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助的恐慌

昏黃的燈光下,冷風蕭瑟,秋天真的來了。

酒吧外面的車雜七雜八,各色各樣的男人都有,站在門外的,或者胡同裏的,或者坐在別人車上閑聊的。

陸歧路站了許久,一包煙只剩下了一根,中途有幾人想跟他搭讪,但被他敷衍過去。

煙頭在腳下踩扁了一堆,路口的燈忽然閃了兩下竟然熄滅了。

陸歧路在灰暗中非常急躁,他看見有不少人借着這黑暗擁吻在一起。

然而,一道強光忽然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車慢慢靠近酒吧的門,陸歧路蹙着的眉目也漸漸張大。車門“砰”一聲打開,臧西西從車中走了下來……

他就像電視劇裏那些富貴子弟一樣,身份地位都叫人遙不可及。

這是陸歧路第一次覺得這個人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

臧西西神情冷峻,和那個愛笑的綠頭發男孩截然相反一般。

就在車門欲關上的剎那,車中伸出一只男人的手抓住了臧西西的手腕。

雖然看不清車中男人模樣,但臧西西停步回身,微微弓背似乎親吻了那人。

陸歧路靜靜看着一切,始終沒有暴露自己。

臧西西走進了酒吧,直到那輛車開走,陸歧路才跟進了吧中。

“對不起!”

就在他推門而入時,一個男人風風火火的揣着什麽與他撞個滿懷。

陸歧路先開口道了句對不起,對方則用謹慎的目光盯着他。

待看清對方,陸歧路心中震了一下。他發現那人懷中抱着的黑色手提袋就是裝着毒品的那個,而更加令他震驚的是這個人竟是當年害死小芽的兇手之一!

“這不可能!”他在內心瘋狂的吶喊!

對方已急匆匆轉身朝曦子街‘逃走’。

臧西西此時和酒吧角落裏拄着拐杖的男人一同朝門走去。

他看見了歧路,剛想喊一聲,卻見男人慌慌張張,不知追什麽去了!

— — —

黑暗中,陸歧路始終跟在對方身後,腦海不斷蹦出當年的事。

那五個罪犯最低也是十三年零兩月的刑期,如今還有兩年,怎麽可能會在這兒見到?

他希望是自己眼花,可是這種罪惡的嘴臉,陸歧路豈能忘記?

這一個人出獄是否代表着那些人也有可能已經出獄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對于陸歧路而言,更加難安。

他知道裴攻止在一直等着這些人出獄的那天。

雖然他不希望裴攻止做什麽過激行為,可是,也絕不希望惡人善報,那未免太便宜他們了!

他帶着震驚追逐着那個身影。

就在穿過一條馬路後,對方上了一輛車,那是一輛面包車,沒有牌照。

陸歧路一路狂奔,終究疲憊不堪地跪在了冰冷而堅硬的地面……

汗水混雜着苦澀的淚水墜在他的雙膝之下,這簡直是這幾天來最大的一次打擊!

比見到那個威脅自己、令自己害怕的男人更令他恐慌。

他聯系不上裴攻止了,就算聯系上也無法将那人弄出監獄,更加無法将這糟糕的消息告訴他……

裴攻止一定會瘋的!

怎麽辦……

自己該怎麽辦?

不行!

陸歧路單膝撐起,慢慢站了起來,看着空曠的馬路,又望一望黑暗的天空。

夜晚來了,噩夢也随之不遠了。

他的身體感到一陣寒冷,可是寒冷也令他更加清醒!

陸歧路暗下決心,至少在裴攻止出獄前,去找這些人前,先弄清真實情況。

他想了想,雙手微微顫抖的握着電話,最終還是撥通了陳怡的號碼。

— — —

“三更半夜,不好意思打擾了。”

這是他的第一句話,他喘着粗氣,聽起來狀況很不好,女人的黑暗中坐起身,就着窗外淡淡的光暈,低聲問道:“你在哪?”

“三香合子街。”

這兒已經離臧西西的酒吧很遠了。比起曦子春恩街,這裏更像是城郊附近,車輛也少有。

陳怡在電話那頭一邊穿衣,一邊安撫他:“我不是很清楚在哪兒,你能說個具體的地方嗎?我現在去接你。”

“曦子春恩街。”陸歧路想了想道:“那裏有個G吧……”他沒說完,但聽女人道:“就在那兒等我!四十分鐘一定到。”說完對方便挂斷了電話。

這個女人就是這樣,甚至能夠包容他在G吧混跡,一句不會多問。

很多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孩,可是有時候又會覺得對方不愛自己。

— — —

黑暗中,陸歧路脫下西裝慢慢向着G吧走回。

這一路上他的腦子都是空白一片,可是他又有些緊張,緊張的在想如何張口向陳怡再尋求幫助。他真的已經深感抱歉。

一個大男人三更半夜打電話給一個弱女子……

想着想着,漸漸的走到了G吧門口,這兒人還是不少。這些燈紅酒綠的男人并不會知道他們身邊發生了多麽令人緊張可怕的事。

陸歧路看看表已近十二點了。

他想了片刻, 并沒有進入吧中而是站在門口靜靜地等。

“歧路!”身後忽然有人喊他,陸歧路身體一僵,動身擡步踩滅了最後一根煙。

他想要假裝沒聽見的躲開,然而對方卻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道:“方才怎麽了?你還好吧?”

“沒事。”

臧西西想要正身對他的時候陸歧路就會繞開,始終側身或者背對着西西。

因為他不想讓臧西西看見自己脆弱的樣子。

此時此刻他的緊張與慌張依舊寫在眼睛裏,渾身也覺得很冷。

“要不要進去坐坐?”臧西西邀請。

“不用了。”陸歧路輕輕推開他的手,背對他,聲音有些暗啞:“你的事解決了?”

“嗯。”

“還順利?”

“很好。”

“那就好……”

“你……”臧西西正要再說些什麽時,不遠處忽然停了一輛紅色轎車,車上下來一個女人,那是陳怡的背影。

陸歧路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臧西西始終沒看見他的正面,他便接了電話,聲音有些嗚咽的離開了。

臧西西看見陸歧路和一個女人站在紅色轎車前不知說了些什麽。

女人忽然将那個男人抱在懷裏,輕輕安撫,然後兩人一起上了車。

車子離開了,臧西西站在酒吧門口遲遲未曾進去。

他記得陸歧路說今晚和自己取貨的人對他來說萬分重要,而他也一直記得,他已經幫他打聽好了那個人信息,本想今晚見面告訴他的,可是一直沒見到。

這剛剛看到他,不曾想他又有急事離開了。

直到這一刻,臧西西忽然覺得自己能體會到陸歧路的感覺了。

那種想要幫助對方,對方卻避之不及的感覺。

這種距離感的确叫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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