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花宴 他其實很關心你,只是不善說出口……

第27章 花宴 他其實很關心你,只是不善說出口……

“你從哪裏拿到的?”阿穆蘇道。

黎娘子不答, 只道:“不必謝我,要謝就謝我家殿下。”

她這樣說,阿穆蘇就知道了這幅南江商路圖并非是她自己取到的東西, 而是從宣城公主手中得來, 可她竟直接送給了他,自己毫不在乎。

在邊境商貿這條大魚面前, 難道她都不想分一杯羹嗎?

黎娘子看出他在想什麽, 頗為傲氣地輕哂:“梨花寨的胃口沒那麽大,一點兒都不想介入你們的商貿争端,還是坐山觀虎鬥,看着南江吃癟更有趣。”

“只是如此嗎?”阿穆蘇深深望着她, 神情有幾分認真。

“不然呢。”黎娘子看看他,不由輕笑, 意有所指道:“尊貴的可汗, 一個合格的盟友,是不該生出除利益以外別的情感的。”

盟友……

阿穆蘇無言,半晌後也跟着笑了,朗聲道:“是啊。剛才我暈頭了, 你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吧。”

黎娘子喜歡與聰明人相處, 這也是她多年來一直與阿穆蘇往來的重要原因。有些話不必說得那麽清楚, 只要彼此能領會就好。

阿穆蘇把圖紙仔細收好, 道:“替我多謝宣城公主。你放心, 有了這幅圖,我定在商貿之事上重創南江, 讓他們明白明白什麽叫‘屋漏偏逢連夜雨’。”

還學會中原的詩了。黎娘子哼笑:“拭目以待。”

西戎王庭勢力複雜,阿穆蘇仍受左賢王索達掣肘,實際上他的手段和狠勁都毫不遜色, 不過是韬光養晦。黎娘子不懷疑他日後必定能幹一番大事業,區區一個南江商路而已,恐怕遠遠不能滿足他的野心。

黎娘子這樣想着,徐徐道:“比起商貿,我還是對礦地更感興趣。”

原來是在這等着呢。

阿穆蘇心下了然,毫不吝啬地許諾:“待西戎攻下南江的雲嶺,梨花寨想要什麽礦石,大可随心來取。”

“那就多謝可汗。”

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黎娘子心情極好,向他透露:“從玉京趕來的路上,我路過了大齊的吳州,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礦地啊礦地……喜歡這東西的,可不止她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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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豫陽長公主府。

時近夏日,正是荷花盛放的季節。長公主府上恰好有幾處極為開闊的清湖,裏面種着連片的荷花,于是日前向各府遍發請帖,做東辦賞花宴。

豫陽長公主乃是當今聖上親姊,更以女子身在朝堂小有勢力,不論是在前朝還是後宅之事上都有不小的話語權,這樣一尊大佛興辦的宴會,凡是收到帖子的門第都會盛情前來。果不其然,到了定好的日子,未至正午,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

經過上次佛堂內的單方面斥罵,長公主待虞靜央的态度依舊冷冷淡淡的,卻沒有之前那樣的氣憤了。身為小輩,虞靜央深知有時要賴皮一點兒的道理,沒收到請帖也厚着臉皮過來,府門前的守衛果然沒有攔她。

虞靜央暗暗竊喜,看見長公主在正堂被人簇擁着,遠遠對視便被瞪了一眼。她只當沒看見,從從容容走到近前免了衆人的禮,一邊忽略了那些若有若無的目光,等到一群人紛紛動身去到外面賞荷時,她才找了個由頭,拉着祝回雪躲清靜去了。

女眷宴會上談論的話題無非那幾件,最後總要扯到子嗣上。祝回雪也不願在這樣的場合久留,兩人算是一拍即合,結伴去了後院少人的小花園。

走到無人處,虞靜央拉起面前女子的手,關切道:“嫂嫂可被那晚的刺客吓到了,沒有受傷吧?”

“你放心,我一切都好。”祝回雪拍拍她手背,“倒是你被歹人劫持了一遭,實在是驚險,所幸繼淮趕到得及時。”

說起蕭紹,虞靜央的神色淡了淡,祝回雪以為她仍對那天的事心有餘悸,安慰道:“陛下很重視這件事,下令讓廷尉府徹查,繼淮和晉王府的人也會暗中繼續查探,定能把那日的主使者找出來。”

除了晚梨,另一波刺客出現的實在是蹊跷,總讓虞靜央覺得是沖着她而來。祝回雪與人為善從不樹敵,這次恐怕是受到她波及,才不得不經歷了這麽一場無妄之災。

還有兄長,他心裏本就對她芥蒂難消,這次又遇上這種事,不僅妻子遇險還要費心力去查。現在,她在他心裏的印象應該更壞了。

虞靜央勉強笑了笑,自嘲道:“兄長朝政繁忙,還要抽出時間來處理這些,說到底都是我惹出來的麻煩。”

她眉眼低垂,神情微黯,祝回雪懂了她的心思,嗔怪道:“這是什麽話。且不說那些刺客的目标未必是你,就算真的是,殿下與你是親生兄妹,怎會不對此上心,難道還會嫌棄麻煩不成?”

見虞靜央不語,祝回雪嘆了口氣,恰好這時周圍無人,她柔聲道:“阿綏,你別怪你哥哥,他其實很關心你,只是不善說出口。”

這樣說着,祝回雪便不由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書房的時候,于是心中愈發的暖,繼續說:“上次南江細作的事發生後,其實他去看過你,那時你睡得正熟。本是一句話的事,他偏偏不讓下人告訴你,硬要瞞着。”

虞靜央一怔。那時兄長竟來過她府上嗎?

這對別扭的兄妹呀。

祝回雪無奈:“我是你嫂嫂,還會騙你嗎?要是不信,就回去問你府上的下人去。”

虞靜央藏好心事,笑着回道:“嫂嫂的話,我當然信。”

一直躲懶也不合适,兩人說了會兒話便打算回去,攜步路過一處無人的廂房時,裏面卻傳來了可疑的動靜,竟像是……

虞靜央和祝回雪都不是不通人事的閨閣少女,聽見這聲音哪裏還有不明白的?紛紛變了臉色。今日正巧有賞花宴,是什麽人這麽大膽,膽敢在長公主府上如此放浪形骸,偷行此等荒唐之事?

要是被發現,裏面的人麻煩可就大了。兩人本想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現,于是尋了塊石子砸在緊閉的窗子上,聊作警告便打算匆匆離開,可當裏面男子氣急敗壞的驚呼聲傳進耳朵,她們的腳步都不約而同頓住了。

這聲音,聽着像是……

房門從裏面打開,慌慌忙忙跑出一對慌亂的男女。祝回雪驚疑,脫口而出道:“阿琮,怎麽是你?!”

少年衣衫不整,白淨清秀的面龐與姜瑤有幾分相似,正是姜侯膝下幼子,虞靜延兄妹的嫡親表弟,姜琮。

好事被人打斷,姜琮出來時猶面帶惱色,在看到兩人後慌了慌,之後下意識張望一圈,在發現周邊無人後心中稍定。

“表嫂,表姐,是她,是她勾引的我!”他毫不猶豫地把身邊女子推了出去,直直指着她,語無倫次道:“我也不想的,都是她!你們要相信我啊!”

“姜世子,你——”方才柔情蜜意的情郎現在卻冷酷又無情,女子臉色慘白,要是真的任由他說下去,自己會沒命的!

一想到死,女子腿一軟跪伏在地,吓得大哭起來,把一切和盤托出:“王妃明鑒,公主明鑒!奴婢是周大娘子身邊的宗兒,今日本是來陪主子參加宴會,若非被姜公子強迫,奴婢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的啊!”

姜琮張揚慣了,一向被人順着捧着,根本沒想到宗兒敢反駁他的話,當即惱羞成怒現了原形:“你胡說!要不是你蓄意勾引,我豈會上你這種卑賤丫頭的當!”

祝回雪秀眉緊皺,幾乎要被這腌臜的事污了眼睛,見他不肯罷休,還作勢要打宗兒,她立馬呵斥:“夠了,姜琮!”

姜琮終于因這一喝回過神,慌亂之下仍不肯承認,竟還理直氣壯質問:“表嫂該不會因為這賤丫頭的話不信我吧?我姓姜,我們才是一家人!”

姜琮是姜府幼子,所以從小被溺寵着長大,與同胞姐姐姜瑤的性格大相徑庭。跋扈自恣不說,在外欺男霸女,吃喝嫖賭是一樣沒落下,給姜家惹了不少事端。

虞靜央一直不喜歡這個表弟,本以為五年過去他能成熟懂事些,不成想變得更加荒唐,做壞事被撞破毫無悔改之心,還狂妄到張口閉口要與皇室做一家人,要是讓有心之人聽見,姜家又要因此沾上麻煩!

祝回雪仍在對他講理,嚴厲警告道:“你既知自己姓姜,就更應該低調行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無所忌憚,還敢在長公主府上胡來!今日之事我會如實告知姜侯,至于你,現在就随我去拜見長公主認錯。”

幾人說話間,已經有人聞聲而來,正遠遠向這邊張望。祝回雪深知此事遮掩不了,更不能遮掩,像姜琮這樣的渾不吝必須要吃過教訓才能收斂,而不管是舅父還是虞靜延,也定會支持她的做法。

下定決心後,祝回雪欲帶着姜琮去正堂,而後者明白求饒無望後不再僞裝,表情一下子從恐慌變成了惱恨,竟狠狠甩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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