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

寧璇搖搖頭,反正自己也扶不動她,趕緊去庵堂裏找人來扶她好了。

只是奇怪的很,她迷暈自己能幹什麽呢?難不成想把自己扔下山,裝作失足摔落。小姑娘之間的一點敵意,不至于就要要她的命吧。寧璇思索半天,也不得其法,只能希望經過這一遭,雙方撕開臉,以後各行其事,也省得浪費表情跟她虛與委蛇。

匆匆下了山,想了想,這事找範瑤芝比較好,她不想把事鬧大。若是惹的師太不快,将他們一起趕出去了,才是得不償失。

範瑤芝不在屋子裏,隔壁的羅杜若看到她回來,很是驚訝道:“你……”

寧璇點頭,“李師姐有些困乏,在涼亭裏睡着了,我怎麽喊都不醒,想叫範師姐跟我一塊去扶她。”

“我跟你一塊去吧。”羅杜若神色複雜,卻是頭一回這般主動與她說話。

“多謝羅師姐。”寧璇謝過,和羅杜若結了伴去後山。

“我知道一條小路,比較快。”羅杜若帶了寧璇走小路,隔着庵堂的高牆,寧璇聽到牆內有人說話。

說話的人,正是範瑤芝,“……似乎聽到了争吵的聲音,勞煩戒律堂的師父們走一趟可好。”

“這個……”對方似乎不太想管。

不知道裏頭的人做了什麽,最終戒律堂的師父答應了。寧璇想到那三兩銀子,根本沒到自己的手上,便明白範瑤芝做了什麽。但這是人之常情,僧尼也一樣是要吃飯的,并非人人都是聖人。

寧璇去看羅杜若,她就站在一旁,什麽都聽見了,表情卻象是什麽都沒聽見。

羅杜若輕聲問她,“還去嗎?”

“去看看吧。”寧璇想知道,究竟他們打的是什麽主意。

羅杜若輕“嗯”一聲,繼續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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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直接繞到了觀景亭對面的山壁之上,誰也不知道半人高的草木裏,還隐藏着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徑。

可是走到小徑之上,他們也不方便往下走了,因為觀景亭裏,已經吵起來了。

只見張大郎打橫抱着李玉竹,想要下山。張望媳婦卻堵了下山的路,問她兒子這人究竟是誰?

“我怎麽知道是誰,我過來看到有人暈在這兒,還能見死不救啊,趕緊送到庵堂裏看看怎麽回事?”張大郎現在也是迷迷登登的。

他接了個口信,說是寒月庵有人約她在觀景亭相見。他在寒月庵只認得一個寧璇,自然以為是寧璇約了他。原以為沒有機會了,結果又約他見面,他美的好幾天都睡不着覺,幻想着是不是寧璇改主意,肯嫁他了。

結果一來,就看到有人暈在這裏,他也沒有多想,只想着趕緊救人。沒想到,他娘又跟了來,也不知道是怎麽發現的。

“誰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咱們別多管閑事的好。”張望媳婦也有點迷茫,明明有人告訴她,她兒子和寧璇約了見面。她一高興,就趕來了,結果寧璇連個影子都沒有,兒子卻抱着一個陌生姑娘。

心中警鈴大作,便覺得該不會是有人看中了他的兒子,想要高攀吧。

正拉扯之間,戒律堂的師父們來了,當時就認出了李玉竹,用茶壺裏的水一潑,李玉竹慢悠悠醒了。看到眼前的人,吓的大叫起來。

“這姑娘是什麽人?”張望媳婦拉了戒律堂裏一個年輕最小的師父問道。

“是我們師太的學生,李家藥行的姑娘。”小師父人很單純,自幼出家,性子很直,別人問了她便說,絲毫沒有提防。

聽到李家藥行幾個字,張望媳婦的心都差點跳出來了。李家藥行啊,縣城裏的李家藥行,那麽大的一間鋪子呢,多提多氣派了。要是他們家的姑娘嫁人,那嫁妝不得好幾擡啊。

想到這裏,張望媳婦的嘴都快樂歪了。趕緊湊過去,“小姑娘,你家在何處,我明兒差人去提親。”

李玉竹正哭哭啼啼的,不知道怎麽暈的成了自己,寧璇也跑了。張大郎來了是她預料中的事,戒律堂的師父怎麽也來了,他們是怎麽知道的,又知道了多少。完全回答不出戒律堂的問題,只能繼續哭。

這會兒乍然聽到提親,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跳起來瞪圓了眼睛,“提什麽親,癞蛤/蟆還想吃天鵝肉,別作夢了。”

張望媳婦不高興了,“你怎麽這麽說話呢,我們鄉下婦人也知道男女授受不清,我兒子抱也抱了,摸也摸了,你不嫁他嫁誰。這事你作不了主,你爹娘會知道厲害的。”

到時候把兒子抱了她的事一傳,李家不嫁也得嫁了。比起寧璇,她當然更滿意這樁婚事,要是親家老爺接他們去城裏享福就更好了。

張大郎的臉紅的能滴出血來,“娘,你瞎說什麽呢,剛才這姑娘暈着,我是救人要緊。趕緊跟我回去,別鬧了。”

拉着自己的娘,頭不回的走了。

李玉竹這才知道後怕,“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是寧璇害我,是她害我的。”

寧璇知道這熱鬧不能再看了,和羅杜若從山壁上走下來,李玉竹看到她就想往前撲,被戒律堂的師父攔住,“有什麽事,回去見了師太再說。”他們隐約覺得,這事,似乎并不簡單。

“我給羅師姐添麻煩了。”寧璇苦笑一聲。

“沒關系,這算不得什麽麻煩,實話實說而已。”羅杜若還是那副樣子,仿佛山崩地裂也不能讓她色變。

師太看到跪了一排的弟子,聽完戒律堂說的,便叫他們一個個回話。寧璇當然裝傻,只說不知道為什麽李師姐忽然睡着了,怎麽也叫不醒,怕是什麽急症暈了過去。便下來叫人,羅杜若接着她的話往下說下去,的确是見寧璇來叫人,才跟了她去。

兩人同時隐下範瑤芝那一段,反正是誰央了戒律堂的人去後山,戒律堂自然會告訴師太,不勞他們多事。

李玉竹一口咬定,寧璇在她的茶裏下了藥,這才讓人占了便宜。

寧璇俯身對師太道:“聽憑師太查證,若弟子有見不得人的龌龊心思,願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腸穿肚爛。”

說的是斬釘截鐵,一點磕巴都不帶打的。

“先下去吧。”師太的目光掃過他們三個人,最後停留在了李玉竹的身上。

李玉竹現在一怕師太查出真相将她趕出庵堂,二怕張大郎家裏真的去爹娘面前胡說八道。

越怕就越恨寧璇,出門的時候使勁瞪着她,寧璇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師姐身體不适,早些休息吧。”

“現在知道怕了,讨好也沒用了,我定要師太把你趕出去。”

“我是說,不休息好,怎麽有力氣和張大郎他娘,好好掰扯呢。”人家那戰鬥力,一個打十個李玉竹這樣的,也不嫌多啊。

“你,你……”李玉竹氣的心肝肺都是疼的,眼前一黑,還是剛剛趕到的範瑤芝一把扶住她,才将她扶了回去。

他們都住在庵堂的宿舍裏,只有寧璇住的稍遠,從庵堂的側門出去,穿過藥田,聞着一路的藥香,心情很是舒暢。

斜次裏穿出一個人影,攔到了她的面前,寧璇退後一步,就要叫。

“是我,是我,阿憨。”張大郎站在她面前,一臉焦急。

寧璇不動聲色的再退一步,抱緊懷裏的書本,“你想幹什麽?”

看到寧璇一臉戒備警提的樣子,張大郎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寧璇看他不說話,只好再退一步,防備之意一目了然。

張大郎心裏難受,快速道:“今天的事是個誤會,我,我不喜歡那個姑娘。”

“和我無關。”寧璇冷淡的看着他,不用問任何人,她也能猜得出來。張大郎和他娘,是被李玉竹的人分別通知,以自己為餌釣上來的。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呢。”張大郎的心緊張的快要跳出來了,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博一博,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心意了。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寧璇的臉色未變,與他錯身而過,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讓他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可是他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最後化成一個的虛影,消失在夜色裏。

張大郎蹲下來,抱着頭,嗚嗚咽咽,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第二日,李家便來了人,接了李玉竹回家。

範瑤芝待李玉竹走了,蹙眉問寧璇,“昨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問她,她也不說。”

寧璇看她一副認真困惑的表情,如果不是自己親耳聽到,怕是真的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呢。

只淡淡道:“我下來叫人了,也不清楚,戒律堂的師父應該知道吧。不過我又沒叫他們,他們怎麽會比我去的還快,真是奇怪了。”

範瑤芝完美的笑容當即裂了一塊,匆匆收拾自己的書本,“是啊,我還是回去寫功課吧,這幾天還是少出門的好。”

等她一走,羅杜若和寧璇頗有默契的同時擡頭,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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