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

50   第 50 章 ◇

◎那一年，北京的冬天，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冷。先是在秋冬……◎

那一年, 北京的冬天，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冷。先是在秋冬交替之際，有一場寒流, 溫度驟降到零下十度左右。走在大街上，風像刀子一般, 戳人的臉。接着的一段時間，溫度稍微有一些提升, 可是到了元旦的時候，似乎又冷了起來。大風沒日沒夜的刮着, 刮的天有些說不出的藍。可即使是如此難得的晴的天, 依舊是冷的人不想出門。偏北京又很幹，南方的一些地方, 像杭州、南京等城市，都下了兩場雪了, 北京愣是一個雨點也沒見着。所以, 也說不上來這天到底是怎樣的。

就是在這樣寒冷的秋冬歲月裏，我和顧随度過了我們婚姻中，頗為寧靜而又平和的時光。所謂的寧靜和平和, 并不見得是指，我們之間彼此深愛到何種程度了。只是指, 我們彼此都小心翼翼的，維持着這段婚姻, 盡量不因為瑣事吵架, 以免走到之前那種要離婚的地步。畢竟，誰都有需要妥協的人或事, 我們也不例外。

所以, 盡管他依舊為了公司的事情, 需要三天兩頭的出差，或是加班，他都會提前告知我。要去哪兒，待幾天，甚至要談什麽生意。每一次出差的行李箱也是，我幫着他收拾。他每天穿哪套西服，搭配什麽領帶等等，我都寫好了字條，放到行李箱裏。他每次出差回來，也都會帶禮物給我，什麽項鏈啊，戒指啊，手鏈啊等等。我也不再追究，到底是他買的，還是季平買的，只要是他給我的，我都收下，然後順便說幾句感謝的話。

日子，就這樣慢慢的過去了。

這樣的生活，我想，如果是一對每天都生活在一起的夫妻，肯定會忍受不了的，還好，我和顧随，我們不經常在一起。

臨近元旦，他似乎不再那麽忙。每天能夠按時回家。

周六那天上午，我們單位組織了元旦聯歡晚會。結束之後，元旦假期就正式開始了。下午我和葉淇到大望路的新世界百貨，我們逛了一下午的街，又看了電影，吃了晚飯，等我打車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他似乎剛洗完澡，穿着寶石藍顏色的睡衣，頭發還沒有擦幹淨，從卧室裏出來，問，“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電話也打不通。”

“ 手機沒電了”，我說。

我去倒水喝。只是轉身的空隙，一眼沒看見，他就去購物袋裏，把我買的衣服，全都拿出來，扔到了沙發上，我忙跑過去，把那一身黑色的蕾絲內衣褲，抓在手裏，藏到身後，“ 顧随，你這樣随便亂翻別人的東西，很沒有禮貌，你知道嗎？”我說這話時，明顯底氣不足，只是帶着些惱羞成怒的羞澀，沒有半點質問語氣的，在質問他。

他根本就不在意，我說的話，很是随意的坐在沙發上，拿過茶幾上的打火機，随便咔擦了兩下，說，“ 咱倆還用講什麽禮貌啊，那種事都做了……再說了，你買那樣的內衣，不就是穿給我看的嗎？”

我站在那兒，被他氣的，只有瞪着他的份了。之後，把衣服一件件的，都收進購物袋，然後放到卧室裏的衣櫃裏。

他又跟過來，倚在門口，說，“ 江小禾，你覺得，你這樣做合适嗎？”

我一臉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這麽一本正經的的問我，又是所為何事。“ 你在說什麽啊，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我邊把早晨出門時，扔在床上的吹風機，收進收納箱裏，邊問他。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我在說什麽，你很清楚。”他的語氣裏面，頗有幾分不耐煩。

我猜的八九不離十，卻不想跟他繼續談這個話題。“ 我一點都不清楚。”說完之後，就想從這房間裏出去，然後把我剛倒到被子裏的檸檬水喝了，我只是沒來由的覺得渴。走到他跟前，被他打橫抱起，扔到床上，然後欺身上來。“ 江小禾，你他媽就會跟我裝傻。”

我不吱聲，只是身子有些發抖，相信他也能感覺的出來。

他說，“ 江小禾，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你是我法律上的合法的媳婦，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我怎麽就不能碰你了。這些日子，我任着你使性子，你說不讓我碰，我就不碰，但是你想過沒有，這種情況要持續到什麽時候。”他眉頭緊皺，近乎咬牙切齒的說。

對峙了很久，我說，“ 我也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麽時候，但我知道現在，我不想跟你做那樣的事情。”

我也覺得自己說這樣的話，很傷人，可是，不知怎的，就是想說出來，只有說出來，之前郁結于胸中的情緒，才會纾解一些，內心才會更痛快一些。

他起身離開。

那晚，我澡也沒有洗，關上燈，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是被他切菜的聲音，吵醒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氣。起來之後，先去洗了澡，又拿吹風機把頭發吹幹。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心裏都是漫不經心的，急躁的。只想，盡快把這些事情做完，然後就可以盡快的離開這裏，免得兩個人在一起，說不出來的尴尬。

頭發吹的差不多了，剛想把吹風機放下，看到他進來，不知道做什麽好，忙又把吹風機拿起來，繼續吹。

他說，“ 我煮的西紅柿雞蛋面。雞蛋，你是想吃打碎的，還是整個的？”

我把吹風機關了，說，“ 想吃打碎的。”

昨晚的事情，算是就這麽過去了。

吃飯的時候，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昨晚我說了讓他不高興的話，今天他還做了早餐。他似乎倒沒覺得什麽，只是說，“ 你的頭發是不是該剪剪了？”

他說的倒是，我已經兩三個月沒去剪頭發了，現在真真的是長到了腰腹處了，每次洗頭發、吹頭發都都半天的時間。“ 要不剪個短發算了，像劉詩詩那樣的？”說完之後，我才想到，他可能連劉詩詩是誰，都不知道，跟他說劉詩詩的短發，不是對牛彈琴嗎？還好我機靈，從手機裏把圖片翻出來，給他看。他說，“ 不行，太短了。”

我也沒再吱聲。

可能是覺得話題就這麽戛然而止了，有些尴尬，我說，“ 你覺得劉詩詩漂亮嗎？”

他“ 嗯”了一聲。

“ 我特別喜歡她。她小時候就練芭蕾，所以現在看起來氣質特別好。關鍵我覺得她是那種小富即安的女孩。吳奇隆比她大十幾歲，可是她覺得自己喜歡，就嫁了。現在她又懷孕了……真希望她能一直幸福下去。”

他擡眼看我，別有意味。我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的有點多了。什麽劉詩詩愛吳奇隆，不在乎他比自己大十幾歲，就嫁了；什麽劉詩詩懷孕了等等，他可能根本就不感興趣，或者根本就不想聽。又或者，即使聽，也不會懂，不能體會。

或許，這就是隔閡吧。

快吃完的時候，他說，“ 中午周珣組了個飯局，你也一起去？”他這種探尋的語氣，讓我拿不準，他到底是想讓我去，還是只是客氣客氣。

可不管他的意思怎樣，他的那些朋友，在我的心裏，并沒有留下特別好的印象。或許，于他，于我，我不去這樣的飯局，都是很好的。

我說，“ 我和朋友約好了中午一起吃飯，我就不去了吧。”

他也沒再強求。

碗筷是我洗的。洗完之後，看到他穿好衣服，從卧室出來。不得不說，他的樣貌，确實是頗為養眼。大概還是像婆婆更多一些吧，只不過比起婆婆的清秀，他更清癯、有風骨一些。身姿也是颀長的，穿着銀灰色襯衫，配黑色的西褲，比電視上的一些男明星，還要有味道一些。

他說，“ 你和你朋友約在什麽地方見面，我今天不去公司，正好開車送你過去。”

我忙說，“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他要是知道我見的朋友是李堇，肯定又得心裏生出無盡的芥蒂來。

上次，李堇給我打電話，我在洗澡，他接的。我洗完澡出來，他就跟我說，“ 男人和女人之間根本就沒有純粹的朋友關系。你和他可以來往，但是要适當的把握分寸。”我心裏想着，你又沒有以身作則，在這方面把握的很好，憑什麽要求我啊。可也只是這樣想想而已，要是說出來，肯定又得拌嘴了。

他也沒再說什麽。臨走之前，留了一句，“ 你把後天的時間空出來，媽說讓我們後天一起回家吃個飯。還有，晚上早點回來。”

說完，他就走了。

我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平日裏，我們就各玩各的。只是在父母面前，我成全他，他也成全我，挺好的。

他要參加的飯局上，肯定也不會缺漂亮的女孩的。更何況，他身上那種沉穩的，很有殺伐決斷的氣質，一向招女孩喜歡。去了之後，即使他不招惹她們，她們也會圍着他轉的。另外，這幾個月裏，他的真實生活到底是怎樣的，我又怎麽清楚。整日裏出差，他若是真找了別的人，大概也是不會被我發現的。想到這裏，不知怎的，那種各玩各的愉悅心情，剎那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心裏陣陣的刺痛。

或許，我是在意他的吧。因為害怕被他玩弄，受到傷害，所以心裏時刻防着他，不讓他碰。可是又很矛盾，我遠着他，心底卻又擔心他會和別人在一起，到時候，依舊痛的人是我。

又或許，我不應該這樣東想西想，不如，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過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