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迷失的雨夜
第1章 001 迷失的雨夜
我從未想過,原來一次眨眼的時間,世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幸村精市
別致的公園中到處都是郁金香裝點,座椅旁,小徑邊,欄杆上,黃色溫馨、紅色豔麗、紫色高貴、白色優雅……
一個身高看起來剛過一米的小男孩置身在空曠的公園內望擡頭仰望着,淡紫色的微卷短發被風撩起,露出他那張精致的臉龐,小唇輕抿,眉頭緊鎖,淺色的雙眸中是異于他稚嫩外表的冷靜。
讓人詫異的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明顯的不合身,白色的襯衫外加黑色外套,下搭黑色寬松長褲,怎麽看都不是一個看起來才五六歲小孩兒穿的衣服。
幸村無視衆人異樣的目光蹲下身子将褲子卷起,顧不得自己喜愛的園藝,就地取材在草從中尋找,小巧的手指在草叢中穿梭,很快就編了幾根草藤将褲子和褲腿固定住。
忙活了半晌,累的他原本凍白的臉上泛起了些微紅暈,小小的身子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孱弱,随後起身将衣袖卷起,黑色的外套太長,直接沒過膝蓋。
他這一身清爽的春秋裝和這裏格格不入。
幸村擡眼眺望着遠方,只見園外許多小屋如積木搭建般錯落有致地在他眼前排列開來,潔白的粉牆矗立在眼前,高聳入雲,尖尖的紅色屋頂檐外薔薇攀爬,冷風吹過,帶起絲絲花香。
冷風吹氣地上的一份廢報紙帶到幸村面前,他快速伸出手輕輕一抓,然後有些急切地将報紙展開,看到報紙上的時間标注後他臉上終于不在是先前的淡定。
時間倒退了十年……
此情此景,美如畫卷,幸村卻覺得恍若隔世。
天色有些昏暗,刺骨的冷風中帶着一絲潮濕。
快下雨了。
幸村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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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公園的行人逐漸離開,很快這裏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不知該何去何從……
事情還要從前一刻說起。
立海大和冰帝的未來之戰結束後不久,一直在世界旅行的仁王給幸村發了一封去法國的“約會”邀請函。
兩人在巴黎一起看了畫展之後,又在巴黎停留三天,去看了埃菲爾鐵塔等著名景點。
盡興之後,幸村打算回國,正好仁王也打算回國辦理一下升學手續,于是他們一起踏上回國的飛機。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飛機起飛的一刻,幸村心緒不寧地緊緊握着快要飛出去的小木牌,再然後,就是耳中一陣轟鳴,炙熱的白光一現,再次醒來他就到了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公園。
熟悉是因為他和仁王在前不久剛來過,陌生是因為他們來的時候是秋季,而現在,根據氣溫判斷,大概在六攝氏度左右,該是法國的一二月份了。
“仁王……”
“雅治!”
幸村在公園中奔跑,完全不顧冷風地侵襲,他一聲聲呼喚着他的隊友,想要看到熟悉的身影,想要得到回答。
時間流逝,氣溫持續下降,幸村臉色慘白地艱難喘息,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幸村終于将公園找遍,好似松了一口氣似的停了下來,最後看一眼公園,走了出去。
其實到後面他已經預想過仁王并不在這裏,但是如果他不找,萬一仁王就在這個地方,卻因為昏迷或者其他原因不能回應他呢?
在這樣冰冷的夜晚,他怕仁王和自己一樣變成了一個小孩,最後無聲錯開……
所以幸村不敢停下尋找,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公園的每一處角落都找遍了也不見仁王的身影,如今他必須要保證自己能夠活下去才能再考慮其他的問題。
以前幸村看過一篇關于法國流浪漢的報紙,報導說在法國成為流浪漢是一種選擇,他們四肢健全,衣着也算體面,甚至可能身懷絕技,各中真假,就要見仁見智了。
但是幸村現在不同,初來駕到,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季節變換時空輪轉,孱弱的身體和報廢的證件資金等等,除了一身不和身也不和季節的衣服,他什麽也沒有。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夜雨,幸村僅憑着意志在街上奔跑,寒冷的天氣下街上行人了了。
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昏過去的最後一刻幸村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好似不再流動一般,難以再醒過來……
*
一夜雨後,天空終于施舍一縷陽光,放了晴。
幸村是在一座拱橋底下醒來的,身上穿着及不合身的羽絨服,原本濕透了的衣物架在火堆旁烘烤,在他身邊一個看起來四十歲的流浪者靠在牆壁上休息,在他的左手側還放着一個很大的黑色袋子,那是專門用來裝畫架的裝備。
由此不難猜出這個人是一名流浪的街頭畫家。
幸村微微一笑。
他這是被人救了啊!
很慶幸的是,他這具身子居然沒有任何不适的感覺。
好似感覺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加布睜開了雙眼,警惕又淩厲的眼神和幸村對上,見是自己昨晚救的小孩兒後,加布這才收回了視線,淡淡說道:“可憐的東方小孩兒,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幸村微微一笑,并沒有介意加布的後面一句話,能夠在自身流浪的情況下救下他這個一看就不是法國小孩的人,眼前人至少也不會太壞。
他一手撐地起了身,臉上帶着溫和淺笑,一口流利标準的法語脫口而出:“感謝您救了我。”
幸村并沒有說其他多餘的話,就他現在的情況只是一名流落異國的黑戶,還只有五歲,什麽也承諾不了。
加布眼中有些詫異,“你的法語很不錯,像是專門學過一樣。”
“謝謝,您可以叫我幸村,我也會兒一點素描。”幸村如此說道。
這句話是幸村在告訴對方,他也許有着意想不到的的價值。
“哦?”簡短的話讓加布對面前的而小孩兒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一邊檢查着自己的畫具一邊再次開口:“我叫亞歷克斯·加布,你可以直接叫我加布。”
加布并沒有多問什麽,他自己到處流浪,只是好心收留幾天,并沒有打算一直帶着這個小孩兒。
想了想,他又接着說:“現在我要去商業街頭畫畫,這樣我們才能夠有金錢飽腹,你要一起嗎?”
一個“我們”,是在告訴幸村如果暫時沒有地方去的話,可以先跟着他走,至少不會讓這個小孩兒餓死街頭。
幸村一聽,知道自己這是得到了一個機會,由衷一笑:“那就麻煩加布先生了。”
不管怎麽說,他的東方長相在法國很可能會出現意外,但是如果有一位本國人帶着,那遍安全很多。
兩人行動迅速,幸村将自己的衣物穿好套上加布給他的大羽絨服,跟着加布來到了法國最繁華的商業街。
這裏的人流量即使在氣溫7攝氏度的情況下,人流量看起來也沒有減少。
加布帶着幸村來到一個拐角,在一條和主街交彙的巷子路口處,熟練地将畫架架好,然後遞給幸村速寫板和幾張速寫紙。
“現在還早,沒什麽客人,你無聊的話可以自己寫生練一下手。”然後指着放在地上的筆盒接着說,“需要什麽工具自己拿就好。”
交代完後,加布不再關注幸村,而是注視着路上的行人,只要有人稍微注意這邊一眼,加布就開口詢問對方是否需要畫像。
說實話,在這麽冷的鬼天氣下,很少有人會停下來讓街頭畫師畫像,這也是加布今天沒有直接帶幸村去吃早餐的原因。
天氣不好,客人變少,他身上也沒有了資金。
幸村是第一次做街頭畫師,人生初體驗,即使手已經凍的通紅,也沒有影響他下筆的動作。
他的手很小,下筆卻很穩,眼前的建築在他這裏看一眼就可以記住。
筆鋒流轉,輕重緩急、粗細虛實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處。
古老的歐式建築躍然紙上,不到半個小時,幸村終于收了筆。
“太像了,這副畫就像真的一樣。”
“這個小弟弟真厲害。”
“……”
不知道什麽時候專注畫畫的小孩兒吸引了一衆行人駐足,在幸村停下筆後,才紛紛出聲誇贊。
“小弟弟,這張畫可以出售給我嗎?”其中一青年男子走出來詢問,語氣中帶着些欣喜,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這幅畫。
“當然可以,很榮幸您能夠喜歡。”
情況不允許,所以幸村并沒有說什麽送給他的話,他連工具都是加布給的,自然要考慮身處的實際情況。
沒有給出價格,最後青年給了幸村一百歐元。
對于現在的幸村和加布來說,這有點太多了。
“我真的很喜歡這張畫,也希望這點心意能夠幫助到你們。”
有了一位帶頭的人,幸村和加布的生意漸漸好了起來,法國人和東方人的搭配也讓一些人感到好奇,這一天,他們有了一個大豐收。
加布帶着幸村去餐廳吃了一頓熱騰騰的飽飯,心知幸村太過幼小的身子不能夠跟着自己再睡在街頭,于是找了家便宜的旅店入住。
之後十幾天,幸村一直跟着加布在不同的拐角畫畫,幸村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從二手市場淘來的童裝。除了第一天外,兩人的收入大概在一天500歐元左右。
這個收入并不低,但是由于要住旅店,兩人還是過得有些潦草。
*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這天天氣晴朗,氣溫有了一些回升。
加布收拾好畫架後,看着抱着速寫版的小孩兒,眼神有些複雜。
幸村接受到對方打量的視線後擡頭望去,疑惑的目光讓加布突然升起一種負罪感。
加布撇過頭看向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開口道:“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