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提親

第58章 提親

喬棣棠并不知誠王和顧閑庭來到了雲城,她先将楚竟之送回了書院。

二人分開時楚竟之依依不舍,頻頻回頭看向喬棣棠,見馬車走遠了,這才輕輕嘆氣,朝著書院裏走去。

喬棣棠回了城內,她沒有回家,而是轉道去了玉軒。

玉軒是從前喬棣棠和羅幕經常來的地方。自從羅幕去了京城,每次都是她獨自一人前來。她直接去了二樓,她要了些茶水果子,坐在她和羅幕常來的包廂裏,靜靜地看着下面的歌舞。

從前一個人來時就會想到她們二人一同來這裏的情形。那時她總在想,不知她和羅幕再次同來玉軒會是多少年後,沒曾想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喬棣棠的眼睛雖然一直落在下面的表演上,可究竟唱了什麽歌跳了什麽舞她卻全然不知。

以前她總覺得自己喜歡去青山是因為那裏的風景好,遠離嘈雜喧嚣聲;她覺得玉軒好是因為這裏環境清幽,歌舞表演好看……此刻她終于明白,她之所以喜歡這些地方是因為這些地方有她和羅幕的美好回憶。她不是喜歡這些景,而是喜歡和羅幕在一起。

跟她在一起不管做什麽都是開心的。

而如今沒有了她,即便身在人來人往的玉軒她仍舊覺得無比孤獨。

眼淚又不知不覺從眼眶滑落。

敲門聲響起時喬棣棠拿起帕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來人是玉軒的主人,宋夫人。

她和喬棣棠有些交情,得知喬棣棠來了,親自端了些瓜果過來了。

“喬姑娘,好久不見。”

“宋夫人,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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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在喬棣棠一側坐下,瞥了一眼喬棣棠對面的位置,輕輕嘆了嘆氣。

京城的事情早已傳到了雲城來,蘇家的遭遇大家也都看到了。

“沒想到蘇姑娘就這樣沒了,上次見她還是在兩年前,她在此處與我讨論如何編排歌舞。”

喬棣棠也想到了那個情形,眼神微暗。

“是啊,一晃兩年過去了,那日的情形猶在眼前。”

宋夫人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淚,道:“幸好蘇姑娘有你這樣一位朋友,不畏權勢,為她四處奔波。”

喬棣棠:“我和羅幕親如姐妹,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多少人嘴上說着姐妹情深背後卻互相捅刀子,如喬姑娘這般仗義的少之又少。宋夫人從前只覺得喬棣棠是個聰明漂亮有經商頭腦的小姑娘,如今覺得她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值得深交。

宋夫人又與喬棣棠聊了幾句關于蘇羅幕的事,她瞧出來喬棣棠情緒低沉,猜測她是在為蘇姑娘而神傷,她沒再打擾,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臨走前,她與喬棣棠說了一事。

“喬姑娘可還記得年初的時候在京郊救了一位身着玉軒衣裳的男子?”

喬棣棠思索許久,道:“隐約記得有那麽一回事。”

好像是她離京的前一日去觀中尋母親,路上遇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

宋夫人:“那男子并非玉軒裏的人,他走時就曾打聽過喬姑娘。約摸半年前,他再次派人來打聽過喬姑娘。”

喬棣棠蹙眉。

那男子打聽她作甚?

宋夫人:“我并未向他透露你的信息。按理說你救了他,他應該十分感激你才是,可這男子行事有些怪異。他身份似乎不一般,不知他有何目的,喬姑娘還是小心些為好。”

喬棣棠:“多謝夫人提醒。”

她倒不怎麽擔心這件事。她只遠遠看了男子一眼,連男子的長相都未看清,更沒有參與什麽事,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

過了兩日,楚家的媒人上門了。

楚竟之是尉遲蘊看着長大的,兩家私交甚篤,知根知底,尉遲蘊是看好這門親事的。不過,這一切還是得看女兒自己的心意。

她沒有當場表态,讓媒人先回去了。

等女兒從鋪子裏回來,尉遲蘊和她說了這件事。

尉遲蘊:“你意下如何?”

聽到楚家人來提親,喬棣棠十分意外。前幾日她明确拒絕了楚竟之,他應該聽懂了她的意思,不該再來提親了。怎麽今日還是來了?

“母親,我與竟之哥哥之間并無男女之情,這門親事還是算了吧。”

她沒想過現在成親,更沒有想過要和楚竟之成親。

尉遲蘊勸了幾句:“竟之是我和你爹看着長大的,是個好孩子。品行好,學識也不錯。年紀輕輕就中了舉,明年多半能中進士。”

母親說的話喬棣棠都懂,可她實在是對他沒什麽想法。

“竟之哥哥确實各方面都不錯,只是女兒對他實在是無意。”

尉遲蘊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頓,問:“你在京城可是遇到了合心意之人?”

喬棣棠怔了一下。

同樣的話楚竟之也曾問過她。

“母親為何會有此一問?”

尉遲蘊:“沒什麽,只是覺得對于婚事你似乎比從前堅決了些。從前你雖然也不贊同這門親事,但不似今日這般決絕直白。”

喬棣棠愣住了。

她思考了自己從前和現在的态度,好像的确比從前堅決了些。

“我是覺得媒人已經上門了,我和竟之哥哥年紀也不小了,再不堅決些會誤了竟之哥哥的終身。”

尉遲蘊看了女兒一眼,沒再提楚家的事情。

“你想過要找個什麽樣的夫婿嗎?”

喬棣棠垂了眸。

找個什麽樣的夫婿……去京城一遭,她突然就不想成親了。

羅幕走時以為自己遇到了家世好、人品好、長相好的貴公子,将一顆心都托付,可最終卻被負心漢親手殺害。

孫三姑娘一位自己遇到了良人,身心都托付于他,為他心甘情願做小,為他生兒育女,可最終卻被永寧侯搶了兒子、關在了暗無天日的橙園之中,即便後來得知真相,侯爺也不曾為她報仇,反倒是将她和仇人關在了一起。

福王和福王妃相守多年,到老了福王妃卻開始為福王找年輕貌美的女子孕育子嗣。

泰平伯為了唐氏不惜和母親和離,将她這個親生女兒趕出家門,如今為了權勢還不是把唐氏禁足了?

天下男人都是負心漢,只有銀錢才是對自己最忠誠的。

一文銅板買一文錢的東西,一兩白銀買一兩白銀的東西……有多錢就能買多少錢的貨物,永不背叛。

“娘,女兒不想成親了。”

尉遲蘊愣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來一絲訝異的神色,擡眸看向女兒。

“不想成親了?為何?你從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喬棣棠從前的确不是這樣說的。她從前想找個家世清白,長相普通,性格溫順的男子,平平淡淡過完這一輩子。

對于昭元郡主而言,鄒禹奇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可他卻背着郡主禍害了無數年輕漂亮的姑娘。

可見不管是找個身世地位比自己強的,還是處處不如自己的,都逃不開這樣的命數。

倒不如一個人活得清淨自在。

尉遲蘊猜測:“可是在京城發生了什麽事?”

喬棣棠:“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只是突然覺得成親挺沒意思的。”

回到雲城之後女兒跟自己說過在京城發生的事情,尉遲蘊猜測女兒可能是因為蘇家姑娘的事情才會如此。女兒如今剛剛得知蘇家姑娘的事情,難免情緒不穩,估摸着過些日子就好了。

她沒再勸說,道:“你若實在對他無意,我明日便讓人推了這門親事。”

喬棣棠:“勞煩母親了。”

尉遲蘊:“說什麽客氣話。我家棣棠長得這麽好看,将來定會遇到喜歡的男子。”

女兒離開後,尉遲蘊跟身邊的嬷嬷感慨:“就不該讓她去京城的,京城那種地方,看似光鮮亮麗實則裏面都爛透了,就是個吃人不吐骨的地方。”

林嬷嬷:“您慢慢教就是了。”

尉遲蘊嘆氣:“哎,只是可惜了楚家這門親事。”

林嬷嬷:“咱們跟楚家關系極好,楚家卻不打一聲招呼就上門提親了,這做派也不太合規矩。”

尉遲蘊端起茶輕抿一口,眼神變得銳利:“誰說不是呢?我瞧着楚家是見棣棠回了伯爵府有些着急了。這是覺得兩家關系好,咱們抹不開面子拒絕,想逼着咱們家同意這門親事呢。”

林嬷嬷笑了:“楚家的算盤可真是打錯了。”

這些年他們家夫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楚家這點小聰明實在不夠看。

晚上,睡前喬棣棠腦海中一直在想母親晚上提到的事情。

在去京城之前她曾想過找個老實可靠的男子度過餘生,如今在京城的虎狼窩裏走了一遭,對于成親一事她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了。不管男子地位或高或低,性格強勢又或者溫和,總是會變心的。

這一晚她竟然夢到了顧閑庭。

醒來後,想到昨晚的夢境,喬棣棠眼眸微垂。

她夢到了二人雨夜在山洞中避雨的情形。顧閑庭安撫她的情緒,幫她查清楚了羅幕的事情,為羅幕伸冤。

京城世家男兒虛僞又薄幸,顧閑庭倒是個例外。

不過,羅幕的事情已了,她此生都不會再去京城,京城的人和事也都與她無關。

至于顧閑庭……他是武昌侯世子,刑部侍郎,而她是商賈,兩人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青兒聽到裏面的動靜,推門進來了。

“姑娘,媒人又登門了,夫人推掉了楚家的親事。”

喬棣棠:“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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