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尊貴的看客

第3章 003 尊貴的看客

包廂宴會廳,繁複的水晶吊燈亮着冷冽的光,賀緒特意請了一支小提琴樂隊在舞臺奏樂。

宴席上的人籌光交錯,玻璃杯碰撞間酒香飄散。

南桑及其緊張,腦海裏反複的想着賀緒交代給自己的事,以至于她記不起不久前和薄宴西在劇院後臺的走廊碰過一面。

賀緒幾乎忘記自己是南桑的男友,他完全不顧及她不安的情緒,在興頭上時,竟然提議讓南桑伴着小提琴給薄宴西當衆跳一支舞。

南桑也不知道那日是怎樣硬着頭皮起身的,在黃柳霜以及賀緒等人鼓舞下,她逼不得已走到舞臺中央,提起裙擺,随着小提琴悠揚動聽的音樂,身體柔美靈動的旋轉起來。

整個過程她都感到很羞恥。

這對南桑來說是一樁及其掉價的事。

因為,臺下有位尊貴的看客。

她就像是在向對方亮出自己的色相,用年輕漂亮的身段去吸引那個男人,好讓他為自己擲下籌碼。

跳完舞後,女人潔白的天鵝頸染上粉紅色,她咬着下唇,眼睑下方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紅暈,氣喘籲籲的回到座位上。

但眼角餘光裏,南桑能夠瞥見那個男人幽深晦暗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下半場飯局,薄宴西時不時的開始打量她。

男人款款坐在那,聽着賀緒黃柳霜等人賣笑示好,眼皮會不經意的一掃,目光不深不淺的輕飄飄停在她臉頰上。

南桑那會兒還不敢和薄宴西對視。

雖然,他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比較斯文,彬彬有禮,話不多,擅禮貌的作聆聽。

但她總覺得對方那雙晦暗的眸子裏掩藏着令人無法想象的冷戾。

他絕非表面上看着這麽道貌岸然。

南桑動筷子夾菜時,異常拘謹,後頸起了一層細汗,就在她無比煎熬時,賀緒卻突然給她使眼色,低聲說道:“去給薄總敬酒。”

南桑略微怔住。

她來這個飯局前設想過賀緒是自己男友,有他在,即便遇到什麽難事兒,對方也會替她解圍。

卻沒想他直接扔了一個雷給她。

因為,在賀緒說出這句話之前,他提到了重點,想讓薄宴西投資自家劇院,然後雙手舉杯站起身卑躬屈膝的向對方敬酒。

可薄宴西是什麽人,不是誰的酒都喝。

男人仍舊悠悠地坐在那,一聲不吭,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高腳玻璃杯,既不說話,也懶得擡頭看他。

這架勢很明顯,絲毫不留情面表示拒絕。

現場氣氛一度陷入冰點。

賀緒知道薄宴西不給面。

他坐也不是,把手中這杯酒喝了也不是。

最後還是黃柳霜打圓場,說道:“賀總啊,這就是你的不對,薄總菜還沒吃盡興呢,怎麽就開始喝酒了,你得自罰一杯。”

賀緒連連賠笑,說道:“是是是,我自罰一杯。”

于是,隔了沒多久,待薄宴西聽着小提琴的演奏,臉色和悅了一些後,賀緒直接朝南桑提出了這個要求。

他沒有敬出去的那杯酒交給了南桑。

飯局敬酒是一門大學問。

更何況,今天的主人公是叱咤京圈的大佬,薄宴西。

賀緒的話很讓南桑為難,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深吸一口氣,作出豁出去的架勢。

那是南桑第一次給薄宴西敬酒。

她握着玻璃杯的指尖泛白,有些緊張。

興許從賀緒以及黃柳霜耳中聽過太多有關薄宴西的風雲之事,面對這樣的大人物自然有些怯場,又或許是他自身帶着一種壓迫感。

特別是那雙灰冷的眸子,好像指尖香煙彈落的那抹灰,帶着點餘溫火光,照在人臉上有種刺灼的痛感。

盡管如此,她仍然佯裝鎮靜,努力朝男人擠出如花瓣般嬌豔動人的一抹媚笑,用那種能掐得出水的聲音軟語道:“薄總你好,我是南桑,這杯酒我想代替賀總敬你。”

她簡單的一句話表明立場和意圖。

薄宴西端坐在那,沒說話。

黃柳霜眼賊的笑道:“薄總,美女敬酒不會不給面兒吧?”

男人如鷹隼般的黑眸落在南桑臉頰上。

一路往下蔓延。

滑落到女人雪白的香肩,黑色深V吊帶裙,圓潤的胸脯以及窄細的腰肢上。

他就像是掃視貨品把南桑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女人只覺得被這目光略過,四肢百骸像有電流湧過,渾身不自在。

不過。

最終他動作慢悠悠的拿起高腳杯,袖扣露出那塊低調奢華的勞力士手表,杯口微微朝南桑方向傾斜,算是回應她。

南桑略驚訝。

她反應過來,立即将自己的玻璃杯對了過去,輕輕碰撞了一下,杯□□疊時發出了叮的脆響。

薄宴西給了面,喝下了南桑的酒。

這令賀緒也有些意外。

他一時之間說不上高興還是有別樣的情愫,總覺得心底有些怪怪的。

猶記得他第一次邀請薄宴西區劇院看劇,向對方介紹着有關劇院經營的事情,當時薄宴西喜怒不形于色,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但在之後他多次聯系對方的特助,都遭受到了拒絕。

那時候,賀緒一籌莫展,為劇院拉投資的事情焦頭爛額,他知道,這個事兒沒有這麽簡單,光是拉一個投資,憑借賀緒的人脈還是挺容易的。

可最主要是他父親最近因為一些政務上的事情進去了,試問還有誰現在敢接這塊燙手山芋?能夠救劇院的人不僅是要錢,還得有點背景關系運作。

放眼望去京圈也只有兩人有這個能力,一是薄家二公子,薄宴西,二是盛家大公子,盛勢。盛勢就算了,和賀家是宿敵,巴不得看賀家落敗。

所以賀緒就只能拖關系,想法設法的聯系薄宴西。

只不過薄宴西對此不感興趣,回絕了他。

就在他失眠焦慮困頓時,那日,黃柳霜突然給了一個妙計,她把賀緒叫到劇院的後臺休息室,對他說道:“你準備一個飯局宴請薄宴西。”

賀緒對此表示不解,“他态度很明确的拒絕了我,可能對投資劇院的事兒不感興趣,我整這套還有用?”

黃柳霜提點道:“薄宴西素來喜歡明豔型美女,上次你邀請他看話劇時,我觀察到他一直都在注意着南桑,如若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有點欣賞南桑。”

賀緒被黃柳霜的一番話震懾住。

作為混跡生意場上的老油條,賀緒怎麽不知道對方話中寓意,這位京圈權貴人物竟然看中了自己女友。

他心底意味複雜。

黃柳霜繼續勸說,讓他準備好一場飯局,到時候設宴,讓南桑作陪,說不定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賀緒很猶豫。

這些年,他對南桑的感情是真摯的,雖然有時候也覺得南桑只是光有美貌,實際上木讷沒有情趣,見多各類美女的他有時候會有些膩了。

也會在生意場上對其他有姿色有能力的女人動心。

但他也只是精神出軌,從沒有真想做出一些對不起南桑的事。

更別說是,親手做局讓自己女友出賣色相,去讨好另一個資本大佬。

賀緒一開始拒絕了黃柳霜的提議。

但姜還是老的辣,黃柳霜讓賀緒回去多琢磨這事兒。

不出一周後,他繃不住了。

生活在現實這個巨大的利益編織網下,賀緒不得不低頭,他是賀家獨子,現在父親進去了,母親郁郁不振,他不能讓賀家就此敗落。

所以,最終他決定利用南桑。

可真到了這個關鍵時刻。

賀緒看到薄宴西對自己女友另眼相看,竟喝下她敬的酒時,作為男人的自尊心以及心裏那點醋勁兒還是被打翻了。

眼睜睜,推女友入其他男人眼。

這麽狗的事情,他竟然做了。

賀緒一時間有些痛恨自己,但又無可奈何。

南桑敬酒完後回到賀緒身旁。

他對她作出關心,俯身在她耳邊問道:“桑桑,還好嗎?”

南桑颔首,“嗯。”

賀緒還想說點兒什麽。

但薄宴西卻突然發話了。

坐在對面,着一身考究西裝的男人薄唇拉直,語氣毫無情緒的說道:“賀總好手段啊,知道我這人向來很難拒絕美女的請求。”

話時,他特意瞥了一眼南桑。

被他的目光注視,女人很自然的屏住了呼吸。

賀緒連忙道:“博總說笑,南桑也一直很欣賞你,所以想要向你讨教讨教。”

男人聲色沉沉,“不過,賀總派女友出面到底不夠紳士。”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旁邊的特助利唯,對方意會後,站起身從酒櫃裏拿出來了一瓶未開封過的茅臺。

利唯将酒滿上後遞給了賀緒。

男人斂眸,聲音幾分冷意,“該罰。”

賀緒立馬接過利唯遞來的酒。

剛剛他們席間一直喝的都是葡萄酒,度數不烈,不會一下子上頭,但此刻薄宴西助理給的卻是白酒,燒喉灼心,度數可想而知。

他硬着頭皮說道:“薄總說的是,這杯酒就當我再次敬博總了,我先幹了。”

賀緒将那杯白酒一飲而盡。

原本以為喝完一杯酒,事情圓滿,可以繼續商讨投資相關的事宜,卻未想薄宴西開始在飯桌上為難起了他。

男人慢條斯理的抽着雪茄,向賀緒沉聲道:“賀總沒誠意啊,這酒是我11年從貴市拍賣回來的,只喝一杯,是不是看不起我薄宴西。”

利唯又給賀緒滿上了一杯酒。

賀緒聞聲,不敢不喝,于是再次端起酒杯将白酒一飲而盡。

這杯酒下肚後,賀緒只覺得嗓子和胃部快要被燒穿,他整個脖頸連着臉都紅了起來。但薄宴西并沒就此放過他。

接下來,他又喝了兩杯,三杯,到第十杯。

南桑在旁邊看着,她多次用眼神求助黃柳霜讓對方幫忙說說話,但黃柳霜不敢開腔。飯桌上沒有一人開口。

但南桑知道,這是五十度高濃白酒,連續喝下去會死人。

她急的眼眶紅潤,差點就要主動開口請求薄宴西放過自己男朋友,可這會兒賀緒卻坐不住了,他踉跄的從桌上爬了起來,對薄宴西說道:“博總,不好意思我胃不舒服,要去一下洗手間。”

薄宴西悠悠的做了一個去的手勢。

賀緒一下子沖出包廂的門。

南桑立馬跟着起身,對一衆人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她跟着去了飯店的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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