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你那邊有NPC嗎?”

“白菡。”

“白菡!”

船體晃動間,白菡站在床邊,與門口的新娘遙遙相望。新娘很美,只是頭紗歪了,禮服有些破碎,但這都無法讓人忽視其臉上的那個笑,這笑不單美豔動人,甚至還散發着寒氣,叫白菡感覺到背上涼飕飕的。

“我沒事。”他先回複了顧澤咛,免得被顧澤咛的喊聲轟炸到聽不到新娘說話。

“你是誰?是你嗎?”新娘開口問,她的聲音也變得像是從遙遠的山洞那頭游蕩而來般飄忽。

“你不認識我?”白菡先發制人,他眼珠子往左下角晃了晃,看到了床頭櫃上的抽屜,據顧澤咛說,那裏放着陸蔚仁弟弟的借款單。

現在要做的,就是堵住新娘的發問,叫其找不到借口殺人。

“那正好。我認得你。”白菡盡量壓着聲音,“你是陸蔚仁老婆對不對,我是他弟弟債主林毅,現在他弟弟不見了,我又找不到陸蔚仁,你把他錢還了吧。”

“你。”新娘突然從進攻者變成了被追債人,顯然莽住了,“憑什麽說小陸欠你錢。你有什麽證據?”

白菡一看這NPC還挺好騙,狂跳的心髒立馬平穩了下來,他沒有直接将借款單拿出來,而是攤開手道:“我有借條,被他搶走藏起來了,所以我來這裏找啊,你最好也幫我找,不然我,我找記者爆料你們集團欠錢不還!”

他騙人從來都是靠說軟化,這還是頭一回直着腰板睜眼說瞎話,不得不用大聲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可這招似乎不太好使,眼看着新娘被他惹惱,惱的連眉毛頭豎了起來,白菡趕緊假裝被船晃倒,身子一歪跌在了床頭櫃上,抽屜被撞開,一紙借款單重見天日。

新娘瞥見借款單上林毅的名字,又看看白菡的模樣,顯然是已經信了白菡的鬼話,一只鑲着水鑽的高跟鞋已經退出了房,卻被追上來的白菡攔住了去路。

白菡:“就這樣走了?錢不還了?”

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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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纖弱的新娘被一位成年男士長臂攬在門框間,如果忽略新娘是只鬼的事實,定會有人來罵上一句“不要臉的讨債人,不找債主,還纏上了對方小姨子,不知道是真的為財還是有什麽其他目的。”

白菡十分入戲,所謂想騙人先騙過自己,可他演不來惡霸,只得嘴唇微癟,雙目含淚:“現在只找得到你,不然你讓我怎麽辦?”

白菡不是瞎演,債主的身份可以完美地規避兇手身份,畢竟殺了陸蔚仁,誰來還他「林毅」的錢呢?現在只要他咬死自己是單身,NPC并沒有借口殺他。

而跟着新娘,他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找到其他玩家。

倒不是想吃NPC的軟飯,這不是,正好趕上了麽。

……

在得知白菡順利化解危機後,顧澤咛擡頭看一眼已經撲到眼前,嘴裏不斷質問的新娘,他腳往後一踩,整個人跌入了牆面。

玩家鬼怪有穿牆的能力,NPC鬼怪沒有。

顧澤咛穿了牆之後進入的房間內有一股花香,他對氣味很敏感,嗅得出這事Y家的植物系列香氛,這種香氛是白金級別vip客戶才有資格定制的,在1組的時候,他在鐘琴身上嗅到過。

這是陸蔚仁老同學兼疑似情人的那位名媛的房間。

顧澤咛記得夾板上的五具屍體中,并沒有女生,于是當機立斷将門反鎖,并迅速在房間裏搜索起來,他并不去搜那些顯而易見的位置,因為經過了兩天,屋主該找的絕對已經翻遍了,顧澤咛盯上的,是常人不會去找的犄角旮旯。

例如天花板吊頂縫隙內側。這種地方就連精英管理專業出來的管家都照顧不到。

果然,他在縫隙裏找到了一張報警回執單。

報警人:王依離,報警事項:猥亵。

顯然這并不是一張正規回執,只是節目組的一個道具,節目組想要透露的信息有兩個,一個是名媛的真名王依離,另一個是名媛遭遇過猥亵。

結合游戲劇情,不難叫人聯想到這也許是名媛想要殺死新郎官的原因。

顧澤咛将回執單放入随身攜帶的密封袋裏,打開密封袋,卻注意到報警回執單的紙張與密封袋裏的借款單相比雖然尺寸一致,厚度卻不同。他重新建借款單拿出來,脫下手套,兩指捏住紙張揉搓,很快就發現了借款單下還貼着一張紙。

撕開兩張之後,顧澤咛看着底下那張紙張陷入了沉默——只見紙張上的色彩五彩斑斓,及其絢爛的藝術字像是跳躍中的舞娘:威海世紀,最熱情的娛樂舞動地帶,随時等待您的邀請——

脫衣舞男也和陸蔚仁弟弟有關系?

正在顧澤咛思索之際,房門被猛地敲響,顧澤咛将三張紙都放回袋子裏,想收起來的時候卻猶豫了。

這袋子……好髒。

僅是一秒的猶豫,房門的鎖已經被踹開了!而門外站着的竟然不是新娘,而是一張枯木面具。

金銀人的視線透過木頭片的兩個洞落在了顧澤咛的手上,他并沒有第一時間沖上來搶,因為他知道周歲是鬼怪,那顧澤咛也就是鬼怪,鬼怪可以穿牆,他宗師是長了八條腿,也追不上顧澤咛。

金屬聲音透過枯木傳達了出來:“合作才能共贏。”

顧澤咛并不意外地挑眉,笑答:“好啊。”他掃了一眼金銀人的穿着,雖然外裹着黑色罩袍,但內裏的白色服裝依稀可見,腳上那雙老土卻貴的黃色皮鞋和陸蔚仁在夾板上的鞋子如出一轍。

他心中了然:金銀人的角色是陸蔚仁的弟弟。剛才他所在的就是金銀人的房間。

“夾板上的五個人是怎麽死的,你知道嗎?”他問。

金銀人當然知道,但他并不想告訴顧澤咛,“大概率是觸發了死亡條件。”他是跟在顧澤咛身後過來的,顧澤咛進了他的房間,卻在隔壁房間落了鎖,他一直在門外聽,聽到了一陣翻箱倒櫃後,房間陷入了寂靜。

顧澤咛沒繼續翻,但也沒走。說明顧澤咛發現了線索。而這個房間他早已翻找數次,并未在其中查到任何值得一探的線索。

似乎是知道金銀人的想法,房間內的顧澤咛大方地拿出手裏的密封袋,并從中抽出了三張紙,拿在遠處對金銀人晃了一晃,線索就像是魚餌一般散發着香味,金銀人的黃皮鞋微不可查地向前移動了一些,可下一秒,顧澤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紙張放回袋子,并像扔飛碟似的随手将密封袋飛擲出小陽臺,密封袋在海風中劃出一到傾斜的弧線後墜入了海水裏,并迅速飄向遠方。

金銀人大跨一步,瞬間進到了房間,卻在手即将掐到顧澤咛的時候硬生生截停了自己的動作。後者紋絲不動,甚至連睫毛都沒有晃一下,從容地脫下另一只手的手套,食指點點自己的腦袋。

顧澤咛:“信息在這裏。”

金銀人收回手,冷聲道:“你什麽意思?”

顧澤咛略顯嫌棄地避開了金銀人,說:“你合作的誠意有多少,自己應該清楚吧?”

金銀人一咬牙,道:“陸蔚祥要向哥哥借錢,特意雇傭了脫衣舞娘準備在船上給陸蔚仁舉辦單身派對。”他直言了一段自己從地下娛樂室找到的線索。這條線索也只有他的角色能迅速掌握,“輪到你了。”

“噗。”顧澤咛嗤笑一記,“我有說過我也有合作的誠意嗎?”

“你!”金銀人正欲破口大罵,顧澤咛已經迅速後撤,并躍入了牆裏,他迅速跳出陽臺,從外部陽臺飛檐而起,在頂層的陽臺間飛速跨躍追擊!

一間房,顧澤咛正在向前沖。

五間房,顧澤咛往反方向沖!

六間房,顧澤咛消失了。

追進房間的金銀人打開房門,顧望空蕩蕩的走廊,震怒之下一腳踹在了牆上洩憤。

……

“海外共同留學的清純女同學遭遇猥亵,報警後事件未得到擴大,加害人依舊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甚至即将舉行婚禮。因此氣不過,殺之。”

“弟弟欠下外債,為哥哥定制娛樂項目只為了得到哥哥的幫助,但并未達成,因此産生恨意,殺之。”

“脫衣舞男慘遭拒絕,覺得陸蔚仁看不起他,殺之。”

在與顧澤咛聊完之後,白菡提出了這三個假設。又覺得不夠嚴謹,補充了一個:“船上有鬼,看陸蔚仁不爽,殺之。”

腦海那頭傳來顧澤咛的輕笑聲。

兩人再次得到聯系,已經是接近晚餐時間了,這一下午,白菡都跟着新娘在船艙裏亂晃,結果新娘比他還像個路癡,幾個鐘頭來都像無頭蒼蠅似的滿船亂晃,白菡非但半個熟人沒見着,還因為擔心引起懷疑而走不開。

“還好有哥哥在幹正事——”白菡習慣性誇誇,可這回顧澤咛竟然沒回。

實際上顧澤咛一下午都在和金銀人玩地道戰,線索是剛換地圖的時候就找到的。

很快,直播時間開始。

鏡頭挨次搖到了夾板上,夾板上卻毫無生機,只有森森白骨。

【怎麽回事?一個完成任務的玩家都沒有嗎?】【導播快切鏡頭啊,讓我們看布景幹嘛?】

鏡頭緩慢上搖,照到了一張慘白的新娘臉,把彈幕吓得哇哇叫。

【給我們看boss幹嘛?隔壁三號間都已經吃上了!】【完了,不會全軍覆沒了吧?】

鏡頭又緩緩下移,一個托腮靓仔出現在了畫面裏。

只見靓仔看着渾身慘白的boss,撒嬌道:“你怎麽還不給我吃飯啊?”

——

作者有話說:

白菡:你竟然要餓死債主!好惡毒——

下一更零點,會晚,可以明天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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