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到家之後, 林末陪着小鹿在看電視,中央八臺,播的是《西游記》。

宋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人家林末不過是他的助理, 現在看孩子這種事,都要麻煩人家。她非得留他在家吃飯。林末說,“姐,說實話, 今天是我女朋友生日, 我再不回去,她得扒了我的皮。”宋景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了。“那你下次帶你女朋友一起來玩, 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小鹿臭着一張臉。宋景忙去哄他, “寶貝, 怎麽啦,這麽幾天不見媽媽, 想了嗎?”

小鹿“啪”的打掉摸他臉的宋景的手, 大叫,“別碰我。”然後皺着眉頭回了自己卧室,哐當一聲把門摔上。很明顯他生氣了, 嫌他倆莫名的失蹤一天, 今天才回來。

江正南看了一眼眼淚汪汪的宋景, 說,“他現在開始有點叛逆了,本事沒長,脾氣倒是長了不少。哪天他把我惹急了,我非得狠揍他一頓不可。”

小鹿在卧室裏聽到了, 哭着說,“揍吧, 你現在就動手啊。你揍我我就離家出走,反正這家待着也沒意思。”

江正南就要踢門進去,被宋景抱住,“你做什麽啊?”她看他又生氣,眼睛裏都是慌張和恐懼。

“傻瓜,我就吓唬吓唬他,不真打,你害怕什麽。嗯?”他唇角微勾,挑着眉毛,看着緊緊抱着自己的她,低聲說。

宋景一顆心才落地了。慢慢松開緊緊攥着他白襯衫的手指,“你以後也不能打他。”她的眼眸裏,秋水波動,仗着他此刻的寵溺,跟他說。

江正南有時候也願意哄她。就小鹿那不長記性的樣兒,以後說不定氣急了也會打,而且會打的很狠,但此刻卻應着她了。

倆人在廚房裏做飯。粥熬的差不多了,滿屋裏都是小米粥的香味。就剩下做幾道菜了。他系着圍裙,在切菜。她就給他剝棵蔥啊蒜啊的,打打下手。

把魚放到鍋裏,小火炖的空檔,他倚在櫥臺上,些許懶散,對剝蒜的她,說,“小鹿怎麽越來越不像我兒子,他原來不是很皮嗎,怎麽現在遇到點事就哭。”

她嘟囔着,“就那壞脾氣,上來了,六親不認,不像你還能像誰?”她聲音放的很低,說的又有些快,他也沒聽很準。也有可能聽準了,卻沒理她那碴。

“爸媽有點太慣着他了。”他這麽一說,宋景不樂意了。“江正南,我爸媽幫你看孩子,還看出錯來了,是嗎?你怎麽不問問你一年裏有幾天是陪着的。我爸媽沒看好,有本事讓你爸媽看。”

他看她生氣了,說,“你別無理取鬧好不好,怎麽動不動就曲解我的意思。”他當然很感激小鹿姥姥姥爺照看孩子,之所以這麽說,只是強調老人容易溺愛孩子這個事實。要是自己爸媽看,可能溺愛的更厲害。

他湊到撅着嘴在洗菜的她的身後,緊貼着她,低聲說,“我們再生一個吧?”

宋景皺着眉頭,“你昨天晚上都沒有做措施,這幾天是危險期。”他不管不顧的,她此刻頗有些埋怨他的意思。

“懷上了的話,那豈不是更好。”他唇角勾起,帶着些笑意,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希望是個兒子,一定得像我。”

宋景白了他一眼,“你最近煙也沒少抽,酒也沒少喝,還好意思提要孩子的事。”而後轉過身,指尖點着他的鼻翼說,“江正南,我命令你從今天開始戒煙戒酒,不然才不跟你生孩子呢。”

他看着她,“你他媽的不跟我生,跟誰生啊?”說着又捏着她的下巴,逼她擡頭看自己,“說,你想跟誰生,嗯?”

宋景沒生氣,拿手指肚戳他的腰腹處,“你怎麽老說髒話啊?”她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他緊抿的唇,“你以後要乖乖的,不能那麽不文明。”

江正南眼裏都快噴火了。她覺得很自然的事情,就被他看成了撩撥。“再來,把我伺候高興了,以後就不說了。”

宋景舔了舔他的唇,然後把舌尖伸到他的嘴裏。他皺着眉,任她動作。她哪裏有什麽技巧可言,淺嘗辄止,是那個意思就算應付他了。他當然不會就這麽饒了她,瞬間就反客為主,扣住她的後腦勺,吸吮着她的唇舌。

小鹿進來的時候,正有些難解難分的。宋景忙推開他,臉紅的跟什麽似的。他沒盡興,手裏拿着鍋鏟,指着小鹿說,“你他媽的走路能不能帶點聲。”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看見了。”小鹿嘟囔着。然後他對宋景說,“媽媽,我要吃油焖大蝦。”他忘了剛剛沖自己媽發脾氣的小孩是誰了。臉皮厚的跟他爹一樣一樣的。

“好啊,媽媽給你做。”宋景巴結他還來不及呢,哪裏敢拒絕啊。

農歷的二月十六是江正南的生日。

下午三點的時候,宋景開車去他的公司。天有些陰,黑雲漫布,偶爾伴着雷聲,似乎雨瞬間就會傾盆的澆下來。

跟江正南已經兩個星期沒有見了。這些日子,她真的是為了論文拼了。沒日沒夜的查資料,寫,修改。

說起來,博士論文跟碩士論文還真的有些不一樣。碩士論文的話,三萬字左右就差不多了。只要不抄襲,一般都能過。博士論文可就不一樣了。必須得紮紮實實十萬字以上,而且內容必須自成系統。想糊弄,簡直沒有門。

年初交給周瑾的初稿,被他批的一無是處。“宋景,你跟了我将近六年了,能不能拿點像樣的東西出來給我看?。”

宋景一來覺得對自己有些失望,為什麽就是寫不好呢,二來覺得周瑾噼裏啪啦把自己批一頓,臉上極其挂不住。當着周瑾的面就哭了。還跟他賭氣的說,“拿不拿得出手,反正我已經盡力了。您再說我,也改不了了。”她估計周瑾聽了這話後,指定對自己很無語。

到底是周瑾幫她改的。她也不知道他熬了幾個夜晚,反正一些大的觀點上的漏洞,都修整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小的問題,語言修飾之類的。宋景讀了周瑾給她修改的文章,還是比較佩服他的。覺得自己挨了一頓罵,也高興。

前天,她特意去聽了他給研究生上的課。他才四十三歲,穿煙灰色襯衫,黑色西裝,偏偏戴了老花鏡。下課了時候,他去窗口處抽煙,她過去,笑着打趣他,“您戴這個老花鏡,是為了故意顯得自己老成持重嗎?”其實沒人知道他戴的是老花鏡,只有她。

他看了她一眼,抽了一口煙,“論文給莊老送過去了嗎?”

博士論文都是要送外審的。送外審,意味着,如果外審老師覺得你寫的不行,就得打回來重新修改。然後再繼續送審,如果再過不了,那可就是畢業成問題了。

還好,她們學校外審一般都是送給自己導師比較熟悉的專家,沒什麽大問題就過了,比較保險。

她點點頭。不過又皺眉說,“我害怕。”她就是覺得周瑾這樣治學嚴謹的人,朋友指定也差不到哪兒去。她生怕莊老會挑出什麽毛病來。

周瑾撣了撣煙灰,輕笑,“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

宋景想想也是,笑着說,“我跟莊老送過去的時候,就應該跟順便他老人家說,這是周瑾給我改的。”她說完之後,忙捂住自己的嘴,她都是被他訓急了,私下裏稱呼他周瑾,這次嘴一禿嚕,就當着他的面就直呼其名了。頓覺不妥。

他皺着眉,看了她一眼,輕吐出一絲煙圈,沒說什麽。

宋景被他看臉紅了。她總覺得周瑾有時候對她很差,比如批她的時候。有時候待她很好,好到可以無止境的包容她,就像現在。

她說,“中午我請您去吃披薩,去不去?”她就是覺得他給給她改論文很辛苦,想謝謝他。再說了,她覺得自己雖然邀請了,他百分之八十是不會去的。沒想到他卻答應了。

然後繼續聽他上課。其實這是選修的課,可是來的人依舊很多,再有幾個,這教室裏估摸着就坐不下了。

宋景就坐在角落裏。她偶爾會做筆記,但是大多數時候都在托腮認真的聽。她想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刻就是認真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像此刻的周瑾,他講杜甫的詩,講杜甫的人的時候,真的很吸引人。如若許多年前沒有跟江正南在一起,她想,她一定會愛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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