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27章

自從報名縣試後, 唐明松學習更用功了。

書院裏甲乙學堂都是早已通過縣試、府試的學生，部分學子還通過院試成了秀才，正在深造學習準備明年的鄉試。許多學子遺憾去年加開恩科時沒有通過鄉試, 不然也能去參加會試, 說不定真就祖墳冒青煙, 中了呢？

丙級學堂的學生多是白身, 今年夫子根據平時學生的課業表現和考試，讓有希望考中的學生都報名縣試去試試，哪怕不中, 也是增加考試經驗了。

于是年後書院學堂裏上的課，更加有針對性, 出的考題都是比拟着縣試的題型和難度來的。

唐明松連着三次考試都拿了頭名，但他也沒有因此松懈，保持着原先的複習節奏，有疑惑的地方及時問夫子, 還請對方重新出道類似的題來解，直至理解通過了才溫習下一個知識點。

白日裏在書院裏用功不說，回了家裏也不忘捧着書本溫習。

以往回到家裏吃過飯後, 會和唐玥、唐憶婉分享些自己白日裏在書院的見聞和一些同窗趣事, 詢問當鋪可有遇到什麽事，她們又做了些什麽。

姐弟仨在庭院裏悠閑散步，也算是難得的放松時刻。之後洗漱，再回房間溫會書, 而後睡覺。

現在唐明松吃過飯打了聲招呼後，立馬就回房間去看書了。他試着寫五言六韻試帖詩, 琢磨着夫子教的要點，結合自己的見解, 提筆而作，明日好拿回書院讓夫子幫忙批改。

唐玥和唐憶婉知道他這段時間是複習的關鍵時刻，飯後在家裏也盡量克制着聲量，以免打擾到他。只在她和唐憶婉都洗漱完後，見時辰不早了，才敲門去提醒他熱水燒好了，先去洗澡房洗漱。

很快日子來到縣試第一場那天，劉阿婆準備的早飯多是幹糧，以免待會唐明松考試時有三急。她還給準備了午飯，也是幹糧帶着方便。

考場人多，唐明松又提前交代過不用送，唐玥這天也只是送他到當鋪門口，鼓勵道：“明松，你複習了這麽久肯定可以的，不用緊張。大姐相信你。”

唐憶婉也跟着牽住唐明松的手：“對啊哥，你肯定可以的，我也相信你！”

一定程度上，唐玥和唐憶婉是唐明松努力讀書想要考取功名為她們撐腰的動力。他笑了笑，感受着自己還算平緩的呼吸道：“大姐，小婉，你們放心好了。我不緊張。”

唐玥：“行，那我們就送你到這，路上小心。”

唐明松揮揮手：“我知道，放心好了。”

見到哥哥的背影是那麽堅定，唐憶婉這丫頭突然有種力量，仰頭笑道：“大姐你忙當鋪的事吧，我也要回房間去看書了。”

唐玥捏捏她稍微長肉的臉頰，軟乎乎的：“行，去吧。”

等到少安過來，三人把當鋪簡單打掃一遍，大門敞開開始營業。

往常沒顧客進來的時候，聽着外頭街巷喧鬧的人聲，推車攤販吆喝着招待路人的熱鬧，自己守在櫃臺前看書打發時間，唐玥心平氣和，沒有任何焦慮。

做當鋪這一行當，能碰上都是有緣人，總不能天天盼着有人手裏銀錢不足踏入當鋪，有生意是最好的，沒有生意也不怕。因為先前做成的每一單大生意，賺到的利息和管理費足以覆蓋沒有營業的這些時日。

這天許是因為唐明松去參加縣試，閑暇時唐玥總會想着，也不知道考場那邊唐明松如何了，希望是下筆如有神，面對每道試題都能胸有成竹。

等到傍晚，唐明松回來時眉目放松，心情瞧着還不錯，唐玥的心也就跟着安下來。她沒有多問今天考試如何，只和往常一樣一家人閑聊着吃晚飯。

反倒是唐明松主動提起：“大姐，小婉，我今日在考場裏答題狀态還不錯，題目于我沒有難度，也都盡力寫了，你們不用為我擔心。”

唐玥聽了高興：“那挺好的，說明你學識紮實，複習得也到位。”

唐憶婉直接誇道：“哥你可真厲害！”

唐明松笑了笑，只道：“還有努力的地方。”嘴角揚起的弧度卻是沒有下來過。

飯後他也不急着回房裏溫習了，和往常一般陪着大姐小妹在後院裏散步消食。反正明天有一天看書的時間，也不急在這會。

縣試考試分為五場，每一場考完後隔天公布成績，需得通過了這場考試，才能接着參加下一場的考試。

隔日下午，唐明松跑去考場外看張貼的紅榜，如願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前面後，才算真正松了口氣，回家報了聲喜後就淡定回屋繼續看書了。

唐玥聽到他考得不錯的成績也高興，私底下和唐憶婉誇他：“你哥讀書用功，這成績就跟預料之中的事似的。他自己憋着口氣，不敢放肆高興，我們也就平常對待，等全部考完後再一同慶祝。”

唐憶婉連連點頭：“大姐你放心，我明白的。哥在學習上那麽用功，考試又常是前三名，參加這縣試肯定能順利的。”

她有着無比信心。

廚房裏劉阿婆也高興得不行。她在唐家做飯多年，可以說是看着唐明松長大，見着他讀書寫字風雨無阻去上學。說句誇大的，她把唐明松當兒子對待。如今聽說他參加縣試，哪怕只是第一場，考了前排的成績那都是了不得的。

好在她想着最近唐明松讀書用功，買的肉菜也多是有營養的，炒上幾道那味道香得不行，大家都跟着多吃一碗米飯。

劉阿婆還時常煲湯，像紅棗枸杞雞湯、蓮子百合排骨湯、陳皮炖瘦肉湯，一家子每人随着飯點吃過外，還專門多留出一碗給唐明松溫習的間隔喝。

之後連着縣試第二場、第三場……其間又要間隔着出成績。許是整體考試和公布成績的時間拉長了，反倒讓原本還有點緊張的唐玥放松了心态，白日裏當鋪開業守在櫃臺前也能安穩看書，不再擔憂唐明松考試的事。

又過了八天，唐明松考完試徹底放松下來，竟是在家裏睡了一夜外加一個上午，徹底把精氣神給調養回來。

他笑着說：“經歷過這場縣試，我發現讀書考試除了學識外，還考學生的心态和體力。這次隔天考試算是比較輕松的了，聽說等到鄉試的時候，連考三天下來，不少考生是暈倒着被扶出來的。好在我堅持着晨練，體力多少比其他學子要好些，只要穩住心态就能安然答題，争取發揮出最好的水平來。”

唐明松這才坦然說，他考第一場時是有點緊張，後來是在提筆答題中慢慢沉下心來的。當發現題目于他沒有難度時，自信心增長，也就無所謂緊張了。此後每場公布成績，他也在前列，就更加穩住了他的心态。

唐玥笑道：“說到底最好的訓練在考場上，你看将士們訓練再久到戰場上才能見真章，你能有這些感悟就是最好的收獲了。”

唐憶婉在一旁聽得似懂非懂，又點點頭表示自己能聽得明白。

等到最後一場成績公布，唐明松跑去看張貼出來的紅榜，如願看到自己的名字寫在前列，當下急沖沖跑回家分享這個好消息。

“姐，小婉，我通過縣試了！”

彼時當鋪還未關門，唐玥守在櫃臺前聽到這消息笑得眉眼彎彎：“太棒了，這是我年後收到最好的消息。明松你真厲害！”

少安站起來拱手道：“恭喜明松通過縣試！”

吳川也跟着道：“恭喜啊明松，通過縣試不簡單！”

唐明松謝過他們。

東家有喜，反正也沒有顧客，索性就關了當鋪。消息傳到後院，劉阿婆和唐憶婉也跟着高興。

劉阿婆笑道：“我今天做了幾道硬菜，晚上好好慶祝一下。”

唐玥覺着該慶祝下，留了少安下來吃飯。少安跑回家和娘說一聲，又跑回來當鋪和大家一起吃頓晚飯。

紅燒肉、蔥姜燒雞、清蒸皖魚、酸甜鴨肉、炒菜心，加上蓮藕骨頭湯，大家以茶代酒碰杯慶祝唐明松以優異成績通過縣試，這頓飯吃得賓客盡歡。

歇了一晚上，唐明松照常上學，唐玥也照常經營着當鋪。

等到傍晚唐明松回來說：“夫子說，我們學堂裏參加縣試的學生有一半都通過了，接下來教學一半講新學識，一半用于指導府試常考的題目。”

果然縣試是科舉中最初等的考試，多數讀書人終其一生勉強通過縣試、府試、院試，成為了童生。然而只有通過院試成了秀才，在楚國的政策中才對其有所厚待，如減免其名下五十畝田地賦稅。

但就是這一場考試，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能邁過去。

唐明松自己提醒自己，要戒驕、戒躁。

他需得繼續努力複習，通過府試，才能得到趙先生的推薦進入國子監念書，之後才向更難的考試努力。

唐玥知道他年紀雖小卻很穩重，心中對要做的事情有數，也就沒有多加提醒。

這天當鋪迎來了一位顧客。

穿着輕薄春衫的婦女背着包裹，牽着一名三四歲的孩童走到櫃臺前，将腰間綁着同心結的玉佩解下來：“掌櫃的，麻煩你看下這玉佩值當多少錢？”

唐玥接過玉佩感受到一股暖意，還沒仔細看，就聽到小七的提醒：“主人，此乃欽天監的夫人及其兒子，現急需二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