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

43   第 43 章 ◇

◎那一晚,在他的懷裏,熟睡到深夜,或許,僅僅是因為他那句寬慰我心……◎

那一晚, 在他的懷裏,熟睡到深夜,或許, 僅僅是因為他那句寬慰我心都話語,讓我覺得, 他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我的。

說實話,這件事情, 是真的在我的意料之外的。盡管,我也很想知道, 我懷孕之後, 他的态度是怎樣的,可是僅僅是想而已。因為, 不僅是他,連我自己, 也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來面對這個孩子。

第二天,他開車帶我去的醫院。

周延在辦公室等着我們。他幫我找了婦産科最權威的醫生,給我做檢查。結果, 正如我們所想,都已經五個周了。

盡管他昨晚信誓旦旦的跟我說, 如果懷上了,就留下來。可是, 在他聽陸醫生說檢查結果的時候, 絲毫沒有為人父的驚喜,留在我印象中的, 只有他緊皺的眉頭。我心裏, 說不上來, 是什麽滋味。就好比小時候,和小朋友在一起玩耍,拿着新得的玩具給她玩,只是希望她高興,沒想到,她并不喜歡,并用手狠狠的扔到一邊。如今那個場景還深深的印在我的心裏,那是我童年時候,為數不多的幾次最傷心的事情之一。如今,那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難受的很。

從醫院離開之前,陸醫生還說:“ 小禾,從各方面的檢查結果來看,有先兆流産的跡象。所以前三個月,一定得多加注意。不要過度勞累,保持心情愉悅。另外,你太瘦了,必須的均衡營養,長胖一點,才适合胎兒生長。”

陸醫生,這麽一說,我又害怕的不行。其實,從小到大,我都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記得上初中的時候,正趕上非典。班裏一天要消兩次毒,班主任還要觀察班裏每個學生的身體狀況,一旦有感冒發燒的,立即上報。那一年,我才十四歲,第一次離開家,到縣城裏面讀初三。不知怎的,就頭痛,流鼻涕。當時就吓得哭起來。還是我們的室長,帶着我去衛生室,量的體溫,醫生說,只是正常的感冒,不發燒,我才不哭了。室長笑的不行,說,“ 看你膽小的,非典是随便就能得上的嗎?”如今,我陸醫生如此說,眼淚在眼眶裏憋了好大一會,還是流出來了。

顧随忙跟陸醫生道了謝,又帶我去周延的辦公室。粗砺的手指,擦了擦我眼角的淚水,說,“ 你哭什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哭就能解決問題了。嗯?”

我說,“ 你當然不擔心了……”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出來,但是,我們都明白,彼此心照不宣。

他頗有些無奈,你捏了捏我的鼻尖,“ 你這麽傻,可怎麽辦?到時候給我生一兒子,智商要是随了你,我這辛苦創立起來的公司,最後都得打水漂。”

我聽他這麽說,更是生氣,他根本沒有把陸醫生的話,放心上,還有心打趣我。

還想再說些什麽,周延進來,說,“ 哥,嫂子,你倆能不能回家膩歪去。我得下班了。好好一周末,還沒睡夠呢,就被你們吵醒了。現在正好回去睡個回籠覺。”

回家的路上,等紅綠燈的空,他說,“ 我也囑咐過周延了,這件事情,先別告訴爸媽。等三個月過了,一切都穩定了,再告訴他們。”

我當時,對他的話,也沒有多想,只是點了點頭。

其實,接下來的,那段時間,真的不怎麽好過。我也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十月懷胎,對一個女人來說,是這麽艱難的事情。我那時,很想聽陸醫生的話,多吃一點,讓自己稍微胖一些。可是,結局卻是,吃什麽,吐什麽,不胖反而瘦了下來。

他似乎對我的狀況也很擔心。每天讓季平送我上下班。有時候晚上回來的早了,還會做幾個菜,可我根本也吃不了多少。頂多是吃點青菜,喝點粥。

有一次,我在洗手間裏吐了半天,膽汁都快吐出來了,再加上飯根本沒吃幾口,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他似乎也沒有什麽辦法了。氣的甩門出去,差不多一支煙的功夫,又回來。對躺在床上的我說,:“ 江小禾,你……”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語氣,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我想他的前妻懷孕時,定是沒讓讓他費什麽心,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生氣。

我能說什麽呢。我自己也無助、難受的很。他看到我低落在枕頭上的眼淚,又拿紙巾揩去我眼角的淚水,說:“ 你老是這樣,怎麽行?”

還好,等到八周的時候,孕吐的現象,就減輕了許多。

之前跟單位請了兩周的假,現在,也可以回去上班了。只是,再也不能像原來那樣,拼命的工作。畢竟現在,不同以往,總得顧念着肚子裏的那個。所以,工作上,留了許多力氣。沒有什麽特殊情況,把課上完,改完作業,備好課,我就下班了。

其實,按着顧随的意思,就不讓我上班了,可是我覺得,在家待着,似乎也沒意思。如今活動着,倒是對身體好。況且,我如果不上班了,學校現去找一名老師,似乎也是困難的很。不管怎麽說,我還沒到那種,必須待在家裏靜養的地步,何必給學校帶來困擾呢。

等到陽歷四月份的時候,天似乎就漸漸熱起來。

春天也到了。路旁開滿了各種顏色的花,有大朵的,也有小瓣的,真是漂亮的很。

我問顧随,“ 我們什麽時候把這件事告訴爸媽吧,總是瞞着,似乎也不怎麽好。”其實,我只是想,他爸媽知道了之後,我至少不會再發愁吃飯的事情。就像現在,他雖然每晚都回來,可也不定時,回來的晚了,我就得自己做飯。可是我,又懶怠的很。中午在學校吃的那一頓,并不怎麽好。晚上就想回來好好補補。所以我想,季平要是把我送到他爸媽那裏,我就能吃上一頓舒心的飯了。

他似乎很不以為然,“ 這樣挺好的,他們知道了,不知道生出多少麻煩事呢。”

既然他這麽說了,我也不好再反駁什麽。反正,還沒過三個月。到時候,一切穩定了,再說也不遲。

快到家的時候,街角有賣烤地瓜幹的小店。我說,“ 我想吃,你去給我買。”他把車停在路邊,剛想下去,就接到了誰的電話。我不知道他要接到什麽時候,索性自己下車去買。偏我的手機沒電了,付不了錢。我小聲跟他說,他随手從西裝兜裏,拿出錢夾,遞給我。其實也就十塊錢一袋。錢夾裏沒有零錢,都是百元新鈔,我遞給那人一張,他找了九十給我,我又給他放回去。

我也是無意間瞧到的,錢夾的最底層,露出了一張照片的邊沿。我平日裏,很少動他的東西,或者說,根本就沒動過。此刻,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抽出那照片,看了一眼。

我如今還記得,那天的陽光很好,好到刺眼。是他和黃辛的照片。簡單的黑白照片,他們都穿着白襯衫,笑的很燦爛,真是頗有藝術照的感覺。底下還藏着一張小的,是他們一家四口的。看起來,悠悠還很小,右下角的小字,也提醒着,那是悠悠百天的時候,照的照片。

我不知道,是懷孕了的我敏感,還是怎麽着,只是覺得心裏,悲涼到了極點。我把那地瓜幹,扔到路邊的垃圾桶,然後把他的錢夾,從車窗,扔到裏面。然後轉身就走。不遠處就是新建的地鐵站。我從C口進去。只是害怕他追上來。進去之後,才發現,自己身上什麽都沒帶,衣服兜裏面的手機,又是關機的。在那兒站了很久。我借了地鐵工作人員的電話,打給葉琪。葉琪似乎在開會,壓低了聲音跟我說,“ 江小禾,這檔口,我忙着呢。”說着,就把電話挂了。

我想了想,在這座城市裏,我最信任的人,除了葉琪,就是李堇了。我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最終還是打給他,告訴他我的地址,等他來接我。

地鐵裏面,有供人休息的座椅,我坐在上面,想着想着,不覺心裏難受。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絕境,人煙荒蕪,沒有希望到極點了。

也就是半個小時,李堇就過來了。他說:“ 我打了一輛車,就在地鐵口等着,你想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我想了想,自己能有什麽地方可去呢,不過是去葉琪那兒避兩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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