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

44   第 44 章 ◇

◎那些天，我一直住在葉淇那兒。

樓下的木槿花開了，大朵的花瓣，顏……◎

那些天, 我一直住在葉淇那兒。

樓下的木槿花開了，大朵的花瓣，顏色嬌嫩, 在陽光的照拂下，異常的好看。風吹過的時候, 吹落了一片兩片，似飛舞的什麽似的。

每天從單位回來, 路過樓下的那棵花樹，總是會想, 他什麽時候來接我呢。哪怕是簡單的一句道歉, 我可能都會原諒他了。我覺得自己沒有骨氣極了，可是我能怎麽辦。在去年的春天喜歡上一個人, 已經一年多了。怎麽可能輕易撒手。更何況，他心裏再盛着那個人, 他們也不會再在一起了。聽說黃辛, 已經懷孕好幾個月了。可是，就這麽等着，從花瓣青白, 到顏色深紅，再到凋謝, 他始終沒有來，連個電話都沒有。

那時, 這明媚細膩的春天, 帶給我的，不是五色的斑斓, 而是莫名的憂傷, 和無盡的徘徊。我不知道, 自己以後的路，要怎麽走下去。他不來，我總不能自己回去，那樣，我就徹底的敗了，在他那裏一點尊嚴都沒有。可是我就這麽待在葉淇那裏，似乎也不是辦法。

等到孩子八個周的時候，我一個人去醫院做産檢。

在走廊裏遇到的周延，他穿白色的醫生服，還真是收斂了平日裏的放蕩不羁，一本正經的在跟身旁的護士說着什麽。那時，我都已經讓陸醫生，檢查完了。一切都比預想中的，要好一些。

周延帶我到他的辦公室，說：“ 嫂子，怎麽你過來做檢查，我二哥沒提前給我打電話呢？”

我沒吱聲，我什麽都不想說。只是問他，“ 像我這種情況，如果把孩子做了，以後會很難懷孕嗎？”

他顯然是有些吃驚的，說，“ 怎麽了，跟我哥吵架了？”

“ 沒有”，我剛說完，這兩個字，眼淚就濕了眼眶，但是被我憋了回去。在別人面前流眼淚，算是什麽呢。“ 剛剛陸醫生要接待的患者很多，我就沒有仔細問她。麻煩你回頭幫我問問。”

“ 你知道那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嗎？”他皺着眉頭說，“ 再怎麽着，也不能把這件事情當兒戲。”

我心裏想着，話說到這樣的分上，大概就可以了。他肯定會跟那個人聊這件事情的。傳到那個人的耳朵裏，就是我的目的。我怎麽可能舍得把我的孩子打掉呢。

果不其然，傍晚的時候，我下班回來，在樓下看到季平。手裏捧着一束花，還拎着一盒抹茶的小蛋糕。看到我回來，說，“ 小禾姐，怎麽下班這麽晚。”

那時，那棵花樹，第一茬的花，都已經凋謝，開始開第二茬了。只不過，花苞小的很，鼓鼓囊囊的小倉，在枝頭顫顫巍巍的。

我平日裏對季平的印象極好。此刻依舊如此。只不過，因為我惱恨那個人，所以無法友善的對待他。只是“ 嗯”了一聲，就準備上樓了。

季平忙跟上，說，“ 小禾姐，這是顧總親自給你買的，好歹你拿上去，我好回去交差。”

我心裏想着，他會親自去買這些東西。我懷着孕，他都能晾我那麽長時間，他怎麽可能會親自去買這些東西。

我接過來，然後轉身，走了幾步，把那些東西，統統扔到垃圾桶裏面。跟季平說，“ 這些東西，我不稀罕，以後不要送了。”

“ 小禾姐，你千萬別怪顧總。其實顧總一直想來看你，可是又怕你在氣頭上，看到他可能就更生氣了。所以才一直沒有過來，主要是想等你冷靜冷靜，不生氣的時候，再過來，賠禮道歉。”

我也知道季平為何能那麽長時間留在他的身邊了。真能給他圓啊。

我說，“ 謝謝他不來打擾我，希望他以後永遠如此。”說完之後，我就上樓了。

葉淇已經回來了。

廚房裏飄來了濃濃的骨頭湯的香味。其實在沒有懷孕之前，我不怎麽吃油膩的東西。現在，倒好，不僅喜歡吃，還吃的挺多。所以，衣服都沒換，就跑到廚房裏。葉淇，已經把熬好的骨頭湯盛到我們倆的碗裏，撒了一點香菜，又倒了幾滴香油，色香味俱全，真的是饞人極了。

我抱了抱葉淇，“ 你真好，給我做好吃的。”

“ 別自作多情了，我是給你做的嗎，我是給我幹兒子做的。”

好吧，我已經無話可說。

……

晚上睡覺之前，和葉淇躺在床上，聊天。什麽都聊，娛樂圈的八卦，工作上的事情，等等。

都将近十點了，才開始睡覺。

我自從懷孕之後，很少玩手機了。基本不刷微博，不淘寶。頂多就是打電話和接電話而已。

也就是無意間看到的，他發的一條微信，“ 我在樓下，你下來，我們談談。”

我起床，到客廳裏，透過窗簾的縫隙，偷偷的往樓下看。他的車，停在那兒。他就倚在車邊，抽煙。我往下看的時候，他正擡頭往上看。這是四層，并不高，或許他已經看到站在窗邊的我。

所以，很快，他又發了一條微信過來，“ 你不下來，我就上去。”

我想我總歸是不會下樓的，即使他上樓來，我也不會給他開門的。然後就接到季平的電話，“ 小禾姐，顧總今天喝多了。你們有什麽事情慢慢說，別吵架。還有，就是，麻煩你攔住顧總，別讓他開車。我一會就到。”

我只是想着，我不搭理他，是不搭理他的。可是，他要是因為酒駕，被拘留了，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從衣櫃裏拿了一件厚一點的衣服穿上，然後下樓去。

我不想給他好臉色看，不過是捱到季平來，把他接走為止。他或許也有所察覺，沒敢靠我太近。

夜色下，他的眼神，我看的不甚清楚。只是從那泛着紅的臉，可見，他并未少喝。指尖的煙蒂，被他遠遠的扔到垃圾桶裏。

他說，“ 我們去車上說。”

“ 不必了。”我總覺得這樣，在朗朗月光之下，似乎才更安全一些。

他就沒再做聲。一股尴尬的氛圍，在我們之間蔓延。我總覺得，我們之間，算計太多，在這清朗的月光之下，不覺竟有些自慚形穢。可是，沒有辦法，像月光那樣。畢竟，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方式。

很久，他才說，“ 江小禾，這次，你說，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罷休。”

我的眼淚立刻就掉下來了，明明是他的錯，他這麽一說，倒像是我的錯一樣。“ 什麽叫我說讓你怎麽做，你講不講道理啊？”

“江小禾，我顧随，從小到大，就沒這樣低聲下氣過。在你這兒，我什麽戒都破了，你還想怎樣？”

“ 無端的讓您破戒，可真是我的罪過。”我想着，他愛怎麽着就怎麽着，哪怕是酒駕被拘留了，我也不在樓下，跟他生這個氣。

我轉身上樓。

他站在那兒，說，“ 既然如此，那就分開。這樣都解脫了。你不是跟周延說，要把孩子做了嗎？好，就照你說的辦。”

那一刻，我的心，疼的無以複加。我想，我何必對他如此留戀呢，他根本就不值得。

上樓之後，我坐在沙發上，只覺得自己心裏難受的很。

疼痛到極點，反而都已經麻木了。

葉淇也從卧室出來，開了落地的小燈。把我攬在懷裏，拍了拍，說“ 你不能老這樣。你的情緒，都會傳染給孩子的。”

我想，或許會吧。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從知道他存在的那天起，我就擔心，那個人會說出不要他的話。好不容易，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不會的，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孩子，他不會那麽狠心的。可是最後還是落得這樣的結局。

他終于說出了他心底的話。況且，細想想，從一開始，他就絲毫沒有為這件事情感到欣喜，他怎麽可能想要這個孩子呢。當初說留下來的話，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吧。

通過這件事情，我終于可以對他，保持清醒的态度，而不是一味的自欺欺人。至于孩子，他都那樣說了，我怎麽可能留着。我不想為以後增添那麽多的麻煩。

總之，一切都如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