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到家之後,小鹿開的門。撲到她懷裏,不撒手。“媽媽,我想你。”也不像原來,牽他的手都嫌煩。他像樹尾熊一樣,吊在她的身上。宋景那麽瘦,哪裏支撐的住,感覺自己腰都快斷了,小鹿才下來。
客廳裏舅舅、舅媽也在。舅舅一家住在天津。偶爾會過來做客。她還有兩個小表妹,大的叫溫昕,小的叫溫暖。溫昕在北京讀大學。溫暖才上高一。她忙打招呼。又問:“舅舅,您和舅媽過來,溫昕知道嗎,她怎麽沒來啊?”宋景以為舅舅舅媽是來做客的。
溫青忙朝她使眼色。“欣欣,你過來。”她跟着去了卧室。尚未說話,溫青先是嘆了一口氣。“欣欣,溫昕犯了點事,現在在看守所呢。你舅舅舅媽也是聽說之後,剛趕過來的。”
宋景心裏咯噔一下。溫昕是個很叛逆的小姑娘,很有個性,朋友也不少。前段時間,聽舅媽說,将近畢業,她不好好找工作,仍舊是在夜店裏跳舞。把舅舅氣得不行。
“媽,溫昕因為什麽進了看守所?”
“聽說是和一幫朋友在酒吧裏鬧事。”溫青臉上滿是愁容,“鬧事之前,應該是抽了些不該抽的東西。現在不讓探視,具體情況也不知道。興許別人抽了,溫昕沒有。”
宋景心裏一沉。怪不得舅舅舅媽臉色那麽難堪。溫昕是真的跟壞人混到了一塊啊。明年就大學畢業了,現在偏鬧出這麽一檔子事情。以後的人生還怎麽走啊。
“聽你舅媽說,幾個月前交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我想着,溫昕一個人不敢,肯定是被那男的帶的。”溫青又說。
“媽,那我們現在該怎麽做啊?”宋景沒有經歷過這麽大的事情,一時間,也沒什麽主意。
“欣欣,媽媽記得正南的那個好朋友,叫謹之的,他父母不都是高官嗎,能不能讓他幫忙打聽打聽?”
宋景知道,溫昕是舅舅舅媽的掌上明珠。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心裏肯定着急的很。溫昕還小,一個女孩,在那裏面,一分一秒都是恐懼和煎熬。
可是,她跟江正南都鬧到那般地步了,她是怎麽着都不會去求他的。
“媽,我問問陸鳶吧。他要是辦不了,我再問謹之。”宋景說。
溫青點頭。陸鳶是湘南的老公。宋景知道陸鳶的路子很野。再說他父親,那麽高的官職,誰不知道。他要是誠心幫忙的話,這事情也就算是解決了。也不用再問程謹之了。
宋景給陸鳶打電話。把自己表妹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陸鳶問她什麽時候的事情,在哪家酒吧。她問了舅舅,才知道是昨晚後半夜,三裏屯一帶。末了,她跟陸鳶說:“麻煩你了陸鳶,我妹妹還小才二十一歲。回頭你看需要多少錢,我打給你。”
陸鳶知道宋景臉皮薄,能張嘴給自己提這事,已是實屬不易,沒把自己當外人。這事情說起來,也是可大可小。他說,“宋景,你也先別着急,應該是沒什麽事,回頭我問好了,給你打電話。”
打完電話之後,一家人才算是稍稍的放了點心。
宋躍進做好了午飯,一桌子菜,很豐盛。只有小鹿,不識人間愁滋味,邊吃飯,邊纏着宋景問,“媽媽,你今晚帶我去吃牛排吧?……媽媽,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媽媽,你論文寫完了嗎,我們能不能回家住啊?……媽媽,我想爸爸了……”宋景覺得小鹿之前好像從未這麽黏人過。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
除此之外,飯桌上很安靜。舅舅和舅媽沒怎麽動筷子。爸媽吃的也很少。宋景也心裏七上八下的。敷衍着十萬個為什麽的小鹿。又擔心陸鳶能不能找着門路,把事情解決了。
差不多将近下午四點的時候,陸鳶給的她回話。“宋景,打聽好了,你妹妹沒沾那些東西。明天就應該可以出來。”
宋景心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陸鳶謝謝你。回頭你帶上湘南和小小,我請你們吃飯。”
其實,陸鳶也是找的程謹之。并不是說他打聽不到。而是,程謹之的二哥就在公安系統。當然他也跟程謹之說了,是宋景的表妹。程謹之跟江正南可是合夥人,鐵哥們。
陸鳶也納悶,宋景為何不讓江正南直接找程謹之,反而拐個彎找了他。不過,他沒多問。宋景跟湘南太要好了。自己那幾年犯渾,湘南一個人帶着小小,沒搭理自己的時候,宋景沒少幫着湘南,小小有個頭疼腦熱,都是宋景開車送她們去醫院。所以這樣的事情,但凡宋景開口,他沒有不幫的道理,即使宋謹之辦不了,他也會想辦法辦好的。
第二天一早,宋景開車帶着舅舅舅媽去接溫昕。六點多就到了,等了将近兩個時辰。溫昕滿臉憔悴,舅媽忍着眼裏的淚水,把女兒抱在懷裏。來的路上,舅舅很生氣的說,要是溫昕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就打斷她的腿。可是見到溫昕的那一刻,宋景覺得舅舅眼裏的憤怒,都被淚水消融了。這就是父母啊。
回到家,爸媽已經做好了早飯,看到溫昕完好無損的回來,都算是心裏一塊石頭落地了。
宋景找出了自己的衣服,讓溫昕換上。卧室裏,沒有別人。窗簾拉上了。冷的風刀子般刮到玻璃上,呼呼地響。
“溫昕,聽姐姐的話,你以後好好的。昨天一天,舅舅和舅媽都沒怎麽吃飯。尤其是舅舅,以前他在我心裏都是偉岸的形象,昨天卻讓我覺得他是世上最脆弱的人。溫昕,姐姐想你把自己的固執,倔強和張揚的性子收斂起來。好好的過活。就算是為了舅舅舅媽也好啊。”宋景看着溫昕額頭上的傷疤,悄聲說。
溫昕确實很倔強,回來的路上,她一滴眼淚都沒流,也沒怎麽說話。此刻,宋景的話可能觸動到她。她那雙秋水濛濛的大眼睛裏,洶湧着的都是淚水。卻也點了點頭。宋景把她摟在懷裏,“姐姐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好所有的事情。”
“姐,經歷了這件事情,我的名聲是徹底的毀了。都怪我平日裏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上這個,瞧不起那個,同學們對我本來就有敵意。那天晚上,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我看到有個在酒吧打工的女同學,在看熱鬧。我想,她回到學校之後,肯定會把我的事情傳揚開了。”
讓宋景心裏難受的是,溫昕說這話時,眼睛裏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仿佛談的是別人的事情,與自己無關。她才二十一歲,哪裏來的老道與滄桑。
“姐,同學的眼光我不在乎。主要是學校。我平時做慣了翹課不交作業的事情。這次發生這麽不光彩的事情。警察跟我們學校都通過氣了。我只有兩個下場,要不就是記大過處分,要不就是勒令退學,拿不到畢業證。”
“溫昕,你從此都改好了吧。不管怎樣,姐姐都會竭盡全力幫你。”宋景說。
“姐,我不想再回去上學了。我雖然在學校沒怎麽學,但是我在建築設計圖方面還是有些天賦的,還拿過獎。姐,姐夫的公司現在在業界挺有名氣的,裏面都是一些著名的設計師。我想開始新的生活,你能不能問問姐夫,我可不可以去他的公司上班,即使做個學徒,打雜的都好。”
宋景一愣怔,“我跟他已經……”
尚未說完,溫青走了進來。“溫昕,聽姑姑的話,如果可以,我們還是堅持把書讀完,明年夏天不就畢業了嗎?你姐夫的公司什麽時候都能進,讀完書也來得及。姑姑去跟你說。”
早飯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宋景不知道怎麽跟父母開口,關于她跟江正南要離婚的事情。心裏沮喪的要命,不知道是什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