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送信
第59章 送信
齊家推掉親事的第二日,楚夫人登門了。
喬棣棠去了鋪子裏,尉遲蘊接待了她。
楚夫人在尉遲蘊面前絲毫不提親事,只閑話家常。
尉遲蘊雖知曉對方的來意,無奈對方沒提,她也不會突然提起來。
臨近午時,喬棣棠從外面回來了,按照習慣她先去了正院見尉遲蘊,進了院子裏方知楚夫人也來了。
“見過母親,見過伯母。”
楚夫人見到喬棣棠後,熱情地拉着她的手和她說話。等二人寒暄完,她終于說起了提親一事。
楚夫人:“棣棠,你是個好孩子,有些話我本不該說,可作為母親又不得不說。前日得知貴府推了這門親事,他把自己關在屋裏不吃不喝。再過兩個月竟之就要參加春闱了,我怕會影響他發揮。春闱是一輩子的事,你能不能先哄哄他?等他春闱後咱們再解除婚約?”
尉遲蘊皺了皺眉,神情有幾分不悅。
楚家這是拿着他家兒子的前程來逼迫女兒應下這門親事?
若是女兒不同意,楚竟之明年又沒中,豈不是都怪她家女兒了?
這楚家說話做事也太不講究了。
沒等女兒回答,尉遲蘊先開口了。
“哦?還有這種事。最近天氣寒涼,竟之可是染了風寒?他身邊伺候的人也太不小心了。妹妹可要好好為竟之把關,莫要因為下人不周耽擱了科考。”
尉遲蘊絲毫不提女兒拒親一事,将楚竟之的表現歸結為他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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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夫人和尉遲蘊關系不錯,尉遲蘊平日裏說話也是極為溫柔的,她着實沒想到尉遲蘊能說出來這樣一番話。她看看尉遲蘊,又看看喬棣棠,嘆了嘆氣:“哎,可能是吧。”
喬棣棠順勢說道:“既然病了,那就請大夫好好看看病吧。”
喬棣棠這般絕情,楚夫人已然十分不悅,囫囵應了一聲:“嗯。”
其實她不太滿意這門親事。
喬棣棠雖然是伯府的嫡長女,可雲城人人皆知伯爵府不管她,這麽多年都沒來看過她。她在京城待了大半年,快過年了又被伯爵府攆了回來。
而且,她如今算是商賈出身,又整日抛頭露面做生意,以後嫁過來如何能甘心在內宅中伺候兒子,為兒子生兒育女。
她家兒子小小年紀就中了舉,夫子說兒子明年定能中春闱,将來封侯拜相,前途無量。
将來就是宮裏的公主都能娶得,更何況區區一個伯爵府的女兒?
只是丈夫在此事上和她意見相左。丈夫覺得伯爵府未必不認這個女兒,既然喬棣棠能在京城住大半年就證明不會不管她。他對這門親事極為滿意,非得逼着她來。兒子那一顆心又拴在了喬棣棠的身上,如今還病了。因此她不得不來為兒子提這門親事。
尉遲蘊端了茶。
楚夫人又如何看不出來尉遲蘊是送客的意思,只是丈夫和兒子那邊對喬棣棠非常滿意,她不能就這樣回去了。眼下兒子的病還沒好呢……萬一真耽誤了科考可如何是好?
楚夫人此刻對喬棣棠是又瞧不上又想讓她幫忙。
“棣棠,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尉遲蘊說了重話:“楚夫人,棣棠和竟之年歲見長,再這般怕是不合規矩吧。”
楚夫人:“姐姐說得對,是不合規矩,可竟之他病了,你也是看着他長大的,能不能讓棣棠安撫他幾句……”
楚夫人越說,尉遲蘊越惱,對于讓女兒去見楚竟之一事絲毫不松口。
眼見着氣氛越來越尴尬,喬棣棠開口了。
“去臨江酒樓吧,明日我正好有些空閑的時間。”
楚夫人眼前一亮,笑着說:“哎,好好,你好好跟他說。”
尉遲蘊雖不悅,但見女兒答應了也沒再說什麽。
阿金得知了這個消息,連忙去告訴了自家大人。
“大人,齊家昨日拒絕了楚府的提親。”
顧閑庭淡淡道:“嗯,知道了。”
阿金:“剛剛楚夫人登門了,喬姑娘決定見一見楚公子。”
顧閑庭眼神微變,看向阿金。
看着這個眼神,阿金覺得後背發涼。
喬姑娘,快救救我吧!
他家大人究竟哪裏不如那位楚公子,喬姑娘就不能多看看他們大人嗎?
第二日,喬棣棠等在了臨江酒樓,不多時楚竟之來了。
楚竟之比前幾日見時消瘦了些,可見楚夫人并未說謊,他的确是病了。
兩個人本是一起長大的,關系甚好,今日卻難得有些尴尬。
喝了一杯茶後,喬棣棠先開口了。她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竟之哥哥,你不是這樣的人,這次為何會要這樣做?”
她拒絕楚竟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楚竟之都像是沒聽到一般,過段時日又登門拜訪。兩個人還會像朋友一樣。
至于提親,從未有過。
尤其是在她明确拒絕之後。
依着楚竟之的性格他不應該這樣做。
楚竟之拿着杯子的手微微一抖,茶水險些撒出來。
見他如此,喬棣棠狠了心。
“竟之哥哥,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會妥協的人。我若是會妥協,齊家的家産早就落入了旁支手中。你這樣逼我是沒用的。”
楚竟之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又慢慢放開,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他這次的确是心急了些。
可他心急,是因為他害怕将要徹底失去。
如今看來,他已經失去了。
“我看到他了。”
喬棣棠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聞言蹙眉。
“誰?”
楚竟之:“那日我去別院尋你,親眼看到一個男子将你抱下山。你安靜地窩在他的懷中,摟着……摟着他的脖子。你們二人舉止甚是親密。”
那男子衣着華麗,氣質卓絕,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嫉妒得發瘋,另一方面又覺得二人極為相配,是他配不上棣棠妹妹。
喬棣棠皺眉,原來真的有那個人,那日不是她的錯覺。
那人究竟是誰?
想到醉酒那日她腦海中浮現的情形,一個人影浮現在眼前。
難道是……
楚竟之見喬棣棠不說話以為她終于承認了此事心裏越發悲痛。
“是我沒用,我的确比不上那位公子,棣棠妹妹不選我我也可以理解。”
喬棣棠回過神來,皺了皺眉。
“不管你信不信,我拒絕你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楚竟之垂眸,掩蓋住眼底的悲傷。
“嗯。”
喬棣棠狠了狠心,說了一句重話:“我沒去京城前也跟你說過多次了,我只當你是兄長,從未想過男女之事。”
楚竟之如何不記得那些事情,只是他瞧着喬棣棠身邊一直沒有別的男子,所以心存希望。此刻龌龊的心思被喬棣棠戳破,他羞愧不已。
話已說清楚,喬棣棠沒再往下說。
“馬上就要春闱了,竟之哥哥好好準備吧。”
楚竟之擡眸看向喬棣棠:“咱們以後還是朋友嗎?”
喬棣棠:“是不是取決于竟之哥哥的态度。”
楚竟之也笑了:“那就好。”
樓下,誠王看着臨江酒樓,對身邊之人道:“不上去看看嗎?”
顧閑庭:“不用。”
誠王看向顧閑庭:“你就這麽放心,萬一喬姑娘改變了主意呢?”
顧閑庭抿了抿唇,沒說話。
誠王:“你就嘴硬吧,等人跑了有你後悔的時候。今年定親,明年春闱後成親,後年生子,齊了。”
誠王越說,顧閑庭的臉越難看。
喬棣棠正想再和楚竟之說幾句話鼓勵他,突然有人來敲房門了。
看到來人,喬棣棠驚訝極了。
“阿金?”
阿金是顧閑庭的下屬,幾乎和顧閑庭形影不離,有顧閑庭在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
既然阿金在這裏,顧閑庭是不是也在這裏?
她原以為兩個人此生不會再見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再見了嗎?
喬棣棠心裏突然有了一些期待,看了一眼他的身後。
阿金身後空無一人。
喬棣棠心裏有一絲莫名的失望。
阿金來到喬棣棠面前,遞給她一封信。
“喬姑娘,我家大人讓我給您一封信。”
喬棣棠十分不解,顧閑庭為何要讓人給她送信。她接過信,打開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就變了。待她想問些什麽的時候發現阿金已經離去了。她快步朝着門外走去。
喬棣棠剛走了兩步,楚竟之上前攔住了她。
“棣棠妹妹,你這是要去哪裏?”
喬棣棠這才想起來屋裏還有一人,連忙道:“抱歉,竟之哥哥,我有要事要和顧大人相商,今日就到這裏吧,以後有機會再聚。”
楚竟之張了張口。
喬棣棠沒再耽擱,連忙朝着屋外走去。
很快喬棣棠消失在眼前。
楚竟之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那位顧大人究竟是何人,棣棠妹妹為何得知他在此處後這般着急去見他。難不成這位顧大人就是那日他在青山見到的男人?
一想到這種可能楚竟之立即緊張起來,快步追了出去。
等喬棣棠追出去時早已不見了阿金的身影。
楚竟之從裏面追了出來。
“棣棠妹妹,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
喬棣棠:“沒什麽,竟之哥哥,外面冷,你又生着病,先回府去休息吧。”
楚竟之:“我……”
喬棣棠:“春闱好好考,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楚竟之抿了抿唇:“好,借妹妹吉言。”
喬棣棠轉身上了馬車,車簾放下後,她的臉色變了。
“青兒,你去查一下顧閑庭是不是來了雲城,還在不在,在哪裏?”
青兒:“是。”
喬棣棠再次看向了手中的那封信。
顧閑庭在信上說鄒禹奇來雲城的那三個月曾與父親身邊的甄管家接觸過。
甄管家是父親身邊的老人,父親出門做生意時每次都帶着他,父親死的時候也是他陪在父親身邊。父親去世後,他仍留在齊家。直到兩年前以年老多病為由卸下了管事的差事回老家去了。
“墨雨,你讓阿福立即來府中見我!”
墨雨:“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