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35
一句不需要沒有打倒談夷舟,他就跟沒聽到似的,第二天繼續往解奚琅這兒跑。
解奚琅是一個很能控制情緒的人,從前在滄海院時,他就極少表現出不耐煩或者生氣來,大多情況都是笑着的。後來解家遭遇不測,解奚琅就更不茍言笑了,臉上無半分表情,叫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可現在面對談夷舟,不知道是身體不适弄得心情煩悶,失了耐心,還是因為乍然得知晉雲宗和玄劍閣狼狽為奸,以至于解奚琅看着跟前忙來忙去的談夷舟,只覺得心裏憋了一股火,叫他難以忍受。
談夷舟一來,扶桑就得了閑,搶走了伺候解奚琅的活,不給她動手的機會,扶桑只好立在一旁。解奚琅還沒恢複好,飲食得清淡,談夷舟今天沒熬粥,改下了一碗面。
這碗面并非普通的清湯面,湯底是用骨頭魚肉熬出的高湯,配菜也極盡心思,怕解奚琅覺得沒味道不想吃。
解奚琅心裏的不快,在談夷舟端了面過來,并給他遞筷子時達到了巅峰。
“扶桑。”解奚琅聲音發沉,夾雜着不悅:“退下。”
扶桑不解其意,只是做屬下的,并不需要事事都弄明白主子的意思,聽吩咐就是了。扶桑沒有磨蹭,立馬出了房間,到院子裏守着。
見扶桑走了,談夷舟心中暗喜,他是一個貪心的人,早就想讓扶桑走了,這樣他就能和師哥過二人世界了。
故看到扶桑離開,談夷舟都未控制表情,嘴角上揚,眼睛很亮,流露出內心的欣喜:“師哥,快……”
“下午不要來了。”解奚琅打斷談夷舟,直接道:“我用不着你。”
解奚琅的話讓談夷舟表情一僵,他不明白解奚琅為什麽突然說這種話,但是談夷舟有辦法應對解奚琅。
“面要快點吃,否則就坨了。”談夷舟自顧自地笑笑,仿佛沒有聽到解奚琅說的話。
解奚琅沒想到談夷舟還會裝傻,這讓他本就不佳的心情更糟糕了,他是在說正事,談夷舟卻妄想裝傻充愣避開這件事。
解奚琅很讨厭這樣。
“我只說這一次,如果你還來,那我就搬走,這樣你……”
這次打斷說話的人變成談夷舟了,他不笑了,嘴角漾起的弧度落落下去,表情發沉,眼神幽暗,定定地看着解奚琅:“為什麽?”
為什麽不讓我來?為什麽要搬走?為什麽要……遠離我?
談夷舟話沒說全,解奚琅卻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這個問題并不難答,只要解奚琅想,他可以編出無數個答案,可解奚琅心裏清楚,知道談夷舟骨子裏是個很犟的人,若是給出的答案不足以讓他信服,談夷舟是不會聽話的。
“沒有為什麽。”解奚琅拒絕給出原因,冷着臉道。
“你故意的。”談夷舟坐了下來,篤定道:“師哥說這些只是想讓我生氣,從而自己選擇離開。”
解奚琅抿着嘴不說話,臉還冷着,整個人猶如一塊冰,散發着寒氣。
談夷舟不怕解奚琅趕他,也不怕解奚琅對他惡語相向,獨獨受不了解奚琅沉默,至少前者還有交流的可能,後者則是完全拒絕交流。
談夷舟心裏憋了股氣,心跳砰砰的,好像馬上要跳出來似的,腦袋更像被人用錘子重重錘了一下,痛的他頭昏。談夷舟很想質問解奚琅,好問問他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一定要趕他走,他們以前不是很要好嗎?
七年沒見,就變了這麽多?
談夷舟手攥成拳頭,覺得心裏那股氣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快要将他理智燒沒。
可當談夷舟看到解奚琅緊抿的嘴角,看到他冷峻的眉眼,談夷舟突然就啞火了,不舍得再逼解奚琅。
師哥家逢巨變,失去了疼愛他的雙親,從此獨身一人,在世上再沒有別的親人了。而他自己也遭遇不幸,銷聲匿跡了七年,才再出現在江湖。
沒有人知道師哥當年遇到了什麽事,更沒有人知道師哥這七年是怎麽走過來的,那些痛苦的日子,談夷舟沒在身邊,全是師哥一個人在扛的。
作為師哥的親師弟,談夷舟又怎麽能咄咄逼人,欺負師哥呢?
想到這些,談夷舟心裏的氣憤消失了,轉而湧現的是心疼。談夷舟控制好音量,試圖和解奚琅講道理:“師哥,我……”
只是解奚琅根本不給談夷舟開口的機會,他像是猜到談夷舟要說什麽似的,趕在談夷舟開口前說話:“你想怎麽想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但我的意思也很明白了,而且我之前就說過,我不需要你的幫助,談夷舟,你這樣讓我很困擾。”
為了印證話的可信度,解奚琅說完話後,還伸手去揉太陽穴,仿佛他真的被談夷舟打擾得不清。
談夷舟本就被解奚琅的話給刺激到了,拼命忍着才沒表現出不對來,結果解奚琅卻突然來了這麽一招。這無疑是一劑猛藥,談夷舟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心情,徹底炸了,被刺激得失去了冷靜。
談夷舟蹭地站起,死死地看着解奚琅,張嘴吐出兩個字:“不行。”
“為什麽不行?”談夷舟話說的堅決,解奚琅聽得眉心緊蹙,從來都是冷靜著稱的人,一下失去了理智,冷笑道:“你是我什麽人?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說不?你……”
“我是你師弟!”談夷舟打斷解奚琅說話,眼睛通紅:“我是你親師弟,我們來自同一個宗門,拜的同一個師父,我們認識了十多年,我當然有資格說不!”
“師哥,你不能趕我走。”談夷舟咬牙,重複道:“你不能趕我走!”
解奚琅忍不住笑,卻笑的嘲諷,說出的話更是氣人:“解奚琅早就死了,宗門也好,師父也罷,全是前塵往事,與我何關?”
解奚琅情緒少有這般激烈過,一時太陽穴抽着疼,他不欲再和談夷舟糾纏,冷着臉喊扶桑:“送客。”
解奚琅的決絕超出了談夷舟的預料,直至此時,他仍猜不出解奚琅為什麽會這樣,不過談夷舟卻很清楚:今日他若走了,後面再想進來就難了。
談夷舟聽到扶桑走近的聲音,他知道扶桑馬上就要推門而入,然後聽解奚琅的吩咐,将他“請”出房間。
這不是談夷舟想要的。
胸口、太陽穴一起抽痛,談夷舟感覺他像将死之人,馬上就要痛死過去。但談夷舟卻沒空管這些,他邁開腳,朝解奚琅走去。
解奚琅等着扶桑把人送走,不想扶桑還沒進來,談夷舟卻忽然朝他靠近。想到談夷舟從前做過的事,解奚琅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擰眉道:“談夷舟,你要做什麽?我……”
“親你。”談夷舟伸手扣住解奚琅後頸,将人往自己這邊壓,堵住解奚琅的嘴,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談夷舟哪有親吻的經驗,貼上解奚琅嘴唇後,他純憑本能,又是親又是咬的。
談夷舟親的兇,如此狠狠吻了解奚琅一會後,他張嘴咬住解奚琅的下唇,狠心一用力,很快,血腥味彌漫開。
談夷舟抵住解奚琅額頭,舔.吻解奚琅嘴巴上的傷口,聲音早已沙啞,脖子青筋暴起:“師哥不要趕我走,讓我留在你身邊吧。”
解奚琅也許是被吓到了,被親了竟然沒有推開人,乖乖地讓談夷舟親了半天不說,談夷舟說完這句話後,解奚琅還愣愣的沒說話,看起來呆呆的。
見此,談夷舟心中慶幸,不等解奚琅回話,他就又親了上去。
但這次談夷舟就沒那麽幸運了,他嘴剛貼上解奚琅唇,還沒來得及深入,解奚琅就突然伸手推開他,眼神冷的吓人,呵道:“出去。”
雖然剛才解奚琅也冷着臉,冷的像一塊冰,可那時解奚琅的眼神不是這樣的。談夷舟沒見過解奚琅這樣,心裏湧起一陣恐慌,意識到他這次做過頭了。
談夷舟不敢再回味剛才的親吻,臉變的蒼白,顫抖着擡手要去碰解奚琅,着急解釋說:“師哥,我不……”
像談夷舟是什麽惡心的東西一般,解奚琅看都不看他,沉着臉打斷道:“滾。”
解奚琅聲音冷如寒冰,斥道:“滾出去!”
*
解奚琅失眠了。
院內的竹樹被月光一照,竹影透過窗戶投進室內,解奚琅盯着牆上的竹影出神,又想起白日發生的事。
嘴巴被咬破的地方隐隐傳來痛意,白天的場景又閃現在腦中,恍惚中,解奚琅感覺空中飄來了談夷舟身上的香味,叫解奚琅不住往被窩縮了縮。
跟白天的表現不同,這會兒的解奚琅不僅沒冷着臉,耳朵還不受控制地發燙,臉也跟着變熱,燙得像被火燒過一般。
解奚琅出身好,人也長得好,還在滄海院時,就有不少長輩喜歡調侃他,問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更有甚者,竟直接說要幫他說親。
可無論是誰,解奚琅都婉拒了,彼時他尚年幼,心思并不在兒女情長上,想的只是練好功夫,以後好仗劍天涯。後來離開滄海院,解奚琅如願仗劍天涯了,又突遭巨變,自此解奚琅一顆心全撲在了複仇上。
所以解奚琅如今二十多了,別說有心儀的女子了,他連女子的手都未牽過。而對于談夷舟,解奚琅本以為他和自己一樣,畢竟從前相處的那些年,談夷舟從未表現出對兒女情長好奇的一面,乃至重逢後,解奚琅也未見談夷舟對女子側目,他便想當然的覺得談夷舟尚未開蒙,又哪知……
想起談夷舟做的事,解奚琅眼神暗了暗,他不知道談夷舟為何會做出這般驚世駭俗的事,解奚琅也不想去細究背後的真相,于他來說,當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滅解家滿門的兇手,然後讓他們血債血償,至于別的,不在解奚琅的考慮範圍內。
做好了決定,解奚琅心裏一松,沒再想這些有的沒的,閉上眼緩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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