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茅廁鬧事

第63章 茅廁鬧事

“你們找誰?”老太太說話了, 聲音喑啞,磨人耳朵。

關小言擡眼好一陣打量——

只見老太太滿頭銀發用一根木簪子盤在後腦勺,頭發梳得滑不溜秋, 沒有一根細碎雜發露出來, 身上洗得褪色的藍色工裝服帖平整。

看來這位老太太是個講究人啊!

關小言心裏有了大概,杵杵旁邊不說話的陶鐵, 小聲問:“是這家嗎?”

陶鐵個子高,越過臺階上的老太太看向屋裏, 看着隐隐約約全是破破爛爛的桌椅, 心頓時涼了大半, 垂死掙紮說:“我問問。”說不定他走錯了呢!

帶着一絲幻想, 陶鐵來到老太太面前, 像找茬般:“我租房的, 找白婉玗。”

老太太點點頭讓開:“我就是。”

陶鐵:……好了,這下沒活路了。

“你們進來吧。”老太太側過身讓出一條路。

陶鐵一把薅起還在繞着柿子樹仰頭吧唧流口水的兒子,對兒子他媽苦澀一笑。

關小言:……

她揉揉身上的雞皮疙瘩, 只覺得貌似情況不太好。

果然,等關小言跨進屋門,屋裏的一切都讓她驚呆了——

破桌爛椅堆疊在一塊兒, 雜亂的擠滿整個客廳, 除了一條窄窄的過路通道,其餘地兒根本沒有落腳之處。

白老太太面對無處落座的家, 忽然産生幾分窘迫,她回頭望望跟在身後的一家三口, 尴尬解釋說:“房子拿回來沒多久, 有些亂,見笑了。”

關小言能說什麽, 只能陪着一塊兒笑了笑,搖搖頭寬慰:“沒事沒事,我們站着就好。”

不過從剛才老太太的話中,倒是不難推斷出這房子以前是被收上去的,只不過現在剛還回來。

剛才在門口離得有些遠又背光,關小言沒有看清主人家的樣貌,此時她仔細觀察白老太太的面容,發現面前這人不是一般的瘦,明顯改小過的藍工裝套在她身上還是顯得空蕩蕩,一張皺紋叢生的臉幹枯瘦黃,沒有精氣神,像是曾經遭受過重大的打擊與磋磨。

關小言現在恨不得将陶鐵拖出去好好審問一番,這個人家一看情況就複雜,可別有什麽影響不好,她還想安安心心坐等時機賺大錢呢!

四人面面相觑光站着不說話,白老太太兩手相握搓了搓,局促提議:“我帶你們去二樓看看房間?”

關小言想了想,點點頭,還是看過房間再做考慮吧。

白老太見關小言同意,于是領着人往樓梯口去。

通往二樓的樓梯位于客廳東側,旁邊被兩張上下疊放的桌子堵住路口,剩下只能容一小孩通過的狹窄過道。

白老太太人比較瘦,側着身擠一擠倒沒什麽,可等她擠過去才發現,關小言她倆過不來。

白老太太臉一哂,努努唇似要說些什麽。

關小言連忙擺手說“沒事沒事”,又對陶鐵使眼色:還不快幫忙!

正在發呆的陶鐵被瞪得一激靈,想也沒想舉起兩張桌子,頂在頭上三百六十度正着轉一圈,反着轉一圈,然後發現周圍沒有地方可放,這就有些尴尬了。

他無措地看看關小言。

關小言無語扶額,這下輪到她對白老太尴尬了:見笑見笑。

白老太太讪笑解圍:“小夥子力氣真大……”

“是呀是呀。”關小言口不對心誇贊着,對丢人現眼的男人咬牙說:“既然力氣大你就先頂着,等我們過去。”

“行!”陶鐵沒覺得有啥不對,樂呵呵地高舉桌子往旁撤一步,給母子倆讓出一條道,耐心地等她倆上樓後,身子轉半圈調了個兒,然後屁股一撅放下桌子。

這下好了,徹底把樓梯堵嚴實,誰要想出去,除非從桌子底下鑽!

關小言都不想說什麽了,眼不見為淨的忙往樓上走。

十幾級臺階旋轉而上,造型優美。越往上走,二樓的風景逐步映入眼簾——

深紅木地板古樸淡雅,與紅木門交相輝映,牆角貼着花紋瓷磚,高貴溫馨。

與視線正平齊,牆面上有幾個洞眼并排而列,關小言猜測原來可能是挂了藝術品,如今卻不知去哪裏。

再往下看,地板上布了厚厚一層灰,可見很久沒人打掃過。

除了空蕩,二樓倒是保存的比一樓好!

關小言有些意外喟嘆。

“我住一樓,你們要是想租的話住二樓,廚房公用,樓上有單獨洗手間。”白老太介紹。

關小言眼睛一亮,驚訝的同時又覺得合該如此,是了,小洋房怎麽可能沒洗手間?說不定還是抽水馬桶呢!

已經蹲了二十幾年土廁的關小言狠狠心動了,表示先前的問題全都不是事兒!

樓下的破桌爛椅算個啥,她家狗熊力氣大。

家庭背景複雜又如何,既然房子能還回來就說明現在身份沒問題。

白老太領着一家三口往裏邊走邊說:“二樓一共三個房間加一個洗手間,我年紀大了不愛上樓,全都給你們住。”

關小言眼底彌漫上一層驚喜,心底默默道:這不相當于有一整個私人空間!

白老太太帶着關小言依次查看三個房間,除了主卧裏有張床外,其餘兩個房間什麽都沒有。

“要是不嫌棄你們可以去三樓小閣樓找找,過去的東西據說都被放在那兒。”白老太退出房間,想了想補充說。

“好。”

“不用。”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看出關小言挺滿意房子的陶鐵心不虛了,膽子也大了,手掌用力揉了揉關小寶那張肉乎乎的小圓臉,炸毛說:“這是她兒子,長得一看就跟我一樣,我倆啥關系你看不出來啊?咋還需要多餘的床,我們一家三口就愛擠一張。”

白老太:“……”

都說缺啥就格外在意敏感啥,生怕被人看出如今還和關小言睡在兩張床上的陶鐵色厲內荏證明——他和關小言是夫妻,生了娃的那種。

關小言觑他一眼,與白老太扯開話題說:“大娘,房子我挺滿意,不知這租金怎麽算?說實話我們手裏錢票有限,若是太高昂怕是承擔不起。”

白老太詫異道:“丁首長已經付過錢了,閨女你不知道?”

“……”關小言被問住,她以為租房子不要錢是陶鐵編瞎話騙人的,可沒想到竟然是丁愛山出錢。

關小言扭頭暼陶鐵一眼,又說:“大娘,你告訴我個數,這錢是丁首長替我們墊的,以後我們要還的。”

白老太說:“每月十塊錢,外加5斤糧票。”

關小言聽得倒抽一口氣:……嘶,這麽多!

一看關小言神情,白老太就知道她嫌貴,很不好意思:“我本來打算收五塊錢外加五斤糧票,但丁首長不同意,說房子值這個價,今兒早上派人把錢送過來。”

說着白老太似是想到什麽,手忙腳亂翻起衣裳口袋,慌忙從裏掏出幾張帶着體溫的錢票,兩手捧着送到關小言跟前,面容忐忑:“閨女要不這樣,我把多餘的五塊錢給你,你一起還給丁首長,我知道他是想照顧我,但哪值得……”

白老太話音逐漸降低,越降越低,嘟嘟囔囔的聽不清。

陶鐵眼睛猛地瞪大,左看右看,驚覺有瓜。

關小言看着白老太手掌心裏疊得整整齊齊連紙角都撫得平滑的紙票,餘光暼到那雙皲裂粗糙的手,說:“大娘您先把錢收起來,還與不還不應該由我做主,得和丁首長說一聲。”

白老太思考一瞬,覺得有理,于是收起錢。

樓上空空蕩蕩也沒什麽好看的,關小言與白老太相顧無言,決定下樓離開。

走到樓梯口,關小言看見那把路堵的嚴嚴實實的破桌不忍直視頭疼,回身催促:“快搬開。”

“好。”陶鐵跺跺腳一提氣,頂着桌子向前一步走,扭頭笑容燦爛,“小言你先走。”

關小言:“……”

——

出了小洋樓,關小言也顧不上陶鐵之前的瞞報,跟他道:“一會兒你去找丁首長,讓他把錢收回去,我們租房子怎麽能讓長輩掏錢。”

陶鐵不以為意,又眨眨眼:“沒事,老丁頭每月津貼那麽多,又沒媳婦又沒娃,那多錢留着幹啥!再說了,小言你沒看出來老丁和這老太太關系不一般啊,啧,那麽多年光棍都混過去了,臨了臨了還夕陽紅準備給我找個‘後媽’,也不知道二婚家庭的孩子難不難當,那老太太改嫁帶不帶娃呀,以後不會要争寵吧……”

陶鐵越說越心焦,托着下巴顯得憂心忡忡。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關小言:“……”

陶鐵想了想一咬牙:“不行,我得去找他說道說道,就算當了繼父、繼爺爺,也得一碗水端平,我就不提了,畢竟我大了,但咱家小寶該有的零嘴不能少。”

說着他興沖沖要往城裏去,又想到什麽轉身從關小言手裏抱走娃,吩咐她:“小言你先回家,我去找老丁頭說道說道,放心,我肯定能為咱家小寶争取到一份零嘴。”

關小言:“……”你人還怪好的嘞!

——

關家田裏。

還沒到中午下工,今兒關鐵正已經跑了好幾趟茅廁。

也不知道孩她媽早上紅薯粥裏放了啥?蹲在茅坑上的關鐵正揉揉蹲麻的腿冥思苦想。

忽然,隔壁茅廁進來兩個女人,關鐵正聽着有點像二狗媳婦和他三弟媳婦範愛萍。

本來關鐵正一個大男人是不愛聽她們女人雞零狗碎事腌臜事的,可誰知聽着聽着,一牆之隔的女茅房裏竟聊起了他家的事兒。

關鐵正一雙眼睛瞪圓,偷偷豎起耳朵——

“愛萍,你大伯哥家那外孫子真那麽狠毒,打死你家老太太?”

範愛萍蹲在二狗媳婦後頭的坑上,聲音有一瞬間尖銳,激動講:“那可不,我婆婆以前身體多好!自從那天去我大伯哥家被打了後,當天夜裏就發高燒,鐵成和我呦,急得衣服都沒穿齊整連夜跑出去買藥,買回來又火急火燎熬上,可藥咋吃都不見好,我們是日也操心夜也操心,跟在床邊日日夜夜伺候,也只能眼睜睜瞧着我婆婆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最後熬不過去走了。你說,兇手不是那小王八羔子是誰?”

“你放屁!”隔壁關鐵正忍不住叫罵,隔着一堵牆,從男茅房傳到女茅房。

範愛萍和二狗媳婦同時一驚,撒一半的尿被吓回去。

關鐵正怒氣沖沖拎拎褲子,從茅房的土坑上跑出來,正想往裏沖呢,腳一頓被挂在牆上木牌的“女廁所”三個字擋住,他想了想,轉身又沖進男廁所跑到共用的露天圍牆根,對裏面吼:“範愛萍你個賤人胡說八道,信不信我讓鐵成撕爛你的嘴!”

範愛萍聞言撇撇嘴,抖了抖後拎起褲子系腰帶,心裏不屑一顧:這話就是她男人讓她傳的,還敢說讓她男人撕爛她的嘴,呵!

想着,範愛萍不由怨恨起前段日子她家關才因為關小菊那個小賤皮子被李家拖回去打一頓又傾家蕩産贖回的事,全賴關老大家裏摻和,否則她兒哪會遭這麽大罪。

依她說也怪那個死老婆子,你直接把關小菊那小賤人綁了送到李家,在那過一夜,名聲一壞啥不成,非把李家人引到老大家去偷糧,這不是脫褲子放屁沒事找事嗎?

範愛萍心頭火足了,也不怕這個平日裏威嚴森森的大伯哥了,呆在女廁所裏隔牆嚷:“就你家關小言生的壞胚子把老娘打死的,關鐵成也知道,你喊他來,看他敢不敢撕爛我的嘴!別以為你是大隊長我就怕你,你來啊,你到女廁所來抓我啊,讓大家夥都看看關家大隊的大隊長老不正經,跑到女廁所追自己弟媳婦。”

“你……”平日只靠瞪眼就能威吓一大半人的關鐵正詞窮了,兩眼對着土牆幹瞪瞪,“呼哧呼哧”喘粗氣。

隔壁範愛萍還在吼,邊吼邊扯自己衣裳:“你來啊,你來啊……救命啊,天吶,關家大隊長在女茅房對弟媳婦耍流氓……”

關鐵正氣炸:“……”

這時他才真正明白什麽叫無理攪三分,他家王素芬跟她比起來,活脫脫就是個講道理的有素質好女人。

關鐵正後退三步,解釋:“範愛萍,你別胡說八道,我在男茅房。”

“啥,你要爬土牆……天啊,救命啊,關鐵正爬茅房偷看他弟媳婦撒尿啦,有沒有人評評理吶……”

關鐵正:“……”

一旁的二狗媳婦被這個場面搞傻眼了,她眼珠子轉了轉,悄悄後撤到茅房門口,一溜煙跑出去……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王嬸子,大隊長被他弟媳婦堵在茅房說耍流氓啦!”一路跑一路喊,差不多臨近茅廁和到關家一路的人都被她驚起來。

索性關家離上工的田不遠,幾分鐘再加上沿路呼喊,呆在家準備煮午飯的王素芬被大夥們喊出家門,與一路狂奔過來的二狗媳婦面對面碰上。

光聽大夥兒說出事了的王素芬不明所以問她,“你喊啥呢?出啥事了?”

二狗媳婦喘着粗氣,斷斷續續高聲道:“大、大隊長在茅房和他弟媳婦吵架……嬸子你快去看看吧……”

王素芬一震:“啥!”

茅房也能吵出架,她家鐵正啥時候這麽“能幹”啦?

帶着呼呼啦啦一群人,王素芬跑到為大夥兒上工開辟出來的臨時茅房,不大,除了幾個坑位上方搭了個茅草棚遮遮風擋擋雨外,中間用土露天砌了道土牆算是隔開男女,此刻裏裏外外全擠滿了人,也不嫌臭。

女茅廁裏,範愛萍哭着坐在地上,叫天叫地叫破嗓子:“還有沒有天理啊,不要臉的大伯哥偷看弟媳婦撒尿,這樣的人居然當大隊長……”

關鐵正臉上一半紅一半青,又氣又怒辯駁:“我在男廁,你在女廁,誰偷看你了,別張嘴信口開河。”

“你爬牆偷看我了!”

“我沒。”

“你就有。”

“放屁,我沒有。”

“……”

王素芬都不屑聽這小學雞吵架,就這兩句她也聽明白了,直截了當撸撸袖子沖到女廁所,迅雷不及掩耳一把揪住範愛萍頭發把人拖到廁所外面,潇灑一扔,罵:“你個不要臉的娼婦,你下面長了花了是個男人都要偷看你,也不瞧瞧自己的破爛樣,除了關鐵成那個污糟貨還有誰看得上?你們自個兒爛鍋爛碗配一塊得了,少來惡心旁人!還偷看你撒尿,咋的,你撒出來的是銅水還是黃金,怕遭惦記就盛起來帶回去!”

“哈哈哈哈……”大老爺們哄堂大笑。

這時關鐵正終于敢從男廁出來了,臉色鐵青指着範愛萍破口大罵:“不要臉的東西,我要讓老三跟你離婚。”

範愛萍呸了一聲:“你才不要臉……”

關鐵正:“你……”

“你閉嘴!”王素芬沖關鐵正呵止一聲。

關鐵正讪讪閉嘴。

範愛萍可不在乎,沖他唾了一口:“呸,臭流氓。”

“啪!”王素芬上去就一耳瓜:“你沖誰吐口水呢!”

範愛萍捂着臉不敢置信:“王素芬你個賤人敢打我……”

“啪!”又是一耳瓜:“沒禮貌,叫大嫂。”

範愛萍:“你……”

“二狗媳婦過來。”王素芬聲音蓋過她,搶話:“我問你,你剛才是不是和這個沒臉皮的賤貨一塊兒上廁所呢,我家關鐵正扒沒扒你家牆頭看你們撒尿?”

原本還咧了個大嘴巴樂呵呵看笑話的二狗媳婦一聽這話不對,立馬收起笑說:“沒有,大隊長咋會趴在牆頭看我們上廁所。”

範愛萍看看周圍反應臉色一變,大怒道:“二狗媳婦,你別因為他是大隊隊長你就怕他不敢說實話。”

二狗媳婦急了,一眼瞥過人群中變了臉的丈夫,焦急沖到範愛萍面前罵:“你才不說實話,人關隊長好好的在對面拉屎,可沒人偷看我,你別自己做賊心虛想的多。”

“心虛啥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問。

二狗媳婦掃了眼問話人,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說:“還不是範愛萍嘴賤說人關小寶打死了她婆婆,人關隊長不服氣,這才跟她理論起來。”

“嗬……”周圍爆發一陣不小的動靜,交頭接耳。

王素芬手顫了顫,就知道這事捂不住,她狠狠瞪了關鐵正一眼,揪起範愛萍衣領唾罵:“老婆子明明是被你們搓磨死的,還好意思賴到我家小寶身上,他一個小人能有多大的勁兒,說打死一個大人你咋不去說書?”

衆人聽了覺得有理紛紛點頭。

範愛萍咬碎一口銀牙,争辯:“就是你家小野種打死的,亂拳打死老師傅,別以為他小就打不死人。”

有人聽了這話也覺得有理點點頭。

“放屁!你現在讓我家小寶打,看打不打得死你!”

“你敢……”

“這是幹什麽呢,別吵了!”姍姍來遲的關鐵成推開人。

王素芬斜着眼,看着終于到來的某人冷冷說:“鐵成你來的正好,範愛萍誣賴你哥說他爬牆頭偷看她撒尿,這事你怎麽說?”

關鐵成大驚失色,其實躲在不遠處早就知道事情始末的他當即義正言辭否認:“怎麽可能,大哥啥脾氣性格我不知道,他絕對幹不出這事,肯定是這娘們眼瘸看錯了,肚子沒算計胡咧咧呢。”

王素芬冷冷一笑,對關鐵正譏諷一瞥:瞧瞧,你這好弟弟可比你會說話多了,不像你被個娘們堵在廁所裏。

關鐵正:……

“你家範愛萍還說了,說老娘是被我家小寶打死的,她在外面這麽亂傳嚼舌根,這事你知不知情?”

關鐵成臉板正,連搖頭:“大嫂你放心,我回去就叮囑她,這事咋能往外瞎說,就算……”說着,關鐵成沒了音兒,微低頭隐隐藏藏,欲言又止。

大夥兒看得一咯噔,都道莫非有內情。

王素芬氣得猛吸一口氣:……這個不要臉的黑心貨,她就知道整個關家陰恻恻最壞的就是他。

“三弟你也別低着頭搞得像有事,咱敞亮點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說老娘是被我家小寶打死的你有啥證據,別因為怕人彎酸你不孝順老娘把她關在小屋等死就把事推到一個孩子頭上,你也不嫌臊得慌。”

“大嫂,你這話說得就有失公道,當初你們都不願意養老娘,是我接回了家,你讓大夥兒評評理,我不孝順我會把她接回家?”

“要不要我把孩他們大爺爺請來說說當時到底啥情況?”王素芬說道。

關鐵成不說話了,過了片刻,他語重心長面含悲痛:“大嫂,老娘已經走了,沒人能說公道,咱們不要再争論這些。”

王素芬不接招,看穿他嘲諷地說:“你可不就是看着死無對證才往我家孩子頭上扣屎盆子?”

“大嫂……”關鐵成一臉容忍退讓,顯得王素芬咄咄逼人。

王素芬氣得心口疼,恨不得撕下那張僞善的面皮,怒怼:“我王素芬敢對天發誓老娘是被你們這對賊夫妻磋磨死的,要是不是天降大雷劈死我王素芬,關鐵成你敢發誓說老娘是被我家大寶打死的,要是不是你斷子絕孫!”

關鐵成眼神一厲,翻臉甩袖:“大嫂別過份,我已經夠忍讓了。大哥,你就讓個婦人出來胡攪蠻纏?”

王素芬比他還兇:“叫喚啥,你大哥被你媳婦胡攪蠻纏堵在廁所咋不見你出來說句話?現在知道叫大哥了?關鐵成我警告你,以後再讓我聽到那些個你要斷子絕孫的閑言碎語,別怪我讓你家真斷子絕孫!”

“……哼,我不跟你一個婦人計較。”關鐵成撇了眼一大波圍觀人群,心想剛才那些話也夠他們猜疑了,多說不宜,遂從王素芬手裏扯過範愛萍,一吼:“走,回家。”

王素芬向地啐了一口,滿腔怒火:“呸,什麽玩意兒!關鐵正,回家。”

關鐵正“诶”了一聲,諾諾跟在後頭,身後是人們的猜測讨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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