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你想不想和我做點夢裏的事?”……
第55章 55 “你想不想和我做點夢裏的事?”……
唐棠是個大嘴巴, 沒過兩天消息就在公司裏傳開了。老板的瓜沒有人不愛吃,私底下建了個小群, 在裏面賭他倆什麽時候分手,輸的人要請贏的吃一個月午飯。
程拾醒的戀愛史根本不需要多打聽,學校論壇上一搜一堆,刷都刷不完。
一群人摩拳擦掌,一整天下來,範茹畫的手機就沒安靜下來過。
潘若麒(兩個月):【我就賭兩個月!我查過資料, 老板的戀愛史上就沒有一段是超過三個月的。】
唐棠(半年):【沒有歷史就創造歷史呗,據知情人透露,她之前還說絕對不和熟人談呢。現在好了,談了個大熟人。】
李自鑫(一個月):【知情人士?】
江含(三個月):【……抱歉,是我多嘴。】
劉湘儀(一年以上):【要真如唐棠所說, 他倆認識了那麽多年,真要分手了以後見面多尴尬?家人變情人還好, 家人變前任, 嘶……那不是大悲劇嗎?老板這次說不定是真想安定下來了, 所以才挑了這麽個知根知底的。】
楊麗(兩個月):【……安定?這兩個字是用來描述程拾醒的嗎?你确定?】
王夏(三個月):【範範不是在群裏嗎?@範茹畫,你說。】
範茹畫正在群裏悄悄潛水, 一個@, 底下跟着一串@,她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欲言又止。
“你不是說想吃這家的烤肉了嗎?”坐在她對面的程拾醒突然開了口,用夾子夾了片牛肉擱到她盤裏, “肉都快烤焦了也不動,這兩天公司裏事好像也不多吧?”
範茹畫被吓了一跳,猛地坐直了身子, 将手機屏幕倒扣在桌上。
“怎麽了?”程拾醒擡起眼,疑惑。
見她神色如常,範茹畫松了口氣,不自覺擡手去揉鼻尖。
程拾醒:“有事要說?”
範茹畫心虛得要死,握着手機的手指都在發燙。
她是程拾醒的閨蜜,按理來說應當無條件坦白,但從進了這個群開始,她似乎就成了那群打賭人的幫兇,即使她并沒有參與,只是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人邀請進去了。
一次坦白會出賣幾十個人。
她猶豫着,眼神在亂飄。
……可誰讓她是程拾醒的閨蜜呢?
“公司裏的人在打賭。”範茹畫最後還是沒熬過心虛,溫溫吞吞地嘆口氣,“賭你這段戀愛能維持多久,輸家請贏家吃午飯,整整一個月。”
程拾醒眉眼間盡是淡然,絲毫不見驚訝。她将烤熟的肉放到一旁的小碗裏,再将仍帶着血絲的五花肉一片片平攤在烤爐之上。
“唐棠說的?”
她倒吸一口氣:“料事如神。”
“因為你們三個人裏面就屬她話最多。”程拾醒道。
範茹畫想了想,倒也是。她傾過一點身子,小聲道:“要不你這事就當不知道吧,別跟他們說是我洩密的。”
“放心。”她做了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我的嘴比唐棠緊多了。”
範茹畫見她不介意,松了口氣。眼珠一轉,一轉念,對那一個月的午飯起了歹念,又悄聲問:“哎,那你……要不給我透露一點點……”
她舉起兩根手指,捏着一點點空隙,眨巴着眼示意。
“透露什麽?”程拾醒聳肩,覺得很好笑,“未來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
好吧,也對。
範茹畫悻悻。
“他們都賭多久?”程拾醒翻着烤肉,又問。
她看着似乎還挺感興趣。
“五花八門。有的人賭說根據‘三月’理論,絕對不會超過三個月。有的人說你這次是認真的,一定能堅持很久。”
程拾醒覺得荒謬一般,哼笑了聲。
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理由?
“蔣冬至呢……”她放下夾子,皺皺鼻子,才開了口,“也沒什麽特別的,和他們都一樣。”
“他們”指的是她那群前男友們。
“至于我們能談多久戀愛,得看他能讓我保持多久的興趣了。”那群人都太無聊了,通常要不了多久就會使她的喜歡喪失得幹幹淨淨,變得無趣、平淡,再激不起她半分波瀾。
關于他們能談多久這個問題,其實她也很好奇。
他會像他們一樣,不過幾個月就會使她的耐心消耗殆盡,還是說,他會成為那個變數,那個特別,能讓她對他的興趣堅持得久一點、再久一點呢?
“你在想什麽?”範茹畫問。
“我在想……”她呢喃着,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很想知道。”
-
下午回公司開了個周會,楊麗做了PPT,用數表直觀地将幾個達人最近的漲粉數、品牌合作量列出來。
程拾醒指尖轉着筆,過目完這一周的工作情況,“劉湘儀,你現在手上是帶了四個達人是吧?”
劉湘儀猝不及防被點名,忙答:“嗯對。”
“江含的賬號最近熱度比較高,你重點關注一下。”程拾醒說,“前兩天不是剛招了人嗎?把你手上兩個人分到新人那邊去,這樣你工作負擔也輕一點。”
“好的老板。”
程拾醒在pad上記了筆,“差不多就這樣,還有什麽問題嗎?”
她掃過會議室裏圍坐在桌前的衆人,見無人點頭,道:“那就這樣,散會。”
結束會議後,她又同範茹畫一起跟着新簽的達人跑了場視頻拍攝,晚上到家,剪輯師發來了已剪輯完畢的不心動挑戰視頻。
于是,她在書房一邊吃着外賣一邊确認視頻,在紅音app上選擇“共創”發布了更新。接着,她平鋪開瑜伽墊,開始完成今天的塑形任務。
待一切工作結束,洗完澡,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程拾醒接到了來自蔣冬至的視頻通話。
她在背後墊了個抱枕,挑了個舒舒服服的坐姿,摁下綠色接通鍵。
屏幕上很快彈出他那張熟悉的臉。大抵是剛洗過頭發,發根蓬松,發梢卻還有一點潮,柔順地蓋在眉梢,身上那件睡衣松松垮垮的。
“剛洗過澡?”程拾醒問。
他應聲,又問:“你今天忙嗎?”
“忙啊。”她語調懶懶的,聽上去很困,“你電話來得真是時候,我剛結束完今天的所有事,上床。”
“怪不得,一整天都沒有消息。”
“怎麽?你很閑?”
他語氣沒什麽起伏:“挺忙的,不過給你發消息的時間還是有的。”
程拾醒會意:“……”
她今天确實沒看他微信,好像是有小紅點,但是一忙過去就徹底忘記了。
“……那我現在看。”
“別。”蔣冬至道,“要視頻就專心視頻。”
“好的,這位先生。”程拾醒順從地停下了要切畫面的手指,“請問您今天怎麽突然想起來打視頻通話給我呢?”
他此刻正隔着手機屏幕定定地看着她,聞言寂靜了半天,哦了下,冷呵:“怎麽?你跟你的其他男朋友們晚上見不到面的時候不視頻通話?”
他記得可清楚。之前她同談祝霄談的那段時間,每次經過她房間門,都能聽見她的笑聲,同人聊着天。
手機開的是外放,如果耳朵貼上門縫,就能隐隐聽見那頭的男生模糊的嗓音
——你都不主動給我發消息。
她的嗓音總是黏黏糊糊的,說:“哪有?是我害怕。”
——怕什麽?
“給你發消息的時候,總是格外想你。”
此刻,程拾醒湊近了點鏡頭,用濕漉漉的眼睛注視着他,聲音輕輕的,情話信手拈來:“可是,我很想你啊,看見你的臉,會更加想你的。”
連話術都大差不差。
“不信。”他說,“你跟你的那些前任們是不是也都是這麽說的?”
她眉心一皺,有點不高興了,本來忙了一天就累,她都哄他了還不順着臺階下,現在還拿這種略帶逼問的語氣跟她說話,好沒勁。
“你老提他們幹什麽?”
多掃興。
他也不開心,唇抿了抿,“我不可以提嗎?”
随着這麽一句出口,氣氛變得沉默。
程拾醒瞧着他,半晌,冰冰涼涼地笑了聲。
“怎麽?介意我談那麽多段啊?”她說,“介意的話當時就不要選擇跟我談戀愛啊。”
蔣冬至慌了:“我不是介意,我不介意,我就是……”
他頓頓,憋了會兒,悶聲:“……吃醋。你不是說喜歡看我吃醋嗎?”
“……”她失語。
“騙子。”見她不說話,良久,他輕輕控訴了句。
他真吃醋了又要嫌他煩。
哪有這種事情?
程拾醒忍不住笑,雙肩聳動,心情好了許多。
“沒騙你,想你是真的,喜歡看你吃醋也是真的,只是我剛剛誤會了。”她慢條斯理,“我怎麽會騙你呢?你現在是我最最喜歡的人。”
“真的?”
“真的。”她肯定。
“這句也跟他們說過一模一樣的吧?”他還是吃味。
她歪頭,認認真真地思考,很久之後,嘆着氣搖搖頭。
“記不得了,我跟他們說過的話太多了。”程拾醒伸手,戳了戳屏幕上他的眼角,再順着鼻梁往下滑,到唇瓣、到喉結、到鎖骨,再到他胸前的衣領,好像只要她伸手一勾,下一秒他就會順着她的力道從屏幕裏鑽出來一樣。她笑得很狡黠,“這樣,你現在過來陪我,我慢慢說給你聽。”
他看着她手指的動作,喉結滾了滾,口中道:“我沒事找罪受才過來聽你講你跟那群前任講過的情話。”
指腹觸碰到的始終是冰涼的屏幕,而不是帶着溫度的皮膚,這令她很不爽。她此刻懷念他溫暖的擁抱、柔軟的嘴唇,她想抱他,在他的懷裏聽他說那些別扭的、吃醋的話,被他逗笑,然後再親親他,想到心癢。
糟糕透了,都怪他給她打電話。
于是她啧聲,盡力誘/惑。
“那我講點只會講給你聽的話,如果你過來的話。”
“我該信嗎?”
她眼珠一轉,往上提了點被子,靠在手機錄音孔上,嗓音低低柔柔地說了句話,那一秒,他的瞳孔驟縮,呼吸也停滞。
——你想不想和我做點夢裏的事?
她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