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 第會愛我嗎?
◇ 第59章 會愛我嗎?
第五十九章 會愛我嗎?
與第一次相見時一般,柏揚之沒有出聲打斷片場的秩序,而是一個人倚在角落,靜默地注視着紀秋允,繼而在沉默中遠走。
一來他不是一個喜歡大排場的人,二來他也尊重紀秋允的事業,他是不會突兀地去打斷紀秋允的。
一如紀秋允尊重他一般。
他必須承認,自己在與紀秋允的相處中得到了異常的滿足,不僅是眼福,更是欲望的纾解,紀秋允幾乎對他予取予求,那樣聽話,再貪得無厭的惡趣味都該滿足了,但他的精神仍不滿足。
他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何原因而悄悄地把與紀秋允第一次相見時對方在戲裏穿的紅衣收了起來,放在辦公室,日日地望着,終于在今天如雲開霧散見月明一般找到了這個不滿足背後的答案。
以往哪怕是他埋在紀秋允身子最深處時,他都會在心中隐隐感到一些不适,他如願以償得到了紀秋允,并且作為回報給了他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卻始終得不到紀秋允的喜歡。
真是奇怪,自己不就希望紀秋允乖乖地在自己身邊嗎?他從前只希望他溫順,而在紀秋允對他真的只剩下順服時,自己卻又不安了起來?
這不安感甚至強烈得可怕。
他甚至已經不滿足于對紀秋允的有型束縛,他甚至想要無形的束縛。
他從未否認過自己在感情一事上處理方式的糟糕。
但事已至此,他也無法改變從前的事情,他想要以後盡力對紀秋允好。
因為他現在已經可以确定紀秋允喜歡他,紀秋允給予了他比之從前更加那他就想要給他比之從前更好的東西,他認為這就是等價的,他該給紀秋允的東西。
而且,在得到了喜歡以後,他無法抑制自己想要更多的心,他開始試想,紀秋允對他的愛——他不會欺騙自己、說服自己現在已經很幸福——他不是這樣的人,他永遠不會止步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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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市最私密、最頂級的會所正在上演限制級別的表演,兩個在這座城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存在,卻完全不為所動,柏揚之仰躺在沙發裏,面色露出幾分思忖,仿佛是來這裏聽白噪音思考問題,葉風言漫不經心地盯着下方的表演,卻滿眼的淡漠,大抵是習以為常。
“葉風言,你說,喜歡我的人,會變得愛上我嗎?”
柏揚之忽而發問,像是終于思考出來了他來此意欲思考出來的問題。
“你想問紀秋允會不會愛上你就直問。”葉風言端起酒杯,緩慢地晃了晃,慵懶地拖着尾音,覺得柏揚之問這樣幼稚的問題覺得很好笑,真是活久見啊,他不禁心想,比下面那些有趣多了。
“诶,我覺得允允就是愛我的。”柏揚之則是一副懶洋洋之态,一副理所當然的吊兒郎當模樣,看起來真的像是完全就認為紀秋允是愛他的。
“……”
自以為是到這種地步,天下或許只有柏揚之一人了。
柏揚之這幅模樣看得葉風言渾身難受。紀秋允是柏揚之強迫來的,柏揚之身邊但凡了解一點這件事的所有人都知道,柏家老爺子甚至為此痛罵過柏揚之“不是東西”。
“你就別自以為是了。”葉風言抿了一口酒,親兄弟明算賬,怼起人來也不客氣,“你這樣和當紀秋允夢男有什麽區別。”
柏揚之聞言則漫不經心地睨了葉風言一眼,雖然不是真的動怒,但眼中也有幾分暗暗的不滿和無語:“你到底誰兄弟?”
葉風言事不關己地聳肩:“怎麽,還聽不進去實話了?”
柏揚之再度無言地瞪着他。
“我說兄弟啊,你要紀秋允愛你之前,能不能先問問你自己呢?你是喜歡他,還是愛他?”葉風言由衷地發問,試圖問醒柏揚之這個榆木腦袋。
柏揚之這下換了個更加舒展的姿勢仰躺在真皮沙發上,目光渙散地盯着天花板,對下方的一切淫亂荒謬都充耳不聞,他似乎是在認真地思考,此刻就算是思維邏輯一根筋如柏揚之,在好友誠心的問題之下,也終于好好地開始思考這些問題。
但其實,這段時日以來,他已經想了很久很久,關于紀秋允,關于他和紀秋允,關于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不知道。這種事情……一直都不好說。”經過一番短暫但深刻的思索,柏揚之很緩慢地眨了眨眼,“喜歡是什麽?愛又是什麽?我都不知道。”
“但我就是喜歡他在我面前裝作順從的樣子,心是口非、被迫低頭的時候,很漂亮、很想欺負他……也很想要抱抱他。”
他很緩慢道。
“這樣的感情滿會所都是,連喜歡都不一定談得上。那你憑什麽要紀秋允愛你?”葉風言幽幽地盯着柏揚之道,“揚之,你這樣會不會,太霸道了。”
柏揚之沉默了,緩了一會兒,說道:“或許是。”
他垂眸看了一會兒杯中紅色的液體,仿佛可以從中看到紀秋允的倒影一般,幻想出紀秋允那一雙漂亮的眼裏,有對他的溫柔和愛意。
錯覺也好,想象也罷,這樣的現狀未嘗不好。
只要紀秋允還在他身邊就好。
“……揚之,說實話,我有些後悔了。”葉風言卻像是看透了柏揚之心中所想一般,忽而這樣道。
“其實顧頤好如果沒有遇見我,他或許會過得更好,至少對于他自己而言。”
“……”
柏揚之聞言也默了一陣。
“是嗎。” 柏揚之站起身,一飲而盡杯中酒,繼而轉過頭,望向他的摯友。葉風言也擡眸,對上柏揚之的眸子。
他很清楚地在柏揚之深邃無波的眸子裏看到了壓抑已久的厭倦。
“可我不這麽認為。”
“紀秋允這輩子遇見我或許是他倒黴。”他開口,語氣平緩,卻又滿是不容置喙的霸道,“但是,這或許正是屬于我們的,命運。”
“……”
葉風言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他擡眸望着柏揚之,對方依舊垂着眸看着他,眼中堅定又坦蕩。
“不過,就算你現在說了後悔,你也不會放手的,不是嗎。”
柏揚之看着葉風言,他了解他,所以也坦蕩地戳穿了他仁義道德的僞裝。
葉風言聞言歪了歪頭,他看着柏揚之良久,終于又笑了。
“……是哦,還是你了解我呢。”
他的話音含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柏揚之聞言,也是輕輕地笑出了聲:“我就說,你葉風言什麽時候那麽道貌岸然了?”
“哈哈哈……你也是不客氣。”葉風言笑出聲。
柏揚之站着,低下頭和葉風言對視,兩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僅彼此可知的志在必得。
他們比誰都清楚,他們的牢籠裏關着的不是溫順的金絲雀,而是随時伺機掙脫囚籠的鷹。
漂亮,但絕對不乖巧,可以在任何時刻反咬他們一口。
而他們明知道這種危險,又執意地不願放手。
病入膏肓,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