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3

在此之前,沒有人跟米嘉說過哪吒的身體這麽不好,也沒有人告訴過她,在她昏迷的那些日子裏,哪吒也經歷着一場挑戰。

可再轉念一想,她又是否給過他們機會訴說這些呢。沒有的,她執着的相信生活是一團會吃人的迷霧,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要逃走。

去一個沒有所謂丈夫,沒有所謂孩子,能讓她安安靜靜做自己的地方。

如果不是這次回來,與哪吒共在一個屋檐,激發出她心底的那點自己都看不見的母性,她或許也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潇灑走開。

碗裏尚且浮動熱氣的清粥仿佛一團化不開的漿糊,米嘉徹底沒了胃口,索性告辭,想立刻回房間看一看哪吒。

陳钿專門追出來喊住她,再次道歉:“嘉嘉,剛剛你爸爸,真的是無心的。”

米嘉語氣平淡地說:“我知道的,媽。”

陳钿喉間梗着,十分為難,還在猶豫要不要說下面的話。

一顆心早就練得玲珑剔透的米嘉安慰:“放心吧,媽,我不會跟他提的。”

站在自己門前的時候,米嘉深深吸了一口氣。手剛剛按上門把手,還沒打開,旁邊房間門先開了,季千河腫着一雙眼睛出來。

身為弄丢哪吒的第一責任人,季千河昨天晚上着實不好受,首先是要遭受內心道德無情的唾棄,還被她爸爸媽媽嚴厲批評了大半晚。

酒店隔音效果明明那麽好,米嘉還是隐約聽到了隔壁房裏傳來的哭聲。她嘆了口氣,掐着眉心爬到千鶴直播間的時候,季千河正邊吃邊狂哭。

兩個人這會兒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會,都有點讪讪的。

季千河還記得昨晚她兇神惡煞的樣子,連帶着胸口都覺得好痛,說:“米嘉,你別想批評我,我不過就是看丢了哪吒小半個晚上,你可是整整三年都沒盡過媽媽的義務的。”

米嘉沒來由的想笑,又不知道如果自己現在笑的話,會不會讓場面更詭異:“你這是……惡人先告狀?”

季千河畢竟伶牙俐齒:“我說錯了嗎,你一聲不吭就走了,丢下哪吒跟我哥。照顧一個小孩兒多累啊,我哥硬是咬牙堅持下來了。以前我一到放假就去陪他,整天整天地陪他玩給他解悶,還給他換了不少尿布,沖了不少奶粉,做了不少輔食呢呢。你呢,在資本主義的花花世界裏紙醉金迷,連個電話都不打,所以別覺得全世界就你最疼他,我也很疼他的!”

米嘉點着頭:“還有呢,你繼續說。”

說就說,季千河哼哼:“這個家裏,誰都有資格批評我,我哥,我爸,我媽,包括哪吒,但不好意思,就是你沒有。看不起差生之前,你起碼得是個學霸吧,五十步笑百步,你什麽意思啊?”

米嘉承認:“昨天晚上我是沖動了點。”

“……”季千河說:“你少在那假惺惺的,心裏鐵定恨死我了吧,以後不讓我看孩子了吧,我告訴你我才開心呢,早看那小子不爽了!”

米嘉挑眉:“你說話怎麽颠三倒四的,剛剛還說疼他的程度不亞于我。”

“我我——”季千河把手一甩,支吾道:“算了,算了,跟你說了沒意思。你跟我哥一樣,年紀大了,食古不化,根本不懂我們這種小仙女。”

所謂吵架就是要有來有回的,季千河在說上有先天的優勢,無奈對面是個棉花,她打一拳下去直接陷裏面了,這還怎麽玩?所以怎麽說怎麽沒勁。

米嘉的臉上又總是一副輕松的神情,說起話來也是慢條斯理的,襯得季千河像個罵街的潑婦,這直接斷送了她的相聲事業。

季千河嘆氣的時候,米嘉對她莞爾道:“小姑子,我知道你關心哪吒,剛剛罵的也都是事情,這不錯。不過我回來了,以後會努力學着做一個好媽媽,再發生這種事的時候,我可就不會示弱了。”

季千河擰着眉頭,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米嘉淡淡笑道:“當然了,我是不希望再發生這種事的。”

季千河白了她兩眼,準備離開,偏偏她又伸手将她擋住了。

季千河激動:“你終于準備忍不住要撕下畫皮,想跟我打一架了是不是?”

孩子啊,真的是個孩子。

米嘉指了指季千河胸口,昨晚被她掐的地方已經發紫:“小姑子,買點藥酒揉揉吧,淤血能化得快一點,不然粉絲又要問你是不是被誰啄的的。”

季千河:“……粉絲?什麽粉絲啊!我不喜歡吃粉絲!”

米嘉又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說:“你昨晚丢了一只鞋,估計是找不回來了,回去之後讓你哥再送你個新的,鴛鴦戲水的圖案你喜不喜歡?”

季千河:“……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十分鐘後,季千河拎了一瓶紅花油塗胸前,屈着十指使勁揉啊揉。

“哎喲,痛痛痛痛……”她龇着小牙一陣亂竄,自穿衣鏡裏看到自己油光發亮的胸脯時,很是怨恨地将那瓶紅花油甩出去。

怎麽就好端端地信她了,季千河自我檢讨,不僅米嘉吃錯藥了,她也犯病了吧!

心裏卻隐隐有一個聲音,在說米嘉真的是變了。原來失去記憶的人,個性也會有這樣巨大的轉變嗎?

她的這個嫂子出生名門,盡管時常挂着笑臉,看起來溫婉如水,其實舉手投足總帶着幾分嬌滴滴的傲氣。

拿現在的話說,就是精致的作。

她固然是從來沒有說過他們一家的不是,只不過轉頭就卸下笑臉,總拿一副憂心忡忡的苦瓜臉示人。

現在的這個雖然性子火爆,但看人看事都極其通透,說話的時候也不卑不亢,活得更加自我也更加自如。

季千河心裏一個小人,默默走向了畫着米嘉的牌子。

另一個小人立馬跳出來,說不要啊,你不可以叛變。

忽然之間再有一個靈魂發問,為什麽米嘉會知道他粉絲的話?

咦咦咦咦!

捂緊我的小馬甲!

米嘉推門進來,房間裏,哪吒跟季舜堯都已經起來了。

小男孩跪坐在床上,舉着兩只手,讓季舜堯給他換衣服。聽見聲音,連忙把已經拉過眼睛的睡衣拽下來,圓圓的眼睛朝着她來的方向眨了眨。

季舜堯安慰的語氣:“是媽媽。”哪吒還是抱着兩手,很害羞的樣子。

孩子雖然還小,仔細算起來,差幾個月才到整四歲,但是性別觀念已經很強,知道他跟爸爸是男的,但是媽媽是女的。

皮膚比他更白一點,細膩得像是牛奶,可以留很長的頭發,還會塗口紅……有一次他把頭靠在媽媽懷裏,那裏是軟軟的香香的。

每次米嘉提出要給他洗澡的時候,他盡管向往,但都特別害羞。幸好新手媽媽也是一樣羞澀,總是讓他穿着小內褲。

米嘉這時候坐到床邊,換下了季舜堯,向着哪吒眨了眨眼睛,問:“寶貝,媽媽幫你換衣服,好不好?”

哪吒想了一想,鼻子裏又是她身上甜甜的花香,明明是想要拒絕的,可是實在舍不得她光滑的手跟溫柔的撫摸。

點頭,哪吒乖乖地把兩只手豎起來:“我可以穿有齊天大聖的那一件嗎?”

在洋人的地盤上穿中國英雄,這個主意可不太妙。米嘉朝着季舜堯努努嘴,說:“可以啊,你想穿什麽都可以。”

哪吒笑嘻嘻的,夾在兩只手中間的小臉帶着紅暈,米嘉在他小鼻子上刮了下,說:“脫衣服咯。”

哪吒:“嗯!”

可惜過了會。

哪吒:“嗯嗯嗯!”

米嘉手生,雖然帶了一段時間的小孩,但一直是季舜堯負責他穿衣服,他要是走得太早,也有阿姨給他整理。

棉質的套頭睡衣,領口其實小了點,往上一拉正好卡在他的耳朵上。哪吒的小臉被拉得變形,上嘴唇翻到了鼻尖上。

米嘉不厚道地笑出聲,面對着哼哼唧唧的小朋友,說:“好了,馬上就能弄好了。”

可是越是着急越是出錯,纏在孩子頭上的衣服上不來下不去,她求助地看着拿來新衣服的季舜堯:“要不你再去拿把剪刀?”

開什麽玩笑,一看她笑起來的樣子,就知道這是一句反諷,季舜堯也跪到床上,說:“小事情,我來。”

米嘉還沒來得及抽身離開,季舜堯的兩只手已經環了過來。她陡然夾在中間,走也走不掉,坐又坐不好。

他一張臉近在咫尺,餘光稍稍一瞥就是精致的側臉,鼻峰筆挺,兩唇不厚不薄,這個角度看起來的時候似乎比平時更好。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幹燥溫熱,還沒碰到她的時候,熱度便極有存在感的停留在皮膚上。無意碰到,她心都跟着被捂熱了。

米嘉無意識地咬了咬唇,有些難受地聳了聳脊背。他應該是明白了這其中的警告,快速解決衣服後,抽身離開。

哪吒看起來不胖,但其實身上也是有肉的。一脫了衣服,圓滾滾的小肚子露出來,往下一坐,腰上折着好幾道救生圈。

兩只小手交疊地抱在前面,每一個指節下都有小窩,修剪得圓潤幹淨的指甲抓抓胳膊:“媽媽……”

方才失神的米嘉突然醒了過來,慌裏慌張地說:“怎麽了?”腦子又清明幾分,抓過衣服:“對,我們穿齊天大聖。”

園裏這麽好玩,身邊又有爸爸媽媽,哪吒小朋友的一顆心早就飄了出去,早飯也不想吃,只想帶着爸爸媽媽看他昨天看到的大花車。

但他低估了媽媽米嘉的定力,任憑他怎麽死纏爛打,怎麽巧舌如簧,米嘉還是将營養餐端到他的面前:“不吃完的話,不許出去哦。”

只剛剛當了一天山大王的小猴子扁了扁嘴,眼巴巴地看了會季舜堯,滿臉求饒的樣子,季舜堯咳嗽一聲:“我也要吃早飯了。”

看起來最溫柔的米嘉,其實是家裏最不好說話的人。季舜堯雖然平時調門高,但總是雷聲大雨點小。

察言觀色是小孩子的本能,哪吒早就在過去的峥嵘歲月裏,發現了他這個媽媽說一不二的個性。他在她那裏耍脾氣,是半點好處都撈不到的。

哪吒歪頭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讓哭消耗了體力,他還沒有在園裏玩夠呢,而且,不就是吃個早飯嘛。

米嘉看他眼睛轉了一圈,就知道他自己想通了,把勺子塞到他的手裏,說:“好了,吃完了就可以去玩了。”

哪吒點點頭,含着勺子嗫嚅着:“那你喂我。”

米嘉還是沒同意:“你已經四歲了,寶貝,很多小朋友一歲的時候就可以自己吃飯了,你是你必須學會的事。你能行的。”

哪吒忽然老成持重地嘆出一口氣:“女人就是麻煩。”

一句話說得米嘉都愣住了,怎麽也不相信這會是一個孩子說的話。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只能笑出來,分外看了看後面的季舜堯。

季舜堯也知道她看過來了,不過壓根沒理她,眼觀鼻、鼻觀心地吃着一塊蛋糕,整個人都寫着“不關我事”。

米嘉磨着牙齒看回來,摸摸哪吒的腦袋,釣魚性質地問:“女人有什麽好麻煩的?”

哪吒小朋友一點不知道危險已經來臨,只是鹦鹉學舌地說:“成天送東西過來,又是做吃的又是做喝的,還買一堆垃圾。”

米嘉快笑瘋了,又問:“都是誰送東西過來啊?”

哪吒托着下巴想了想:“就是——”

季舜堯徹底忍不住了,大步過來,一把捂住哪吒的嘴。

米嘉挑眉看着他:“哦,當事人終于出來現身說法了。”

季舜堯舌頭滾了兩滾:“無聊。”

陳钿他們過來的時候,哪吒剛剛吃完早餐,正舉着空空如也的餐盤跟米嘉跟季舜堯炫耀:“哪吒棒棒!”

米嘉笑得眉眼彎彎,将哪吒一把摟進懷裏,給他把大胡子擦幹淨了。看到陳钿他們,禮貌問候:“爸、媽。”

哪吒光是跟父母炫耀還不夠,又把這個好消息通知了爺爺跟奶奶。

陳钿老懷甚慰,過來揉了揉哪吒的臉蛋,說:“我的小寶貝啊,昨天你要是也這麽乖,奶奶也不會那麽着急了。”

一提到昨天的遭遇,哪吒還挺不好意思的,埋頭使勁往米嘉懷裏拱了拱,小聲說着:“媽媽,我們走,媽媽……”

米嘉将哪吒拽出來,跟他眨了眨眼睛,說:“哪吒,剛剛我跟你說什麽的,你還記得嗎?”

哪吒一雙眼睛朝上轉了兩轉,方才将視線落到爺爺奶奶身上,聲音像是拉着絲的糯軟年糕,小小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米嘉很欣慰地點點頭,說:“真好,那哪吒是不是因為昨天沒跟爺爺奶奶說就自己去玩,所以才跟爺爺奶奶道歉的?”

哪吒又嗯了聲,小手勾着一縷米嘉的頭發:“我以後一定聽爺爺奶奶的話。”

陳钿跟季仲謀高興壞了,特別是陳钿,蹲下來張着手:“哪吒,到奶奶這裏來,奶奶帶你出去玩。”

哪吒看了看米嘉,米嘉朝他點着頭,輕輕推着他腰:“你過去啊。”

哪吒松了她頭發,邁着小碎步地走過去,兩只手先勾住陳钿脖子,小小的身子再擠過去:“奶奶,奶奶你還頭暈暈嗎?”

哪吒拿小手蓋上奶奶額頭,陳钿眼睛濕漉漉的,說:“不暈了,奶奶早就不暈了。”

季仲謀站在一邊,心情幾多複雜。米嘉與季舜堯的婚事,他原本是不同意的。

中産階級有自己的驕傲,他實在想不通衣食無憂的兒子,為什麽要娶一位家世懸殊的太太,來給其他人做茶餘飯後解悶的小點。

心裏有了芥蒂,米嘉的缺點被無限放大,漂亮是漂亮的,但不夠自立,也不會做人,顯然不是他理想中的兒媳。

最無法理解的,是她病愈之後選擇一聲不吭的離開,甚至不願意看哪吒一眼。

可是這麽幾次接觸下來,她毫無架子,對人對事很大度,照顧孩子的時候,又很有自己的一套。

換成任何一個人,只怕昨晚的事都會是一個值得大做文章的意外,她卻能在事後冷靜地教孩子跟他們道歉。

以往的那些負面印象,如今瓦解得很快,季仲謀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一個人,确實有着自己的可愛之處。

季仲謀清了清嗓子,向米嘉表達善意道:“今天你們要是沒事的話,咱們一起帶着哪吒在這兒好好轉轉吧。”

哪吒一聽這個,立馬興奮地回頭看向米嘉。

米嘉心裏軟軟的,但還是搖了搖頭,向着季仲謀道:“對不起,爸,這兩天我有事,至多陪哪吒到正午。”

哪吒大失所望,将小臉靠在陳钿肩頭上。

米嘉過去拍了拍他肩膀,說:“哪吒,咱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這幾天你跟着爺爺奶奶,我想哪吒這麽聰明的小朋友,一定沒有忘記的是不是?”

典型的先禮後兵,哪吒沒什麽社會經驗,一下就被推坑裏了:“沒有忘記!”

米嘉說:“那你這幾天還是跟爺爺奶奶在一起,等你玩好了,我的事情也辦好了,到時候我再過來接你,我們一起回家吧。”

哪吒一直沒擡頭,抿着小嘴,很是不舍得,問:“那還有幾天呀?”

米嘉說:“還有兩天哦。”

哪吒有點煩躁的:“還有兩天呀!”

米嘉莞爾:“媽媽要去的地方,很不好走,坐車坐的屁股痛,下來還要走很久。這個天多熱啊,又沒有冰淇淋吃,路上真的好艱難啊。”

哪吒不禁跟着她描述的場景先演繹了一遍,他很讨厭坐車的,更不喜歡走路,這幾天太陽又那麽大,好像真的有點不快樂哎。

反而留下來,不僅可以到處玩,他跟爺爺奶奶撒個嬌,就又能吃超級大的大冰淇淋了。

哪吒一顆心很現實地動搖了,他把頭扭到另一邊,悶聲道:“那你要快點來。”

陳钿忍不住笑了,說:“小小年紀就是人精了。”再看向米嘉道:“那你路上小心點,舜堯呢,跟你一道去嗎?”

米嘉可沒這種打算,剛要開口,季舜堯站到她前面,搶答道:“我也不留了,你們把哪吒帶好,我帶嘉嘉回去。”

米嘉略帶埋怨地看了季舜堯一眼,後者完全沒心沒肺地笑了笑,甚至火上澆油地問:“咱們吃過午飯就走,怎麽樣?”

哪吒每天中午都習慣睡一覺,陳钿原本打算趁着這個時候,讓米嘉他們悄悄走,免得哪吒又鬧小脾氣。

米嘉沒同意,趴在床邊跟哪吒道別,兩個人還說了會悄悄話。

果真離開的時候,哪吒一點都沒鬧別扭,只是又說了一句:“你們早點來接我。”

季舜堯看在眼裏,兩個人進到車裏的時候,由衷感慨:“你這個媽媽雖然起步晚,但做得還不錯。”

能從他嘴裏聽到一句贊美的話,還真是挺不容易的,米嘉摸着下巴想了會:“這是不是你這麽久以來,頭一次誇我啊?”

季舜堯嗤笑一聲,幽幽道:“只是有時候你不知道罷了。”

米嘉疑疑惑惑地看過來,他又不提了,換了個話題道:“你這幾天還有什麽事?要走很長的路……你是不是要去拜祭泰山?”

這個男人,總是聰明得讓人覺得吃驚。米嘉對他知之甚少,他對她倒是了如指掌。

不過當着孩子随意的形容,陳钿他們眼中恐怕以為她只是敷衍,只有他,一下子就能知道她要做什麽。

他都猜出來了,米嘉沒必要隐瞞,說:“是啊,都回來這麽久了,應該去看看他了。”

季舜堯問:“下午出發?”

米嘉點頭,随即便聽懂他話裏的潛臺詞:“你是不是要說,你下午有空?”

季舜堯說:“公司最近不怎麽忙。”

米嘉忍不住嘆氣,想問問這男人是不是閑得太是時候了,他非常坦然地看過來一眼。

季舜堯:“我年年都有替你去拜祭泰山的,不管怎麽說,尊敬長輩是每個人都該做的。”

冠冕堂皇,道貌岸然,偏偏滴水不漏地讓人找不出一個突破口。

米嘉認了:“那又要麻煩季先生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