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85
“我想洗個澡, ”蘇擒頭一直暈暈的。
放好了水,直接打橫抱起他,把他放進去浴缸, 謝角說:“我幫你洗吧。”
老夫老妻的生活模式俨然出來了。
蘇擒說:“我洗完喊你。”蘇擒泡了一會兒,大汗淋漓。頭腦全是汗珠。
才過了十分鐘, 謝角就在外面敲門:“好了嗎,好了叫我。”
怕他滑倒或者洗完了一個人單獨擦身穿衣不方便。
蘇擒看了他的家裏淋浴間, 很幹淨,甚至有點潔癖一樣的幹淨。
“好了, ”謝角進去。
蘇擒的頭發濕的,皮膚很白,謝角一直以為他沒什麽鍛煉, 弱不禁風的那種。直到看見蘇擒的微微顯露出來的腹肌痕跡, 沒有贅肉的腰腹。
蘇擒還是每周會游泳一次的人。
只有兩腿是無力的, 更顯得蒼白和消瘦。
蘇擒的頭枕在了謝角的肩膀,濕了謝角的衣服, 謝角不介意, 扶住蘇擒的腰, 把他抱了起來,找了浴巾把他嚴嚴實實包裹。
現在是秋天了,溫度有一點轉涼的跡象。
把他抱到房間裏, 謝角找了很多衣服,蘇擒以為他在拆家, 因為謝角翻衣櫃的時候扔了不少衣服出來, 可是謝角的家明顯經常整理打掃, 蘇擒估計是家政常上門。“好了嗎?”
謝角很少有英倫風格的衣服, 他覺得蘇擒穿英倫的衣服, 尤其是方塊格子的馬甲毛衣特別好看。
終于找了衣服給蘇擒換上,看到了他粉色的軟軟的龍,藏在青色的須裏。
謝角看着他羸弱的雙腿,他的視線并不赤·裸,因為男人都有這樣的物品。而蘇擒不需要他幫忙,把衣服穿好了。
“我睡一覺,下午兩點叫醒我。”他還得去上班。算了,就在謝角家睡一覺吧,因為蘇擒總覺得身體累得發沉。
“午飯好了叫你,好嗎。”
謝角打算潛心去研究午餐了,“你想吃什麽?北方菜我也能學着做。”俨然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樣。
蘇擒沒有什麽胃口,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謝角帶到山頂吹了風感冒了,“随便吧。”
越是這樣,聽的人越如臨大敵,更要好好準備大展拳腳。
謝角看他好像怏怏的,碰了一下他臉頰:“你是不是生病了,蘇擒。”
床上的人吃過早飯後,洗完了熱水澡,蘇擒說:“我要睡一覺。”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謝角做了香椿炒蛋,炖奶豆腐,手撕雞肉,菜系都格外的清淡。
謝角的烹饪中級新手,他以前做得比較多的是冬陰功湯,檸檬炒蝦蟹,難度高一點就是蛋黃南瓜。
“飯做好了。”謝角發覺自己有點适合家庭煮夫這個身份是怎麽回事。
蘇擒問他:“幾點了。”
謝角說:“一點三了。”
像是帶有一點沒睡醒的精神,那個人缺乏胃口:“我不想吃,”
謝角說:“那我拿上來,拿到房間裏吃。”而拿上來後,蘇擒只吃了兩口,又躺下來睡了。
可是謝角碰了一下他的臉,“兩點鐘了,你接着睡吧,你這麽困。”
蘇擒“嗯”了一聲,繼續睡了。“給我手機,我打個電話給錢立。”依舊不忘了妥當處理這些事情。
打完電話後,謝角摸了摸蘇擒的手和臉,并不燙,應該是小感冒或者宿醉頭痛的原因吧。
到了下午,蘇擒醒了,謝角問蘇擒吃什麽晚飯。蘇擒居然恢複了不少精神,“想吃酸甜口。”
謝角又做了一大桌子菜,菠蘿咕嚕肉,蔥炒花甲,清炒手撕包菜,還有一道甜口的拔絲蘋果。南北方的菜系他都做了一點。
是晚上九點多吃的晚飯。蘇擒吃了一口咕嚕肉,酸甜汁炖得很爛,肉染上了不少酸甜的醬汁,有點像是最南方那邊的做法。
“比昨晚的焖鵝要好吃吧?”謝角自信地覺得自己手藝起碼比昨天的鐵鍋炖大鵝要好很多。
蘇擒點點頭:“味道可以。但跟鐵鍋大鵝還是有點差距。”
作為一名身世缥缈的私生子,從小沒娘管沒爹養的謝角,自己做飯的經驗還是有的,雖然他也習慣了在外面解決三餐:
“你吃個鵝都能把自己吃醉了,我的菜裏沒加黃酒,要是加了黃酒,比那雞鴨鵝還要好吃。”
謝角根本沒覺得昨晚的鵝肉有什麽好吃的。為什麽蘇擒還這麽念念不忘。
“黃酒醉鵝有什麽好?”而且還不是正宗的鐵鍋炖鵝。
蘇擒又嘗了一口甜口的菜,說:“這拔絲蘋果也很不錯。”
謝角不知道,自己有幾分得意的嘴角列了起來。他假裝語氣風輕雲淡:“哦,是嗎。”
心裏高興,像是敲了不少空罐子,終于敲破了一個裝滿蜂蜜的罐子的棕熊。
還在表面裝作滿不在乎:“拔絲香蕉我也會做。”
“你明天還想吃點什麽?”謝角嘗了一口自己做的拔絲蘋果,還好他會做這一道北方菜,不過北方菜他就會這一道,其他都不會。
蘇擒說:“我吃完就回家了,沒有明天。”澆了一盆水。
謝角沒有覺得這盆水涼,倒是心底有些自豪,因為蘇擒喜歡吃他做的一道菜:“你應該是昨晚酒喝多了,黃酒煮的鵝肉也吃多了,今天才會這麽難受。”
蘇擒猜想也是,他提建議:“我想喝葡萄味的汽水。”
“什麽來的?”
謝角又給他夾了一堆菜:“你再吃兩口菜,我出去給你買。”
蘇擒才知道他冰箱沒有什麽飲品。
精神好的時候,蘇擒對什麽吃的都喜歡。會多吃兩口。比早上中午的時候好太多了。
飯後,謝角去給他去買,買了一大堆零食和飲料回來,蘇擒在沙發上嘔了一些混雜着吃過米飯和菜的液體出來。
謝角連忙把他從拖起來,想要把他杠起來,可碰到了蘇擒的骨頭,蘇擒更加皺起了眉毛。
“輕點,碰我。”他因為生病的緣故,聲音軟弱的、無精打采的,聽不出來有從前的高傲和故意冷清感。
“起來,帶你去醫院。”說着,為了怕碰到他哪裏,就更加小心,想手從蘇擒的腿彎穿過去,另一只手繞過蘇擒的背。想把他打橫地抱起。
蘇擒被他折騰到了他的懷抱裏,蘇擒搖頭了一下,他連搖頭的力氣也沒有了多少,只覺得那個人的身體比他要冷許多,讓他發燙的身軀暫時有了一時的趨避。
“我不想去。”
“什麽?”謝角沒有聽清楚,蘇擒說話小小聲的,尤其是生病後,聲色含糊不清,帶着一點虛弱的病人的語氣。
“你說什麽?”謝角扶起他,也低下頭顱去,俯身去傾聽病人的說話。
蘇擒再次重複,他的聲音悶悶的,更多的是沒有力氣導致聲量偏低:“我不想去醫院……”
“那你想怎麽樣,我找醫生來看你?”要是找醫生來,也沒關系,只要把病治好了。
謝角不知道之前蘇家是怎麽處理蘇擒生病,看蘇擒從小殘疾導致的體弱多病,應該身邊就會有常年的私人醫生,随叫随上門的那種。
蘇擒搖搖頭,一想到去醫院,就會聞到難聞的消毒水氣味。而且,只要醫生來了,就會打針和開一大堆藥。
他不喜歡吃藥,也更不喜歡看陌生的醫生。
“不,不要……”他在謝角的衣服間和環臂裏想搖頭,只是嘟囔着一兩聲。因為體溫的飙高,他現在只想昏頭大睡一覺,“我不想看到醫生……”
即便是謝家從小半放棄的私生子,飽受冷落的謝角也從來沒有想過生病受傷不去看醫生。
在他的生存理念裏,家人都不重視自己,自己要不起來杠着病滾去看醫生,那麽死在哪裏別人都不知道。
眼看着這個膚白發黑的小子,也許就蘇擒這種錦衣玉食、從小被捧在手心裏含在嘴裏的幸運兒有“不想看醫生”的權利了。
因為他不想看,自然他的哥哥們家人們都會替他想辦法,治愈好他。
謝角想着,倒不是心疼和仇視自己的身世,而是發覺這個小子,被嬌寵慣了,在他生病的時候依舊語氣嚣張不減。
唯一他反複多看幾眼,是那個人被燒得白白紅紅的臉,原本窳白清清淡淡的臉色,這個時候看上去更加荏弱乖巧了。
“不去醫院,也不讓醫生來看你,那你想怎麽樣,你說。”謝角一邊調整着自己說話的語氣,想象着蘇擒的哥哥們是用什麽樣的話和方式來哄蘇擒看病的。
蘇擒一句話不說,眼皮垂落,睫毛顯得非常的纖細密集,有幾分荏弱的錯覺。
“那只能我去買藥,藥你是會吃的,是不是?”
謝角的指關節又碰了碰蘇擒軟白的臉皮上,“說話,蘇擒。”聲音輕輕的,但是還是想蘇擒做出反應。謝角的眼睛不斷看着蘇擒的臉上,怕他燒壞了,燒到糊塗沒有反應。
蘇擒哼唧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還只是應付謝角才嗯嗯哼哼一句。
謝角看他終于做出了語言的反應,把他輕輕地溫柔地放下在床上,找來了厚實的被子,把他手腳和脖子以下都蓋得嚴嚴實實,像是包裹着白胖胖的蠶蛹一樣。
撇了一下蘇擒擋在眼前的黑色碎發,手探了一下蘇擒發燙的額頭。順帶,又碰了一下蘇擒的軟彈的臉頰,貼在他耳邊,聲音是柔情的:
“我去買藥。我很快回來,你睡一會兒。”
謝角立刻出門去買藥,夜裏十點多的藥店沒有多少家是開門的。
開車去了好幾公裏外的藥店,下了車,直奔那還亮着燈光的店鋪小跑去。
“人發高燒了,還吐。吃什麽藥會好得快?”
“你發燒了嗎?”守着24小時藥店的熬大夜的居然是個老頭子,看上去五十歲多,透過滑落的老花鏡看眼前峻氣的年輕人。
“不是我,是我……老婆。”謝角想了一下,脫口而出。這一口一個“老婆”的,喚得挺絲滑流暢,沒有一點結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