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087
“人呢?”藥店老頭又問。
“在家裏。”
“燒多少度了?”老頭子順便走到發燒的供藥玻璃櫥前, 謝角也跟着移動腳步。
“不知道。”
“也沒個溫度計給你老婆量上嗎?”老頭質疑他這個粗心的“丈夫”。居然還有這麽粗枝大條的人。
謝角後悔了,“忘了,”他是過度緊張了, 忘記出門買個溫度計給蘇擒量下·體溫。“反正就很燙,燒得人都不怎麽清醒。現在睡着了。”
“那還不趕快送去急診?”
“他不想上醫院。”
老頭子推了推眼前的老花鏡, 他都沒透過鏡片而是直接看去謝角:“是他燒糊塗了,還是你更糊塗?”
“有什麽藥, 越有效越好。不管多貴。”謝角懶得理會他,多費口舌解釋。
老頭邊扶住玻璃櫃蹲下找藥, 邊對年輕人表示不滿,“肯花錢是應該的,自家媳婦自己都不心疼誰替你心疼。無論上醫院多貴都得花這錢啊!”
說得好像謝角為了省錢不讓蘇擒上醫院。
謝角不去辯駁, 也懶得費口舌。随便他人怎麽說他, 只要他實際上不是就行了。
老頭子找了幾盒藥出來, 看住謝角一副年輕氣盛的年輕人模樣,又推了玻璃底的老花鏡片問他說:“老實說, 是不是你太激烈了, 把別人弄病了?”
謝角遞了他一眼刀子, “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去看藥的說明文字,看到了适合發燒感冒、傷口發炎之類的使用的文字。“就這些?退燒貼呢?有退燒喝的沒有?沖劑顆粒的呢?”
這語氣沖得像極了所有年輕小夫婦一樣,不懂得節制, 吃了惡果才急沖沖跑過來尋醫問藥的。“你要沖劑也有,但我推薦你的這幾盒吃了準能好。發燒貼也有……”老頭多察言觀色地說。
一邊走出來在貨架上翻出來了四盒不同的發燒貼和五盒沖劑, 仗着自己年紀大沒人敢打自己:“該上醫院就上醫院, 小年輕兩口, 這種事不害臊, 醫院的大夫看多了, 打個針也好得……”
“你給我閉嘴。”謝角知道他在胡猜測什麽,打斷了他沒有禮貌的揣測,把藥全拿上,“多少錢?”
老頭用手指頭亂糟糟地比劃了幾個數字,謝角看得心煩意亂,看不懂老頭比劃的數字。因為他一邊還擔心着蘇擒,着急地想早點趕回去。“沒長嘴巴,啞了?”
老頭委屈:“不是你讓我閉嘴的嘛?”才告訴謝角一個價格。
謝角利索地付了錢,老頭不怕死地又追上一句:“你們千萬別再做那種事情了,慎行房·事,過多幾天等他徹底好了才行。”
謝角努力克制了一下,最終還是收回去拳頭。畢竟蘇擒還在家裏生着病等自己。
回去後,謝角跑了複式的樓梯。被子裏的那個人迷迷糊糊,謝角還倒了一杯水上來,扶起了蘇擒,那個人居然下意識地蹭了一下自己,往自己身上不由自主地靠。
謝角第一次,看到蘇擒會靠近自己。
有一絲不知所措閃過後,謝角更多的是認識到自己,似乎不是一個漂浮的萍草,而是長出了一點須紮在了某一個人所在的腳下土壤裏。
這個根須,遇到了一點水分和陽光後,就會瘋狂地抽絲剝芽出來,纏着某一個人的養分,想要長成一顆蒼天大樹,為那個人投下綠蔭和遮去風雨。
“蘇擒,”
謝角把那個人抱起了來,扶住他的肩膀。
近朱者赤,靠近發燒的蘇擒,謝角也燥熱起來。除了一只手攬住蘇擒的腰外,謝角的人離得蘇擒很開,和蘇擒滾燙的身體保持距離。
“吃藥。”
“還想吐嗎?”
謝角想起,應該或許是自己把他“拐”到了紫藤山的山頂,吹了一小時多的涼風。這個人,真的是羸弱不勝風。
“你有沒有好點,還難受嗎?”距離剛剛吃藥也只有五分鐘,哪有這麽快見效。
可謝角還是下半身離得蘇擒遠遠的,只騰出令一只手,去探蘇擒滾燙滾燙的臉頰。
過了一會兒,這不再是單純的熱而是一陣冷一陣熱,難受得蘇擒低低言語了起來:“我好難受。”
謝角撫摸地按着蘇擒的一只手,像是給他疏松手部、尤其是虎口的肌肉一樣。“我帶你上醫院吧。”
蘇擒呢喃着,就翻過身來,想要懷裏有點東西抱住,比如被子,比如枕頭,比如活人。或許謝角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軟綿綿的,而且還不斷輕拍他的後背,溫柔的聲音安撫他。
“上醫院吧,好吧?”
謝角不斷一手輕拍蘇擒的手臂和後背,一邊下意識下半身和蘇擒的身體空出一個位置,一邊關注地借着昏弱的臺燈去看那個人的臉。
謝角的柔情時刻。“你總往我身上蹭也不是辦法。”
蘇擒當然是沒有任何回答的,這個時候的他,只覺得身體一時寒,一時酷熱,悶着頭,想在一個舒服點的地方靠着。
“蘇擒,”
“別吵……我想睡覺。”蘇擒斷斷續續說完整了一句話,全程垂着長長的睫毛,謝角怎麽看他,都覺得他全程沒有睜開過眼睛。
謝角抽起一只手,去找床頭櫃吃過的藥,奇怪地小聲嘀咕:“怎麽不見有效果?”看了每個藥的說明書,以及仔細看過每種藥的不良反應,“副作用是不是嗜睡?”
這時候,他是半擡起了上半身,手肘撐着,這樣也離開了蘇擒,蘇擒本來是挨着他睡覺的。
蘇擒不高興地:“你去哪了……”
小時候生病發燒,帶他的阿姨都會守着他,甚至抱着他。放學的哥哥也會回來看他,尤其是蘇寅,會爬上床來摸摸他的手。做完作業了會待在他房間好一陣。
小時候的家裏給的安全感比蘇擒長大後強多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蘇擒一時想偏了,誤會讓得親情分離。
謝角又伸出一只手,蘇擒像是抱着一條枕頭那樣去枕着他,蜷縮在他手臂周圍。
謝角挪回了一點身體去,蘇擒貼着他,就跟一直被雨水打濕了皮毛的小貓一樣,畏縮在他腿邊不肯他走遠一步。
除了不會發出貓叫,蘇擒的神态都很像是一只通體大片面積是奶白色的、略有一點灰溜溜皮毛色的小貓。
謝角莫名生出了一種被人依偎的可值得信賴的責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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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蘇摩在蘇氏集團最高的大樓裏,正大罵着李宗:“我讓你當蘇門執行總裁,你給我把肉湯裏的肉挑了,骨頭留給蘇門?”
李宗在蘇門一把手的地位,向來只有他最威風,只有在蘇摩面前會姿态低得許多。面對蘇摩這次大發雷霆,他有些慌了,一開始他還是想蒙混欺騙過去:“都是網上謠言而已,其實那次,趙合趙哥剛好在隔壁吃飯,一起出來就被記者拍個正着。”
決定蘇氏一切的那個男人發出了一聲冷嗤:“李宗,你是被我親手提拔起來的,我信任才讓你年輕有為地當蘇門的CEO,我不想聽到有任何反叛我的聲音。”
李宗當然知道,他有今天,還是因為蘇摩。他年少二十五歲海外碩士歸來,進入蘇門沒五年就成為核心團隊,兩回漂亮的房地産争取開發案讓所有人心悅誠服,從此才得了蘇摩的青睐。
蘇摩對他有不少欣賞,他才在蘇門站穩了腳有了蘇摩這一靠山。他原本跟所有人以為,蘇氏一切都是蘇摩的,後來發現,裏面盤根錯節許多關系,他緊跟蘇摩的陣線。
“蘇董事長,我畢業回來就是跟你的,在蘇門也有十年了,蘇門就跟我親手培育現在蹒跚學步的孩子一樣,我毀我自己也不會毀他啊。”李宗知道蘇摩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如果給趙合做成了這筆跟政府買賣,再轉手賣給蘇門,蘇門得脫一層皮,花個十億多。
蘇摩的言語側敲旁擊地冷笑:“趙合的小皮包三無公司來撈個大頭,你是當我癡呆了?”
李宗急忙解釋:“我糊塗了,真不是,趙、趙合的手伸太長。”而且他面有難色,只能推一個羊出去,“而且,市政府那邊也……”吞吐間。
蘇摩冷笑:“市長也同意你們這麽幹?”蘇忱不可能同意這麽搞,一是不合乎政府招标規定,趙合公司如果按嚴格标準來根本沒資格接紅線村這種S級的項目。二是這不存心要逮住蘇門一頓血宰嗎。
當然這全盤計劃是瞞着市長的。
“政府似有股勢力,在阻難着蘇門。”李宗說得是好像他夾在兩頭很為難。
可李宗也有得到的好處,是一下子得半輩子都不用愁的錢,還是站在蘇摩鐵面無私勤勤懇懇大半輩子為蘇門賺錢?這種明眼人一眼就知道選什麽。
“你給我老實做好你蘇門執行總裁的本分。”蘇摩黑沉的眸子盯住李宗,“我不管什麽阻力,什麽股東,蘇門被當大魚給宰了,你這個ceo也等着下崗吧。”
經此一事,蘇摩多了一個心眼,雖然還得用着李宗,心裏有了警惕。
這下栽了個大跟頭,李宗叫苦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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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合那邊,回到他家後,只有傭人,沒看到他妻子孫畫棋,等到了夜裏九點多,才看到妻子孫畫棋和女兒回到家。
孫畫棋看到趙合也很驚訝,一般趙合都不回家。
“是不是你到處給別人吹牛逼,說你老公拿下紅線村了?”
“你在說什麽?”孫畫棋聽到他這個指責,莫名其妙,她抱着女兒面對這一發火的斥責,把女兒放下來,她說,“孩子在這兒,你發什麽臭毛病?”
因為曾經趙合靠着她娘家起來,現在她娘家勢力在早幾年前衰微了,趙合越發起勢,甚至都在外面找女人了。
“如果不是你一天天跟人出去炫耀,把家底都揚了出去?我會被蘇摩指着鼻子痛罵三十分鐘?我也是股東,我是占比7%的股東,蘇摩憑什麽這樣罵我?”
孫畫棋才知道趙合發這麽大脾氣,原來是在工作上受了挫折。
“那蘇董罵你,你罵回去啊,你沒長嘴是吧?受了氣非要回家裏窩裏橫才行?”孫畫棋對那個面目如畫的蘇摩有着不錯的印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