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陸蔚仁」顯然是在對新娘喊話,白菡作為一顆船板上最亮的電燈泡,十分自覺地将腿縮回了甲板上抱着膝蓋往邊上挪,坐定,觀影。
當然白菡也不是光坐着,他忙着線上聊天。顧澤咛告訴他2號直播間沒有「陸蔚仁」出現,兩邊的情形不一致,虞飛告訴他3號直播間觸發了新的一百萬觀衆獎勵理智,提示線索是:說話最少的人淘汰。
白菡想起下午在甲板上被綁在餐桌底下的那個無名氏,那人的角色是陸蔚仁的發小,在中午就餐時,所有人都在探讨角色問題,但這位發小惜字如金,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等到被女鬼吓了一跳才多蹦出兩句話。
因此這人出了餐廳就死了,屍體才會在半小時後出現在餐桌底下。白菡突然有些後怕,當時要不是需要争論預選賽排名的問題,他就是那個說話最少的人了,那被綁在桌底下、被人戳腦殼的也就是他了。
在将具體情況轉述給顧澤咛後,白菡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轉而繼續call虞飛:“他們怎麽達到一百萬播放量的?”
“老辦法啊。”虞飛的聲音聽上去多了一份滄桑,“脫衣舞。你猜是誰跳?”
虞飛自問自答道:“顧堂,哇靠,你不曉得,他跳得能有多垃圾,粉絲還在誇他可愛呢!嘔!”
白菡:“……”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發誓出去以後一定要看直播回放。
而不同于角落裏安逸的白菡,船板上下站着的兩位主人公已經在海風中對視了足足五分鐘,就在白菡以為NPC們卡bug了的時候,長桌後方的新娘跨上了桌面,以嫦娥撲月的姿勢自上而下飛躍,直直落在了「陸蔚仁」身上……然後一手掐住了「陸蔚仁」脖子。
樓板上的吃瓜群衆白菡嘴裏的一顆小番茄掉了出來,摔在了甲板上咕嚕嚕滾過新娘腿邊。
白菡:還以為是人鬼情未了,沒想到是再見是仇人?
【怎麽回事?新娘剛才不是還在說真心相愛的嗎?】【這就翻臉不認鬼了?】【你們忘了那個仆人說的話了?新娘完全是為了錢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怪我最近談戀愛,總覺得別人也都在談,這就叫戀愛腦濾鏡吧……】【也是,七天就結婚想想都沒道理為愛瘋魔。】
「陸蔚仁」整個人被壓在甲板上,兩條腿在地上亂蹬,皮鞋後跟在白色木板上劃出一道道黑痕,他臉色癟得鐵青,雙手搭在新娘掐在脖子的手上試圖将其掰開,嘴上含糊地喊着:“放,放!”
新娘并沒有松手,反倒越掐越興奮,一雙畫着碎鑽眼影的眼睛裏迸發出了光,「陸蔚仁」似死終于堅持不住了,臉上的皮膚開始層層脫落,幾層人皮掉落後,浮現出來的是一副透明眼鏡,眼鏡下那雙不太好看的眼睛裏滿是驚恐。
白菡認得這個人,可不就是陸蔚仁的弟弟,角色名陸蔚祥,實際名洪志冼的那個玩家嗎?想來這個變臉模式應該就是陸蔚祥的角色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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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菡開始納悶,怎麽人人都有技能,甚至連名媛都有了神奇的帶貨技能,可他沒有。他開始琢磨脫衣舞男角色的技能怕不就是為一百萬人頭服務吧?就跟街邊小攤需要一個高音喇叭叫賣來招攬顧客似的。
洪志冼掙脫不開新娘,竟然将希望放在了白菡身上,他艱難地轉頭望向白菡,對方正悠閑地在吃果盤,接收到他的目光後,甚至避開了臉。“救,救。”他努力将聲音擠出胸腔。
白菡輕輕嘆下一口氣,其實洪志冼并沒有觸發死亡條件,根本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掐死。如果NPC在直播間一言不發地掐死了玩家,那還這麽玩?除非節目組現編一個死亡理由出來。
就在他覺得沒有必要出手救人的時候,耳邊響起了鍵盤敲擊聲,頭頂的字幕開始顯現:“1號直播間直播中斷。全直播機會用盡,後續勝者花落誰家,請大家鎖定梅臺綜藝頻道大放送。”
字幕一出現,白菡瞬間想到了一點:節目靠直播炒熱之後,留下懸念,并通過綜藝剪輯的方式播出,那這期間可以操作的空間可就大了。
他望一眼底下糾纏中的兩人,甚至開始懷疑是新娘公報私仇把直播間給關了的,目的就是為了教訓這個不知死活前來假扮新郎官的人。
這樣下去,洪志冼也許真的會死。
白菡清嗓子開口道:“你把他掐死了,是準備替他還錢嗎?”
新娘:“……”她松開了手,洪志冼立刻滾出了三米遠,跪在甲板上托着脖子劇烈咳嗽起來。
新娘無視地上的小叔子,像失神一般雙手垂在兩側的裙上,一步一步地向船艙內部走去,這一次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甲板上很快就只剩下了白菡和洪志冼兩個人。
唯一不同的是,白菡身後的服務員整齊擺列地端起了餐盤往樓下走,很快就将主桌給收拾出來,在桌上擺滿了食物,并貼心地将趴在地上的洪志冼扶起來,讓其趴在了桌上。
這是玩家洪志冼完成了角色任務而應得的晚餐。
白菡端着吃剩的半個果盤跟着走了下來,坐在了洪志冼對面,他還是頭一次見到為了幹飯比他還拼命的人,不禁對其肅然起敬:“你為了口吃的半只腳都踩在棺材板上了欸,佩服佩服。”語畢,不可以地繼續蹭飯。
洪志冼剛緩過氣來,手捂着脖子沒好氣地翻了白菡一眼,啞着嗓子說:“我當然不是為了吃飯,只是懷疑兇手是新娘,試她一試罷了。現在看來,謀殺親夫的可能性很高。”
他見白菡不接話,又繼續道:“你說我欠你錢?不對吧?林毅明明已經死了。”
白菡擺正了腦袋,正眼看了下洪志冼的模樣,顯然洪志冼已經在自己的房間發現了欠款單,才會知道陸蔚仁弟弟欠林毅錢的事,可林毅死了又是怎麽回事?這是另一條線索嗎?
“怎麽死的?”他問。
難道弟弟是向哥哥的發小借的錢?他一直冒充的,就是中午被自己戳到腦袋的死屍?
洪志冼輕蔑地一笑,“怎麽死的?不是被你戳死的麽,我可是透過窗戶看得真真切切。”
他的話音未落,就看到從船艙裏走出來兩個人,分別是周歲和那個自稱仆人的人。兩人聽到這話均是一愣,周歲原本邁向白菡的腿也停在了原地。
白菡感覺到了視線,回頭看到周歲,開心地打了招呼後問:“鐘琴呢?”
周歲遲疑地道:“鐘琴不是……下午就過來找你了嗎?”
他的話一說完,仆人就像是看到了鬼似的,也往後退了一步,與白菡拉開了距離。
白菡随意一攤手,示意大家随意坐。完全沒把幾人異樣的視線放在心上。
周歲并沒有扭捏太久,他回憶起與白菡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完全明白白菡的為人,于是一咬牙,坐在了距離白菡最遠的對面位置,反倒是那個仆人在短暫地遲疑後,選擇坐在了靠近白菡一些的位置。
白菡擡眸望一眼周歲,擺出一個受傷了的表情,說:“你還怕我殺了你不成?”
“話不能這樣說的老白。”周歲開門見山,“這不就是一個殺人游戲,我們之間不管是誰,都有可能有問題。”
仆人放在雞腿上的筷子一停,問:“殺人游戲?”
白菡瞥一眼仆人,他懷疑仆人坐在他邊上是為了和他搶燒雞,且有證據。
周歲繼續道:“殺人游戲是狼人殺的前身,狼人殺有狼人、有女巫還有預言家,殺人游戲則簡單多了,只有警察和逃犯兩個陣營,要麽警察全軍覆沒,要麽逃犯全部落網。我們不也是一樣,只有平民和兇手兩個陣營,要麽平民被兇手殺完,要麽平民找出兇手。”
仆人:“那新娘在這裏面代表什麽樣的角色呢?”
周歲答不上來,說新娘是平民這派的吧,新娘殺人,說新娘是兇手那派的吧,新娘和兇手又有仇。
白菡:“審判者吧,在一定規則下掌管所有人的生死。”
周歲深深的看了白菡一眼,說:“我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為在我之前呆的隊伍裏已經有人抹殺了其他隊友,但并未遭到懲罰。現在想來那人及其有可能是兇手。”但他認可白菡的為人,并不相信白菡會真的将鐘琴殺了。
“你們的意思是說,要麽我們玩家之間厮殺到出現最終勝利者,不然就等着新娘按照死亡機制将所有人一一擊殺?”洪志冼顫着的手掌大力地拍在桌面上,怒道:“開什麽玩笑,三個組都這樣玩?難不成最後火3個人,直接總決賽?”
他的無能狂怒并沒有影響到另外三個人,白菡的注意力都在周歲的話上,他問周歲:“所以那個人是誰?2號直播間抹殺了其他隊友的人?”
周歲:“其實我不太确定,一開始我以為是金銀人,後面發現有一個叫林文化的人也很可疑。”
白菡迅速将這一情報發給了顧澤咛。就在他分神之際,所有人的話題又扯回了他身上。
周歲對白菡說:“鐘琴和我分開前,說過她覺得餐廳裏的對話有問題,想要和你探讨一下。”
這話在洪志冼耳朵裏聽起來卻變了味,他直指白菡道:“兇手肯定是你,把鐘琴給殺了,導致這一下午都沒人見過她!”
仆人:“所以現在誰的嫌疑最大?”
周歲:“我可以問問你為什麽要滿船的給花盆澆水嗎?”
仆人:“這是我的工作啊,老板十幾年來待我恩重如山,我定要為他伸冤。倒是你,為什麽躲在別人房間裏還出櫃了?”
“你出櫃了?”白菡疑惑地問。
周歲連連擺手,“不是那個出櫃。”
白菡轉頭問洪志冼:“你怎麽知道鐘琴一下午都不在,怎麽确認的?”
洪志冼卡殼了,“我不跟兇手争,免得被盯上。您還把林毅插死了呢。”
另兩個人皆是一驚,異口同聲問:“林毅?”
白菡放下筷子,先洪志冼一步說道:“陸蔚仁發小,角色名林毅,因為最後一個離開午餐餐廳而死亡,我拿筷子戳穿了桌子,正好戳在他天靈蓋上。”
隔壁的人只覺頭頂一涼,也不管什麽燒雞了,默默地将凳子往遠處挪開了些。
殺名媛,滅發小,跟着新娘蹭軟飯。
在劇情的大幕即将拉上的時候,白菡突然發現自己成了最值得被指認的對象,但他反而淡定了,因為從剛才的對話中,他已經發現了一只藏得頗深的狼。
白菡:“我知道答案了。”
顧澤咛:“打住。現在開始是我們的比賽。”
兩人同時:“明天見。”
作者有話說:
兇手已經呼之欲出啦(bushi);
以為這章可以收尾,沒想到不可以(戳手指);
補償一個未來小劇場。
——
不科學研究表明,男孩子看到可愛的對象,會忍不住戲弄之。
場景:床上打架中。
顧澤咛(突然整活):哎呀,踹到小小白了,不會廢掉吧?(實際沒踹到,只是騙人。)
白菡(沒感覺痛,愣一秒,轉頭、撲懷、埋頭、嘤)
顧澤咛:?(懷疑自己真踹到,安慰之。)真的痛啊?
白菡:嗯——
顧澤咛(意識到被碰瓷):白菡這麽可憐啊?
白菡:嗯---(蹭蹭、扭扭、埋埋、xx)
越安慰,某人越可憐,某人腰越痛,某顧自此不敢輕易整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