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
40 第 40 章 ◇
◎以前，坐火車回家，一路好幾個小時，看到的窗外的風景，都是莽莽……◎
以前, 坐火車回家，一路好幾個小時，看到的窗外的風景, 都是莽莽蒼蒼的平原。冬天的平原上，田壟間的樹木是幹枯的, 遠遠望去，獨身立在荒原中, 顯得極為孤寂。其間也有牧羊的老人，穿着厚厚的棉衣, 腰間別着牧羊的皮鞭, 行走在田野間，趕着龐大的羊群, 背影看上去，頗有些滄桑。
如今, 坐在一路飛馳的高鐵上, 卻再難有那樣的情致，去欣賞北方的冬天，鄉村特有的景色。
這世界, 發展的越來越快，凡事都越來越便利。人們卻很難再靜下心來, 感受一下，生活本來都味道。
拿了一本《史記》, 準備在路上翻翻。這本書, 說起來已經讀了好幾年了，可是因為內容難懂, 有時候一兩個小時, 根本讀不了幾頁。這幾年裏, 偶爾把它扔一邊，讀讀別的書，像《明朝那些事》，《南渡北歸》，《大秦帝國》等。可是讀完那些書之後，回過頭來，還是想讀讀這部書，只是說不上來的喜歡。
車剛過了濟南西站，就接到周珣的電話。“ 二嫂，聽我二哥說，你回老家了？”
說起來，周珣和那個人關系不錯。可是，私下裏，他卻從未和我單獨聯系過。只不知道，他打電話過來，是為了什麽事情。“ 是啊，正在回家的高鐵上。周珣，你有什麽事情嗎。”
“ 二嫂，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昨天文文說的事情，我還真得跟你解釋一下。前段時間我二哥去廣州談生意，我也跟着去了。你也知道，中國人辦事情，向來都是在酒桌上談成的。那些公司的老總，吃飯的時候，帶的都是身邊養的小的。當時的情況是，一來你不在廣州；二來，即使你在廣州，我二哥也不能帶你去那不幹不淨的地方。所以為了把事談成，我就托朋友找到了蘇漾。在這兒，我必須說明，我二哥真的沒碰過她，也就是有事的時候帶着她。另外，還付給她錢……所以，二嫂，你千萬別誤會我二哥。他不是那樣的人。再者，他花在你身上的心思，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要是你倆因為這事鬧別扭，我真的覺得還挺自責的。我二哥肯定也饒不了我。又該說我淨找那些胸大無腦的女人了。”
我聽了這一番話，總是覺得，他讓周珣打電話給我，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他們這些人，哄起人來，總是沒邊沒延的。誰知道這話裏幾分真幾分假呢。再說了，沒有關系，怎麽會彼此送禮物給對方。可是，這說起來，到底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跟人家周珣有什麽關系呢。我說，“ 周珣，我沒跟他鬧別扭，我是真的好久沒有回老家了，才決定要回家看看的。你不要想那麽多，也不要責怪文文，這些事情，你不跟我解釋，我也能理解。”
後來，又客套了幾句，也就把電話挂了。
我看着窗外一閃而逝的風景。把手機上自己的微信頭像，換成了無關痛癢的風景圖。何必再用他的小時候的照片呢，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把他的微信删了，手機拉入黑名單。只是想過一段心裏清淨的日子罷了。
說起來，确實有些讨厭那樣凡事以他為主，完全沒有自我的江小禾了。如若再繼續這麽下去，我害怕自己會把自己折磨瘋掉的。
到了站，小麥在站外等着。他夏天高考完之後，就考了駕照，來接我也是開着車來的。我見着他，終于可以不用再端着，而是想說些什麽話，就說些什麽了。“江小麥，我的命可金貴着呢，你開車可得注意點。”
“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走着回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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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侃到家，真的是再舒坦也不過了。
爸媽真的做了一桌子的菜。媽媽說，粥裏的地瓜，是奶奶在集上買的新鮮的。炖的那只雞，也是奶奶喂了半年，好不容易喂大的。這麽說着，我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們一家人吃飯，開了一瓶白酒，一瓶紅酒。媽媽和奶奶喝紅的。剩下的我們這些人都喝白的。自然不是什麽特別好的酒，可是又有什麽關系呢，我們一家人聚在一起，是最開心的。
爸爸說：“ 閨女，不行今年讓顧随到咱家來過年。他公司在再忙，過年也得放假吧。再說他家裏人多，不差他一個，今年到咱家來，明年你再跟他回北京過年。”
我爸提到那個人，我心裏驟然覺得很不對勁，不知道如何作答，我媽就說了，“ 看你說的倒是輕巧，讓顧随到咱家來過年，你覺得人家爸媽不說啊。從道理上來說，怎麽也是咱閨女先到人家家過年，然後，他才能到咱家來。”
“ 那我不是想着，他跟小禾結婚都快一年了，還沒到咱家來過一趟，平時又忙，可不是只有過年的時候有時間嗎？”
後來，話題被爺爺岔開了，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可是既然想起他，剩下的半頓飯，吃的也有些食不知味。不知道以後的路怎麽走。跟他在一起，只有無窮無盡的煩惱。跟他分開，如何跟家人交代都是一件讓人頭疼到家的事情。
晚上，媽媽和奶奶又包了水餃。我終于可以什麽都不用做，躺在家裏的沙發上，吹着空調，啃着蘋果，看着電視。也沒有人會責備我，嫌我懶。小麥嘲笑我，說我在家躺上一個星期，就會胖的沒法出門見人了。我自然也有我的說辭，我就是怎麽吃都不會胖的人。至于沒法出門見人，那也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晚上九點多，正準備睡覺，我媽拿着手機敲門，“ 怎麽都到家了，也沒跟顧随說一聲呢，沒得讓人擔心。”說着又把手機遞給我。
我想，對于我來說，爸媽就是我的軟肋。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跟那個人的關系，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麽好。所以，只能妥協。接過電話，“ 喂。”
“ 什麽時候到的家？”他似乎情緒也不怎麽高。
我想着早晨出家門時，他正眼都沒瞧我，任由我一個人，天不亮打車去了火車站。我們都別扭到那種地步了，他為何還要打電話給我呢。可是他既然打過來了，就此撂了，又害怕他跟我爸媽說些什麽。“ 中午就到了。”
……
沉默了好久。
他說：“ 把我從黑名單裏拉出來，如果不想我每次都電話給你爸媽的話。”
我聽到這樣的話，也很生氣。“ 你那麽忙，就不要打電話給我了。再說……我感覺自己和你也沒什麽可說的。”我覺得自己這幾句話說的特別狠，可是我一點都不後悔，說了就是說了。
“這麽讨厭我？ ”他笑。隔着電話，我也能聽的到，他那邊打火機響的聲音。“ 江小禾，我再跟你解釋最後一遍，除了你，我誰都沒有。你他媽的愛信不信。”說完，他率先挂了電話。
我想，他應該不會再打過來了。
本來已經是困得睜不開眼，他這樣的一通電話，讓我困意全無。或許他說的是真的吧。可是，萬事總有它發生的根源。我跟他之間最大的問題，應該就是，我永遠在他那裏，得不到足夠的安全感，所以才會對他不斷生疑心。
後來，都近十點半了，又收到季平的微信。“ 小禾姐，今天你離開之後，顧總擔心你，打你電話又不通，以至于中午飯也沒怎麽吃。我平日裏跟着顧總，他的行蹤我了解的一清二楚。并不是為他開脫，他确實是心都放在公司上，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想別的事情。小禾姐，我一直覺得你是很善解人意的女孩，所以才會跟你說這這些話。畢竟婚姻需要磨合，但更需要信任。作為旁觀者，看得出，顧總很在意你。小禾姐內心應該也能感受的到。最後，希望，你跟顧總好好的。”
我聽着窗外簌簌的風聲，心裏很久都不能平靜，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不應該這麽懷疑他，苛責他。
想到這裏，忍不住落下淚來。不知道，為何世間的事情，總是不能兩全。甜蜜，為何總是與憂傷相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