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直到即将入梅園時, 蕭瀚才壓低聲道, “我打聽到, 今年春闱的總裁多半就是戶部尚書關大人。”

“真的?!”程岩大喜,他本來還遺憾早一科下場,就沒辦法和前生一樣成為恩師的門生,沒想到今科總裁竟換了人。

所謂總裁,便是指會試正主考官。會試雖由禮部主持,但主考官卻由皇上欽點,歷來只有皇上信重的臣子才有機會領這份差事。

“嗯。”蕭瀚警惕地看了看周圍,又道:“據說,關尚書要入內閣了。”

程岩一驚,“這麽早?”

見幾人都疑惑地盯着他, 程岩反應過來自己失言, 畢竟前生恩師入閣的時間還在三年後。

他強自鎮定地笑了笑, “我是說,關尚書還這般年輕……”

“是啊, 關尚書今年好像剛過五十, 如今內閣中年紀最輕的仇閣老都五十有八了。”蕭瀚順口接道:“不過這回關尚書首倡南北分卷, 聽說很得聖心,可皇上并未封賞他什麽,想來,就是在這兒等着呢。”

莊思宜卻多了一重心思, 問道:“內閣中,哪位要退了?”

蕭瀚不屑道:“馮閣老。馮氏族人妨礙朝廷清丈土地一事鬧得沸沸揚揚, 這陣子馮閣老天天被彈劾,只能稱病在家不敢上朝。”

蕭瀚的祖父跟馮閣老素來不對付,此時頗有些幸災樂禍。

由于前生這時候,程岩還沒有去鶴山書院,對京中之事所知甚少。他只記得馮閣老是三年後才致仕的,便問道:“馮閣老不是皇上的老師嗎?聽說皇上對他素來信任,馮氏族人鬧出來的事,真會連累得他致仕?”

莊思宜:“我倒是聽曾祖父說過,皇上對馮閣老早有不滿,礙于往日情分一直忍着,這回怕是難說……”

蕭瀚笑了笑,“壬辰年南北取士的争論,馮閣老就是帶頭反對之人,這回他又不同意,還在朝上将關尚書臭罵一頓,說關尚書包藏禍心,小人之舉。可如今誰不知南北分卷其實是皇上的意思,你們說,皇上要如何想?”

莊思宜微微颔首,“也是,清丈土地一事阻礙很多,并不止馮閣老一家如此,為何只有他被彈劾?且他堂堂一位閣老,又是帝師,竟連這件事也彈壓不住,實在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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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只有一種可能,有人不想讓此事被壓下去,而那個人,多半就是皇上。

程岩暗自高興,并非針對馮閣老,而是他希望關庭依舊是自己的座師。

幾人穿過一座垂花拱門,眼前的景致陡然一變。

成千上百株梅樹映入眼簾,紅梅盛放,仿佛雪海中沸騰的火焰,寒風一過,梅香撲鼻而來,讓人頓覺神清氣爽。

前方傳來笑鬧聲,還有縱情高歌之聲,繁雜的聲音穿過梅林,又徐徐被風吹散。

程岩一愣,“這麽多人?”

他還以為蕭家只請了鶴山書院的同窗,但現在看來遠遠不止。

蕭瀚桃花眼一彎,“蕭淮說此次南北分卷,正是我等南方舉子表現的機會,統一排名時見真章。以往咱們能壓住北人,如今分了卷依然也可以,他便請了不少準備今科下場的南方舉子,說要多多交流。”

程岩樂了,“沒想到蕭淮兄還如此争強好勝?”

蕭瀚紅唇一撇,“幼稚。”

幾人繼續往前走了一段,遠遠能望見一座六角小亭,亭中有數道人影。

這時,右面的林中傳來一陣吵嚷聲。

程岩看了蕭瀚一眼,見對方神情不豫,便很有眼色地沒開口。

蕭瀚無奈笑了下,“我去那邊看——”

還未說完,就見一年紀頗大的書生臉色難看地從林中出來,身後還有人嬉笑,“王老,王老,送你一個進士可好?”

程岩頓時就愣住了,那位老書生他認得!正是前生和他同場殿試的狀元——王博!

盡管他與王博年齡差距很大,但兩人确實是同年進士,只不過王博在勉帝登基後,就徹底與莊思宜那些人站到了一邊,讓他很是不忿。

可當年陸清顏企圖對自己家人下手時,竟是王博來跟他通風報信……

程岩定了定神,眼前這一幕,明顯是王博被人欺負了。

他以前曾聽人講過,王博考中狀元之前屢試不第,很受了些奚落,但再怎樣對方也是一名舉人,居然有人敢追着侮辱他?

“王兄,周兄,你們這是作甚?”

蕭瀚盡管面上帶笑,但眼底一片森冷,吓得那位被喚做“周兄”的青年白了臉。

周姓青年和王博偶然結怨,雖只是小事,但他卻一直記恨在心。今日見了王博,恰好又沒外人在,他便忍不住出言譏諷對方,沒想到居然被主人撞了個正着!

王博則面有怒色,這些年他屢試不第,如今竟被一個年紀能當他兒子的人欺辱,氣得他渾身發抖,又深恨自己無能。

正僵持間,程岩忽道:“辱人者,必自取其辱。”

話一出口,莊思宜等人都愣了下,他們沒想到程岩會幫一個陌生人說話,且言辭如此不客氣。

并非程岩想多管閑事,而是王博曾有恩于他,他做不到視而不見。

周姓青年認出了程岩,也不敢發火,只得勉強告罪一聲,便灰溜溜地跑了。

而王博則上下打量了程岩片刻,便扭頭沖蕭瀚拱手道:“蕭家的待客之道王某已是見識了,這便告辭!”

“王兄——”

蕭瀚還想挽留,王博理也不理,步子邁得飛快。

見王博如此不給面子,蕭瀚簡直都氣笑了,“這王博,真是驢脾氣!”

程岩也沒想到早年的王博竟是這樣的脾性,他記憶中此人明明很和善,“這件事也不能怪王兄,任誰遇上了都郁氣難消。”

蕭瀚嘆了口氣,“回頭我就吩咐人将姓周的給丢出去!如此品性,哪配來我蕭府?”

大多人都未将這件小事放在心上,唯有程岩挂記在心,不過他也不敢多做什麽,怕自己一插手,反而影響了王博中狀元的命數。

幾人且走且賞,前方的笑鬧聲漸漸清晰,除此之外,還能聽見潺潺流水聲。

待他們走到近處,發現六角小亭竟是搭建在一汪清池中央,與岸上以木橋相連。

亭中有人揮毫灑墨,還有人朗聲念唱,不少舉子都端着酒杯唱和,而蕭淮正手執一把花鼓錘,配合着旁人抑揚頓挫的音調擊打橋欄。

有人注意到蕭瀚一行,很快認出了程岩和阮小南,而莊思宜與林昭因為成天跟着兩個解元同進同出,衆人自然不陌生。

對于“沾光”這件事,莊思宜是無所謂,林昭則是無所察,即便知道了估計還美滋滋。

“哎呀,是咱們的解元郎來了啊!”

不少人都迎了上來,一陣寒暄後,有舉子道:“程兄與阮兄都是咱們南人,到時科場上論高下,我倒要看看,那些北人能狂到幾時!”

周圍傳來哄笑聲,另一舉子氣憤道:“正是。那姓張的狂生還放言要将程兄踩下去,我呸!就看到時候誰沒臉!”

“誰?哪個姓張的?!”

莊思宜和阮小南同時出聲,就連語氣都很一致,兩人皆是愣了下,對看一眼,又嫌棄地別過頭。

程岩:“……”

蕭淮沿着木橋走過來,似笑非笑道:“思宜啊,你來了京城就縮那客棧裏頭,簡直兩耳不聞窗外事,知道的是你在讀書用功,不知道還以為你金屋藏嬌呢。”

“咳咳——”蕭瀚嗆了下,驚疑不定地瞧着他堂弟,又聽蕭淮繼續道:“他們說的乃是張懷野,陝省解元。據說除縣試外,此人已拿了三個第一,縣試錯失頭名,還是因為他帶病考試的緣故。啧,這人狂得不行,先前幾次文鬥你們都沒去,咱們浙省解元和粵省解元都敗在他手上了。”

莊思宜冷笑一聲,阮小南更是雙手抱胸,一副睥睨天下的樣子。

“是他啊……”

程岩恍然大悟,前生張懷野并未參加此次春闱,後來北人上告舞弊,此人還遠在家鄉發了一篇檄文以表支持,大意是他早就猜到朝中歧視北人,因此來都不想來。

等到程岩參加的那科會試,張懷野終于下場了,可惜不幸輸給王博,成了榜眼。而那一科的探花便是莊思宜,有傳言說莊思宜其實策文寫得比張懷野更好,但皇上見莊思宜清隽風流,便點了他當探花。

待大家同朝為官後,程岩才發現張懷野完全是個大噴子,噴了百官噴內閣,噴了內閣噴皇上,就連莊思宜也挨了對方不少口水。

程岩總以為張懷野一定會死得很慘,結果他都死了,人家還噴得……不,活得好好的。

莊思宜注意到程岩的反應,奇道:“阿岩,你認識他?”

程岩搖搖頭,“我聽過他的事,當時覺得挺有意思一人,便記住了。”

“哦?說來聽聽?”

見衆人也都好奇地看過來,程岩不緊不慢道:“張懷野幼時家裏窮,親戚鄰居都不肯施以援手,就連縣試和府試的銀子都是一位夫子資助的。後來,張懷野一舉拿下府試、院試雙案首,當年對他冷眼的人都提着禮物上門慶賀。每每此刻,張懷野便請人去書齋看對聯,寫的好像是‘舊歲饑荒,無人雪中送炭;今科僥幸,盡來錦上添花’,将一衆捧高踩低的來客們臊得無地自容。”

人群中又爆出一陣大笑,不少舉子都覺得張懷野沒那麽讨厭了,畢竟很多讀書人都曾有過生計窘迫的時候,最能體味人情冷暖。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漸漸從閑話談到了正事。

今日梅園一聚,表面上是詩會,實則是為了讓大家互通有無。

大夥兒将聽來的小道消息逐一分享,又針對幾位可能成為主考官的大臣們依次分析了一遍,這才心滿意足地散開,各找各的樂子。

阮小南戰意熊熊地跟人鬥詩去了,林昭也不知上哪兒吃瓜了,程岩便和莊思宜慢步在梅林中,悠哉哉欣賞梅園的景致。

朵朵紅梅被白雪包裹,好似少女白淨的臉蛋塗上了胭脂。

程岩從林間過,風吹起他的長發和衣袍,帶着淡淡的梅香,讓莊思宜瞬間恍惚。

很多年前的一幕猝不及防地襲上心頭,那時,他和阿岩相識不久,兩人和錢忠寶一起去逛縣城,在經過一間花坊時,陽光刺破陰影,點亮了程岩的側顏,還有對方唇角一抹淡笑。

記憶中年少的輪廓已漸漸褪去青澀,個子也高了不少,但莊思宜心中的柔軟不變,酥酥麻麻,似有一種未知的東西試圖破土而出,讓他急切地想要說些什麽。

“阿岩。”

“嗯?”

“喜歡梅園嗎?”

“當然喜歡。”

“将來……”我也為你造一座……

莊思宜陡然一驚,心裏莫名一亂,匆忙轉了話頭,“将來有機會,帶你去京城莊府的梅園看看。”

程岩不疑有他,笑着應了,“好啊。”

等他們繞着泉池走了一圈,回去時就聽人正談論着北方戰事。

“我聽說單國最近和幽國打成了一團,根本沒空來找大安的麻煩,今年北邊倒是能過個安穩年了。”

“真沒想到,單國彈丸之地,竟能将幽國逼得節節敗退,活該!狗咬狗雙雙都被咬死才好,哈哈哈……”

……

程岩猛地駐足,竟是一陣心悸。

前段時間,他為了南北榜案的事幾乎耗盡精力,差點兒忘了不久後一件大事。

來年春,單國的騎兵就會從幽國撤退,轉而攻入大安!大安毫無防備之下連失北地六城,在戰與和中選擇了後者,并且與單國結成同盟,幫助單國伐幽,最終卻換來單國的反戈一擊。

多年後大安的悲劇,正是從此時便埋下了種子!

他幾步沖過去,語氣急躁地說:“難道你們沒想過,單國也與我們大安毗鄰?”

衆人被問得一愣,“何意?”

程岩:“單國狼子野心,随時可以從幽國抽兵,轉道來攻我大安啊!”

人群沉默了一瞬,半晌才有人回:“怎麽可能?單國還敢腹背受敵不成?”

程岩突然冷靜下來,他知道此時說再多也無人會信,他們不信單國能一舉攻下六城,不信朝廷居然被吓得不敢出兵,不信後來發生的一切……

若非他重活一次,又怎會信呢?

“阿岩?”莊思宜見程岩有點兒不對勁,拉了拉他。

程岩勉強笑了下,“我就是覺得單國的新皇野心很大,大安如此富饒,他定不肯放過。”

莊思宜皺了皺眉,還未開口,身旁就有人出言道:“即便有那一天,也要等他們稱霸草原再說,到時候,咱們大安早就有防備了。”

程岩沒有再做無意義的争論,只是回到客棧後便給老師去了一封信。

盡管他知道阻止戰事發生的希望渺茫,畢竟這件事不像“南北榜案”那樣有秋闱舞弊為示警,讓衆人提前知悉了皇上的決心,最終得以平穩度過。

此事毫無征兆,只有在事情發生後,才會像燎原野火,以無可阻擋之勢蔓延開來。

滿心焦慮的程岩并不知道,他們離開蕭府後,蕭瀚找上了蕭淮,進行了一場“嚴肅”的對話。

“思宜和程兄?”蕭淮放下手中的書,“他們怎麽了?”

蕭瀚一愣,“你不是也看出他倆不對勁了嗎?”

“怎麽不對勁了?”蕭淮一頭霧水。

“那你說什麽金屋藏……算了。”蕭瀚不耐道:“你不覺得他倆親密過頭了嗎?”

“有嗎?”蕭淮搞不懂蕭瀚突然扯這個幹嘛?難道……他倒吸口冷氣,雙拳并攏伸出拇指,上下動了動,“三哥,你該不會懷疑他倆那個了吧?”

“……嗯。”

氣氛有瞬間的凝滞,幾息後,蕭淮陡然爆發出笑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的三哥啊,先不說他倆真好上也沒什麽,皇室中好男風的還少了?與咱們何幹?何況他們如果真的有心掩飾,你覺得以思宜和程兄的本事,還能讓你覺察?他們在外人前毫不避諱地親密,更說明內心坦坦蕩蕩,妥妥的兄弟情啊!”

蕭瀚被蕭淮繞得頭暈,覺得好像有道理?他猶豫道:“我只是見他倆日日粘在一處,眼神交流時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暧昧和默契……”

“我倆也天天在一塊兒,也很有默契,難不成我倆好上了?”蕭淮翻了個白眼,又忽做驚恐狀,“莫非三哥你對我……”

“……”智障!

總歸經過了一番交流,蕭瀚認為可能真是自己多想了,故此,他再又見到程岩和莊思宜時,不免就有些心虛。

被揣測的兩人哪知他心頭的糾結,莊思宜還私下對程岩說:“蕭瀚最近古怪得很,見了我總是眼神躲閃,莫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程岩認真地想了會兒,“可能會試在即,他精神太過緊張了吧?”

莊思宜略一沉吟,總結道:“心态差了。”

程岩贊同地點點頭,覺得蕭瀚這一科怕是要涼。

“噼裏啪啦——”

後方突然傳來鞭炮聲,走在夜路上的兩人齊齊捂耳,無奈對視一眼,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畢竟一晃眼,就快過年了啊……

除夕前兩天,客棧裏熱鬧的不行。

有來送禮的,有來請舉子們寫門福對聯的,有來串門的……總之沒一刻消停。

縱然外地的舉子們都無法與家人團聚,但這個年倒是半點不冷清。

期間,莊家二房也請了莊思宜回莊府過年,不過派來的卻是個下人,別說莊思宜二叔,就連他那位大堂哥也沒露過面。

“莊思輝才不好意思來。”莊思宜躺在軟塌上,懶洋洋地翹着腿,“當年他考中了秀才沒少在我跟前嘚瑟,如今數年過去,他還是秀才,我卻快成進士了,他敢來嗎?”

程岩擱下筆,長眉一挑,“這麽自信?”

莊思宜坐起身,“不自信還考什麽?你看蕭瀚……”

程岩深沉一嘆,“可惜了……”

正在陪祖母激情搓麻的蕭瀚猛打幾個噴嚏:???誰在罵本少爺?

而這天下午,又有人給程岩送了一份年禮。

程岩在京中沒有親戚,認識的朋友也多是來考試的舉子,年禮早都送過了,還有誰會惦記着他?

然等程岩一見來人,居然是關府的下人!

并且,對方透露出一個信息,說是關尚書本想請程岩去府上一聚,但春闱在即,為了避嫌,不好與他見面,便只能送來年禮。

程岩一聽便懂,今科春闱總裁确定就是關庭了,頓時心中大定。

到了除夕當夜,舉子們在客棧包了一桌席面,衆人把酒言歡,天南地北地瞎聊,也有醉後失聲痛哭,大吵大鬧者。

程岩幾人早早回了院子,拿着早已準備好的煙花爆竹到了後巷,等到子時一來,漫天花火綻放,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随之響起,整座京城仿佛都變作了咆哮的野獸。

煙火重重中,莊思宜湊近程岩,道:“阿岩,我們還是頭回一起過除夕吧?”

程岩一怔,想起去年除夕正好是冬瘟泛濫之時,莊思宜雖來找了他,可誰又有心情過節呢?

當時以為過不去的噩夢,如今再回頭看,卻只剩下了淺淡的痕跡。

他頗為感慨地說:“是頭一回。”

莊思宜忽然笑了,指着燦如繁星的花火,“你看,是不是一切都好起來了?”

程岩微微偏頭,就撞進了對方含笑的眼中,眼底有絢爛的色彩,還有他。

兩人間就隔着一拳距離,程岩甚至再次清楚地看見了莊思宜鼻梁上的那顆痣。

他心裏一陣悸動,但卻并未回避,而是用很輕的、只有對方一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思宜,新年吉樂。”

莊思宜盯着程岩殷紅的唇,喉結微動,不自覺也放柔了聲音,“阿岩,願你每一年都能吉樂。”

程岩微微一笑,擡頭望着漆黑夜幕上懸挂的彎月,就像莊思宜帶笑的眼睛。

許久,程岩道:“願我們大安的百姓,每一年都能吉樂。”

作者有話要說:

蕭家兄弟,相聲2人組。

看到有讀者說分不清蕭淮蕭瀚,蕭瀚就是蕭淮的堂哥啊,之前出場少,但自帶本文男性顏值第一buff!唯一能和慕容紫魅戰顏的,膩害不膩害!

——

本章參考《科舉轶事》,張懷野的對聯就出自其中,還有"王老王老,送你個進士可好",這句話其實也是真事。大概就是進士A嘲諷舉人B屢試不第,舉人B心中暗自不服,進士A丁憂回來後,發現舉人B已經考中進士且當了官,進士A想要做官居然還要求舉人B,舉人B就使勁折騰進士A,讓進士A悔不當初。

其實是一個複仇打臉的故事,可惜人名我給忘啦,應該是唐宋年間的事,當然了,本文走向并非如此。

希望大家每一天都能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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