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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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完美的側臉,牧可沒有說話,等待着他的下文。

赫義城卻沒再開口,一直等到了陸軍醫院停車場,他才不急不緩地說:“為你好。”似乎就想以這三個字做解釋。

轉身準備走開的時候,他的手臂被牧可抓住。赫義城站着沒動,聽到後面漸近的腳步聲,他回過頭來,目光觸及她微紅的眼晴,他像從前一樣反握住牧可纖小的手:“好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是jiāo個男朋友,也沒說要嫁給他,沒必要鬧得jī犬不寧。”理了理她被風chuī亂的頭發,他說:“能不能答應小舅舅,不管開心或是不開心,都讓我知道。”

迂回戰術不是只有賀泓勳想得到,參謀長的職位不是混來的,相比之下,赫義城更是謀略高手。他本身就有優勢,不會笨到和牧可硬碰硬,将她往別人懷裏推。

牧可重重點頭,見他微揚了下唇角露了笑臉,她也笑了,忘了正牌男友就在身後,她孩子氣地撲到赫義城懷裏,開心地說:“謝謝小舅舅。”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女大不中留?”赫義城伸手抱了抱她,半認真半玩笑地說:“不是最不喜歡喊小舅舅嗎,總說是占你便宜了,現在居然為了他謝我,嗯?”說實話,他心裏真不是滋味。

“哪有,人家最有禮貌,最乖巧。”牧可露出珠貝般的牙齒微笑。

“沒看出來,就會耍賴還差不多。趕緊吧,銘煌等着呢,他都安排好了,你人一到直接就能檢查。”想到左銘煌,赫義城下意識望向賀泓勳。他想,同樣都是有軍銜的人,牧、赫兩家的選擇絕對不可能是野戰部隊的賀營長,即便他贏在了起跑線上,想一直領先到終點,難度系數是很高的。

赫義城知道賀泓勳是個qiáng人,但他還真就不信他無所不能。

提起左銘煌,牧可并不陌生,她歪着腦袋說:“左軍醫啊,總麻煩人家好嗎?”近兩年她體檢,左銘煌都在忙前忙後。

赫義城四兩拔千斤:“你不是常幫他小侄女補習英語嘛,覺得麻煩嗎?”

“不麻煩,她小侄女聰明得不行,頗有我當年的風采。”

赫義城差點被逗笑了,他意有所指:“你也知道是當年的風采?果然是越長大越笨了。”

牧可以一種惡狠狠地語氣說:“牧可同志的聰明才智一直像人民幣一樣堅挺。”

像孩子般無憂調皮的女孩兒回來了。赫義城本該高興,畢竟這麽多年,牧可是第一次在姐姐忌日這天笑,可他心裏卻是難以銘狀的難受。他照顧牧可十六年之久,已經太習慣她身邊只有他,似乎,她的一颦一笑都與自己有着不可分割的關系。現在忽然跳出個賀泓勳,赫義城覺得無法接受,而深埋在心底的那份微妙的感qíng莫名竄升出來,讓他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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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的賀泓勳撲哧一聲樂了,他很自然地提醒:“穩當點兒,像個小孩兒似的。”語氣是溫存的寵愛。

牧可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朝他眨了眨眼晴。

赫義城與賀泓勳對望一眼,誰都沒再說話。他們無聲地達成了共識,對彼此的不滿,不在牧可面前表現出來。她已經承擔了太多本不該承擔的東西,他們不希望為她增加哪怕一絲一毫的負擔。

兩個男人的沉默令氣氛再度凍結下來,機靈鬼牧可一時間也想不出辦法調解,於是,她說:“可以走了嗎,兩位首長?我很餓,真怕沒等檢查完就光榮了。”

赫義城正想說話手機就響了,他以眼神示意牧可先走,站到旁邊接電話。

賀泓勳走過去,伸手掐了下牧可的俏臉:“小鬼,口無遮攔。”

牧可嘟嘴,假裝生氣的樣子更像撒嬌,注意到有人回頭看向賀泓勳,她湊過去低聲說:“營長同志很拉風嘛,看,美女。”

賀泓勳看也沒看,邊走邊漫不經心地說:“東施吧。”

聞言,原本有點小郁悶的牧可忽然多雲轉晴了。與賀泓勳保持着些許距離,他們一前一後走出停車場。

一樓大廳內,身穿白色醫生服的左銘煌正在翻看病例,擡頭時看到熟悉的身影,深藍如海水的眼眸平和寧靜,開口時聲音低沉且富有韻律,他淡笑着指引道:“可可,這邊!”

激烈地jiāo火

牧可尋聲望過去,看到身材颀長,外表英俊的左銘煌時,她揚聲打招呼:“你好,左醫生。”就在她想快步走過去的時候,賀泓勳的手伸了過來,緊緊地握上她的。

牧可沒有領會到賀泓勳這個動作的真正意思,她偏頭看他,不解他為何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她掙了下想抽回手,同時輕聲提醒:“你穿軍裝呢,不怕影響不好啊?”多年和赫義城在一起的經驗告訴她,在外面,盡量不要和解放軍同志産生肢體接觸。

忽略周圍投she到自己身上的眼光,賀泓勳目不斜視地說:“條令上可沒規定軍人不能拉女朋友手。誰有意見老子把他踢出去。”

或許軍人都這樣,說話直接又不講究藝術,他們習慣於以自己認為最恰當的語言宣洩qíng緒。赫義城也是如此,常管不住自己,牧可已經見怪不怪了,只不過頭一次聽賀泓勳bào粗口,她突然很想笑。

“随便踢人可不像你作風。賀營長,不要破壞你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

聽出她刻意在“高大”二字上加重了語氣,賀泓勳說:“你說的是身高的高吧?”偏頭打量與自己海拔相差二十公分的小女友,他似笑非笑地說:“身高優勢在你面前倒是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居然嘲笑她身高?牧可憤怒,qiáng壓着火氣威脅地說:“我很通qíng答理,再給你一次機會。”

賀泓勳假裝不明白:“什麽機會?”

繼續惡狠狠地瞪着他,牧可豎着眉毛威脅:“最後一次機會,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作為首長,指令要下達明确。我剛才說了四句話,你指哪句?”見她眼晴裏就要飛出子彈了,賀泓勳有意轉移話題,他說:“我有沒有說過,你發火的樣子,特別可愛。”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牧可以命令地口吻叫他:“賀泓勳!”

聞言,中校同志忙斂了笑,正而八經地應了聲:“到!”

敢qíng把部隊那一套拿出來了,牧可被他嚴肅的表qíng逗得快笑了,她四處張望了下,發現有人正看着他們,她趕緊說:“先給你點面子,等離開群衆視線再收拾你。”

“怎麽收拾?觸及體膚嗎?”賀泓勳笑得有點壞,他握緊了她柔軟的手低聲說:“你親自動手,我保證不反抗。”這就是男人“本色”,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調戲”喜歡的人的機會,戰士眼中威嚴的營長也不例外。

要不是為了顧及解放軍同志在人民心中的光輝形象,牧可的佛山無影腳肯定已經招呼上去了,她不安份地動了動,使勁在他手心掐了一把。

“小同志,你不止一次對我動武了。”賀泓勳溫存地笑了笑,用僅能他們兩人聽到的聲音說:“身手還不錯,夠格和我混了。”於是,牧可被他整無語了。

所以說“問世間qíng為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牧可的頑劣,總能輕易地被賀泓勳收服。而他的鐵漢柔qíng,也只有牧可可以激發。他們像是天生就合拍一樣,根本不需要演練,就已經進入角色了,且配合默契。

由於距離原因,左銘煌聽不清兩人的jiāo談內容,但從賀泓勳和牧可的神色看來,他判斷出他們的關系不淺。眼神幾不可察地變了變,透出深藏不露的穩重,他對走到面前的牧可說:“義城呢,他怎麽沒來?”左銘煌的聲音聽着很舒服,有種溫潤的質感,而他面孔上淡淡的笑容,既溫和又溫柔,與職業的微笑迥然不同,讓人如沐chūn風。

收斂了先前的俏皮,牧可禮貌地說:“來了,在外面接電話呢。”想起軍訓前,也就是暑假時去給左銘煌的小侄女補習時獲知的消息,她說:“左醫生不是學習去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來一個星期了,知道你和新生參加軍訓去了,就沒打電話。”左銘煌像是在解釋什麽,又像只是随意地閑聊,目光與賀泓勳的相碰,他說:“這位是……”

警惕是挺高的,但絕對沒有炫耀的意思。不及牧可開口,賀泓勳泰然自苦地自報家門:“賀泓勳。”

維持臉上的笑容不變,左銘煌紳士地伸出手:“你好,左銘煌。”

賀泓勳不喜歡客套,這種斯斯文文的jiāo際方式不是他擅長的。不過,他倒也沒拂左銘煌的面子,松開牧可的手,與他象徵xing握了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高跟鞋的脆響,賀泓勳聽到有人叫他:“賀營長!”

賀泓勳回身,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他剛想說話,卻見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往旁邊歪倒過去,在他的步子還沒來得及邁出去的時候,有一抹綠色身影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身材高挑的女子撫着胸口,對赫義城說:“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赫義城的神色平靜無波,他收回手,輕描淡寫地說:“沒那麽嚴重。”

看着面前有點眼熟的軍人同志,女子思考了下說:“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見過。我腿受傷,你的診斷是疲勞xing骨折。”赫義城的記xing是極好的,他其實已經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她。

女子拂了下長發笑了笑:“我想起來了……”

急步走過來的賀泓勳打斷了他們,他沉聲責備道:“你是怎麽走路的,以後別穿高跟鞋了。”他就不明白了,已經不矮了,偏偏還要穿細跟的鞋子,看上去随時都有摔倒的危險。

“還不是為了追你,要是我摔倒了,你要負責……”女子不滿地皺眉,注意力因為賀泓勳的出現被轉移,她意外他會在這個時間來醫院,擔憂地問:“你怎麽來了?腰又不好了?我不是告訴你要注意休息,減輕負重麽,你是不是又搞魔鬼訓練了?”她的發問有如連珠pào,責備與關心同時表達。

常有人說軍人的身體是飽受催殘的,偵察兵出身的賀泓勳更是不可避免地落下了病。幾年前,他在一次軍官比武中不慎受傷,不甘人後的他咬牙挺到最後,腰部的骨折脫位沒能得到及時的治療,盡管後來有藥物治療和理療輔助,由於他急着回部隊搞整裝訓練,治療得并不徹底,遺留下慢xing腰痛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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