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離別總是來的很快

第2章 002 離別總是來的很快

我的小夥伴弄丢了,我要去找他。

——仁王雅治

從來沒有在意過他來歷的加布,如今突然開始詢問他的信息,這似乎成了一種信號。

幸村聽後只是輕眨了下眼,這些天他們看似默契,卻從不說“廢話”的相處,這并不是正常的“收養”狀态。幸村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心中自然懂加布是什麽意思,只不過他還以為對方不會問這個問題。

東方有很多國家,加布一直沒有開口問,所以幸村也沒有主動提及。

“我是日本人,加布先生有去過嗎?”幸村很快回神立馬抛出一個問題過去。

他怕加布會問到一些他無法回答的問題。

比如為何他畫技精湛法語标準會在法國街頭流浪?又比如他的父母,他的家庭……這些幸村統統都無法回答。

在幸村姑且算作前世的地方,他小時候根本就沒有到過法國。

所以他現在就是憑空出現,身份來歷皆不明的人,他不能将自己的弱點公開。

“聽說是個島國,有機會我會去看看的。”加布說完站起身,一把将畫架袋背在身後,話鋒一轉,說,“走,我帶你去補充一點作畫工具。”

其實對于畫畫,幸村更想要一柄網球拍,但是現在他就是一個“負擔”,沒有任性的條件。

很快他們就從文具店裏補貨完成,加布看着手上的餘錢,自己留下50歐元,其他的全遞給了幸村。

“小孩兒,這些錢你拿着,你小包裏的速寫版就送給你用作謀生。”

邊說着,加布收起臉上不忍的表情,将錢塞進幸村的衣服口袋中,嘴邊的話不停,好像生怕幸村打斷或者質問他,“這段時間據我觀察,你很聰明,也有能力,我相信就算你不跟着我你也能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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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很配合的沒有多問一句,聰明如他,不會不明白加布舉動的用意。

對方不問他的來歷,不問他的出身,其實是怕羁絆太深,想斷的時候斷不了……

“謝謝您,加布先生。”

謝謝您在寒冷的雨夜救了我一命,只是現在我還無法回報您的恩情。

加布聽後正在整理幸村衣領的手一頓,最後用力一攬,将幸村抱入懷中。

“旅店的房間我續了三天,你沒有身份證明,要盡快找到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我走了,你要活下去,小幸村!”

這是加布唯一一次叫幸村的名字。

話落,只見加布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入人群,看背影顯得有些落荒而逃。

被抛棄的幸村并不怪他,加布自己過的就不如意,能夠給自己一個過度的時間,他已經很滿足了。

幸村看着加布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看一眼偌大的天空後,向着電話亭走去。

拐角處加布偷偷注視着幸村離開,“跟着我你永遠都是流浪兒,希望離開我之後,你能遇到一位好心人收養,願主保佑你!”

幸村來到電話亭,踮起腳尖加上手臂的長度可以夠到電話。

嘀嘀嘀。

幸村快速輸入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輸入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播……”

“空號?”幸村心中一涼,仁王轉學立海大是國中的時候,現在他并不在神奈川。

所以,幸村撥的這串號碼,是幾年後仁王家的號碼,至于手機,仁王現在應該還沒有屬于自己的手機。

想通之後,幸村重新輸入一串號碼再次撥了過去。

這次很快地,電話那邊就被接通了。

“摩西摩西,幸村宅,我是幸村精市。”

唰——

聽到熟悉的聲音,幸村終于不再淡定,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

幸村、精市!

其實,他早該料到的。

“你好,請問您是?”

對面的詢問還在繼續,幸村就聽到了另一個熟悉的隔着電話都很感受到慈祥溫柔的聲音。

“精市,是誰打來的電話?有什麽事情嗎?”

“我也不清楚,對面還沒有回話。”

奶奶!

法國的電話亭下,幸村默默在心中喊出兩個字,良久,就在對面快要挂斷的時候,幸村終于壓低聲音回了一句:“抱歉打擾了,我打錯了。”

說完,幸村快速挂斷電話,轉身靠在電話亭上,仰頭閉上雙眼,将一切情緒掩蓋。

他早該猜到的,早該猜到神奈川有另一個幸村精市。

嘟嘟嘟——

神奈川的小幸村聽到電話裏的忙音,并沒有過多在意這件平常的小事,抱着爺爺送的網球拍,開始了今日份的練習……

日升月落,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

與此同時,大陸的另一邊,日本南方的某所幼兒園中,仁王在一陣“咿咿呀呀”聲中醒來,看着周圍十幾個小蘿蔔頭整個人愣在原地。

不過一會兒,仁王立馬開始打量四周,看到黑榜上方“XX幼兒園”後,瞳孔緊縮。

他不是應該和幸村在回國的飛機上嗎?為什麽再次睜開眼睛,他是在自己小時候就讀的幼兒園裏醒來?

幸村呢?他是在神奈川嗎?

這一刻,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幸村是否安全,比較他們是一起上的飛機。

仁王掏出口袋裏的零花錢,心裏默念一句:夠了。

然後來不急多想,只見他一個挺身飛也似地直接沖門口跑去,可是還沒有跑出教室的門,他的整個身子就懸空了起來。

“仁王雅治,馬上就要上課了,你現在想要去哪裏?”

“啊啊啊,老師放我下來,我真的有很急很急的事情去辦。”

仁王回頭發揮自己早就爐火純情的演技,一雙明亮的眼睛好似會說話般無比真誠,表情還帶着點兒小委屈,讓人忍不住就信了他的話。

只是很可惜,他還太小了,老師根本不敢放他一個人跑出去。

“不可以哦,有什麽事情下課後老師可以陪你去,或者等放學了讓你父母帶你去才行。”

無情的拒絕頓時讓仁王失去全身的力氣,沒精打采地坐着課桌前,就像一只蔫了的小狐貍……

接下來的幾天,仁王一有空就偷偷計劃去神奈川的事情。

雖然可以打電話,但是他更想當面确認一下幸村的存在。

只是他“學業忙碌”,下學雖然父母工作很忙,但是他姐姐把他看得太緊,完全不給他可趁之機。

有時候仁王會胡思亂想,這麽多天過去,幸村也沒有找過來,會不會這個世界的幸村并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幸村。

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仁王的心情就會下降,反應在生活中的就是更加挑食。

仁王雅慧看着堆成小山的飯碗額頭布滿黑線,眼中盯着無知無覺的弟弟冒出殺意。

“仁、王、雅、治——你給我好好吃飯,不準挑食。”

突然的聲音終于讓仁王回過身來,看着姐姐怒氣上漲的樣子,他腦中卻冒出一個想法,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姐姐,你帶我去神奈川縣吧?”

嘭!

回應他的是他家老姐一拳頭砸在桌子上的巨響。

很顯然,仁王的“談判”已失敗告終。

又是一個周六,晨光灑落,仁王看着姐姐和同學相約出去購物的背影,二話不說帶着零花錢跑出了門。

對于姐姐雅慧的囑咐完全抛在腦後,怎麽說他心裏上也不是真的小孩子,去神奈川走一個來回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日本的二月氣溫回暖,和法國就像兩個極端,行人早已穿上了輕便寬松的春裝,搭乘前往神奈川的鐵路線,仁王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景物變換,仁王走在長長的海岸線上在人流中穿行,進入住宅區後七拐八拐,來到一戶占地巨大的鐵籬笆門前,門牌上幸村宅幾個大字一下就入了仁王的眼。

透過鐵欄杆望進去,一片廣闊的空地上劃分出好幾個花壇,其中一個花壇栽種的就是幸村喜愛的車矢菊,花期較早的車矢菊如今已經有了盛放的苗頭。

再往裏,一顆巨大的、光禿禿的櫻花樹下,一頭鳶尾紫短發的小孩兒正在屬下努力揮着網球拍。

這一下用力過猛,這一下角度偏了,這下太輕了……

小幸村每揮動一下,仁王就在心中暗自點評,漸漸地,不知道小幸村揮動了多少次,仁王眼中從一開始地期待變得有些失落。

他認識的那個幸村,即使回到五歲的年紀,也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很顯然,眼前人還是一個初學者。

眼前的一切都說明了這個幸村并沒有和他一樣的記憶。

幸村,沒有重生……

仁王并沒有刻意收斂自己的目光,一直沉浸在練習中的小幸村,似乎感知到了自己身上視線情緒的變化,不由轉頭,尋着視線射來的方向看了過來。

仁王見此,心中暗嘆:不愧是幸村,五感從小時候就這麽強。

一裏一外,兩個小男孩兒相視而立。

小幸村不懂,為什麽這個小男孩兒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很複雜,他一時也說不出具體是什麽感覺,只是覺得,這個小孩兒好像很孤單……

幸村朝這邊走了過來,在門口站定,問:“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你嗎?”

脆嫩的聲音在耳中響起,仁王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我……我口渴。”想喝水。

仁王強忍住要脫口的“我是來找你的”,找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很不靠譜的理由。

怎麽感覺像是上門乞讨?

他的一世英名啊!

聽了仁王這話,幸村笑着将仁王迎進了大門,随後從屋裏端着水杯出來,兩人坐在櫻花樹下的石桌前喝着水。

“對了,我叫仁王雅治,我們可以做朋友嗎,精市?”

“當然可以了,我很高興。不知道雅治喜不喜歡打網球?”

幸村愉快的回答,仁王的目光太耀眼,這讓他直接忽略了從第一面起,仁王就精準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仁王并沒有直接回答,嘴角一勾,道:“對于網球我可是很擅長的。”

“那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打網球。”

“……”

“雅治居然住在奈良縣?那你怎麽會來神奈川?”

“我有家親戚住在這邊,也姓幸村呢,你說是不是很巧?”

“是嗎?那的确很巧。”

很多年後,小幸村才知道仁王此時口中“姓氏為幸村的親戚”就是另一個世界的幸村精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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