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接下來的周六,白天陳迦南在家加班,餘姚則是看書寫筆記,傍晚倆人去附近公園跑步。

晚上餘姚收到黎瑞的微信,婚禮日期定下了,六月十八日。婚禮地點是倫敦一家獨立美術館。伴郎和伴娘位置給他們夫妻留着吶。

周日晚上他們選了一部電影《白日夢想家》,在家觀影。這部電影,餘姚之前看過,陳迦南沒看過。不過,陳迦南看了開頭半個小時,确定自己不喜歡這個故事,但不耽誤他陪餘姚繼續看。

陳迦南從電影故事中抽身,注意力放在了背景音樂和取景地的自然景觀上。當電影某段背景音樂響起的時候,他說自己聽過這首歌的live版。

餘姚頗有興趣地看着他,用胳膊碰了碰他的胸膛,展開說說呗。

陳迦南說,有一天淩晨,他睡不着,開着車子在波士頓到處亂逛。後來随便進了一家酒吧,他聽到樂隊在臺上表演這首歌。所以,印象很深。

餘姚表示不相信,他們樂隊不至于淩晨去酒吧唱歌吧。

陳迦南說,“不是專門去駐唱的。那天晚上,樂隊在波士頓開了小型演唱會。演唱會結束,他們去酒吧慶功,樂隊全員跑去臺上即興演唱,被我碰巧聽到。”

餘姚這才相信,“你那天運氣可真好。後來回去睡着了嗎?”

陳迦南說,回到公寓,天已經亮了。

倆人聊天的時候,電影繼續播放着,看到格陵蘭的景致,餘姚想起了旅行計劃。

他們客廳東側牆壁上挂了一幅世界地圖,餘姚會在想去的地方釘個圖釘做标識。圖釘越多表示想去的意願越強烈。

陳迦南看她在格陵蘭放了一顆圖釘,那不勒斯都有三顆圖釘呢。他疑惑問道,“你更喜歡諜影重重,所以更想去那不勒斯?”

“不是電影的緣故。北美最想去阿拉斯加,如果去了阿拉斯加,那麽景致相似的格林蘭就只能一顆心願。更何況,電影故事雖說是格陵蘭的片段,但是取景是在冰島。”

說話的時候,電影中的故事才真正來到了冰島。餘姚站起來,在冰島上放了五顆圖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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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迦南看着地圖說,“五月底我們結婚周年日,恐怕不能走遠。六月份,我們去英國參加完黎瑞的婚禮,可以先去蘇格蘭,然後從愛丁堡飛冰島。”

餘姚也不看電影了,轉頭和陳迦南溝通之後的旅行計劃。“按照你的安排,走下來恐怕需要十天半個月,你确定可以請下來假?”

陳迦南說,“時間擠擠呗。不需要我本人在場的工作,可以遠程電話解決。”

餘姚搖頭,“那多沒意思。你開會,我獨自玩,沒意思。”

陳迦南說,“非公衆假期休假就是這樣,尤其是我們乙方,甲方有需求即便人在休假也得滿足。我來安排吧。手頭兩個小項目在五月份可以結束,并購案沒那麽快,要到年底了。接下來的兩個月,新項目我斟酌着接。時間緊急的,讓別人帶呗。”

于是,餘姚在蘇格蘭那兒也放了五顆星。

新的一周開始,餘姚工作效率很高,周二中午便把當周的工作完成,該提交的報告也都提交。下午她在辦公室,把自己的讀書筆記潤色了一下,發給陳迦南。

沒一會兒,陳迦南打電話過來。“姚姚,你晚上沒約別人吧?沒約的話,我帶你去個應酬的酒會。有幾個做一級市場投資的私募大佬在。”

“大佬局,我去可以麽?”餘姚問。

“沒事。這個場合,人很多,別人不會注意到你的。如果真有人問起你,就說是我們公司的。路遙也一起去,我們倆會輪流陪着你。”

餘姚在化妝間化了個淡妝,提前到陳迦南公司樓下咖啡廳等他和路遙。

在地庫陳迦南的車上,後排的路遙把邀請函遞給副駕駛的餘姚。

她看到上面名字是陳潔,問,我去了,陳潔咋辦。

路遙說,“師妹放心,陳潔這周休假。本來老大想讓我再弄一張給你呢,我說不用,用陳潔的就成。反正她也不在燕城。”

陳迦南看了他一眼,叫誰師妹呢。

路遙說,“我雖然本科不是燕大的,但博士是燕大的。按本科入學時間來算,我比你們高兩級。自然叫得了師妹。”

餘姚震驚地看着他,你居然是博士?

路遙說,咋地,不像?

陳迦南打趣道,她是震驚自己學院的博士居然這麽水。

路遙笑着說,“那倒是。本科含金量最高,研究生和博士生越來越不值錢,我念的是管理學博士。不想進學校,就來機構了。第一年在行研組,做着沒勁兒,便轉來陳老板團隊啦。現在跟着陳老板升職加薪。”

餘姚嘟囔着,“我和他一起入學的,你稱呼他陳老板,稱呼我師妹,我們還是一家人吶。”

路遙笑道,“要不,我稱呼你老板娘?”

餘姚趕緊制止,“路師兄,還是叫我師妹吧。對了,這樣場合我外人去真沒事麽?”

路遙說放心,我們都是去蹭吃的,順便看私募圈的人如何裝逼。師妹,你多去幾次這樣的場合就對他們祛魅了。

不知是不是陳迦南之前特意交代過,路遙很照顧她。進入宴會廳後,陳迦南被好幾撥認識的人叫住聊天,路遙還一直待在餘姚旁邊。

餘姚有些不好意思,“路師兄,你不用跟着我。你可以跟着陳迦南和他們交換名片呀?”

路遙不以為意,“名片以前交換過。我和他們團隊負責幹活的人說上話。剛才那幾位是領導,我暫時還夠不上。我們就不去湊熱鬧,走,先去拿些喝的,然後站旁邊看戲。”

倆人一人一杯香槟,靠牆邊站着。路遙悄悄指着正在和陳迦南說話的人,給餘姚科普,“穿黑西裝的光頭,是咱們南邊學校的。前幾年因為給投資人虧了大錢,光頭跑去香港躲風頭,去年才回來。你看到他手上的手串了麽?據說是活佛開過光的。他酒肉穿腸過,手串不離手。”

餘姚踮起腳,好奇地多看了兩眼手串,問道,“他現在在哪家機構,投過哪些項目?”

路遙繼續科普,“在SW。他在香港認識了一些潮汕老板,拉了潮汕資金給SW。光頭主投房地産,商業項目和住宅項目都做。以前他主投礦業,虧了大錢後,要堅定跟着政策走。用他的話來說,看多地産就是看多大陸。他一方面信佛,一方面紅專。”

餘姚不太贊同,“信佛也好,紅專也好,感覺都是為了生意。”

路遙點頭,“這個屋裏,除了我們,其他人展示出來的形象,說的每句話,都是生意。”

餘姚認同路遙這句話。“師兄,我覺得你剛剛這句話,很有燕大的範兒。”

路遙挺起胸膛,“我一直是燕大人。雖然你家老陳不太認同。”

陳迦南從旁邊走過來,問,“不認同什麽?”

餘姚和路遙笑了笑,決定對陳迦南保密。

陳迦南也沒深究,說,餓的話,可以取些三明治和甜點。

還沒等三人同去取餐,有位四十多歲的大肚男帶着助理小姑娘走了過來。

陳迦南與對方寒暄起來,只聽那位叫何律的中年男子問,“你們金總沒來呀?”

“金總出差,就讓我代他參加。”

何律再次感嘆,“小陳總,真是年輕有為呀。傅總和金總的得力幹将,未來可期。”

倆人相互吹捧着,餘姚在旁邊聽着都覺得累。

等大肚男走遠了,路遙繼續向她科普。“NR律所的合夥人,以前靠前妻家裏拿項目。前妻和他離婚後,他去隔壁念了個EMBA,與金總是校友。自從金總升了公司副總後,他就扒着金總要項目。他臉皮很厚,特別難纏。”

餘姚再次感嘆路遙的八卦能力,真牛逼。

餘姚拿着甜點往嘴裏塞,便看到陳迦南向他倆招手,讓他們過去。路遙看了看遠處的人,把茶點放到桌上。“師妹,咱們得過去。GT投資的吳總,明星私募投資經理。他這兩年超級火。”

吳總和陳迦南看樣子很熟,他看到路遙和餘姚過來,還打趣陳迦南。“小路還在,旁邊的姑娘第一次見。迦南,你團隊新添的猛将?”

陳迦南不再介紹餘姚是他助理了,正式介紹說,“我太太,餘姚。她下午在附近辦事,我就帶她一起過來了。”

餘姚和吳總相互打了招呼。吳總笑着說,“既然是朋友的家屬,換紙質名片就不合适了。我們添加個微信。陳太太在家一定是掌握家庭財政大權的,也是我們基金的潛在LP。等新一期基金開放募集的時候,我給陳太太發募資說明書,争取不讓陳太太虧錢。”

吳總這番話直接把餘姚對他的好感度拉滿。這人情商高,說話讓人聽着舒服。

不過吳總和他們沒寒暄一會兒,便被別人叫走了。

陳迦南在餘姚耳畔說,“如果轉前臺,老吳的團隊是最好的選擇之一。今兒先添加微信,後面慢慢來。”

一晚上,餘姚跟着陳迦南見了十幾波人,大多時候是無意義的寒暄。不過,餘姚也知道,如果轉崗的話,這些場合的社交避免不了。

回家路上,他們先送路遙。等路遙下車後,餘姚對陳迦南說,“今兒晚上,我作為旁觀者觀察了一圈,先不比較能力如何,成就如何。單就相貌來看,你是最水木清華的那個。”

陳迦南疑惑問道,“啥意思?說我有隔壁的工科氣質?”

餘姚搖搖頭,“不是。回歸水木清華原本的意思。我誇你清幽美麗呢。”

陳迦南摸了摸下巴,笑着說,“謝謝誇獎。”

餘姚接着又說,“不過你得保持住,不能被酒色財氣浸漬玷/污了。”

這下換陳迦南不幹了,“呸呸呸,用詞能不能別這麽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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