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
33 第 33 章 ◇
◎那一周,工作上似乎,也不是很順當。
說實話,我并不怎麽喜歡現在的工作環境。極度的忙和累,還要另說着。真正讓我不痛快的是複雜……◎
那一周, 工作上似乎,也不是很順當。
說實話,我并不怎麽喜歡現在的工作環境。極度的忙和累, 還要另說着。真正讓我不痛快的是複雜的人事關系。
怎麽說呢,我這種人的性格應該是和單細胞動物草履蟲非常相似, 雖然讀到了研究生,看似學問很高的樣子, 其實在和人相處這樣的事情上,真的和別人差的很遠。比如說拍馬屁這樣的事情, 有的人真的是能夠做的爐火純青、不着痕跡。辦公室裏面的那些九零後的小姑娘, 做這些做的都非常的好。把年級組長都捧上天了。天天“太後娘娘”“太後娘娘”的叫着,叫的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種事情, 要是讓我去做,真是有心無力啊。我雖然也想去拍一拍, 畢竟誰不喜歡聽誇自己的話呢, 把領導誇高興了,別說想得到點好處了,至少他不給你使絆子啊。但是真的是不會啊, 不知從何處下手。所以經過這幾年的實戰和反思,我也大致明白, 自己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已經決定放棄拍馬屁這件事情了。就踏踏實實幹活吧。其它的, 愛咋咋。
可話是這麽說, 有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心裏不痛快。
就比如說, 學校每年都要選優秀教師。這個是由每個年級投票選出來的。我想, 一般的人, 也不是過于在乎那優秀教師的五千塊錢的獎勵,而是看重一個“公平”和“公正”。所以,大家同樣的辛苦,不少幹活,看到最後選出來的優秀教師,是年級組長身邊最紅的人時,心裏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的。
一件事如此,件件事如此。
所以工作幾年來,早已經把畢業時“傳道授業解惑”那樣的偉大信念,換成了,為了生計、為了錢而工作。那樣,自己就不會太累了。
周五那天下午有進修,偷偷的溜了出來,和林汐去了圓明園。
在路上和她談起這些事情,倆人都是恨的咬牙切齒的。她所工作的高中,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又江湖。
可悲的是,江湖裏興風作浪的,往往是那些見利忘義,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自私小人。
可憐的是,我們還要在這樣的環境裏面生活下去,繼續像是看皇帝新裝的那些百姓一樣,真話也不敢說,活的虛僞,活的卑屈。
因為是周五,圓明園裏的人少的很。其實即使在周末,這偌大的園子,人也不是很多。林汐常一個人來這裏,她說,這裏就跟自己家的後院一樣,熟的不能再熟了。她帶着我,走的都是一些僻靜的小路,風吹竹影,潺潺水聲,真的是幽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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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海的岸邊,有粗大的樹木,高大成蔭。樹下有木制的長椅。坐在長椅上,看着碧藍的天,和碧波蕩漾的海水,遠處隐約的小山,真的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嘆,這真是喧嚣城市之外的一處淨地啊。
沿着福海,往西走,人越來越少。越過小山丘,看到寬闊的道路,走不多遠,就看到大片大片的荷葉。已是初秋的天,荷葉雖仍然繁盛的長着,可是,蓮蓬卻是有些衰退了,蓮花更沒有看到幾枝。林汐說:“等到明年夏天,咱們再來,就可以看到夏天的荷花了,那種美也不是能用語言表達的清楚的,到時候,你自己來欣賞。”
就這麽随意的走着,還真是在岸邊看到了一兩支正盛開的荷花。怎麽說呢,那荷花的瓣,薄而清,荷花的莖,亭亭而立,真真的是應了周敦頤說的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又讓人想起,李延年的那兩句詩,“北國有佳人,絕世而獨立。”除此之外,我自己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言辭來形容她的美了。
我和林汐都拍了照片,留作紀念。
回去的路上,我說:“許多年後,回憶起來,我們曾在某個天色湛藍的下午,到這園子裏,踏風尋荷,何嘗不是人生中一件雅致的事情呢。”
到了福海的東面時,正趕上夕陽西下。
彎月已升上中天,只不過清淡的很。落在山頭的夕陽卻不一樣,霞光暈染了半邊天。那時候,湖、山、夕陽都有了,偏湖上又有船通過,雖不是山水畫中的一葉扁舟,可是在這氤氲的夜色下,也別有一番意境。
我和林汐,我們坐在岸邊的長凳上,看着夕陽西下。那時,真的希望,時光能走的慢一點。
農歷的十月中旬,天已經頗有些冷了。尤其是下過一場雨之後,樹上的葉子,真的是撲簌簌的往下落,甚至有掉光的架勢。眼看着就到了冬天了。
和顧随,自從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系過。因為我删了他的微信、手機號,且拉至黑名單。在某一個時刻,想起他,會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分。可是,在仔細想想,又覺得我不可能不這樣做。
我固然不指望自己能遇到一個人生中志同道合的人,能夠一起去西塘、南浔旅行,一起讀書、聽音樂、看電影……,但是他至少要尊重我。
當然了,這樣的日子,對于我來說,同樣也是煎熬的。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哭的昏天暗地的。可是也要忍住,不聯系他。
有的時候,想想,他那樣寡情的人,絕對不會想起我的。我算的了什麽呢,在他的世界裏,他根本只當做是兒戲罷了。
想到這樣的地方,不免又要忍不住哭一場。可是,我想,在這一次次痛苦的煎熬中,慢慢的,有什麽,就會漸漸的冷卻的。不是有人說了,時間是治療世間一切痛苦的良藥。
他來找我的時候,正是周五的傍晚。
我和林汐從外面吃晚飯回來,順道買了一些水果。走到單位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車,就停在路對過。
林汐說:“你把水果給我,過去跟他好好談談,老這麽僵着也不是法子。再說了,夫妻倆人,都彼此讓一步,婚姻才能維持的下去。”
我并不想過去跟他談。都走到教學樓的拐角處了,接到季平的電話,是他的聲音:“我們談談。”
林汐先上樓了。我站在那兒,把眼睛裏面的淚水,憋了回去。可又憑空的生出了許多的畏懼之感,我好害怕。害怕跟他談不攏,把他徹底的惹怒了。又或者是,他也已經忍受不了我,想要徹底的跟我分手。
可不管怎樣,我終究是要面對的。
到了他的車上之後,才發現,季平不在,只有他一人,坐在駕駛座上。他先開的口,“你要是沒有什麽要緊事的話,咱們換個地方談。”
我點了點頭。
他東繞西繞,把車開到王府井附近的一個小胡同裏。街角處有一家咖啡館,我們找了靠窗的位置,他要了一杯藍山咖啡,我要了一杯水。
我們之間的氛圍很凝重,盡管咖啡館裏放的是舒緩的班得瑞的音樂。
他說:“你怎麽想的?”
我知道,他先問出這樣的問題,也就意味着他先占據了主動權。可是你若要我先問出什麽話,我又問不出來,因為我最是一個沒有主意的人,在面對他的時候,就更是了。
可是,我卻不能絲毫輸給他。因為,我已經活的很沒有面子了。“我怎麽想,你都支持嗎?”
“你說,我會考慮的。”
“顧随”,我只是叫出他的名字,就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淚水在肆虐了,“我們分開吧。”
“怎麽,覺得離開我,能找着一個好的下家啊?”他說話的語氣裏,頗有幾分玩味的意思。
“能不能找得着一個好的下家,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低頭,摩挲着茶杯,“好啊,那就分開……不過說句實話,江小禾,在這個世界上,比你有姿色,有意思的女孩多了去了,不要老端着自己。”
我扯了扯嘴角,知道淚水就要溢出眼眶的自己,笑起來一點都不好看,可還是跟他說:“謝謝顧先生提醒。不過,我就是這樣的人,一輩子也改不了了。您去找您覺得有姿色、有意思的女孩去,我呢,該怎麽端着自己,怎麽端着自己。不管怎樣,我們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
他的額頭的那幾根青筋都暴起來了,他生氣的時候,往往是這樣的。起身,攥着我的手腕,往外走,說:“去我那兒把你那些惡心的東西,都搬走,別礙我的眼。”
我不想坐他的車,甩開他的胳膊,“不勞駕您了,我打車過去。”
他幾乎是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掼到他的車後座裏的。
猩紅了雙眼的人,開車也是無所顧忌的。我不清楚他已經飚到多少脈了,只覺得從車窗中的高樓大廈的影子,在眼前,一閃而逝。這樣的時刻,反而心裏徹底的平靜下來。如若他覺得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又何嘗不可呢。
到了小區的地庫,他停了車。我說:“今天太晚了,我還要回單位,就不上去了。等哪天你方便的時候,我再過來收拾。”我也是想了一路,才想明白,他正在氣頭上呢,我為何要觸他的黴頭呢。再說,那都是一些對我來說不重要的東西,要不要都無所謂,大不了他都扔了呗。
下了車,剛走出幾步,就被他攥住手腕,扯着往電梯的方向走。那樣的時刻,只是,覺得手腕快被他折斷了,疼的想要掉眼淚。可是又能怎樣,掙紮也是無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