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白紗裙落至桌面的瞬間,海水呈漩渦下湧,腳下的巨輪似被黑洞挾持,牢牢地定在了漩渦中心。
玩家紛紛望二層甲板上跑,跑在最後的洪志冼連滾帶爬地想要往上爬,周歲見着了,順腳對其扶着欄杆的手狠狠地踩了一腳,蹲下身對哀嚎中的洪志冼做了一個鬼臉:“就知道欺負女孩子,欺軟怕硬,yue!”但好在他沒那麽卑鄙,只是踩了一腳,并沒有置人于死地。
二層甲板上,鐘琴已經找到了最佳觀影視角,她看着樓下掐着仆人的新娘感慨萬千:“找了這麽久,原來是在找另一個NPC。”
周歲聽到了,補充道:“找到了也不一定能通關,還得知道仆人殺人的原因。誰會知道理由會這麽離譜呢?”
兩人齊齊轉向最先占好位置的白菡,白菡沒有回頭,只是随手把手裏打包的東西遞給他們,說:“吃早飯。”
周歲接過三明治,就着漫天飛濺的海水咬了一口,心有餘悸道:“新娘原本是打算一起死的吧。”
鐘琴:“她留在時空夾縫裏就是為了為心愛的人報仇。如果我們找不到兇手,就只剩下寧殺錯不放過了。”
白菡的淡定程度叫另兩位玩家嘆為觀止,紛紛感嘆白菡是何等的情感大師,肯定是提前就知道了謎底,才會心思細膩到連飯都打包好了。
實際上白菡只是覺得鐘琴死而複生應該吃頓回魂飯,他說的答案,只是在腎上腺素激增的時候突然想到的內容,正常人誰又能想到謎底就在百萬人頭的線索提示中呢?
他望向漩渦中央的新娘,新娘食指深掐入仆人喉間,一雙通紅的眼睛裏迸發着滔天的怨念,她問:“就因為這個?”
仆人被提離了桌面,一雙腿無力地蹬着,他深知死期已到,并沒有過多辯解,只是道:“他很幸福,每天都笑得很開心,我只是想提前觀摩一下酒莊他都不肯,說那是要送給你的。”
新娘不解地歪頭,将脊梁骨擰得咔吧作響,問:“就因為這樣你就殺了他?”
仆人還在繼續敘述:“那天他弟弟給他辦單身派對,還請了脫衣舞女,他拒絕了,說你會生氣的。我就想憑什麽,憑什麽他有錢、有女人、有愛情,我什麽都沒有!”
“啊!!”新娘幾近崩潰,掐着仆人飛速向漩渦中央沖!
白菡心一揪,即使知道眼前不過是影像,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去喊了一聲:“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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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新娘已經掐着仆人齊齊沖入了黑洞中。整個空間随着兩人的消失驟然一震。
等白菡再睜眼,他看到了一片白色,耳邊的機器聲正提示着他:“歡迎回來。玩家白菡,A組解題者。獎勵一萬積分,浮動積分值将于節目播出後統計計算。”
眼前的白線緩慢升高,巨型孵蛋器開啓,座椅上的白菡目空前方,正微張着嘴大喘氣。
白菡覺得心跳跳得好快好快,不知是淚水還是海水正從眼尾順着兩頰滑落。
她不應該死的,應該好好地活下去的。
虞飛趕到的時候,從節目組場務哪裏收貨了一只哭得稀裏嘩啦的白菡。兩人避開了大廈門口圍守的狗仔,順着底下通道,回了酒店,一進門白菡就把自己鎖進了浴室,水聲嘩嘩的響,愣是兩個小時都沒有再停下。
“兄嘚-你再洗就洗禿嚕皮了啊——”虞飛站在浴室門口敲門,“我給你買了雙層芝士漢堡和爆炸草莓果果奶昔。”
吧嗒。
門開了,撲出來一只雙目通紅的白菡,“顧澤咛不回消息,他們不會通不了關吧?”
一小時後,虞飛看着試圖用胡吃海塞安慰自己的白菡,好心提醒道:“顧澤咛他爸是老板,怎麽會讓兒子在節目裏死呢?”
白菡啃着披薩的嘴稍稍放松了些。
兩個小時後,虞飛看在在房裏來回踱步的白菡,說:“不是分手了麽?就這麽關心啊?”
白菡沒好氣地瞪了虞飛一眼,說:“我的收集器在他那,他死了,我除了擅離職守,還要賠錢。到時候就吃不起飯,吃不起飯就還是要蹭飯,姐姐們的飯蹭不着了就只能蹭你的飯。”
虞飛:“……”
又是一小時後,虞飛拼命将想要出門的白菡往回拽,“我們好不容易避開狗仔的,他們已經收到A組通關的消息了,現在出去絕對暴露了,你就這麽想紅遍整個位面嗎!”
白菡不為所動,C組都出來了,顧堂都已經大搖大擺地在路上顯擺了,B組還是沒動靜,怎麽可能!
虞飛見攔不住白菡,忍不住道:“你應該知道他不死,就是我們兩個死!”顧澤咛枉死了,上頭再拍一個無常下來,他們兩個丢了收集器的前任也不過是配錢寫檢讨罷了。
白菡不莽了,他沉默地站在房門口,嚴肅的模樣吓了虞飛一跳,通常這種時候白菡耍個賴就過去了,可這回竟然把話聽進了心裏。虞飛忙找補道:“死也不是壞事,你看我們兩個不也死了麽。”
白菡哀怨地瞅了虞飛一眼,不說話。小可憐模樣看得虞飛心生愧疚,忙道:“你在這兒呆着,我出去幫你打聽。”
就在虞飛決定扛起兄弟的責任,為失意的兄弟兩肋插刀的時候,隔壁的白菡突然眼睛一亮,說:“他回來了。”
随後上一秒還期期艾艾的人蹦蹦跳跳地開了門往外跑,看起背影的方向,是奔着總統套房去的。
虞飛:“……”
……
總統套房的門沒有關,顧澤咛給白菡留門了。
白菡站在門前,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只聽到裏頭傳來一聲詢問:“怎麽不進來?”
聲音是從浴室的方向傳來的,想來顧澤咛一出游戲就去洗澡了,白菡一開始是打算當面說句話就走的,現在不得不留下來等。
他邁了進去,來到浴室門前,隔着浴室門,開口道:“我贏了。”
裏頭傳來顧澤咛懶懶的聲音:“節目沒播出的話,無法判定誰贏。”
白菡确定顧澤咛還算是活蹦亂跳,于是道:“假如有一天我們之中誰死了……”
他話音未落,眼前的玻璃門發出「滴」的一聲響,瞬間環繞式的深藍色晶面變成了透明,浴室內所有設施突然在眼前變得一清二楚,兩米外,顧澤咛正.面.全.裸平躺在浴缸裏,一條腿大咧咧地搭在浴缸壁上,水珠順着精致的下颚線滴落在鎖骨裏,正擡着眉看他。
白菡:“呃……”
顧澤咛:“你想說什麽?”
“呃……”白菡忘詞了,“浴室挺酷炫。你先洗。”他轉頭要走。
顧澤咛:“你不想知道B組是誰猜出的兇手嗎?”
白菡的腳步一頓,他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水聲。
顧澤咛:“是我。”
白菡松了一口氣,繼續往外走,又聽到顧澤咛問:“不想知道為什麽我們這麽晚通關嗎?”
顧澤咛見白菡停下來了,繼續道:“因為組裏在琢磨,怎麽樣才可以借游戲規則殺人。”
白菡驚了一着,回過頭來想問「殺誰」,可一轉頭差點就撞上了一.絲.不.挂的顧澤咛,他連忙撿起手邊的浴巾往顧澤咛身上扔。顧澤咛「啧」了一聲,還是乖乖把浴巾圍上了。
白菡還是覺得不安全,徑直走進衣帽間開始找衣服,顧澤咛悠閑地跟在後頭繼續道:“我進去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5具屍體,也不知道是誰殺的。就是因為玩家都死絕了,導致線索中斷,花費了比A組更多的時間。”
“找借口沒用的哦——”白菡提醒道。他順手把睡衣遞給顧澤咛,這時他想起了鐘琴的遭遇,于是道:“那幾個人……”
“對。”顧澤咛接過話茬,“在最終章全部複活了,然後這五個人同時指認了金銀人和林文化合夥謀殺他們。”
白菡愣住了。他可以想象得到B組在最終指認兇手時的畫面會有多混亂了,全員仇人,這能不亂嗎?
“有人死嗎?”他問。
顧澤咛:“林文化。被張盛殺死的。”
“他們不是好朋友嗎?”白菡蹙眉。
“所以世事無常,生死有時。我們應當及時行樂。”顧澤咛話說着,扔開白菡遞過來的衣服,反手環住了白菡的腰。
白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話題是怎麽轉到了這個上面的?
顧澤咛咬着耳朵,“萬一明天就死了,你最想做的是什麽?”
白菡狐疑地瞄了眼顧澤咛,他已經預感到了顧澤咛想說什麽,提前打斷道:“我們還在分手。”
“我以前列舉過很多想做的事。”顧澤咛無視白菡的提醒,繼續咬耳朵,“現在想來都挺好笑的,但是現在想做的事情只剩一件了。”
暧昧的氣氛蔓延了開來,白菡感覺到顧澤咛的手在點火,他用理智壓抑着自己,可腦海裏閃過新娘墜入漩渦的畫面,心髒又開始揪了起來,或許顧澤咛說得沒錯,在一起的時光應該更珍惜才是。
白菡的手逐漸松了力道,顧澤咛一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響,衣帽間裏的兩人均是一僵,白菡側耳傾聽,只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外響起。
顧燈阆:“小咛?”
作者有話說:
萬萬想不到一.絲.不.挂這種普通詞彙也能被口口。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