮意,就這樣凝視着她,好半晌才低聲道:“你為什麽想知道?”
隗喜低下眼,輕聲訴情:“因為我喜愛他,你不知道我和他分別了三年,我總覺得錯過了許多事,我想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從旁人那兒聽說了許多,也不知真假,聽說他被關過,我心裏替他難受,很是心疼他。”
聞無欺聽着這些甜言蜜語,心裏也輕飄飄的,“那你為什麽不自己問他呢?”
隗喜便仰頭,盯着他看了會兒,抿唇笑了笑:“他去須臾山了還沒回來,我見不到他。”
她扯了扯他袖子。
聞無欺手臂都被晃得酥麻,他神思放空,心中酸軟,不由自主便告訴她:“我是無欺。”
隗喜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承認,頓了頓,正想要怎麽接話。
聞無欺迷離地俯下身靠近隗喜,喃聲說:“你心疼我,就親親我吧,小喜。”
隗喜看到他湊過來的臉,下意識想躲,可她沒有躲,氣氛已經到那兒了。
他高挺的鼻子蹭到了她的鼻子,灼熱的呼吸就這樣挨近,他握着她的手燙得快要燒起來。
隗喜主動擡手攬住他脖頸,閉目,仰頭,唇挨上他的唇。
對方的氣息交錯在鼻息間,本是敷衍的一吻,但觸及到熟悉的清甜時,隗喜的心神忽然一震,她茫茫然然的,整個人如同飄在半空中,心跳也不紊了起來。
聞無欺同樣如此,他的臉從耳後根處開始紅,心魂不由控制,靈魂在飄飄然,他看着隗喜,眼底生出濕潤霧氣,又歡喜,又渴望。
隗喜迷亂地想,為什麽這樣熟悉,真的只是同一個身體的原因嗎?
魂體是不對,但是……
聞無欺,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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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幾人馭飛舟到了傍晚才回到九重闕都。
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家主具體商議須臾山封印法器遺失一事,可偏九重闕都他們上不去,便找了聞炔。
聞炔來了九重蓮山一趟,轉了一圈在竹院那兒察覺到家主氣息,他沒去打擾,回到內城正事堂,面不改色道:“家主在須臾山受了傷,此刻正閉關療傷,吩咐炔先暫時處理此事。”
大長老自然是沒有懷疑,家主先是大義凜然幫忙謝家封印淵洞,再是耗費力量處理須臾山法器遺失一事,猶記得他從結界裏出來時,渾身都沾着魔氣,要消除這些魔氣亦需要時間。
他肅然道:“如今當務之急要查到法器如何遺失,被何人所盜,要盡快找回,如今幾家合力用誅邪法寶贊替,不知何時就會崩塌,聞尋留下看守了,暫不歸。”
聽聞四長老如今在須臾山,聞炔點了下頭,面色同樣端凝:“長老可查出什麽了?”
大長老搖頭:“周圍并未留下任何痕跡,盜走之人十分小心。”他想起楚道珣那張臭嘴說的話,再想到九重闕都出現魔物吸食、精魂一事,臉色難免難看下來,低沉道:“恐是內賊。”
“內賊?”聞炔擡眼。
大長老沉默半晌,極是不願提起曾經親手教導過,性情端正的晚輩,但此時卻不得不提:“不知現下崇錦如何了?內城有魔物一事,可是查清确為崇錦所為?”
聞崇錦是上任家主幼子,性情天真單純,沒有心機城府,聞氏諸人皆知。
聞炔清秀臉上露出淡淡的笑,輕聲說:“大長老是何意呢?”
大長老盯着聞炔,沒有立即出聲,聞炔本在聞氏子弟中并不出挑,平平無奇,不知道他是何時跟在聞無欺身邊的,似乎是當聞無欺掙脫上任家主的禁锢折磨,他就已經悄然出現在他身邊了。
聞炔此人,表面端肅,實則狡猾。
大長老不信他沒有查出什麽端倪來,可他非要他說出來。
也罷。
大長老深吸一口氣,道:“你怕是早就查出來崇錦只是替罪羊,可是天衡所為?”
聞炔露出驚訝的神色:“前少主如何光風霁月磊落之人,不會吧,當初家主繞他一命,他親口承諾再不回聞氏,當是一言九鼎啊,大長老可有證據?
大長老臉色狼狽,如何聽不出這嘲諷之意?
如今聞氏還有一多半的人不服聞無欺,盼着聞天衡歸來,此事現在弄成聞崇錦所為,當然少不了這些人幫忙。
如當日戒律堂上的玄樓長老聞圓,戒律堂長老聞啓,以及衆多附和的長老。
他更清楚,他們想要什麽,他們想要聞無欺身上的昆侖神山之秘,上任家主曾親口允諾得之便共享,聞天衡承其志。
“聞炔,你不必如此,你當知當日家主上位,老夫頭一個低頭臣服。”
七長老聽到這,也附和點頭。
聞炔微微一笑:“那就請大長老問一問,前少主如今在何處,炔好禀報家主。”
至于問誰?怎麽問?自然不是聞炔該考慮的了。
大長老面目一下更蒼老了,他沉默半晌,道:“此次無咎大會,關于昆侖神山之謎,他如何想?”
聞炔聽出大長老之意,若是家主願意說出,自然聞氏內部矛盾也可解除。
可他十分清楚,不單單如此。
這話不該他來說,但聞炔忍不住出聲問:“昔年流光真君之子抽出仙髓填補天之漏洞,不知大長老是怎麽想的?”
“自是敬佩其大義凜然之犧牲。”大長老不知聞炔忽然提起幾百年前的舊事如何,自當正色道。
聞炔忽然冷笑:“大長老平日關愛子弟,操心蒼生,只不知大長老可知前任家主究竟要家主做什麽?”
大長老被聞炔忽然的變臉驚到,皺了下眉,他對這話竟是不解。
短短幾息,聞炔已經恢複平靜,“不如大長老也去問一問。”
從正事堂出來後,七長老才呼出一口氣,小聲問他老大哥:“我怎麽聽不懂聞炔的話呢,忽然提流光真君之子做什麽?還有啊,前任家主究竟要家主做什麽?”
大長老面色凝重又疑惑,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雖是長老中最年長的,但昔日不是前任家主心腹。
“得問聞圓,走。”
“啊?聞圓?”七長老迷惑了,“他不是常年看管玄樓,最不喜歡攬事上身,最喜歡和稀泥的嗎,他能知道這些?”
大長老懶得理這呆貨,禦雲就往玄樓去。
聞炔自他們走後才出來,他看了看天,臉上神情卻沒有松散下來。
修複須臾山封印必沾魔氣,他應該要去九寒清池泡着才是,家主缺了三道最精純的仙元之力,無法順利排解魔氣。
聞炔皺緊了眉,家主最好還是要和鐘離櫻雙修。
隗喜……
“聞炔!”正想着,一道粗噶的聲音從遠處忽然傳來,帶着興奮,“我可找你半天了,我跟你說,這回我出門一趟尋到了不少靈草!”
聞炔擡頭,看到了出門一趟渾身破爛髒污得和乞丐似的明璋。
他眼睛立時一亮,道:“你現在立刻随我去九重蓮山!”
明璋一聽這個,下意識就道:“怎麽,家主病了,受傷了?他那破爛身體怎麽也不好好珍惜,三天兩頭受傷!你勸勸他,事少管!聞氏養着的長老多得是,讓他們去忙!我好不容易給他救回來的命可別沒幾年又死了!哎你別拉拉扯扯,我本就破爛的衣服這就雪上加霜了!”
聞炔看着手裏一塊破布,一時無言,“你就不能買身新衣嗎?”
“你不知道黑市裏那些藥材有多貴,我可不得省着點,這衣服還能穿,補補就行!”明樟一把奪回那塊破布。
聞炔:“……”他唇角抖了抖,才道:“須臾山法器遺失被盜,家主去解決,沾了點魔氣,問題不算大,我今日讓你看的,是一位凡人姑娘的身體。”
明樟離開九重闕都三個月,一時跟不上聞炔的思路,腦子糊塗:“啥?凡人姑娘?那去九重蓮山做什麽……她住在那兒?家主開葷了?怎麽會是凡人姑娘?能承受得住家主嗎?不是說鐘離氏有個天陰之女?”
“是和家主曾經有淵源的姑娘,有心疾,難以修煉,讓你去看看她的身體。”
明樟一聽,好奇極了,拉着聞炔就細細問。
聞炔瞥他一眼:“你若實在好奇,等見了家主,你自己問,我橫豎是不敢問的。”
明樟:“……”
到了九重蓮山,聞炔帶着明樟直奔竹院。
明樟見越走越偏僻,也是莫名,忍不住又說:“這是要去哪兒?”
聞炔沒搭理他,很快就到了竹院。
他先落地,正要朝前走,擡頭看到前方院中樹下,忽然頓住了腳。
明樟卻不知道,落地一下與聞炔撞到,打了個趔趄,差點摔了,嘴裏少不得罵罵咧咧:“堵這兒幹什麽,不走啊?家主是在這兒……嗎?”
隗喜聽到有人來,一下回過神來,扭開頭去推聞無欺。
聞無欺卻一下無法抽離出情緒,他迷茫地低頭看着隗喜,又俯下身湊過去,他理直氣壯:“我還要。”
“有人在!”隗喜躲開他,臉色臊紅。
聞無欺聽罷,偏頭看過去,迷離的眼睛朝門口兩人看去,看到門口兩人,冷下臉來。
聞炔後退一步鎮定道:“家主,明樟聽聞隗姑娘身子不适,非要過來替她把脈診療,我攔不住。”
明樟:“……”
你這只狗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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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喜重新回到屋子裏桌旁坐下。
這竹屋本就不大,幾個長腿男人往裏一站,瞬間空間更顯逼仄。
她看着面前穿着一身補丁破爛衣服的壯碩男子,聽聞炔剛剛說,這人是九重闕都最好的醫修,觀星境。
她以前看到的醫修,都是文弱秀氣的,從來沒有看到過像這樣能當場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強壯醫修。
隗喜已經習慣了醫修們對自己身體的無可奈何,所以,她心情很平靜,沒有抱有任何期望。
她忍不住擡眼看向站在身前的聞無欺,眉目溫潤隽美的青年,黑色的魂體邪惡地包裹着他,他察覺到她的目光,朝她看來,不知是不是剛剛親過的原因,他害羞地抿了下唇,淺淺笑了下,好奇地回視過來,似在問她看他做什麽呢?
隗喜忽然眼眶濕潤。
萬一……萬一是自己錯了呢?
她不過是個凡人,不會修煉,只會些簡單術法咒律,雖然有那樣辨別魂體的天賦能力,雖然從前沒有出過錯,但萬一這一次錯了呢?萬一就是這天賦能力蒙蔽了她的雙眼呢?
三年時間,人本來就會長大,本來就會因為閱歷而性格有所變化呀!
怎麽能停滞在原地呢?
她忽然發現自己沒自己想象的堅韌不摧,她無法這樣長久的做戲,她的情緒在那個清甜的親吻裏忽然忍受不住。
她有青玉佩,他奈何不了她,就算開誠布公指出他魂魄的不同又有什麽不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