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東京·三王
第25章 東京·三王
在現任青王宗像禮司帶着Scepter 4全員現身之後,待在酒吧裏的HOMRA成員們也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自發聚攏到了周防尊身後,雙方形成了鮮明的對峙局面。
唯有遼蒼介像是沒事人一樣站在周防尊旁邊,藍眸平靜的打量着宗像禮司。
新任青之王跟羽張迅一樣,是個身材偏瘦的男人。他雖然沒有留長發,但也是個難得的美人。
美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細框眼鏡,氣質知性、沉着又自信,看上去就有一種精英派頭。
也是周防尊最讨厭的那種“裝模作樣”的派頭。
“宗像大人親自到我們這種小混混的地盤上來,有何貴幹?”紅發男人雙手插兜懶洋洋的問着,語氣有些不耐。
想也知道,幾分鐘前他們才剛剛抓住妄想對自家出雲麻麻——咳,出雲二把手動手的無色,還沒來得及按HOMRA的規矩用火好好燎一燎,宗像禮司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一看就是來壞事的。
周防尊想到這一點就滿心煩躁。
“哦?看來有人不歡迎我們呢。”
宗像禮司閑适自然的将雙手背到身後,似笑非笑的目光掃了眼南隅川腳邊的無色,随後徑直看向了遼蒼介,眸色微深。
“不過安心,我這次過來不是為了找你,而是為了這位大人,周防。”
周防尊不耐的咂了咂舌:“你——”
“尊。”
遼蒼介主動制止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護犢子再說的周防尊。
他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因為宗像禮司的突然到來而感到意外,完全一副早有預料的淡定樣子:“好久不見,禮司。別來無恙。”
宗像禮司溫和有禮的回答:“承蒙您挂念,遼先生。”
他頓了頓,也許是看出來赤族那邊都在壓抑着火氣,因此難得繞開了禮數上的寒暄,直奔主題了:
“今日情況特殊,我就單刀直入的說了——遼先生,您出現在這裏是為了什麽?難不成是禦前那邊……”
“跟老爺子沒關系。”遼蒼介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直截了當的否認了。
他朝臉色難看的無色之王那邊掃了一眼,神色是對外人獨有的冷淡和睥睨:
“這家夥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他就是三輪一言的繼任者,心裏打着挑撥離間的小算盤,要動手的時候被我當場截獲。”
“原來如此。”宗像禮司推了推眼鏡,鏡片稍微有些反光,“我想您也知曉,月初禦前特意召我入塔,囑咐我暫時收斂精力,集中解決一些‘狀況外的事故’……”
他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視線狀似無意的往周防尊那邊飄了飄。
周防·狀況外的事故·尊:“……”
火大。
“正因如此,我們才沒能及時注意到新任無色之王的邪念,甚至還是在您通知我前代大人遇襲之後,才終于知曉這家夥的存在。這是我們的失職,讓您見笑了。”
宗像禮司繼續說着,末了向遼蒼介微不可察的欠了欠身。
遼蒼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心裏輕笑。
總結下來,這位年輕可愛、心高氣傲的小青王就只有一個意思。
——這兩天光顧着跟HOMRA打架,沒空注意其他的事,會出這樣的纰漏真是不好意思。但光盯着周防尊是大家共同的頂頭上司黃金之王親口說的,周防尊鬧出來的亂子還是事故級別,所以沒精力關注其他事也是難免的,今天也就是過來表示下歉意,面子上意思一下。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怪周防尊。
遼蒼介瞥了眼旁邊已經快要着起來(字面意思)的周防,勾唇淡笑了一聲。
“哪裏,我都明白。你能力出衆,成為王的這四年來将東京的異能犯罪率壓下了幾個百分點,真是讓我省心不少。”
宗像禮司矜持點頭:“您謬贊了。不知您想将殺人未遂的無色之王如何處置?”
“管理權外者本就是Scepter 4的職責,我這次只是暫時越級管理一下罷了,問出想要的東西之後就會移交給你們。”
遼蒼介在公事上非常拎得清,一點拿大或者搶活幹的意思都沒有,簡單幹脆的表示自己審完人你們就可以提走。
宗像禮司微笑點頭:“您真是一如既往的睿智。”
兩個聰明人說起話來一點都不費勁,客客套套的三兩句話就把事情解決了,互相假笑着對視了一眼,彼此心裏都挺滿意。
唯獨最不耐煩這些虛假做套的周防尊連帶一應赤族,迷迷糊糊的聽出來這事好像就這麽拍板定下了,當即就有不願意的。
“蒼介哥,憑什麽那個想對草薙先生動手的混球要交給青衣服的啊?!敢對HOMRA動手,就要按HOMRA的規矩來!”
已經從草薙那裏知道了事情經過的八田美咲第一個不滿意的叫開。
草薙出雲嘴角一抽:“啊,不是的八田,蒼介那句問出想要的東西之後再移交給他們的意思就是——”任由我們修理他之後再把“屍體”丢給Scepter 4。
然而他沒機會将這句話說完。
“你的腦子還是只有這麽點可憐的容量啊……”
輕飄飄又充滿嘲諷的聲音不期然響起,這個只要有怼八田的機會就絕不會放過的人正是伏見猿比古。
他一手搭在劍柄上,一向陰沉又不耐煩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笑容——雖然是病态又譏諷的:“吶,Mi——Sa——Ki~?”
“哈啊——?!”八田美咲果不其然立刻炸了,“猴子你這混蛋——!!”
兩家的熊孩子一發不可收拾的先吵了起來,周防尊心裏那點因為遼蒼介和宗像禮司相談甚歡而起的微妙不快也變成了無趣,一個人悶悶的別開頭吸煙。
一直充當局外者觀察着他們的與謝野晶子似有所覺的看了他一眼,莫名有種看到了因為“不想讓好朋友跟死對頭關系好”而鬧脾氣的小孩子的既視感。
就在她被自己的腦補逗笑的時候。
從伏見猿比古和八田美咲開始吵架後就一直眼神閃爍的無色低下頭,眼睛裏不聲不響的鑽出了一個白色的活物。
始終盡職盡責緊盯着他的南隅川立刻出聲:“科長!”
在場的都不是等閑之輩,面上看着輕松,實際都在暗暗留意着無色這個變數,南隅川剛一開口,他們便立刻警惕的看了過來。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無色的精神體聽見他的聲音後許是積怨爆發了,竟直勾勾的向着他的眼睛沖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嚴肅起來,與青年交好的與謝野晶子更是驚怒交加,淩厲又美豔的眉眼中滿是怒火:“蒼介……!”
“不用擔心。”
冷淡磁性的聲音驟然響起。
遼蒼介冷眼盯着那個狐貍一樣飄在空中的精神體,唇角輕慢的勾了勾。
“——!!”
極速向上沖的無色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突兀的停了下來,尖尖的臉猙獰的扭曲着,與南隅川近在眼前的瞳孔相對視,卻怎麽也無法前進一步。
南隅川及時反應過來,立刻往後退了一大步,來到遼蒼介身邊,護衛在了他身側。
而無色之王仍然漂浮在空中,周身閃爍着耀眼的金光光帶,嘴裏艱難的說:“怎麽回事……?你對我做了什麽?”
“在背後控制你的人難道沒有告訴你,我的異能力是什麽嗎?”
遼蒼介冷淡的反問着,雙手仍然放在口袋裏,但直愣愣僵在半空的無色之王卻自動随着他的意念轉向了他那邊。
像狐貍一樣尖嘴尖牙的白色精神體聞言,強裝不屑的笑了一聲:“本、本大爺當然知道!——不對,誰說本大爺被別人控制了?!”
“是嗎?”遼蒼介意味不明的應着,唇角牽起微嘲的弧度,“也是,像你這樣的家夥,頂多只能算個傀儡而已,連擺上棋盤的價值都沒有。”
無色之王暴怒:“你說什麽——?!”
“那這麽說,無色之王背後真的有人在謀劃挑起王權者間的鬥争?”
宗像禮司挑眉打斷了他的怒吼,思索着詢問遼蒼介。
“從現有的情報來看,确實如此。”
銀發男人在衆人的注視中不輕不重的說着,藍眸平靜如水。
“這件事,最早還要從4號晚上說起。就像犯罪科已經通知你們的那樣,那天傍晚時分,你的前代羽張迅遭到了這個無色之王的襲擊,他擁有附身的能力,不過當時操縱的并不是這具身體。”
他示意了一下被無色之王抛棄後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白發青年,視線在他的眉眼上轉了一圈,又不着痕跡的移開了。
“确實,犯罪科的聯絡人還特意提醒過我,無色之王的目标很有可能是‘青之王’。”
宗像禮司點了點頭,表示這部分情報他已經知曉,“聽遼先生您的意思,這件事是有了後續進展嗎?”
“是這樣沒錯。”
遼蒼介平靜的應了一聲,繼續語調平板的解釋道:“你們也知道,因為我的部下恰好經過,這場襲擊最終沒有得逞,無色之王便抛棄了原來的身體逃掉了。”
“但巧合的是,這位正好途徑他的必經之路、又被他附身的青年,即使靠我的情報網,也無法确認其身份。”
“哦?”
宗像禮司有些驚訝的看着他,馬上意識到了這句話的分量,也明白了遼蒼介推測無色之王背後有人在推動事件發展的原因。
連那個紮根于日本每一寸,無論什麽情報都逃不過它眼睛的異能犯罪科,都找不出這個青年存在過的痕跡。
這确實說明……
宗像禮司慢慢蹙起眉,帶着幾分肯定推測道:“而他在換了這個身體之後,目标也突兀的由青之王變成了赤之王……是這樣嗎?”
遼蒼介微微颔首。
這一下,宗像禮司看着無色之王的眼神也變了。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這個把三位王——不,算上禦前的話就是四位——将四位王權者牽扯進來的計劃,就是那個派人接觸他的家夥想出來的了?”
草薙出雲微微眯起雙眼,将所有的碎片都聯系起來,推測出了大體的真相。
懸在空中的無色之王聽着他們的交談,臉上隐約露出了幾分心虛不安的端倪。
他強撐着嘴硬道:“本……本大爺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呵。”周防尊低低的笑了一聲,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那看來就沒錯了。”
“不是說了不對嗎白癡!!”
“所以說,現在就剩下揪出那位幕後玩家了嗎……”
草薙出雲無視了無色之王的尖叫,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着,不知想起了什麽,忽然有些在意的看了眼與謝野晶子。
說起來,他記得與謝野小姐是在橫濱的一所偵探社裏工作……?
那為什麽與王權者無關的她也會遇襲?
她與自己唯一的共通之處,只不過是他們都……
一個念頭突然從腦子裏蹦了出來。
草薙出雲愣在原地,逐漸睜大眼睛,扭頭就看向遼蒼介。
難道說,那個幕後之人真正的目的是——?!
“出雲。”
微不可察的聲音像是早有準備一般在耳邊響起。
草薙出雲一怔,驚訝又不解的看着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的銀發男人,視線不由自主的對上了他深藍的眼睛。
他的心尖猛地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