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宋景醒來的時候, 還在浴缸裏。她已經好了許多。身上暖和過來了。起身,裹上浴袍,出來。他坐在沙發上, 抽煙,擡眼看她。怒意消散。眸子裏多了幾分溫和。似乎剛剛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江正南。

吹風機不知道在哪兒,她找了半天, 衣櫃裏, 盥洗室裏,沒找到。最後是他找着的, 在沙發前的櫃子裏。不怪她, 他就坐在沙發上, 她躲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去那裏找呢。

窗子很大, 占據了半面牆。米黃色的棉布的窗簾, 沒有拉上,外面是漆黑的夜,以及居民樓裏的萬家燈火。

她去拿他手裏的吹風機, 他不給, 就那麽擡眼看着她, 看她出醜。她臉紅撲撲的,吹風機不要了,轉身就走,被他扯着胳膊,拽過來, 她就那麽坐到他腿上。

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轉過臉, 對着他。然後去親她,很輕。就是唇碰唇的那種。她的臉更紅了。因為在溫熱的水裏浸泡了太久,覺得渾身都是熱氣。他的唇涼涼的,很是舒服。不免想要更多。他不給她。看她淚都快出來了,他才喑啞着嗓子說,“乖,先把頭發吹幹了,一會再給你。”

他給她吹頭發。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是以笨拙的手指在她的發間穿行,頗有些滑稽。她心裏苦笑着,這算不算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可即使這樣,她一點都抗拒不了,她知道自己沒有志氣,被他吃的死死地。

還好她的頭發松軟,很快就好了。

反正她覺得那姿勢很別扭,她坐在床邊上,他站着。倆人剛剛鬧得天崩地裂的,盡管此刻他主動示好,可氣氛還是有些僵硬。他吹的倒是很認真。只是她的臉正對着他的腰處,她都不敢睜眼。他嫌她離自己太遠,掐着她的後腦勺靠近自己。一不小心,還是碰到了不該碰到的。她臉紅的跟什麽似的。他臉皮厚,倒不以為然。

“我的衣服濕了。”她聲若蚊蠅。在他聽來,卻是軟軟糯糯,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給你買了新的。”他趁她睡着的時候,到附近的商場買的。挑內衣的時候,他完全沒有章法。導購問他要多大碼的,他說不知道。後來,他瞥了一眼導購,一本正經的說,“跟你的差不多。”幸虧人家導購看他長得好看,不像是地痞流氓,否則非得扇他耳光不可。

她看到他給自己買的衣服,倒是挺好看的。時下流行的款式。文胸是藍色刺繡蕾絲的,看着質地很好。只是內褲未免讓她臉色一紅。只有一小塊布條,然後就是蕾絲。

他自然不當一回事,“導購推薦的,說這個賣的好。”

房間裏的燈發出暈黃的光。他趁機在身後擁住她,親吻她的脖頸。他的帶着淡淡的煙草味道的男性氣息,輕掃過她白皙的皮膚,癢癢的。但她還是有些避着他,“你別這樣。小鹿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讓林末今晚在家陪他。”她有說辭,他亦有對策。他根本不聽她的,也不考慮她的感受。又去解她浴袍的帶子。她裏面可是什麽都沒穿,忙抓住他的手,“我今天不想。”

“我答應你,以後盡量少跟她見面。如果非得見,也向你報備。”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心裏可真沒當真,太遠了,他考慮不了。他只管眼前,把她哄好了算完。

宋景愣了幾秒鐘,然後轉過身,摟住他精勁的腰,在他懷裏哭了。

他親吻着她眼角的淚水,低聲問,“這些天,想我了嗎,嗯?”他說這話的時候,最後一個字尾音翹起,掃過宋景的心底,反正激起了波動的漣漪。

她臉色緋紅,看着他。他的臉真好看,尤其是這麽溫柔寵溺的待她的時候。她搖頭。心裏委屈,惱恨他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兒,不聞不問。又點頭。她真的想他了。心裏刻骨的相思,都快熬成了紅豆。這些積年的煎熬和折磨,都在她的心底,從未提起過。

江正南覺得有時候宋景挺勾人的,就像剛才,她要是只搖頭,也就沒什麽了,可是她又點了頭。那可就把他心裏面的那股子邪火,給勾上來了。又兼着,她身上嫩的,都能擰出水來。江正南覺得,他的性子,都是被她一次次的撒嬌和那頗有些過人的姿色,給磨沒的。

倆人撕纏在一塊,她像個小瘋子一樣,解他的松垮的領帶。可最終還是他幫的她。眼睛裏染着不可名狀的情思,一秒鐘都等不了。窗前的梳妝臺上有些涼意,激的她哼了一聲。他随手拿了扔在椅子上的襯衫,墊在她的下面。

平日裏,都是在家做,中規中矩的,那也還怕吵醒了隔壁的小鹿。有一次,倆人正在興頭上,可能聲音有點大了。小鹿在隔壁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叫喚,“媽媽,我渴了。”江正南只好皺着眉頭,忍着自己要把小鹿打一頓的怒意,倒了水,端過去,伺候那位小爺喝下,才算是完事。總是有些不夠肆意。這裏總歸很好,只要不把屋頂折騰塌了,都沒人管。

“我好害怕,你別離開我。”她不知不覺的,把自己的姿态又放到了最低。眼眶裏含着淚意,卻不忘迎合他,右手指尖摸着他的下巴,左手去解他的腰帶。

他愣怔了一下,放任她在自己身上惹火,很久才在她耳際低聲問,“以後聽話嗎?”

她哭着點頭。江正南看到她的樣子,恨不得一時把她弄死才好。

在這陌生的酒店裏,世界上別的什麽煩心的事兒、礙眼的人兒似乎都不存在了,只有他和她,男人和女人。

清晨醒來的時候,宋景發現自己睡在他的臂彎裏。窗簾沒有拉開。冬日裏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她縱然惱恨他昨晚那麽對自己,此時卻不敢動彈一下,生怕吵醒了他。

她想,時光慢些走,慢些走。要是能這樣,一輩子,就好。

感覺他快醒來時,她忙閉了眼睛。只是她心裏的笑意,從眼角眉梢都溢出來。

原來愛一個人,連這樣簡單的事情,都是難言的幸福。

“乖,你想笑,就笑出來,別憋着。”他眼睛尚未睜開,嗓音暗啞。

宋景感覺到他的手又有些不老實,想從床上爬起來,又被他撈了回去,緊緊的鎖在懷裏。他閉着眼似乎又睡着了。宋景拿手指肚,摩挲着他的腰腹處,數他有幾塊腹肌。他被她撓的哪還睡得下去。低聲說,“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宋景忙收回手指,一動也不敢動。

可最終還是沒逃過。俗語說,小別勝新婚。他們鬧了很久的別扭,如今終于和好如初。江正南發了狠似的,不想饒過她。想把她收拾的妥妥貼貼的,讓她以後都乖乖聽自己話。

近十二點的時候,江正南叫宋景起床。她确實有些不禁折騰。哭着說,“疼。”江正南拿她沒轍,只好到一樓前臺,又續了一天。順便買了午飯回來。她也沒吃,一直在睡。

下午三點了才醒,等她收拾完,倆人離開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回去的路上,人不是很多。正值夕陽西下的時候。從車窗裏向外看去,天際霞光萬丈,甚是美麗。風吹着宋景的發絲。如斯美景,讓她想起《大話西游》裏紫霞仙子說的那番話,“我知道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衆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來娶我。”那樣的時候,一定也像現在這樣,紅霞漫天,極其耀眼。

她問他,“你有沒有看過周星馳的《大話西游》啊?聽說最近電影院重新上映了完整版的。”

他專心開車,眉頭緊皺着,沒吱聲。她以為他沒聽到,就又問了一遍。

其實,他聽到了。說起來,《大話西游》九四年在香港和內地上映的時候,票房很是慘淡。九七年的時候,在內地高校走紅,周星馳也被推上後現代主義喜劇大師的位置。零四年再次公映的時候,他和林茵上高三。一起到電影院看這部電影,他倒是沒覺得什麽,林茵卻是哭的稀裏嘩啦的。

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那時的小城,路燈都是昏暗的。路上行人少的可憐。十月份的時候,樹上的葉子也在零星的往下掉。他攬着眼圈哭紅的她。

她低聲說,“有一天,我們也會像至尊寶和紫霞一樣分開嗎?”唇齒之間,彌漫着的,都是悵然若失,和對前路的不确定。

他笑,“怎麽會呢?電影啊,你別太把它當回事。你去看了就看了,不能入戲太深,進去了,出不來了,那就不好了。那都是人編的故事,兩分真,八分假,怎麽能跟現實挂鈎呢?”

她瞪了他一眼,撅着嘴,說,“就知道,以你的那點文學修養,問了也是白問。”

他很不以為然,“要什麽文學修養啊,又不能當飯吃。”他每次考試,數學和物理都是年級前幾名的,語文和英語就不行了,別說年級了,班級裏都是倒數的。

等到五年之後,她真的離開他,他才恍然記起那個夜晚。

那段消沉的歲月,他在深夜睡不着的時候,常常在一個人租的公寓裏,喝着啤酒,一遍遍看那部電影,竟然看哭了。像他那樣一個文學修養不高的人。

很多的時候,他也說不清愛情究竟是什麽。對于他來說,愛一個人的意思就是他離不開她吧。因為習慣了在一起。就像是被凍在一起的兩條魚,黏的很緊,乍一分開,不免受傷,骨頭和肉都疼,甚至還有可能弄得血肉模糊。

“沒看過。”他回宋景的語氣很冷,就像冬天裏的冰碴子,冷人的心。

不過他說沒看過,宋景倒是相信。凡是跟文學相關的東西,他都提不起興趣。她有的時候想小鹿語文考不及格,肯定是遺傳了他的。

“到時你帶我去看吧?”她問。他們很少在一起看電影。這部《大話西游》是她非常喜歡的,她很想和他一起看。

“沒興趣,你約湘南或陸珠一起去看吧。”他答的幹脆,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宋景看了他一眼,自己偷偷的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麽。她知道他不願做的事情,她再逼迫他也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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