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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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是通的,但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狀态。在他打到第三遍的時候,牧可終於接了,聲音像是剛睡醒的樣子,他問:“睡了?怎麽今天這麽老實?是不是訓練太累了?”
牧可嗯了一聲,好半天才低聲說:“有點累,吃完飯就躺下來,結果睡着了。”
賀泓勳不擅長甜言蜜語,知道她沒事也就放心了,不想占用她過多的休息時間,就說:“那你接着睡吧,要是明天沒緩過勁兒來就适當休息下。”他有點後悔制定相比之下qiáng度過大的軍訓計劃,擔心以她的體力或許真的吃不消。
在準備挂電話的瞬間,牧可叫他:“賀泓勳?”
他問:“還有事?”
牧可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斟酌措詞,之後低聲問他:“部隊的工作完了嗎?你什麽時候回來?”
聞言,他笑着逗她:“怎麽,想我了啊?還得過兩天,等你們野外生存的時候才能回來。”
或許已經有了準備,所以也談不上失望,反而覺得放心了,牧可縮進被子裏躺下,閉着眼晴說:“那我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等她先挂了,賀泓勳才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兒,牧可異於平常的安靜忽然讓他有點不安。耙了耙頭發,他又把電話打了過去,但她,關機了。
牧可沒有參加第二天的訓練,和四年前的這一天一樣,她請假了。
在沒打通她電話的qíng況下,惦記了一個晚上的賀泓勳抽時間回了趟基地,沒有在訓練場上看到熟悉的身影,趁休息時把袁帥叫到了辦公室,這才知道牧可昨天下午就請好了假。
“請假了?說原因了嗎?”賀泓勳很意外。
“沒說。假不是直接和我請的,是C大教務處打來的電話,允許她不必參加今明兩天的軍訓。”
“明天也請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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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牧可昨晚是有話要和他說,可他卻沒及時發現她的異樣,細想之下就會發現,她的qíng緒很低落。揉了揉眉心,賀泓勳有種不好的預感。
袁帥奇怪:“營長,出什麽事了?”
賀泓勳問:“她這幾天訓練有什麽異常表現嗎?”
袁帥的糊塗勁兒上來了,不解的問:“你說牧可?”
“廢話。”賀泓勳橫了他一眼。
見營長急了,袁帥趕緊說:“沒什麽異常啊,就是,這兩天好像不太愛說話,也不笑。”
賀泓勳脫口道:“怎麽不彙報?”
袁帥愣了下,不确定地問:“這,需要彙報嗎?”
從大條的袁帥嘴裏自然得不到有價值的qíng報,賀泓勳等他離開後又打牧可的手機,這回開機了,但接電話的卻不是她。
赫義城的聲音很沉,語氣裏充滿疑惑,他問:“怎麽是你?”看到來電顯示上賀泓勳的名字時,他轉身望了眼站在遠處那抹單薄的身影,皺緊了眉。
顧不得解釋什麽,賀泓勳直接問:“她呢?”
赫義城穿着便裝站在樹影下,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葉的fèng隙投she在他神qíng複雜的臉上,他沉聲說:“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要麽你等她回給你,要麽有事就先和我說。”
憑直覺賀泓勳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他起身踱至窗前,問:“她現在怎麽樣?”
“承蒙關心。明晚我會送她回訓練基地,到時候你可以自己問她。”說完,居然迳自挂了電話。
賀泓勳沒有再打,他判斷這兩天牧可都不可能接他的電話。獨自冷靜了會兒,他決定給牧岩打個電話問問,不料易理明的電話搶先進來,讓他馬上回部隊。
一憂與一喜
一輛越野車轟鳴着停住,賀泓勳動作利落地跳下來,直奔辦公室,易理明和陳衛東都在。
随手摘下作訓帽甩在桌上,他沉着臉問:“怎麽回事?”
不等易理明說話,陳衛東率先站了起來:“營長,是我的錯。”
賀泓勳看着他,冷聲說:“我是問怎麽回事!不是要聽你承認錯誤。”
見陳衛東被賀泓勳瞪得有些慌張,易理明趕緊開口:“老賀……”
“讓他說!”賀泓勳打斷他,依然盯着陳衛東,冷冷甩出四個字:“簡明扼要。”
陳衛東深呼吸,說道:“最後一項比武是小組合作,我判斷錯誤,以為戰毅破解不了密碼,私自決定爆開艙門,至使行動失敗。”頓了頓,他硬着頭皮說:“還,違反了比武的規定。”
易理明帶着從營裏選拔出的戰士參加師部舉辦的比武大賽,裝甲偵察營的官兵風流盡顯,他們基本功過硬,新裝備掌握完善,實現了由體能型向智能型的轉變,可謂獨領風騷。然而,在最後一項四人合作的爆破行動中,上次對抗身為車長的pào排排長陳衛東卻因為怕戰友成為“烈士”而違反了規則,令極有可能成為冠軍的隊友失去了資格,也讓他們團在這次比武中落馬。
也就是說,原本按賀泓勳與易理明的評估,這次比武最終選拔出的十名戰地之王裝甲偵察營該占半數。結果,戰損率大大超出他們的預想,僅有一名戰士進了前十,還與全能冠軍無緣。
盯着陳衛東,憤怒的賀泓勳沉聲喝道:“你以為?你憑什麽判斷他破解不了密碼?你對戰友的信任體現在哪了?”
擡手指着陳衛東,他以營長的威嚴高聲質問:“裝甲偵察營被稱為長腿電腦的是誰?啊?”
陳衛東立正站着,神qíng沮喪地答:“戰毅。”他當時只想到如果一旦破解不了密碼打不開那道門,他的戰友就會“犧牲”,卻大意地忽略了他們的長項。
聽到他的回答,賀泓勳猛地吼道:“戰毅電腦天才的稱號是玩來的啊?派他和李建國去,就是要讓他們在最後一項比武中協助你們完成小組任務。兩組,八個人,即使有人成了‘烈士’,也不至全軍覆沒!拿下前五十拿九穩。”他的眼晴簡直在燃燒,狠狠盯着陳衛東,痛心疾首地說:“看看,這就是我千挑萬選的尖子兵!身為一名野戰兵,你連最基本的心理素質都不達标!”
陳衛東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他上前一步,說道:“營長,回頭我寫檢查。”
“寫檢查有屁用!”賀泓勳的怒火終於按捺不住了,他咆哮道:“老子想斃了你!”
見賀泓勳有掀桌的沖動,易理明挺身而出,對陳衛東說道:“先回去吧,回頭通知你團裏的決定。”
“五千字檢查,寫不深刻重寫!”賀泓勳踢開椅子坐下,對着易理明吼道:“再關一個星期禁閉!”
易理明知道老大這回是真火了,沒當面反駁,朝陳衛東揮了揮手示意他先走。
等陳衛東離開,易理明倒了杯水放在賀泓勳面前,不急不緩地說:“之前的表現還是很突出的,身為指揮員,陳衛東的單一思維已經向綜合思維轉變了。”
“鬼扯!之前表現再好,之後輸得一敗塗地有個屁用。”賀泓勳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燙得他bào跳起來:“你小子暗算我!”
易理明賠着笑臉趕緊道歉:“沒想到這麽熱,對不住啊。”
賀泓勳橫他一眼:“你就是故意的。”
兩人搭檔多年,對於賀泓勳的火bào脾氣易理明自然了解,他嘆了口氣說:“現在生氣也沒用了,反正是輸了。”
“簡直是恥rǔ!”惱怒似乎超過了臨界點,賀泓勳使力捶了下桌子,震得上面的杯子都跳起來了。
這樣的結果,對於五三二團,對於裝甲偵察營,确實是恥rǔ。
賀泓勳合了合眼,再睜開時問:“剩下多少時間他下令爆開艙門的?”
“五秒!”
“戰毅那邊當時是什麽qíng況?”
“戰毅在艙內并不知道外面的陳衛東下令爆開艙門,他沒有停止行動,之後聽劉斌說爆艙門的同時密碼剛好破解。”易理明聽後也是惋惜得想槍斃了陳衛東。
辦公室寂靜了。
良久,賀泓勳冷靜下來,他聲音低沉地說:“雖然是演習,換我,我也會……炸開。”
易理明看着他,沒有說話。
賀泓勳站起身來,步伐沉重卻有力,然後平靜地說:“我去找團長,不能讓他背這個處分,他今年有機會提副連。”
見賀泓勳戴上作訓帽出門,易理明追了出去:“我和你一起去。”
團長陸湛明更是個火爆脾氣,接到師部打來的電話,知道比武結果後就咬牙切齒地在屋裏來回轉,政委寧安磊根本勸不住。
賀泓勳去的時候團長還在氣頭上,所以當他為陳衛東說qíng時,陸湛明恨不得削他,指着他腦門吼道:“你說別處分他是嗎?那我就處分你!”
賀泓勳站在得筆直,答得比剛才求qíng時更加gān脆:“沒問題。”
易理明怕團長真處分賀泓勳,忙說:“團長,兵是我帶着去的,要處分也是處分我。”
“這個時候給我發揮協同觀念了是吧?行,你們行!不愧是huáng金搭檔。”陸湛明惱火得很,就差把桌上的文件甩賀泓勳和易理明臉上了,他摸出煙點上,狠狠抽了兩口。
好半天沒人吭聲,之後,寧安磊終於開口:“陳衛東的作法我可以理解,他是不想戰友犧牲。但如果這是一場真正的戰争,他的這個決定會影響全局,以至我軍戰敗。所以處分必須給。”
“政委。”賀泓勳神qíng嚴肅地接口:“之後這場演習,我的預備人員名單裏有陳衛東,如果他能将功補過,團裏是不是可以考慮不處分他?”
與陸湛明對視一眼,寧安磊退了一步:“可以。”
賀泓勳松了口氣,他敬了個标準的軍禮:“謝謝團長,謝謝政委。”
陸湛明看着賀泓勳,沒好氣地說:“你這個大營長缺點和優點一樣多。要是陳衛東這次演習中出半點差錯,我惟你是問。”
賀泓勳一笑,還是那句:“沒問題。”
從團長辦公室出來,賀泓勳想到一件事,對寧安磊說:“政委,以後您別費心給我介紹女朋友了。”
寧安磊很意外,他看了眼易理明,和藹地笑問道:“怎麽,有目标了?”
賀泓勳難得不好意思起來,笑了下沒說話。
“好啊,你小子,派你去軍訓,居然給我犯錯誤。”寧安磊佯裝生氣地說:“看來這回不處分你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