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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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裏待了一會兒, 看到蘇擒還在那兒翻雜志,更加不滿:“你什麽時候滾蛋?”
蘇擒脾氣不好不壞的,“白驀去哪兒了?”擡起了眼色, 問向了翁饒。
翁饒當然不會說, “關你什麽事?”
蘇擒看了一下時間,“如果他今天做檢測去了,那我改天再來吧。”看着翁饒不好招惹, 時間過去了盡二十分鐘了。
改天過來, 沒有翁饒這個人搗亂, 他跟白驀倒是能說上幾句話。今天有翁饒在場, 怕是話都不能說上好一句。
蘇擒讓錢立把花放在了坐椅上, 推動着輪椅, 馳出了病房裏。
正巧, 蘇擒正在塔乘坐電梯的時候,門即刻要關上,有一個人衣衫革履的人, 按動了電梯。他神色淡漠,模樣生得是秾彩絕豔, 只是一眼, 便看到了輪椅上的蘇擒。
“你來醫院看白驀?”翁裴看到了蘇擒出現在醫院的電梯裏, 發出了不好的疑問。
蘇擒看了一眼錢立, 錢立莫名其妙, 接下來就聽見蘇擒說:“他牙疼, 陪他來看看醫生。”
翁裴不知道是心知肚明, 還是看破不說破地冷笑了一下。“是麽, ”
他按着電梯, 不一會兒, 翁都就來了,一看到侄孫媳婦,激動得連拍翁裴:“裴裴,你跟孫媳婦約好了來?”感覺這措辭哪兒不對,立刻改口,蘇擒都沒有答應是女婿還是媳婦呢,立刻改:“裴裴,你和擒擒約來一塊來醫院看白驀?”
翁裴随即笑了一笑,眼色沒有多少笑意,“是的。”
蘇擒:“……”他低低了問了一句,“白驀不住817病房麽?”
翁裴就知道他是專門來看白驀的,嘴巴動了一下,輕蔑說:“別人今天換了病房還沒告訴你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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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擒只能讪讪地笑了一下,“那個,翁前輩你好,”既然都見過“親家”面了,打聲招呼不難吧。
“你下午有事嗎,讓裴裴陪你買點腕表衣服什麽的,上回我看見你那綠色的腕表,好像沒看見裴裴戴過,是不是情侶表?”說着,那姨母笑的臉朝翁裴看了一眼。
翁裴當即不知道說什麽表示了。
蘇擒幹幹一笑:“我下午……”人沒看成了,反倒遇上翁家人了。
翁裴接過随時給翁老爺子彙報情況的翁都的話:“好的,我帶擒擒去選份禮物。”
“這才對嘛,”上回見面禮大家都給了,就卻翁裴的了。
蘇擒只能和翁裴一同走出醫院,翁都還送到倆人到轎車邊:“你們一定要玩的開心,多買點,”暗示翁裴,“別掩掩藏藏的,有什麽大方點,情侶的東西多買點。”
蘇擒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和翁裴在一起上了轎車。
心想,這個人又要質問自己為什麽去看望白驀了。
上了轎車,翁都目睹侄孫送走了蘇擒後,心滿意足地露出了姨母笑。
在車上,可翁裴沒有提過一次白驀。他倒是說:“你想上哪兒逛?”
蘇擒心想,還真逛啊?“哪兒近,”就地解決。估計翁裴是要給長輩完成任務和作業的,也有可能要拍照片給長輩。于是兩人随便找了一家特別近的購物大廈。
進了一個游戲玩具模型店,蘇擒看着琳琅滿目的英雄聯盟的英雄人物模型,拿到手裏看了又看,有些他自己拿不到的,翁裴代替了錢立的功能,替他拿下來。
翁裴見到蘇擒挑起了一個男英雄看。發現蘇擒看的全是上單英雄,翁裴放下了一個美豔的女英雄,看到蘇擒津津樂道地在看男戰士。“你喜歡英雄聯盟?”
翁裴打過lol,認識這些游戲人物的模型。
蘇擒“嗯”了一下,想着,随便挑一個吧。感覺還看得過去,他随口說:“玩不多,我比較喜歡看比賽。”這話也是半真半假,他重生後才學着衛危去看點比賽。
翁裴了然地一下,又問:“原來你看lpl。”
蘇擒又搭了一句話:“我喜歡ww戰隊,”實則他只是沒話随便找一句話來說。衛危的戰隊他欣賞,可稱不上是非常喜歡。
翁裴并不了解哪個俱樂部,只有稍稍老牌的俱樂部他才耳熟一點。他只玩游戲,可也玩不多。這種玩家一般不怎麽關心賽事。他念着,“ww戰隊?”悄悄地記下了這個戰隊名字。
晚上的時候,蘇寅的電話打了過來。“擒擒,”
在蘇宅的蘇擒聽着蘇寅的聲音,有些慵懶和散漫,已經是夜裏的十一點多了,“你在哪兒,”蘇寅問他在哪裏。
蘇寅此時正在喝酒,剛才的招商老總被他打了,臉上破損,對着他惡狠狠可又不敢怎麽着地說:“蘇寅你好樣的,”
蘇寅看了看他,眼珠流轉一下,全是無情和玩一玩的神色。那個人氣沖沖地走了後,蘇寅深澹的眼色将他這張臉氤氲到了一種非常不滿的神色。屏幕的音樂無聲地播放着,身邊又幾個人陪着他,“別生氣,帥哥,”
“你是電影上的蘇寅吧,百聞不如一見,你真的好帥,比熒屏上還帥一百倍。”
“滾出去。”蘇寅用酒水潤了一下喉嚨。
蘇擒正走在了包廂的外走廊裏,有幾個人被那間包廂趕出來了。
蘇擒進到去後,看到了一條棕色皮的長沙發上,側靠坐落着一個人,那人黑白剪裁的衣服,襯得他臉色如星玉。
蘇寅眼神變化了,變得些許的溫和。“擒擒,”
蘇擒看着一桌上酒水,還有亂的果盤,這包廂估計之前還有一些人在。
“怎麽了哥哥,是哪個導演還是哪個不如你的小演員惹你生氣了,”蘇擒笑一笑,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蘇寅看住他,視線又飄向了別去。悶悶不樂,仰頭就一杯酒水盡。
蘇擒看了一下桌上喝過的空酒瓶子,紅酒居多,他哄了一聲蘇寅:“別喝這麽多,等會兒我送你回家。”
蘇寅心中哼想,翁裴有什麽好,“你今天和誰出去了,”下午他在車上看得很清楚,蘇擒就是和翁裴出去。
蘇擒還是很誠實,“我,我碰上翁裴了,哥,我”以為蘇寅知道了些什麽,以為蘇寅知道蘇摩和蘇忱也知道的事情,說,“我,就是有一次誤會,讓大家都以為我們是情侶,你懂嗎,”
蘇擒也就是蘇擒。跟誰都敷衍過去,可對蘇寅,老老實實的,一句假話不說。
蘇寅看住他,想冷哼一聲。點起了香煙,旁邊的人嬉皮笑臉的,“蘇寅,抽煙又喝酒對身體不好,我陪你吧,”這句話也是好笑,難道陪着他抽煙喝酒蘇寅身體就會好了嗎。
蘇寅“滾遠點。”
蘇擒眼睛垂了一下,“哥,你喝多少,喝完我就接你回去。”
蘇寅沒有理會他,倒酒,喝了喉嚨裏,沒有上臉,也沒有酒量差。蘇家人抽煙喝酒不離身,酒量唯一最差的可能就是蘇擒了。
包廂裏連音樂在靜靜的播放着。
蘇擒坐在了沙發上,偶爾看來一眼,蘇寅喝酒,不知道為什麽發什麽脾氣了,蘇寅站起來,對那個人又踢又罵:“你給我滾出去,”
那個人挨了幾腳,有些對這個大紅的影帝感到匪夷所思和失望:“你幹什麽,滾就滾,”就出去了。
錢立去扶搖搖欲墜的蘇寅,蘇寅站直了身體,眼色漆黑,“你怎麽跟的蘇擒,錢立,”
錢立一半知道蘇寅喝醉了,一半也知道自己有過錯。
“你是不是嫌蘇擒不夠瘋?”對着錢立說。
蘇擒知道蘇寅喝醉了,對錢立低聲說:“錢立,你在外面等。”錢立只能出去,出去的時候把包廂的門給關上了。
蘇寅看到了錢立走了後,環顧包廂,留下了一個人,那個人在輪椅上,只見他探前了半個身體,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蘇擒拿了酒杯,輕輕地咂了一口。感覺也就是稍微普通市場貴些的紅酒。可喝下去後,才覺得有些烈,後勁慢慢才會有。
蘇擒看着酒杯,不說話,等蘇寅想喝酒,或者想罵人,等他發洩。
上輩子的命運是,蘇寅一連串的緋聞醜聞被報道後,有些失意和不在意。雖然蘇家的勢力擺平了,可後來新上了一個新人,接着蘇寅的提拔,反手把蘇寅踩到了泥底裏。
命運線估計是蘇寅遇到了那位新人了吧。
“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話,”喝醉了,蘇寅,對着蘇擒問。
蘇擒才慢慢地擡起了眼色,他搖了一下手中的喝啤酒似的玻璃杯,上面是猩紅到黯淡的酒水。他說:“你要是不開心,我陪你喝酒。”
蘇寅就像是一股力氣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綿的,對方輕輕松松的一句話,就能擊倒拳擊手般的他。
他哼了一聲,如同了春藏圖的臉,眼如黑桃,指如羊脂。手指碰了一下自己喝濕掉的衣襟。
“你喝什麽,你那點酒量,我不知道,”蘇寅的惱火消散了一半,他如同洩氣了一點坐下來,悶悶地拿起了酒瓶,倒在了自己的酒杯裏。
蘇擒說,“舍命陪君子。”
蘇寅再看去一眼,蘇擒一沾酒就會上臉,此時的臉色浮現了點點的山石榴的色澤。他看到了蘇擒的啤酒杯裏,一小半的紅酒,“我教你,酒不是這樣喝的,”
過去,手捧起了玻璃杯,将杯裏的酒液倒進了,蘇寅如同是開紅酒那樣,瓶身傾斜,瓶嘴下壓,壓着酒水慢慢地倒流在了杯子裏。
細水長流一般,倒了一整半杯。
蘇擒拿起來,蘇寅看住他的臉色,拿着酒杯,遞到了蘇擒的嘴邊。蘇擒稍稍仰起頭了,喝下了第一口。只見他脖子長揚,如同修長細白的楊花。随着酒液下喉,喉結小小地滾動了一下,再一下。
他的衣服春秋季都是襯衫加毛衣,要不就是薄薄的背心毛衣,毛衣千篇一律是各種方格子不同色彩的薄或厚毛衣。有時候會外塔上一件外套,襯得蘇擒的臉色如同了他山攻玉般的玉一樣。
眼睛在喝酒的時候,纖而密的睫毛是輕輕地下垂着,擋去了眼底的色彩。只留有了沾了一點酒液看上去更加濕潤的、薄色的唇。
蘇擒長相不如蘇忱秾彩重豔,也不如自己的色是刮骨鋼刀,就是看上去貴族少爺、一開口大有脾氣所在的人。眼色裏捉弄的色彩不一,有時候乖巧粘人,大多時候叛逆任性。
“蘇擒,翁裴是你什麽人?”看到了蘇擒喝完了大半杯的紅酒,蘇寅眼色薄涼,看去了那個人因為喝了酒,感覺到一點酒勁的臉色。
蘇擒才感覺這酒後勁的薄薄的辛辣,不如白酒那樣猛烈刺激着喉嚨和肺腑,可是一點一點地燒在了頭腦中。
他神志還是清醒的,“就能說上一兩句話的普通人關系,”
蘇寅冷笑,這時候蘇擒還對他撒謊,明明下午的時候,蘇寅還看見他們在逛百貨大樓。“一兩句話你就頂着女婿身份到別人家吃飯了?”
“……”蘇擒開口,誤會說太多次了,“哥,我和翁家沒有這麽親密,”知道家裏和翁家來往極少,一向不喜翁家人。
蘇寅笑了一下,他吸了一口無名指和尾指銜着的細長香煙,站起來,把矮小的玻璃酒桌踹翻。
玻璃應聲而碎,桌面翻側在了地上。光是玻璃碎片,肆意地飛蹿到蘇擒的腳邊。
聽聞包廂裏的轟然聲響,外面的保镖和錢立立馬開門而進,可見到看見了站着怒氣騰騰的蘇寅。還有坐在輪椅上面無驚瀾的蘇擒。
“進來想幹什麽?”沖着錢立他們罵。
蘇擒給了錢立吩咐:“出去。”
錢立和幾名保镖只好退出了包廂,把門再次關上。
蘇寅踹翻了玻璃桌臺,眼色冰冷又漆黑。
蘇擒以為是蘇寅很不爽自己和翁家人來往,可他靜觀其變中,想解釋,可想又有什麽好解釋的。
“如果知道你這段時間的快樂全是因為和翁裴在一起的緣故,我早就不會……”讓你和翁裴在一起了。哪怕你跟以前那個無情任性的蘇擒一樣。
“對不起哥,我沒有……”想着解釋自己沒有和翁裴在一起。
做弟弟的,發生什麽事情先道歉,是蘇擒重生後的選擇的讓步。他唯一心願只想蘇家人每個人好好的,每位哥哥快樂和平安。改變蘇家覆滅的結局之外,別的想法他一律都沒有。
“蘇擒,是哥哥不夠寵你嗎,”蘇寅身長如玉,站着就有一米八多的身形,看去了輪椅上,矮小了他快一半的那個人的坐姿。
蘇擒知道蘇寅喝醉了,才會這樣發脾氣。他本想解釋的,想着,人都喝醉了,就不費口舌了。他相信,這時候的蘇寅也聽不進去自己的話。
“為什麽不說話,哥哥對你好,還是那個認識了幾天的姓翁的對你好?”
蘇擒看到了蘇寅的紀梵希打火機掉在了玻璃碎片底下,看過蘇寅在某些時候摩挲過這個打火機,于是彎腰的,腿和上半個身體折疊,伸長了手臂,掀開了壓在打火機上的一片長玻璃後,用手撥開了一些碎玻璃,揀起了那個打火機。
打火機側面浮雕着一只半人半魔的地獄天使,蘇擒擡了一半身體起來,他用另一只幹淨的手輕輕地撥了撥打火機浮雕上海殘餘的一點玻璃細渣,放到了嘴邊吹了一下。
蘇寅看到他沒有回應自己,而是彎腰去從一堆玻璃廢片中撿起了自己的打火機,随即拍了一拍,又放在自己衣服的衣角料子上,用衣服包裹着,輕輕地揉·搓了一下。
再拿出來時,蘇擒擡起了噙着淡淡的、不知道是什麽神色的眼,看向了自己:“這打火機好漂亮,可以幫我定制一個類似的嗎,我想要一個真天使的浮雕。”
蘇寅聽他答非所問,一副臉,看起來一點動容都沒有,還有些像是蘇忱或者是蘇摩淡淡地噙着笑眼,看自己胡鬧的樣子。
“你想要?”蘇寅擡起了不是那麽好神色的眼神,上前走了兩步。
蘇擒看蘇寅沒完沒了的樣子,他倒是平淡且完全像是一個長輩,更像是蘇寅的哥哥一樣,說:“惹到你生氣了,真的并非我原意。如果你想做點什麽,你才能輕松些,你盡管可以做。”
因為看出了蘇寅的想法,所以蘇擒才說出了這一番話。
“即使打我。”蘇擒補充說。
他倒是不害怕蘇寅會做出什麽,小時候到長大後,沒少讓蘇寅幫他背鍋,連有一次他上學的時候離家出走,還是蘇寅主動承擔說是自己把蘇擒帶丢了。
氣得蘇家人團團急,後來蘇擒被找回來了,倒是一點沒有怪責蘇擒,因為全是算在了蘇寅頭上。
蘇寅走到了蘇擒的面前,手一翻,将蘇擒猛地從輪椅上提起來,抓住他的一條胳膊和一個肩膀,将他仍在了一邊的沙發上。
然後在沙發上攥住了蘇擒的手腕,将他的衣袖撥開,可是蘇擒的袖口系着袖扣,蘇寅眼中出挑了怒火,将袖扣扯斷了線條,寶石的袖扣滾落在了玻璃碎片的腳下。
蘇擒見他拽開了自己的袖扣,膝蓋壓在了自己身體的附近,兩只手一翻一擡地,将蘇擒的整個衣袖撕開,再向上翻起。
露出了整一只細白單薄的手腕。上面毫無痕跡,不再像是機場那天。可蘇寅擡起了灰蒙的眼色,盯住蘇擒:“上回你到機場接我,是不是姓翁的把你綁了一晚上做的你?”
蘇擒這才明白過來他為什麽要翻自己的衣袖了,他避開了眼神,“哥,讓我起來,”蘇寅将他壓在了沙發邊上,蘇擒的頭抵在了沙發內裏,手腕兩只被蘇寅牢牢攥住。
膝蓋抵在了他的腰際邊,蘇擒擡了一下眼色。
“說是不是啊?”蘇寅沖他狠狠地說道。
蘇擒知道蘇寅是因為什麽發火了,他猶豫了一下,只能撒謊說,“哥,你攥得我手疼,”
可蘇寅不再像以前,眼中閃過了嘲弄:“我弄疼了你?比姓翁的對你還要過分嗎?”
蘇擒徹徹底底知道蘇寅是因為這件事情生氣的,他和誰交往傳緋聞蘇寅估計都不會生氣,知道翁裴後,這下他明白了上回自己手上有淤傷全拜翁裴所賜,還不恨死了翁裴。
蘇擒只能靠在了沙發的邊緣上,露出了淬玉略白的一張臉,黑色的頭發有些微微亂地散了在棕灰色沙發皮上,顯得他看上去有種脆弱感。
蘇擒只能看了看他,想着蘇寅什麽時候生完氣,酒後清醒點會好一些。
可蘇寅卻是饒有興味地看住了沙發上,他身下的蘇擒:“說話呀,你原來喜歡那種淩·虐呀,蘇擒?”
蘇擒知道蘇寅惱火,他垂了一下眼睛,搖了搖頭。細而不翹的眼睫下垂着,在他羊脂玉色的臉頰上投下了淡淡的細密的陰影,讓得看上去顯得純良很多。
蘇寅氣急反笑了一聲,“哦,你是為‘愛’甘當Masochism?”Masochism就是s·m的受虐者。
蘇擒任由着蘇寅把脾氣發洩,他再搖了搖頭,眼睛垂下的同時,閉了一下眼睛,像是難受地說道:“哥,我不會這樣做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說着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有些楚楚地像只小鹿般地看了一下蘇寅。
蘇寅松開了攥鉗住蘇擒的手,騰出了一只手,叼起了一根香煙,沙發底上的蘇擒才有機會抽空出了一只手,他手裏握着蘇寅的黑天使的打火機,單指掀開了鐵皮的蓋,澹紫色的火苗跳動了出來。
蘇寅嘴裏的細長的黃色香煙在搖晃的瑩紫光澤的火苗中,慢慢地染出了嫣紅和灰白了一點。
蘇寅長吸一口,吐出了不知道是來自地獄還是人間的渺渺白色的煙霧。蘇擒才把手裏的打火機放下,他半躺在了沙發上,腿疾的腿腳無力地垂在了地上。
神色平靜,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吸煙的、逐漸和靜了一些的蘇寅。
蘇寅如同山中豔鬼的皮相,在淡白色的煙霧中若隐若現。他眉如秾鋒,又似盈盈遠山。鼻梁骨高挺,一張臉找不出一絲缺點,眼中的暗澹的色彩濃得化不開,看不清楚其中的神色。
蘇擒酒水上頭,躺着使得他有一絲困倦襲來。
他看住蘇寅,“給我來一口,”眼色有些呢喃着舊日的春風一樣,在這一點上,讓得蘇寅錯覺,蘇擒的性格其實并不和他相似,蘇擒反倒有一點像是蘇摩。
蘇寅把嘴裏的香煙手指銜下來,放在了蘇擒的口中。
蘇擒也抽煙,不過他煙瘾自然不夠蘇摩大。可他沒想到的是,蘇寅從二十歲就抽煙,有煩心事抽的煙比蘇摩還厲害。
他将蘇寅雙唇浸濕過的香煙的煙嘴,毫不介意地放在了自己的口中,吸食了一口,因為平躺着,手指拿開了香煙,怕香煙的煙蒂落在了自己的臉上,手臂外搭在了沙發的邊緣,香煙在他的手指上徐徐地燃動着。
尼古丁的氣息過濾在了肺間,一下子精神提了起來,這種感覺,又似從肺部傳遞到了四肢,使得身體的笨重放得輕盈而松懈了起來。
蘇擒再把手的香煙拿了起來,再吸一口,因為這一口比起之前得沒那麽輕,再加上是躺着抽的煙,使得他重重地咳嗽起來,那吸食上來的尼古丁在他肺部打了個腔一樣,在他胸肺中重重地踉跄似一回,再從喉嚨半帶辛辣地吐出。眉毛皺起,整張小臉微微地變形。
蘇寅接過了他手裏的香煙,吸食了一口,像是喝醉的,也如意識清晰的,吐出了白色的煙霧,拿眼觀摩了一下躺在沙發上咳得身體随着咳嗽聲而抖動了幾下。
“你到底會不會抽煙?”
蘇擒不服氣:“那你躺着抽,”
蘇擒翻轉了半個身體,側在了沙發裏,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蘇寅再把香煙煙嘴遞給了蘇擒,蘇擒想接過,可蘇寅躲開了他伸來的手。
蘇寅把香煙放進了蘇擒的嘴裏,“牙齒輕輕咬着,吸氣,抽到肺裏,濾一遍。”
蘇擒吐出了瑩白色的煙霧,煙霧如同春風拂面,撫平了一些蘇寅的臉上本來就躁動不安的情緒。蘇擒輕輕地阖了阖自己,神情稍稍舒展了一些。
蘇寅看到他閉上眼睛,神情有些愉悅放輕松,他鬼迷心竅地用煙蒂反銜着在兩指之間,滅落在了自己的虎口上,蘇擒睜開眼,看住蘇寅低着眼,看自己的手。
蘇擒想起來吧蘇寅手裏的煙扔掉,可蘇寅的一條膝蓋壓在了他的胳膊上,使得他翻動不起上半個身體。蘇寅忘情地反捏着煙蒂,在自己的右手裏燙下一個又一個的圓圓的、細小的燙痕。
蘇擒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發生,他掙着要起來,“你幹什麽,”
蘇寅燙了幾個後,煙蒂熄滅了,他從蘇擒剛才打火放在沙發邊的打火機拾了起來,打上了火,燙了足足兩三圈後。
蘇擒目瞪口呆,說不上話來。
蘇寅緩緩地笑動着,可眼底沒有笑的神情在。“你不要惹我傷心了,擒擒。”眼底是黑到了盡頭般,似乎吞噬了一切情感的麻木。
·
轎車的後排,司機在前方開動着轎車。
蘇擒坐落在後排,他神色淡漠,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在他旁邊側倒睡落、或者準确來說是醉死後的蘇寅,蘇寅的半張臉隐在了暗澹的光線中。
因為蘇擒的要求,車內現在亮起了一盞車內燈。
蘇擒眼色漆黑,尤其當他這個時候垂下了的眼簾,擋住一切光源進入他眼色中。他握着蘇寅的右手,看住上面一圈圈密麻的煙頭燙過皮膚發紅的小疤,甚至在手背這種皮膚薄的質地上起了一個小小的發黃發白的小泡。
兩邊車窗漆黑一邊,飛快的風景如同倒流的電影。一幀幀地如同人的心情篇章倒放着,黑色的心情,偶爾出來了麻木的烏鴉的叫聲。
蘇擒輕輕地不敢摩·挲過燙下而留下來的圓圓的傷疤,偶爾放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像是以前用衣服卷着心愛的玩具。可這不是玩具,是他心扯動過後脫落的一塊不輕不重不大不小的肉。
結結實實的,有血有肉的,一塊肉。
“喂,是柴高管嗎,”蘇擒撥通了一個電話,他禮貌地輕笑一聲,這一聲笑根本算不上笑,只是人情世故中的虛情假意的、冷冰冰的外表,“沒什麽事,只是知道一下蘇寅在貴司的情況。……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幫我查一下,是不是有一個叫做越弈的新人?”
蘇擒聽了柴高管調出的資料說明後,蘇擒輕蔑笑一笑,“這種垃圾你也捧?”
柴高管雖然知道蘇家的地位和勢力,可也不能這麽恣意妄為、目中無人就随随便便奚落一個普通的藝人。“這話,也說得太難聽了吧,什麽垃……”
蘇擒說:“你別着急,兩小時後我會發一份拟定合同,只要你們不捧這個白眼狼,我就同意斥資半百億來給你們公司。”
柴高管狐疑:“真的?”有這種好事誰不樂意做。
可蘇擒就是蘇擒,重生後他那些欺瞞哄騙、鑽營漏洞、無所不幹,極致肮髒的事情還沒完全施展開來。蘇擒不會為了打擊每一個人對蘇家人存在威脅的人而心慈手軟、秉持正義的。
錢立将蘇寅扶回了二樓的房間,蘇擒推動着輪椅,走近了蘇寅的房裏。
他的窗簾這幾天一直拉着,偶爾有傭人進去打掃清潔,才幫蘇寅拉開了一些窗戶通風。可是今晚他出去的時候,傭人沒有打掃,房間裏還漂浮着紙張被燒過的灰燼細粒和氣息。
蘇擒掃了一眼就在床邊附近的辦公桌上,那煙灰缸的煙頭并不堆積如山,只是上面有着被燒過的紙片的灰燼落在了玻璃缸的裏外和四周。
蘇擒看了一眼殘餘的一角紙片,他眼色輕垂,随後用指腹揉碎了那一角的紙片。
“找個醫生來,檢查下他手上的傷……”後半句話,蘇擒想,他身上別的地方還有沒有這樣的傷疤呢。不敢想象,他轉而擡起了眼色,看到了錢立有些意外:“三少爺受傷了?”
蘇擒輕輕地點了下下巴,他眼色輕垂,直到錢立出去,他還是一動不動,目光落在了醉過去的蘇寅的手上。
作者有話要說:
彌補這幾天沒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