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的心也挺黑的
36.你的心也挺黑的
聞淞冷臉,聞淅沒明白他哥的情緒是從哪來的,倒也聰明地沒有多嘴,争風吃醋的心思藏在心裏,帶着點低聲下氣,轉移話題,“哥,你剛才意思在說,他背後有人指導?”
“不然?他一個人敢作死威脅你,湊巧,還威脅到命脈上了,世界上哪有這麽多巧合的事情,昨天不發明天不發,非要這個時間點,在你參加會議的時候發,還壓準了你能看見消息。”聞淞心煩,“你有什麽把柄在他身上?”
聞淅摸鼻子,滿臉羞紅慚愧道:“能不說嗎?”
聞淅做的錯事多了去了,聞淞數不清,“不能,你還想不想幹了?我總要知道他的把柄,他的底牌,才能做決斷,這個禍患就是個定時炸彈,不除掉,說不準哪天又炸了。”
聞淅躊躇不決,他在夜裏想過無數次人生重來,回想做過的事,真心覺得自己不是個人。
聞淞煩不勝煩,沈玉铮為了一張破演唱會門票不回來,聞淅做事優柔寡斷,拉一個出來都夠他頭疼半天,這兩件事還神奇地撞在一起了。
“他手上……”聞淅游移不定,這實在不光榮,他說不出口,咬了咬牙,硬着頭皮道,“有我的視頻。”
聞淞擡眼,“什麽視頻?”
“就……”聞淅眼神飄忽,“哥,你懂得。”
沉默良久。
“我就恨當初沒有多扇你幾巴掌。”聞淞舔着後牙槽,故作輕松道,“聞少爺真有興致,做事還留個視頻,是等着晚上給自己欣賞,還是挂網上讓所有人都看看你的雄偉?”
聞淅懊惱,“我沒想到他還留着這視頻,前幾次我讓他删了的。”
“你以為你是誰,你說的他必須要執行?”背後人沒出來前,聞淞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你要是還想繼續争取候選名額,只能使點小手段讓招标人重新招标,規定你應該記得吧?”
“記着。”記得特別清楚,聞淅睡前必看,擔心一不留神,亂了規矩踩線出局。
重新招标的規定無非有三,一是投标人數少于三,二是招标人不滿意投标全部否決,或有效标不足三,三是招标項目、招标文件、中标候選人違反法律。
聞淅看了眼天花板的攝像頭,輕聲靠近道:“哥,你建議我該怎麽做?”
“你心疼你的心血嗎?你舍得它白費嗎?”聞淞反問。
聞淅眼意心期,笑起來,沉悶的心思倏地釋然,“哥,你的心也挺黑的。”
"下三濫的手段,有時候還是非常有必要的。"聞淞當這話是誇獎,“你以後在人前千萬不要這樣笑,很猥瑣,像街頭痞子。”
聞淅笑容僵住。
他在他哥眼裏是流浪漢,是混子,是黑人,是蠢貨,唯獨不像個正經青年。
改變形象之路漫漫,聞淅讪讪道:“我知道了。”
聞淞也不怕紮他的心,先前為他受過的氣,一并報複回來。
肮髒交易藏的深,聞淅查三個候選人的違法記錄費了點時間,除了他,不會有人傻到把違法記錄抵到別人手上,他們犯的錯誤可大可小激不起水花,聞淅在聞淞的指導下,挑了一個最嚴重的産品造假,買通對方公司的核心員工,持證舉報。
若是聞淅這方舉報,那安的什麽心思太明顯了,對方倒打一耙就不好了,假如說自己人反目成仇,查時會忽略很多因素。
聞淅照着他哥提的方法,在公布重新投标前,拎着禮物伏低做小,約了吳市長,吳市長大怒,差點将筷子扔他頭上,讓他回去等着。
二婚後生的侄子也是侄子,沒有聞淞讨他喜歡,但上頭有個弟弟寵着,他還真不能做些什麽。
他喊來聞淞。
聞淞下了班直奔吳市長的公寓,堂哥抱着玩小汽車的兒子,交給他,“我爸在書房。”
聞淞清楚他的用意,當着小孩的面,再大的怒火也要收着,吓到孩子就是孩子一輩子抹不去的陰影。
吳市長一看他懷裏玩得正開心的孫子,還有不明白的,難怪他這沉迷玩泥巴的兒子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今天突然到訪,原來是接到消息了。
堂兄弟情深!
吳市長背着手,憋屈道:“學了那麽多年的清廉正直,被你吃進狗肚子裏了?”
聞淞神色不驚,“伯父,不要罵人,被文文學會了怎麽辦?”
話剛落,文文興奮地晃着胳膊,“爺爺,狗肚子是小狗的肚子嗎?”
聞淞要解釋,被吳市長說了一通,“你閉嘴,要不是你出那壞主意,我能罵人嗎?”
文文遺傳了爸媽的優秀基因,聰穎機靈,“所以狗肚子是罵人的話嗎?”
吳市長心裏不暢快,朝着文文道:“你也閉嘴!”
聲音把控得剛好,文文撇嘴,趴在聞淞耳邊道:“爺爺的更年期症狀真嚴重。”
“你以為我沒聽到是吧?你爸那臭小子天天教你這些?”吳市長瞬移到聞淞身後,文文眼前。
文文為自家老爸辯駁,“沒有,他還教我不要浪費家裏的錢,今年上了幼兒園,聽不懂老師講課就睡覺,多吃幾口飯,有力氣在幼兒園鍛煉身體。”
幼兒園能鍛煉什麽身體?跳廣播體操?
聞淞笑了笑。
吳市長不好責怪,生意上的事他不參與,但良性競争的背後,暗藏着灰色産業鏈,沒幾個人的手是幹淨的,他很早就明白,他看不慣,走了父親的從政道路。
他很心疼聞淞這個孩子,聞淞的父母結婚時他就不贊同,銀行櫃員與富家少爺,跨越階級差距,在衆人眼裏是個不錯的佳話,但消費觀價值觀達不到一致,思維也不在一個水平線內。
只怪他當時初入官場,被同事惡意的刁難困擾,弟弟執意要娶,他無法分心理清他們交往的太多細節,又被弟弟一撺掇,以為愛情可以突破一切困難,點頭同意了。
父親被迫批準。
于是聞淞的噩夢,開始了。
半大的孩子沒人疼沒人愛,吳市長接他過來,半夜忙得焦頭爛額,還不忘給他泡奶粉,他堂哥就守在搖籃邊上,看他粉雕玉琢的堂弟。
聞淞不哭鬧,很乖,每回瞧到他安靜的睡顏,吳市長心就軟成一片。
這段溫情沒有持續多久,他爸被父親用拐杖抽了一頓,老老實實地把聞淞抱了回去,但沒有多上心,吳市長去時,會表現得很愛這個兒子。
他自己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愛意全是浮在表面的假象。
想為這個失敗的父親補救時,聞淞記事了,眼底灰暗的光告知這一切不可挽回。
吳市長心道,就這樣放過他吧,誰年輕時沒做過糊塗事,都是他爸惹的禍,小時候沒教好。
吳市長心慈手軟,“一萬字檢讨,一個月後交給我,另外,把聞淅再丢去福利院幾天,磨磨他的心性,讓他想好之後怎麽做人,不把爛攤子解決掉,絕不能讓他回來。”
一個孩子犯錯是孩子的事,兩個孩子一起犯事就是父親的錯,他那父親究竟是怎麽當的,大兒子看不順眼放養,他能明白,二兒子寵的快上天,沒見他打過幾次。
教育方式有問題。
吳市長看着行程表,打算空出半天找聞父聊聊。
招标人需要時間準備,在此之前,聞淅提着行李箱,樂呵呵地訂了高鐵票去了福利院。
剩下一堆破事交給聞淞處理。
瘋狂追求者控制住了,有偵探保镖全天蹲守,賬號被監控,發布所有內容都要經過審核,觸發關鍵詞賬號立馬封鎖。
背後人遲遲不出現,在沈玉铮回來前,他要把事情完結,否則被沈玉铮看到,會以為聞家是黑幫組織,帶有偏見。
聞淞派人去了一趟,追求者誤以為是外賣,毫無防備地開門,見是幾名人高馬大的黑衣人,吓得跌倒在地,一問什麽都招了。
聽形容的長相,是譚清文。
又是個親自出場的蠢貨。
聞淞靜默等候。
消息當晚傳到了譚清文耳朵裏,他滿心期待地等了又等,天亮等到天黑,不見聞淞人影。
他主動約聞淞,聞淞不見,見了同行他的對手,晚上去醫院聽醫生唠叨拿藥。
沈玉铮不在,他自知是個好機會,得意地進了方盛的集團大廈,暢通無阻。
前臺報備過,聞淞早有準備,手交叉放在辦公桌上,倨傲地擡了擡下巴,“譚總,帶上門。”
譚清文聽話聽一半,“咔噠”一聲把門鎖了。
聞淞沒罵他沒扇他,把一張鼓囊囊的牛皮信封推給他,譚清文拆開,裏面是一沓照片,照片上就兩人,拍攝之人出于誰一目了然,譚清文是傻了才會認為聞淞是吃醋生氣了。
聞淞特意補充,“譚總,你別誤會,我沒看。”
聞淞要是看了,譚清文還能高興一會兒,他漲青了臉,怒氣充滿胸膛,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怒目圓睜,“你從哪拿到的?!”
“譚總,你做過什麽,還用我提醒你嗎?”聞淞深表歉意,“其實我也不知道那人有錄視頻的習慣,手底下人做事沒個輕重,竟然把視頻截圖保存下來,洗出來給我,在這和譚總說句對不起。”
譚清文将照片用力捏出幾道褶,驚異得尾音打飄,“你的意思是,你的人看過視頻?”
胸腔裏發出幾聲嘲弄的笑,多荒唐啊,如履薄冰小半輩子,栽到了鴨子手裏。
他點了那人,沒想睡他,對方扭腰晃胯勾引他,推倒他坐上來。
對方有人睡有錢拿,爽了,他目的達成被人伺候,也爽了。
爽的忘乎所以,被鑽了空子。
照片的姿勢看不出時間點,視頻是什麽時候拍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拿那人威脅聞淅,如今翻身一變,被威脅的人成了自己。
大腦充血,譚清文兩眼一黑,窗外的光刺目晃眼,聞淞在觸屏開關面板上輕點一下,辦公室卷簾垂直降落。
聞淞關切道:“譚總,也不是要緊事,不還有人以這為生,專門拍攝這類視頻供人觀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