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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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擒大方說, “救人勝過一級浮屠,我懂的。”此“救人”,是翁裴之前救他, 也是這次他幫翁裴挽回點面子。“什麽時候‘分手’好?”誰讓翁裴救過他, 這種“誤會”,蘇擒倒不是很介意。
翁裴:“這前幾天恐怕不能。”
蘇擒也明白,一下子驚喜曝光, 一下子又分手了, 這不傷心壞老人家了。
兩人在花房中, 周遭的月季, 蘭花, 薔薇, 不同的綠植, 空氣暗暗浮動着各種花混合的香氣,太陽暖洋洋地灑落在兩個人身上。
“你不會介意吧。”半天蘇擒沒有說話,翁裴去打探他的心思。
蘇擒比較關心的是幻燈片的事情, 他說:“是要查一下誰放的照片。我是沒有多大所謂。”
翁裴聽了,心底有些高興。可面上維持着風輕雲淡。
蘇擒有些擔心:“可是白驀怎麽辦?”
翁裴目光開始暗澹:“是麽, 影響到你和白驀了。”
蘇擒怎麽聽這話怪怪的, “白驀不是一直傾心與你嗎?”
翁裴淡淡冷笑:“難道他的心思不放在你身上?”
蘇擒:“?”
翁裴說, “他喜歡着你, 如果你與他情投意合, ”他眼色有些消沉下去, 聲音故作自然, “我不阻攔。”既然如果他們互相喜歡着, 那就算了。
蘇擒說:“你怕是誤會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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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白驀不愛他翁裴, 轉喜歡自己了?
蘇擒看到翁裴失落的神色,心想,難道自己真的奪了翁裴之妻之好,連忙說:“我沒有想搶白驀的想法,”如果這樣是他做錯了,算了,男人就要扛下來。“翁總,我可對你的白驀一點觊觎之心都沒有。”
翁裴擡起了眼,“你說的是真的?”
蘇擒想,“真的。”
想着,怪不得之前翁裴在日本屋這麽傷心了,原來是白驀移情別戀了。好說好說,他比較仗義,如果白驀真是翁裴喜歡的,蘇擒一點都不會碰。
這命運的白月光,誰碰誰難過啊。
翁裴重新揚起了眼色:“是嗎,那我很高興。”
蘇擒心笑,你當然高興。快點,到你來感謝我了。
翁裴說:“那麽,這幾天可能要委屈你當一下我的……‘男朋友’了,我會盡量處理好這件事情。”
蘇擒點頭。
遠遠的翁饒看到花房兩個人相談甚歡,今天這壽誕的曝光戀情,讓他沒想到,原來帶走白驀的人,是翁裴的姘頭。
·
看到兩人在花房裏的,不止翁饒。白驀往回走去廳。白譜伸出了一條胳膊,擋住了他的去路。在白驀面前奚落:“看看,這就是你看中的翁裴。人家和蘇家名當戶對,你算個什麽?”
“你在說你自己嗎?”白驀連與白譜說話的耐心都沒有,他轉身就繞過了白譜。
等他準備過白譜的時候,白譜肆意地将他往自己身邊一拖,貼着白驀耳畔說:“白家不丢人,丢人的是你這種無權無勢的孤兒。”
白驀隐忍着,隐忍的幾秒間,他腦海裏動了一個念頭。看着眼前挑釁跋扈的白譜,白驀心中盤算了一個小鬧劇。
大廳裏的彈奏樂隊的音樂響起來,賓客翩翩起舞,男女交手,或者同性相邀的時候。
翁裴目光落在了輪椅上的人,灰綠色格子的毛衫的人偶爾小口酌着飲料。
偶爾有人到蘇擒面前和他交流着。
擡起了淡漠的眼珠,他神态如同貴族般,淡淡地禮貌一笑,眼神疏離的。很快,專心致志又回到了手裏,不知道在看什麽。
蘇擒把手裏躺着的虎玉拿起來,沉甸甸的,放回了錦盒裏。交代錢立:“好好保管。”
錢立:“……”就這樣收了長輩的禮物,錢立可以想象出蘇擒的哥哥們是什麽反應了。
蘇擒想着,這東西原本估計是給白驀的。那他現在替白驀保管一會兒吧。
這時候,有個陰影投落在了灰綠色豎四方格毛衫的身上。
蘇擒擡起眼,同時那人好聽的聲音落下來:
“想不到,蘇少爺會和翁裴在一起。”這句話聽不出喜怒,淡淡的,雖然透露着禮貌,眼底找不出一絲笑意。
蘇擒當然還不能告訴那個人真相。莫名的,蘇擒覺得有些尴尬,可白驀說了:“希望是你最好的選擇,我會祝福你的。”
蘇擒擡起眼,想去看那個人的神色,只見他淡漠得可以,很少見他這種不露禮貌微笑、冷豔得如同一株餘燼裏的霜花。
蘇擒說了一句:“只是一時的。”
“是嗎,”
蘇擒聽到白驀說的這一句,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懂自己的話。只是認為自己有些不盡人情,“我和翁裴……”
正想解釋。
白譜過來,他身形高挑,繼承了白家的美貌,生得是英氣豐神。“小驀,你原來還認識翁裴的男朋友。”故作驚奇。
蘇擒不知道白譜,從來沒有見過他,見他身穿白色的禮服,能進得來翁家壽誕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估計也是有身份的人,與翁裴、白驀關系還不疏遠。
“你好,”白譜主動地遞過手來,“我叫白譜。”
他沒有介紹自己是白驀的堂兄弟。
而蘇擒握上去,那個人露出了微微一笑:“承蒙你對小驀的照顧。”眼色稍有些輕蔑而過。
蘇擒擡起了淡漠的眼睛,聽他說話和白驀的關系有些暧昧的意思。蘇擒輕輕一笑,“你是白驀的?”
主動問出來了。
白譜笑,不怯場:“我和小驀從小一起長大,我父母也就是他父母。”
這關系,你能明白?
蘇擒恍惚明白地點頭,“哦。”
白驀見白譜在場,他連話都不想說了。
“對了,小驀,上回你在多倫多機場失蹤的事情,是和……”白譜明知故問,就想難為眼前輪椅上的人。
白驀風輕雲淡:“一場誤會,我都沒什麽事,這件事情就過去。還提就顯得白家沒有點人情世故。”
白譜連聲點點頭,笑:“是這麽回事。我想說的是,真是不打不相識,你和蘇……少爺。”
蘇擒擡起了笑眼,冷冷藏藏的眼色一閃而過:“你想說什麽呢?”
“緣分就是這麽巧,不是麽,”白譜眼色冷了一些,可是嘴角還是上揚着,“可沒想到,白驀喜歡的人被……”你搶去了。
白驀打斷了白譜的話,“我喝得有些胃痛了,能不能幫我找一下藥。”
白譜看了一眼白驀,只好作罷。
白驀替白譜跟蘇擒說了一句,“不好意思。”
蘇擒聽白譜剛才的話,他知道白譜沒有說出來的是什麽了。就在白驀要走的時候,蘇擒想說一句抱歉。可是他有什麽名義可以說這句話。
他知道奪人心頭之好,實在卑微。叫得蘇擒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
“你想說什麽?”白驀和他走到了一旁。一旁是由無數高腳杯堆疊起來兩米多高的金字塔,等着一會兒主人從頭澆落香槟酒水。
白譜得逞一笑,他說,“你別這麽害怕,我又沒有說什麽,你處處逢源的人設當然不能崩塌。”
白驀這時候語氣突然軟了下來:“你別再這樣了,好不好?”
白譜被他求饒的語氣激得他得意一笑,以為就跟平時一樣,白驀不得不緊緊依偎着他。“你以前肯留在我身邊,不到處撩撥翁家兄弟,你有今天嗎?”
白驀眼睛垂着,“兄弟就可以亂·倫嗎,”
白譜貼近在白驀的身邊,因為他們面前一個二米多高的高腳杯塔,擋住了一些賓客的視線。“蘇家兄弟都可以,我們怎麽不行了?”
高朋滿座的大廳,樂團的音樂剛停下來。
晃當一聲巨響,高腳杯疊出兩米的山轟然倒塌了。白譜臉色有些意外和難看,他沒想到,那個人,那個人居然自己去撲倒了整座玻璃高腳杯堆疊起來的兩米多高的杯塔。
賓客有人發出了意外的叫聲:“天哪——”
“那邊是不是有人受傷了?”
“怎麽搞的?”
只見玻璃碎落,晶瑩剔透間,還泛着鋒利的雪光。
錢立推着蘇擒過去,他們遠遠看到了水晶杯倒塌中倒在碎片上的那個熟悉的身影。賓客還沒有反應過來,蘇擒去彎下腰,扶起了渾身有些血的白驀。蘇擒的眼裏滿是意外:“白驀?”
翁饒飛快地走過去,推開了蘇擒,搶過了白驀抱起來。“小驀,你怎麽了?小驀。”
翁恕過去,抓起了白譜的衣襟:“你他嗎的,”
白譜也是猝不及防。
蘇擒目光稍稍注意到白譜的身上。
翁饒心疼不已地抱起了渾身有些血色的白驀,只見白驀的脖子染紅一片。他飛快地走出了庭院去。白譜被揍了幾拳,踉跄下來。
翁裴過去攔下了動手的翁恕,白譜摸了一下嘴角的血,擡起頭來,被徹底激怒了。先是白驀的心機,再則是翁恕的動手:“我還沒跟你們算賬,你翁裴了不起啊,把我弟弟白驀抛棄了,還在這裏假惺惺。”
當着大衆的面吵了起來。
賓客不住地議論。“不是,翁裴的戀人不是蘇擒嗎,怎麽又多出一位主角來?”
“你對得起白驀嗎?”白譜不懷好意地盯着他看,“腳踏兩船你真是夠本事,拖着我弟弟,轉身就攀高枝了?”
翁裴灰暗的視線落下來:“我和白驀有過任何關系。你在這兒自重點。”後半句聲音冷漠低沉下來了,礙于表兄弟關系沒有撕破臉。
“你抛棄舊情人,一聲招呼沒跟我弟弟說,就立刻跟蘇家的人公開了,我哪點不能說了。”白譜叫嚣和惡狠狠地複仇着。
白如蘭當場氣得要死,不住地問:“安保怎麽還不來,快來把白譜帶出去!”丢人,簡直是丢人到家了。
白家的人怎麽一個個這麽沒有腦子的?
白如蘭氣不過,沒等安保過來,就罵白譜:“你在這裏放什麽厥詞,白譜!”
翁裴豐神俊逸,眼神冰冷:“抛棄你弟弟,你弟弟白驀喜歡我嗎?你弟弟難道不是一直暗戀蘇擒嗎?”
白譜:“你?!”
被點到名字的輪椅上的某人擡起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