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第 62 章

陳唐不知自己是怎麽睡着的, 醒來時,他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借着月光看清這是哪裏後,他記憶回籠。他這是在連甜的房間, 連甜的床上睡着了。

他衣服還是從外面回來的一身,連脫鞋都沒脫,雙腳根本沒沾床, 就這樣睡了一個兩年來最舒服最安心的一覺。

陳唐由此忽然想到, 如果只是她曾待過的地方就有這麽大的效果, 那是不是他搬去連甜出國前一直住的那套房子裏,他就能夜夜好眠了?

陳唐想着這個問題時, 安玉卿又坐在卧室的床上,開始沉思。

她無法言明, 在推開門後看到陳唐睡在連甜床上時的感受。

她高大的兒子蜷縮着身子,并不舒展, 一看就是忽然困了随機睡下的。她輕手輕腳地走近一些, 陳唐眼下的青筋看得更清楚了。

她應該喚他起來的, 讓他回自己屋, 換了衣服舒服地睡下。

但她心底有一個念頭,她不能叫醒他,他好不容易睡一會兒,叫醒了他可能就睡不着了。

這念頭來得快,且越發的堅定,安玉卿遵從本心,把門輕輕地帶上離開了。

陳唐起身時, 才發現他身上蓋着被單。

這一幕有些熟悉, 小時候他在這幢房子的任何地方玩累了睡着了,他媽都能找到他, 并給他蓋上被子。

這一次他可什麽都沒算計,他是真的不知怎麽就睡着了。他現在唯一在算的是,連甜還能在國內呆多少天。

在連甜回國時間已過半的時候,孫家欣約了她,電話裏她賣着關子,說要帶她去一個十分了不得的地方。

連甜配合着她:“行,我等着你帶我去長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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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唐從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聽到外面尚佳在打電話。

“哼,你們終于想起我了,孫家欣最沒良心,你沒回國的時候,倒還記得來找我玩。你一回來,她一次都沒想起過我。你們都出去玩好幾次了,我這才是第一次,我不管,我要鬧了。”

她鬧完眼睛一亮:“什麽,吃完飯去毒夜嗎?嘿嘿,孫家欣還算有良心。”

陳唐走了過去,卻在尚佳挂了電話後又返了回來,他問:“你認知孫家欣?”

尚佳被老總問得一懵:“認識,因為連特助認識的,她們是朋友。”

果然是這個孫家欣,所以電話裏提到的剛回國的是連甜。

陳唐看了一眼手表:“到點了,可以下班了,晚上玩得愉快。”

尚佳只得禮貌回道:“謝謝您。”

出了電梯的陳唐立時打出一個電話:“趙總,我這邊一時脫不開身,不如我們晚點,換個地兒。”

陳唐說着坐上了車,從他這種沒有一絲商量的語氣,就知道對方一定不會拒絕。果然,趙總馬上答應了下來。

這個“毒夜”好像挺有名的,陳唐聽身邊人提起過,但他還沒有去過。

連甜孫家欣還有尚佳 ,三個人晚飯吃了火鍋。

熱熱鬧鬧紅紅火火地邊吃邊聊,期間,尚佳忽然想起老總下班時的莫名其妙,把這事說給連甜與孫家欣。

孫家欣舀了口沙冰,邊嚼邊翻白眼:“都下班了,不要講掃胃口的老板的事。”

連甜笑笑沒說話。尚佳不像孫家欣,知道她與陳唐之間所有的事。

連甜出國的時候,毒夜還沒有開起來。

原來孫家欣要帶她見的世面就是個酒吧,尚佳與孫家欣兩個人給她科普,這可不是普通的酒吧。

進到裏面,裝修是不錯,孫家欣提前訂了個卡座。三人坐下後,孫家欣與尚佳就開始蛐蛐啾啾的。

兩個人嘀咕夠了,孫家欣湊近連甜:“這個酒吧可以拼桌。”

這是什麽稀奇事嗎?她們上大學那時就有了。

比如一邊人少,怕玩起來不嗨又不能多點酒,就會現場找同樣人少的拼桌。這是在走懷舊路線嗎?

孫家欣:“你別土了,跟咱們那時不一樣,呆會你就知道了。”

沒一會兒,酒先上來了,連甜一看下意識道:“怎麽點了這麽多?喝得完嗎。”

孫家欣朝往遠處一指:“這不,幫着喝光的人來了。”

連甜朝她指的地方看去,三個年輕的,面容俊朗的,氣質不一的,高高大大地男生朝她們這桌走過來。

其中一人道:“可以拼桌嗎?”

孫家欣:“當然了,拼。”

說着她還分配了起來:“你剛回國,你是客,你先選,喜歡誰坐你身邊?”

連甜有點懵,這是在幹什麽,說拼桌怎麽還真拼上了。

她不知道的是,這是最新的酒吧玩法,這些男生還有一些女生,都是酒吧雇的。

但只是扮演拼桌,現場社交的角色而已,與亂七八糟的陪酒完全不一樣,是幹淨文明守法守規的,可以理解成另類的劇本殺或者coseplay。

連甜搞文明以後,就放得開了,她不掃大家興,伸手對其中一個男生做了個“請”的手勢,那男生立馬就坐在了她的身邊。

陳唐一行比她們到得晚。

他們一共四人,除了趙總,還有另外兩個彼此都認識的朋友。

陳唐一進來就掃視了一圈,然後他看到角落的一個卡座裏,連甜與一個十分年輕的男子,頭都要湊到一起去了。

看清那男人的長相,陳唐的心裏更加煩躁,長相氣質跟翟越還有那個張醫生是同一款的。

陳唐臉色沉了下來,眉心一蹙,她難道就那麽喜歡長成那樣的?可跟她真實談過的自己與許念凡,都不是這樣的啊。

陳唐不了解毒夜的特色服務,他自然以為那三個男的,看連甜她們那桌都是女生,就故意湊過去的。

“陳董,這邊,剛給咱們騰出一個位置,這地方還真火。”趙總招呼着陳唐。

陳唐坐下的同時,目光基本沒離開過連甜那邊。

那男的不知說了什麽,連甜笑得東倒西歪,對方還很貼心地扶了扶她的手腕,怕她動作太大,酒杯裏的酒灑出來。

陳唐心裏更躁了,他本來是想跟她偶遇的,但也得虧來了,否則都不知道又有男的圍在她身邊了。

但沒一會兒陳唐就了解到,原來那三個男的是酒吧的人。

他們也被問到需要拼桌嗎,趙總正要答應,陳唐淡淡道:“不用。”

陳唐心裏好受了一些,至少沒有那麽大的危機感了。

他又看了看那男的,難道她沒與翟越談成,就一直心有不甘,出來玩也要找這種的。

這時連甜的頭發纏在了男人的袖扣上,那男人想幫她解下來,他的手摸上了連甜的頭發……

陳唐剛拿起的酒杯重重地放回到桌上,趙總他們一驚,這時都發現了陳唐的不對勁。

他好像在生氣,生很大的氣。

陳唐叫來服務員,讓服務員去找了管事的來。經理半蹲下來,陳唐在他耳邊說了什麽,這期間經理朝連甜那桌看了看,然後點頭離開。

趙總這時怎麽可能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一桌上。

他這邊的卡座很隐蔽,他需要探出身子才能順着陳唐的目光看過去。

他發現其中一個女子有些面熟,很像是陳董以前的助理。

連甜她們這邊玩得好好的,經理忽然過來說抱歉,這三位工作人員要去為別的桌服務了。

經理賠着不是:“事出突然,今天人多,人手有些不夠用,作為補償,您今天所有的消費都免單,有什麽需要你還可以點,都免費。”

孫家欣這種不差錢的,立時道:“那別的桌怎麽沒事,就把我們桌的叫走,我們這桌才剛拼上沒一會兒吧。”

經理:“誰讓您眼光好,把我們這裏最優秀的員工挑了出來,他們是本酒吧最忙的。

尚佳是個精打細算的,她打圓場:“算了算了,桌也拼過了,還能免單這不是挺好嗎。是吧經理,全免單對吧?”

經理:“是的是的,全免,這錯不了。”

連甜剛頭發被纏那一下還挺疼,她也不耐煩身邊再坐着外人了,也道:“那就這樣吧。”

孫家欣拗不過兩個同伴,只得一揮手:“行吧。”

三個男的走後,孫家欣覺得呆着沒勁,加上她總覺得被經理區別對待了,說不出來的別扭與不舒服,在心裏暗道以後不來了後,提出離開。

連甜看看時間:“今天不是周末,尚佳明天還要上班,咱們是該撤了。”

三個人收拾着,拿起包來正要往外走的時候,陳唐這邊,趙總他們看着,先是三個男的過來要拼桌,然後陳董笑眯眯地一指旁邊的空座:“坐那吧。”就把人收了。

此情此景,目瞪口呆。

其中一人打着哈哈道:“哈哈,哈哈,有時嘗試也是種全新的體驗。”

陳唐道:“王總別誤會,我心儀的人剛才點了這三人,我不想影響她玩樂的心情,就用這種方法把他們分開了。打擾到大家了,抱歉。”

當然,他開出的價錢是酒吧經理拒絕不了的數額。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為了女人嘛,大家都理解,于是他們又哈哈上了。

這邊話音剛落,門口那邊響起不尋常的動靜。

原來是,連甜她們三個快走到門口時,與進來的包毅和趙宜之碰上了。

雙方先是一楞。陳唐不在,趙宜之是不會與連甜裝表面功夫的。

她正想從旁邊走過去,包毅卻開口了:“喲,這是誰啊,稀客啊。”

包毅這時找連甜的麻煩,主要動機已不再是因為趙宜之,是為了他自己,為了他自己心裏憋了多年的委屈與不岔。

陳唐就是因為這個心機女鄉下妹到了快要跟他決裂的程度。

自那次偷聽事件後,陳唐就不怎麽理他了,再不約他也不赴他的約,兩個人明明沒吵沒鬧,卻越來越生疏,形成陌路。

今天,他從他與陳唐折共同朋友那裏聽說,陳唐晚些會過來這裏,他才來的。

他立時叫上趙宜之,借着問候陳唐母親病情的機會,想要在三個人同時在場的情況下,能夠喚起陳唐對他們三人曾經默契又堅固的友情的回憶。

對方說陳唐到了會給他發消息,他進來時剛看了,還沒有消息,他還朝酒吧裏面掃視了一圈,也沒看到陳唐他們。

所以,他确定陳唐不在,才敢對連甜發難的。

一如既往,包毅有多讨厭連甜,連甜就有多厭惡他,從不拿他當回事。

這次,她也不打算理包毅,拿他當個當街亂叫的狗,一個字都不想回應。

她這個态度,包毅太熟悉了,如果連甜但凡沒那麽傲氣,對他态度軟和一些,他也不至于這麽讨厭她。

他攔了她一下:“出過國就是不一樣了,眼裏是誰都放不下了,也不知你在了不起什麽。”

孫家欣這時可看明白了,這可不止是陰陽怪氣了,這可是成心找茬了。

孫家欣可沒含糊過男人,她可是追着第二任出軌前男友,當街暴打的主。

她道:“出沒出過國我都知道,好狗不擋道。”

趙宜之本想息事寧人,他們今天過來是來找陳唐的,她來之前想了好多,說什麽做什麽,本不想節外生枝。

但她如包毅對她那樣,幫親不幫理,最是看不得朋友被人說。

于是她也加入了進來,尚佳這方面戰鬥力弱,連甜作為當事人,不管孫家欣是不是為了她出頭,她都要全力護着好朋友。

兩邊吵起來後,動靜越鬧越大,連陳唐他們這個隐蔽角落都聽到了動靜。

這時臺上的表演還沒開始,酒吧放着聲音不大的輕音樂作為客人們聊天的背景板,所以吵架這樣的動靜,誰都能聽到。

一時都不聊了,朝熱鬧看去,陳唐那邊就越聽越清楚了。

那些聲音都太熟,他一下子就知道了是誰在争吵,他眼神一淩,“嚯”地一下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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