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追你

第17章 追你

兩人到了旁邊。

阮今鳶語氣平淡:“你想和我聊什麽?現在可以說了嗎?”

她這生硬的語氣讓蕭煜時覺得莫名難受,皺了皺眉,幾乎是下意識說了一句:“你怎麽變這樣了?”

她差點聽笑,反問:“我怎麽樣了?”

蕭煜時該不會一直以為,她真是傻傻什麽都不知計較的好性格吧?

她只是一個正常人,分得清是非對錯,也會有自己的小脾氣。

蕭煜時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欲言又止,別扭地轉開話題:“抱歉,是我口不擇言。咱們好好聊聊吧。”

阮今鳶沒說話,等着他進入正題。

他看她這樣,不禁苦笑。

他以為他足夠了解阮今鳶,如今忽然發覺,他也許從來沒有了解過真正的她。

咳了兩聲清清嗓,他進入正題:“我知道你現在應該很讨厭我,但是我們之間肯定是有誤會的,我還是想和你說清楚。”

頓了頓,見她沒什麽波瀾,只好繼續說:“當時我知道你對我有好感,我承認我也确實對你有好感,那些對你的關心從來都不是假的。但是相處久了之後,可能是一些問題暴露吧,我覺得我們可能沒有那麽同頻。”

“而且曲維舟他們這群朋友也一直在助攻吧,我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麽辦。說實話,我挺反感他們push我們的,這種行為會讓我下意識有點,逆反心理?不是說你不好,只是我冷靜下來想過,我們确實不合适。”

有誤會嗎?

阮今鳶沒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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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問:“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如果早一點說開,她也不是那種硬往上貼的人。

蕭煜時現在思路有點淩亂,想到什麽說什麽:“不知道怎麽跟你說,而且他們當時都覺得我們倆能成,我就是覺得……”

他遲疑了一下,沒想出一個合适的表達方式。

然而下一秒,阮今鳶替他接上了那句話:“就是覺得,面子被架在那兒了對吧。”

蕭煜時是一個極其看重自身的人,通常表現出來的形象都趨近于“完美”,他好像永遠不會疲憊,永遠呈現出一個讓人挑不出錯的自己。

而他非常清楚這樣會無形中拔高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形象,在享受着高度贊揚的同時,也自認為承受着極高的期待與壓力。

蕭煜時再次蹙眉,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

他從她身上幾乎看不見從前那個溫和體貼的阮今鳶的影子,她語氣平淡中仿佛藏着尖銳,每一句都如一根綿針刺進他骨頭裏。

他有點忍不了她這樣的說話方式:“能別這樣說話嗎?再不濟我們從前關系也不錯,我也沒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吧?以後還能做朋友,非要鬧這麽難看?”

最近全世界都仿佛在和他作對,認識的人也一個個都變了副面孔,變得面目可憎,不依不饒。

阮今鳶氣笑了,真的笑出了聲,那笑聲裏滿滿都是諷刺。

她正色他,重新回到剛剛的話題:“你剛剛說,他們都在助攻我們。好,就當是他們都在起哄,讓我…誤以為你也喜歡我,可你明明有無數次機會告訴我,為什麽不說?你不想當着他們的面說,也可以私下和我講,我們有單獨相處過,也有微信。”

提到這,她聲音不自覺發顫,極力壓抑着翻湧的情緒:“就說一句'我不喜歡你,我們就當朋友吧'真的有那麽難嗎蕭煜時?我們認識了兩年,整整兩年。你清高體貼的形象就真的那麽重要?”

他明明可以早點告訴她,可他沒有,他也心知肚明她對他有好感。于是就這樣,一點點看着她喜歡上他。

他是什麽感覺呢?

覺得她很可笑對吧。

蕭煜時瞬間熄火,找不到理由反駁:“…不是……我……”

阮今鳶深吸了一口氣,眼眶莫名有點熱,她覺得自己不能沒出息,至少不能當着他的面哭。忍了又忍,捱了再捱:“怕我傷心?你現在這樣,就讓我很開心了嗎?”

“你說是他們的推動,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是他們搞錯了,是我搞錯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

她卻根本不給他插話的機會,心中堵了塊大石頭,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你知道嗎,我承認一開始是,但也只是對你有一些好感。如果沒有你的回應,我不會喜歡你的蕭煜時。”

阮今鳶盯着他,說不清是失望還是什麽。

到現在他都不肯承認他給她造過數次溫柔假象,他能随時抽身,還能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她陷在其中。好像錯都在別人,他永遠那麽完美無瑕。

“…我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阮今鳶回來的時候,除了俞弋以外全都已經喝嗨了,臉漲得通紅,歪七扭八的全坐到了左半邊。

夏序爪子不安分地撓着空氣,時不時還比劃着劃拳的動作,嘴裏嚷嚷着“喝”。坐也坐不穩,搖搖欲墜往俞弋身上靠,俞弋嫌棄地伸手将他推向一邊。

見她回來,他剛想說什麽,卻注意到她眼睛不知道怎麽紅了一圈。

偏偏這時夏序又歪歪倒倒往這邊靠,俞弋重啧一聲,将他往那邊推過了些。旁邊坐的曲維舟也跟着往另一邊倒,高珊琳模糊感覺到一陣燥靠過來,嫌棄地用力往回推。

兩邊跟推蘿蔔似的,擠來擠去。

俞弋終于脫身,起身朝阮今鳶走去:“出什麽事了?”

她這趟廁所上的有點久,難不成是被人欺負了?

他往周圍環視一圈,也沒什麽異常。

“沒啊。”阮今鳶條件反射地回了一句,鼻子卻驀地發酸,不自覺哽咽了下。

剛剛在蕭煜時面前,她一直裝着平靜,可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往回走的路上,如果不是顧忌着太多人,早就繃不住哭出來了。

到這會兒也只是強忍着,裝作若無其事。

俞弋俯身,距離一下被拉得很近。

阮今鳶知道自己現在眼眶肯定很紅,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往旁邊側了側身體躲閃。

“沒事為什麽哭?”俞弋輕嘆了聲,像是無奈,“阮勾勾,別讓我擔心。”

她頓住,連同內心的翻湧,一并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按了下去似的。

她忽然裝不了平靜了。

怎麽可能沒事呢?

跟蕭煜時說過的這些話,在她心裏打過無數次腹稿。她想要質問,想要說的他無地自容,可最後還是失敗了,反倒是自己說不下去落荒而逃。

她現在一定很難堪。

“俞弋……”聲音裏的顫意再也遮掩不住,淚随着聲音一同落下,“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糟糕?”

明明該狼狽的人是蕭煜時,為什麽她卻更狼狽?

阮今鳶鮮少覺得自己這麽矯情,在大庭廣衆之下控制不住情緒。還哭的毫無形象,讓人看見。

可就是覺得委屈。

一節指背碰上了她眼底那一小塊肌膚,輕輕刮蹭走淚跡,語氣輕哄:“不糟糕,一點都不。但是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哭?”

他話一出口,她只覺得心中委屈情緒一瞬間又被放大了好多倍。

要告訴他嗎?可這件事好丢臉。

不告訴他,又有點想要傾訴。

“我剛剛碰到蕭煜時了。”

終究還是傾訴欲占了上風,而且心裏隐隐有個聲音在說,如果是俞弋的話,告訴他好像也不是太丢臉的事。

她鼻音悄然加重,顯得聲音甕聲甕氣的:“和他聊了一下。”

俞弋怔了一刻,總算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哭了。

又是因為蕭煜時。

但現在顧不得這麽多,他虛握住她手腕,将人往座裏帶:“坐一下吧,慢慢說,不急。”

阮今鳶腦子嗡嗡的,還在抽泣,磕磕巴巴大概跟俞弋說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沒有說清。末了,她有些懊惱:“他會怎麽想?我應該再說清楚一點的。”

她當時已經說不下去了,蕭煜時也沉默着沒有開口,等了幾秒鐘,她知道不會有結論,轉頭就走。

可突然覺得,當下話停的不是個好地方。萬一蕭煜時誤以為她現在還喜歡他怎麽辦?僅剩的最後一絲正向情緒,也在這場沒有結果的聊天中徹底潰散了,她現在很讨厭非常讨厭他,只後悔沒有和他徹底劃清界限。

俞弋沉默良久,終于開口:“你很在意他的想法嗎?”

他把阮今鳶問的一愣,反應過來後搖搖頭:“不在意了,一點都不在意。”

原本蕭煜時說要和她聊聊時,她還有過一瞬間以為他會好好跟她解釋,可聽到他仍舊在把責任往她和他們共同的朋友身上推時,她就一點和他交流的欲望都沒有了。

有句話說,期待是一種很微妙的綁架。她也反思了一下,或許她曾經也有過那種期待吧,無形之中綁架了蕭煜時,令他反感,更束縛了自己,進退兩難。

她悶悶說:“就是忘了和他說以後井水不犯河水,萬一他誤會我還喜歡他,就很煩了。”

話沒有徹底說清楚,恐怕還會有後續糾纏,但她不想把精力和情緒浪費在這上面。

“那就按我們之前說的,把他打發走。”俞弋替她想好對策。

之前說的……

阮今鳶理智慢慢回籠,她猶疑:“這樣,真的好嗎?會不會太突兀?我是說對你。”

她知道蕭煜時對俞弋的微妙情緒,所以當時俞弋提議“選他”時,她心裏也有點微妙的報複心理。

她也是有自己一點小小的陰暗面的,誰都知道專往痛處捅最痛。

如果是俞弋的話,蕭煜時确實會很膈應,大概會像被無數細針紮了一樣密密麻麻的難受。他們倆越是在他眼前晃,他就越難受。

可假裝男女朋友什麽的,也有點尴尬。

阮今鳶有點怕到最後她和俞弋也沒法做朋友。

“你要怕突兀,那從明天開始,我追你呗。”俞弋語氣悠然,仿佛随口一說,“這輩子頭一回追人,沒什麽經驗,你可得多擔待。”

“什麽?”阮今鳶錯愕,随後反應過來,心跳突快了幾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莫名,“別了吧?你想做什麽?”

俞弋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那就這麽說定了。”

至于怎麽做,自然是——

“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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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某:放心,他沒機會誤會了[死亡微笑]

——

都要假戲了,離真做還會遠嗎!(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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