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想要,就得主動點

第24章 24 “想要,就得主動點。”……

校園歌手的決賽時間定在周六下午。真如談祝霄所說, 他的出場要比範茹畫晚許多。

範茹畫是2號,他是10號, 最後一位。

範茹畫下了舞臺,在黑暗中四處張望,看到她的位置後,提着小裙子跑過來一屁股在她身側坐下,脊背放松地往後靠着,喘着氣, 像剛結束完一場馬拉松。

“完了,我剛忘詞了。”她垮着臉,懊惱地喃喃,“沒發揮好。”

程拾醒從小包裏抽了張紙巾,遞予她, “是嗎?我沒聽出來,你唱得挺好的。”

範茹畫道了聲謝, 接過紙巾小心翼翼按在額頭流汗處, 生怕弄花了妝——方才在臺上忘詞, 太過緊張,冷汗直流。

“問你什麽都說好聽。”她根本不信程拾醒說的, 撅了噘嘴, 道,“你是對我帶濾鏡,可是評委沒帶……哎呀不管了,無論能不能拿獎, 這次總歸是進決賽了。”

“就是,進步多大啊,哪怕今年沒拿獎, 按照你進步的速度,明年也一定能拿。”

範茹畫被安慰到了,長呼出一口氣,又興高采烈了,“不提這個了。談祝霄第幾個出場?”

“第十個。”

“他唱的什麽歌?”

“不知道。”程拾醒搖搖頭,“他不肯告訴我,說是讓我期待一下。”

“那麽神秘?”範茹畫詫異,被勾起了好奇心,“那我可要好好聽聽了。”

程拾醒低頭微笑,“我也得好好聽聽了。”

看看究竟值不值得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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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綜測章誘惑,來看決賽的觀衆比前幾場多了許多,歌曲質量也明顯高了不少。臺上燈光明亮,白色光束搖晃,花樣百出,助唱嘉賓、唱跳、樂隊加持……

範茹畫聽着男女對唱版的《不該》,啧啧感慨。

“我還是準備不夠充足,早知道我也搞點花頭了。”她眯着眼,聽得滿是享受,“這個和聲真好聽,胸腔共鳴好強……話說下一個就是談祝霄了吧?”

程拾醒點開相機,不斷放大,聚焦在臺上人胸前标着序號9的貼紙上,“對。”

伴奏在女聲吟唱中漸止,像是個被拉長的休止符,鞠躬過後,臺上選手在掌聲雷鳴中退場。

趁着主持人念卡牌上的流程,工作人員匆匆跑上臺擺麥克風架子。漆黑的舞臺幕布重新亮起光,白底黑字。主持人念完了過渡詞,嗓音大了起來,铿锵有力:“……讓我們把舞臺交給下一位選手,歡迎他為我們帶來歌曲……”

程拾醒擡眼望去,幕布上赤然是一首歌名。

“……《寫給心動的自作曲》。”主持人,“有請經濟學院的談祝霄同學!”

沒有直白地說是寫給誰,但範茹畫一下就聽出來這裏的“心動”是代指誰,驚了一秒,扭過頭來看她:“寫給你的?”

“也許。”程拾醒聳肩,腦袋舒服地朝後搭靠着。

她遠眺着有道高挑的身影抱着吉他從帷幕中緩步走到光圈之下,在椅上坐下,一雙長腿随意搭放着,伸出一只手調了下麥,随後低頭,指尖一撥琴弦,流暢的音符自他修長的指間流淌,旋律像溫柔澄澈的水流。

他開了口,一如既往的幹淨,輕輕哼着。

程拾醒歪着頭,安靜地聽着,忽而想到在酒吧見到他的第一面。

那會兒她對他的判斷是錯誤的,她将環境加注在他身上,誤以為他是高高飛起的蝴蝶,是迷離閃爍着的燈光,是燈紅酒綠裏的一員。

可是他幹淨、柔和、單純,容易害羞,容易臉紅,心思很容易叫人看透,如果她願意,輕而易舉就能牽着他走。

他的嗓音是陣拂面而來的微風,緩慢又清爽地落入她的耳裏——

“你知道我的心跳熱烈,

你知道我的徹夜難眠,

你知道我無計可施手忙腳亂,

你知道我想見你,要很多很多面。

我不想做你的浮光掠影,

比起普魯斯特效應,

我只渴望靠近

……

歌詞在大屏幕上一句一句跳動着,範茹畫卻越聽越心驚,旋過頭去,卻只看見光映在程拾醒的臉上,勾勒她眼神裏的從容與笑意。

“程拾醒。”她忍不住開口,語氣是少見的嚴肅。

程拾醒不緊不慢地轉過頭,“怎麽了?”

“談祝霄拿自作曲去參加這場決賽,幾乎是沒有勝算能拿獎的,你知道嗎?”

她語氣輕松:“我知道啊。”

“可是他還是這樣做了,這首歌是對你的表白,你知道嗎?”

“我知道。”

“他徹底完蛋了。”範茹畫總結,注視着她的眼睛,仔細地尋找她眼底有些什麽,試探性地問,“你呢?你打算怎麽辦?”

程拾醒偏頭看着範茹畫,忽而噗嗤一聲笑了。

“你說的這些……和我有什麽關系嗎?”她的語氣是那樣輕描淡寫,手指把玩着手機繩,“那都是他自己選擇的,我說過,我只管現在。”

範茹畫瞧着她漫不經心的樣子,下意識松了口氣,可随即又擔心:“那如果你倆分手了呢?”

“分手了就再也不見呗。”

範茹畫看一眼臺上,談祝霄的目光有意無意落過來,估計是看見她倆了。那樣的目光很難去形容,比天上的星星還亮,像在冬天裏落入了一角春光,是熱烈的期待,是膽怯的羞澀,是溫和的纏綿。

“你确定他能做得到?”她問。

“做不到就去學着做到,那是之前就說好了的。”程拾醒平平靜靜的,唇角始終彎着,重新将目光落回舞臺上,半晌,啧了聲,“還挺浪漫。”

-

确認自己沒拿獎後,範茹畫就先走了。

程拾醒留在禮堂門口等談祝霄。

根據五名評委的打分,他排在第四,僅差兩分就能拿到獎。可他背着吉他朝門口的她奔過來時,眼睛裏卻半點沒有沒拿到獎項的失落,額前的碎發随着他的跑動跳躍,餘晖下,仿佛電影裏的慢鏡頭。

他在她的面前停下步子,喘了聲,眼睛亮晶晶的:“你喜歡我今天唱的歌嗎?”

程拾醒喜歡他這樣看着自己,全心全意地,專注地,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滿是對她的喜歡,總讓她覺着心軟。于是她踮起腳尖,擡高了手摸摸他的頭發,像是在摸一只可愛的小狗:“很好聽,特別好聽,超級好聽。”

“那你喜歡嗎?歌詞我寫了很久很久呢。”

“我很驚訝。沒想到你還會自己寫歌,怎麽那麽優秀啊談同學?”她既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只是歪着頭看他,笑盈盈的。

他眨了下眼睛,馬上又笑着反問:“你會喜歡不優秀的人嗎?”

“不會。”

“那我必須要優秀才好。”談祝霄拉住她的手,“走,我們去吃晚飯。”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有幾天沒見了,程拾醒似乎總是很忙,不是比賽,就是工作,空下來時會給他發消息。他曉得她空了,便見縫插針地彈視頻、打電話。

眼下見了面,談祝霄黏她黏得不行。

天色暗得極快,吃完晚飯從食堂出來,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

談祝霄牽着她的手散步,問:“你今天是回家還是住學校啊?”

“回家。”

“那我待會兒送你回去?”

“不了。”程拾醒拒絕。

他不解:“為什麽?人家男朋友都是會送女朋友回家的。”

程拾醒輕聲道:“怕你送我到樓下,我就舍不得和你分開了。”

是甜言蜜語,像哄人的謊言,無人知道真假。

談祝霄頓了頓,“那麽喜歡我?”

“當然。”

“真的?”他看上去很高興,又似乎有些不相信,在她面前停下了步子,重複問了遍,“真的嗎?”

她樂,不答了,仰着臉在他下巴上輕啄了下,退開一步,借着路邊昏黃的燈光,果然又見着了他通紅的臉。

談祝霄抿了下唇,四處望了望,忽而道:“等一下。”

他拉着她跑,不知要去何方,程拾醒下意識回頭望了眼。

原先他們站的地方正是她宿舍樓下。

這次門口沒有那個捂着她眼睛叫她回家的人。

直至到了光線昏暗、四下無人處,談祝霄才停下步伐,轉過身子。他呼氣時的冷氣凝成的白霧在空中散開,手仍緊緊握着她,就像抓住了什麽或許下一秒就會像沙漏一樣從指縫裏溜走的珍寶。

“你上次……上次……”他的睫毛在亂顫,喉結滾着,沒有直視她,唇瓣翕動着,“不是說要教我嗎?”

她饒有興趣地盯着他,故意裝糊塗:“教你什麽?”

“你別……你知道的。”談祝霄抓着她的力道下意識更大了些,語氣無意中帶了點撒嬌。

程拾醒卻是嘶了聲,拿着不緊不慢的語速:“手疼。”

他立即松了點力道:“……抱歉。”

她哼笑聲,得以從他的掌心中抽回去,後退開一步,掀起睫毛瞧着他的忐忑。

“想學?”她突然問。

他臉上的紅暈漫到了耳尖,聲音低得像蚊子:“不可以嗎?”

“我沒說不可以。”程拾醒擡手,下巴輕揚着,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唇瓣,眼底蕩開笑意,“想要,就得主動點。”

“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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