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謊言（5）
☆、謊言（5）
淩湮推開病房門，一眼看見病床上乖乖躺着的少年。
她撇撇嘴。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副乖樣是裝出來的，她不在的時候，這家夥還不知道都幹了些什麽呢！
“休息得好麽？”淩湮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随口問。
“還好，”成燼側身，單手托着頭看她，“指揮官是不是不同意我留下？”
淩湮問：“如果他不同意呢？”
成燼翻身坐起，作勢要拔掉身上的輸液管，“我還是自己走吧，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
淩湮起身，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地說：“不用了，指揮官同意你留下了。”
成燼有些意外，據他所知道丹·納爾森最是刻板，怎麽會輕易讓步？“……你怎麽說服他的？”
淩湮垂着眼睫，“沒什麽，以身相許而已。”
話音剛落，成燼猛地站起身，拉扯得輸液管釘釘挂挂的脫落開來，“他都那把年紀了，你——”
“不是他，”淩湮憋着笑，慢條斯理地說，“是你。”
然後，她如願以償地看見少年的臉色由白轉紅又轉白，一副五雷轟頂的模樣。
“你這話什麽意思？”成燼懷着最後的希望問。
淩湮說：“就字面的意思啊，我治好你，你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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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燼：“……”
下一秒，他三下五除二拔掉身上的輸液管，二話不說就往病房門口走。好男兒怎麽能賣|身？将來傳出去，他紀燃的臉往哪兒擱？
淩湮忍不住笑着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把人拽回病床邊，一把按住他瘦削的肩，俯身低頭與他四目相對，“你想什麽呢？該不會以為，我要強行逼你娶我吧？”
成燼一臉視死如歸。
淩湮噗嗤笑出聲，“我是說讓你簽賣身契，留在E.R.A替我打下手，你以為呢！”
成燼呆了兩秒，選擇咬牙撇開頭。
淩湮覺得心情愉快極了，在成年紀燃的面前只有她被欺負的份，可不得抓緊機會逗逗有氣撒不出的軟萌正太？誰讓他必須得裝乖呢？活該。
“沒問題吧？”淩湮忍笑追問道，“從今往後，你在E.R.A治療期間必須聽我吩咐，我說東你不許往西，嗯？”
士可殺，不可辱。
成燼憋着惡氣，不搭腔。
淩湮等了幾秒，見他還是一副誓死不從的表情，索性微微弓起腰，貼近他的臉。
唇與唇之間，只剩一絲絲距離。
呼吸相觸，四目相對，彼此映在對方的眸子裏。
“聽見我說的話了嗎？”淩湮眨巴着大眼睛，語氣輕快。
少年沒什麽血色的臉，倏然紅了。
“淩！淩！在下聽說你受傷了——”急匆匆趕來的李唯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下一秒，他開始猶豫是應該退出去，還是捂住眼睛。
那個名叫成燼的少年正被淩湮壓在床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五公分。依據系統測算，假如他沒有出現，一分鐘後這間病房裏發生16歲以下不得不管看的場景的可能性高達99.99%！
李唯開始認真思考，一般人這時候應該怎麽做？
正當醫官天人交戰時，淩湮已經不慌不忙地松開了少年，一手撩過頰邊的碎發，“不急，你可以慢慢考慮，我耐性很好的。”
成燼紅着臉，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李唯左看看、右看看，越發覺得現代人相處模式太奇怪了。淩明明救了成燼，為什麽兩人看起來“水火不容”的呢？
“小唯，你來有事嗎？”
“我聽說你受了傷，來看看。”李唯沒顧上放下手裏的東西，就探頭看她，“傷呢？傷在哪？”
淩湮半晌想起來是有那麽道自己割開的口子，翻過手背一看，那裏早已完全愈合，只剩一道淺淺的印子而已。
李唯“哇”了一聲，感慨着淩湮的天賦異禀，一邊将懷裏的袋子和瓶瓶罐罐放在櫃子上。
淩湮一看，當真是中西合璧，從中成藥到高科技補劑，應有盡有。
“……不是說資源有限嗎？你帶這麽多藥品過來，沒關系嗎？”淩湮不放心地問。
李唯将藥品按類分好，頭也不擡地說：“生命面前，人人平等。這些藥給成燼、救成燼，和給別人救別人，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他的想法與納爾森簡直截然不同。
淩湮深深地看了這個似乎有點迂腐、遲鈍的軍醫，那種熟悉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卻聽他又補充道：“何況，D精神力加上D體能，這麽差的體質在下真是見所未見，能多救活一天也算是創造醫療奇跡了。”
成燼：“……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李唯擡頭，“不用客氣哦。”笑容呆萌，完全沒察覺對方語氣裏的反諷。
淩湮看着他倆，忍不住又笑了。
這笑容落在成燼的餘光中，他不由好奇……這戰亂的三年，她究竟經歷了什麽？為什麽至今還可以露出這種幹淨、純粹的笑來？
成燼怎麽也想不到，那是因為“未來的他”對未婚妻多麽寵愛有加，才能讓她永遠單純美好得像個孩子。
*** ***
在李唯中西合璧的治療之下，成燼的病情漸漸有所好轉，從一開始離開床鋪一會都喘，到現在已經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怼李唯“你的藥太苦了，我從沒吃過這麽苦的藥，換一種，不然不吃。”
對此李唯十分委屈。中藥就是苦啊，他已經盡所能的改良了嘛！誰讓他身體這麽弱，十全大補都不過分。
眼看着成燼的身體快要大好，守備隊的人卻忽然找上門來了，他們二話不說上來就用電子鐐铐鎖住了李唯的手，理由是：盜竊。
李唯生得瘦小，一張斯斯文文的臉憋得通紅，像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
淩湮攔住守備隊員，“他偷什麽了？先說清楚。”
“藥，大量藥品。”守備隊長蹙眉道，“我們懷疑，他拿E.R.A的限定藥品賣給平民，賺取非法利潤。”
李唯面紅耳赤地說：“在下沒有盜竊！”
“那你說，你偷偷弄走的那麽多藥去哪了？難不成都被你自己吃了嗎？”
像是得了點撥，李唯立刻拼命點頭，“對，沒錯！是在下吃掉了，全都是在下一個人吃的。”
守備隊長：“……你是豬嗎？”
李唯紅着臉，“怎麽可以侮辱人呢？在下也是、堂堂醫官……有尊嚴的……”
眼看他又要開啓話痨模式，守備隊長痛苦地皺起眉。
“原來是為了這個，”淩湮打斷了他們，退了半步，拉開一邊的櫃子，裏面是堆得整整齊齊的空瓶子，“藥是我讓醫官拿的，也是我吃的，怎麽？”
守備隊長一愣，淩湮吃掉了？
指揮官說過，因為她的身份特殊，所有要求都要盡全力滿足……
“這……要不，淩湮你跟我去見指揮官吧。這事怎麽定性，還得聽指揮官的。”
“行。我跟你走一趟。”
淩湮攏緊領口，跟着對方出門之前回頭看了成燼一眼。
【別怕，有我。】
不知怎的，成燼輕而易舉的從那雙溫柔的眼睛裏讀出了這樣的內容。
人都離開了，李唯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拍着胸口說：“吓死在下了，還以為這下晚節不保了！”
“她沒事吧？”成燼輕聲說。
“淩？”李唯搖頭，擺擺手，“她現在是救世主，別說吃點藥了，就算把這間基地給炸了，也沒人能奈何她。”
頓了頓，李唯認真地問：“所以，你現在是在擔心淩嗎？”
被戳穿的少年清了清嗓子，翻身上了病床，一轉身面朝牆壁不動了，“……我沒有。”
李唯狐疑地看着對方，撓了撓頭。人類真的很奇怪，為什麽總是口不對心呢？
*** ***
“我知道藥不是你吃的，全都給了那個叫成燼的小子。”納爾森板着臉說，“你知不知道按照規章，平民擅自利用軍隊的資源，是要被判刑的？”
淩湮背着手，端端正正地聽着訓斥，直到指揮官說夠了，她才乖順地說：“我知道錯啦。可他現在也算半個E.R.A的人，不是嘛？”
“胡鬧！”
淩湮眨巴眨巴眼，一副勇于認錯、死不悔改的模樣。
納爾森感覺自己對這個太過年輕的小姑娘完全無計可施，打不得、罰不了，唯一能做的……
“如果不想成燼和李唯受罰，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在魂機上的訓練時間從三小時翻倍到六小時——有問題嗎？”
納爾森知道小姑娘操縱魂機不易，每天三小時下機的時候都大汗淋漓，六小時怕是得精疲力盡了，做好了心理準備讓她讨價還價，最後能維持4小時訓練就不錯了。
沒想到，她竟爽快地行了個軍禮，“是！沒有問題，謝謝指揮官，你真好。”然後歡天喜地的跑了。
留下納爾森怔怔出神，開始懷疑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慌.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