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個信徒
第13章 十三個信徒
肉被生生剝離的痛使雪音雙目通紅如同沁血，他聲嘶力竭地吶喊：“錯的不是我！憑什麽那些家夥什麽都有——”
*
陰沉的天空下世界一片混沌，秩序似是搖擺不定的時鐘。
路上搶劫犯光明正大地實施犯罪，店鋪被洗劫一空；普通的馬路上車輛疾駛而過，槍聲此起彼伏，無差別朝路人掃射；銀行的武警時刻站在崗位，提防罪犯。
這一幕幕簡直就像是罪惡都市走進現實。五條悟冷靜地想。
罪惡滋生出執念與詛咒，人要麽踏出一線堕落成妖，要麽成為咒靈的養料。
甫一想到夜鬥，夜椿心不上不下的，高度緊張的大腦導致瞬移出了點偏差。
此時她的後衣領勾在樹枝上，身體在半空搖搖欲墜，她手腳并用想去扯開衣領。
“噗——”。
白發青年握拳掩唇，胸腔發出低低的悶笑。
“你在嘲笑神明嗎？小心我詛咒你，神明的詛咒可是很恐怖的。”
夜椿鼓起腮幫子，像貓一般伸出爪子就要撓他。
“詛咒我嗎？可是我剛剛還想幫小椿下來的哦，這樣看小椿是不想下來了嗎？”五條悟聳聳肩，“那好吧。”
夜椿冷哼一聲，勾起唇角，“呵，讓你見識下神明的厲害。”
她擡起兩指，朝頭頂樹枝前的虛空一劃，劃線部分的樹枝斷裂，她安穩落地，神色得意不過一秒，突然感到後肩涼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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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一看，削樹枝的時候把後衣領削了一大塊。
少女光潔的後肩一覽無遺，似是剝開皮的荔枝肉般白潤光滑。
漆黑的夜中，五條悟眼神微暗，不自在地撇過頭，擡起手背擋住眼角餘光，臉頰漸漸滾燙，鬓邊飄揚的碎發掩着耳尖的紅。
“這可是我唯二的兩套衣服之一啊！”夜椿肉痛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叉腰控訴五條悟。
“你賠我。”
下一瞬，後肩的涼意消散，男性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傳來溫熱和好聞的奶油香氣。
夜椿微怔，身上披着的黑色大衣長到小腿，擡頭望見白發青年已經走遠，路燈下，單薄的襯衫勾勒出他緊致的肌肉/體魄，他驀然回頭，沖她甜甜一笑，“小椿不會在回味吧？畢竟我超——級帥，回味也是正常的。”
夜椿：……
她不知不覺長舒一口氣，緊繃的弦也在和五條悟小吵小鬧中松緩。
她幾步跟了上去，踮腳湊近五條悟的臉，轉而也朝五條悟勾起一個甜美的笑容，發射出一記wink，随即沒看他反應，便越過他走在他前面。
五條悟愣了一秒，眼皮快速眨了幾下，臉頰溫度仍在上升，白皙的臉染上薄紅。
前邊的少女唏噓道：“回味是癡漢行為吧，低聲些，你被癡漢回味了難道光彩嗎？”
“哈——”
五條悟的話在下一秒戛然而止，不遠處的神社黑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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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椿趕到那座神社時望見有三位神器舉行“契”，三道境界形成的“獄”如光柱包圍金發少年，神器們臉色發白，冷汗淋漓，艱難地維持着“獄”。
“不能再這樣下去！快想辦法啊精英幹部！”黑發男性神器吼道。
“雪音！你還不老實交代嗎？！”穿精英正裝的男性神器大喊道。
雪音仍不知死活地否認自己的罪行，他每否認一句妖化程度更嚴重，地上如瀕死的刺猬般蜷縮的夜鬥也會被刺痛，安無如瘟疫般擴散。
這一刻，夜椿維持理智的弦啪地斷掉。
如果說當下的她是一顆炸彈，見到夜鬥的痛苦掙紮時導火線就被瞬間點燃了。
如果剛才不與五條悟鬥嘴，再早來一點就好了。
如果在月裏提醒的時候，去看看夜鬥就好了。
如果重逢那時沒有逃跑就好了。
自責和憤怒猶如海嘯山洪般爆發，她像在風暴雨中的随時沉海的小船，凫水掙紮，不讓深海拖拽她。
她的顫抖五條悟看在眼裏，他主動牽住少女的手，冰涼似雪，修長的手指擠進指縫，與她十指相扣，肌膚相觸傳遞着滾燙灼熱，不帶一絲暧昧的，他低聲道：“去吧。”
夜椿不再猶豫，“覺器。”
她話落，白發青年化為一把流光的蒼藍色長弓。
夜椿三指搭弓，一箭瞬發。
——咻！
蒼藍色的光箭如流星射向處在“獄”中的雪音，他瞳孔驟縮，對死亡的恐懼淹沒他的全部心神。
“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妖化的眼球迅速擴散，雪音背部生出一對妖化的翅膀，他扇動翅膀躲開光箭，瘋狂地不斷撞擊“獄”的牆，神色怨毒地想要沖破“獄”牆，去撕碎射箭之人。
地上的夜鬥疼到力竭，他咬牙撐開眼皮，望着眼前這一幕氣聲喃喃：“不、不要……”
夜椿再度搭弓，眼神冰冷地注視癫狂的金發少年，唇角噙起一抹冷意，“那就勞煩你先去死吧。”
“等等！”
一名黑發少女攔在夜椿面前，她眼裏泛着淚花，急聲道：“夜椿小姐，雪音一定會認錯的！拜托、拜托請給那孩子一次機會吧！”
夜椿蹙起的眉頭更緊，她不想将怒火牽扯到無辜的人身上，她深吸一口氣，揚起笑容，“這位小姐，我勸你不要攔我。”
下一秒，她搭弓的那只手被人一把抱住，粉發少女緊緊抱住她的胳膊，“椿醬，小夜鬥他真的很看重雪音，如果這次你真的斬了他，小夜鬥也許會真的恨你了。”
“無所謂，反正夜鬥讨厭的事我幹過不止一次。他早就恨死我了吧。”夜椿歪頭，試着将自己的手扯出來。
“所以，松開，小福。”
少女的眼神溢出寒氣，小福的手下意識松開了幾分。
“不是這樣的！夜鬥他提起夜椿小姐的時候總是笑得很溫柔，恨一個人怎麽可能會露出這種情緒！”壹岐日和道。
那天在新幹線遇到夜椿後，夜鬥和他們講了許多關于夜椿的事，還被雪音吐槽他是妹控。
壹岐日和絕對不認為這樣的夜鬥會恨她，這其中到底有什麽誤會誤會就交給兩位當事人吧。
當下，“請相信夜鬥吧！夜椿小姐！”壹岐日和目光與聲音無比堅定，吐字清晰。
——就像夜鬥相信你一樣。
“……”
真是像小太陽一樣的女孩子。
好溫柔，好耀眼。
夜椿思緒飄忽一瞬，緩緩放下了手。
壹岐日和松了口氣，清澈的眉眼彎起，露出感激的笑。
最後，雪音也在少女的這雙幹淨至極的眸子注視下承認了所有罪行。
淨化安無後，“抱歉了大家！”夜鬥拉着雪音對着衆人深深鞠躬。
“真是好險，差點就要全軍覆沒了。”大黑感嘆道，他重重拍了拍雪音的肩膀，“你這孩子……真傻。”
雪音哭得滿臉眼淚鼻涕，“抱、抱歉！”
大黑揉了揉雪音的發頂，起身走到外面打算拿些食物來。
忙活了這麽久，大家肯定都累了。不過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麽。
他剛走到前臺，耳畔飄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大黑～我有點好奇儀式失敗的話會發生什麽？”
白發青年笑着湊到他旁邊，大黑“哈”了聲，面色沉了下來。
想起來忘了什麽了。
“覺裏，你無故曠工半日。”大黑黑着臉道。
五條悟手指抵在唇間，扭捏着腰，眨着blingbling的藍眼睛，“呀嘞，我不是故意的啦，大黑先告訴我會發生什麽嘛？”
大黑：……
他沉聲道：“怎麽，你的腦子被妖化了嗎？給我正常點啊！”
五條悟攤手，笑嘻嘻道：“從那天大黑跟我談心之後，我就深刻覺得這就是真理啊！所以我決定做回自己！”
大黑一怔，麥色臉頰冒出高粱紅，他擺擺手道：“你能聽進去非常好。”
他頓了頓，“至于那個儀式的後果夜椿沒告訴你嗎？舉行‘契’極為危險，需要三名神器一起劃出境界，一旦失敗全部神器都會被妖化，所以很多神明都不願意冒這個風險，一旦神器刺傷了主人就會直接放逐……”
語畢，白發青年面無表情的模樣比初見時更甚，與他告別後轉身就離開。
大黑搖搖頭，繼續投入到制作食物當中。
另一邊，在哭聲與笑聲中，旭日初升，雪音的冶煉塵埃落定。
夜鬥突然緊張兮兮道：“日和！有件大事！”
衆人都被他緊張的模樣驚了一瞬。
壹岐日和：“在！”
夜鬥：“不要讓小椿偷偷跑掉！”
壹岐日和：“好！”
衆人：日和你舅寵他吧。
和室外偷偷摸摸準備溜走的夜椿一頓，無奈地看着身後的兩條小尾巴——壹岐日和和夜鬥，撓臉道：“哎呀，搞得好像我是為難主角團的反派一樣。”
“對啊小椿真是過分欸。”五條悟拖長調子的聲音響起，尾音上翹。
“是吧，連你也這麽覺得。”夜椿垂眸輕嘆，腳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動彈不得。
五條悟姿态懶散，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沒錯，你是反派，我是同謀，這下好啦，我和你是不可分割的共犯哦。”
夜椿一怔，瞳孔輕輕顫動。
“……”
白發青年懶洋洋地倒在她的肩膀旁，壓着她的重量把控得剛好。
高大的男人像沒骨頭般粘着她，毛茸茸的碎發掃到她的臉頰傳來有些柔軟的癢，夜椿下意識後撤兩步。
她剛要與他拉遠距離，低頭望見手不知何時被他握着，五條悟一臉無辜地看她，蒼藍色的瞳孔在日光下如海王星般夢幻閃爍。
“嘛，小椿很冷吧，Gojo版暖手寶為您服務哦～。”
夜鬥見到這一幕吐血，他像伽椰子般飛速爬過來，陰森森道：“臭小鬼！撒開你的爪子！”
壹岐日和的目光在夜椿和五條悟身上連軸轉，靈光一閃，她拉住怨氣比鬼都重的夜鬥，小聲道：“夜鬥！一看他們就是已經交往的關系啦——”
“哈？”
出聲質疑的是夜椿，神明聽力可是很好的。
她打斷壹岐日和離譜到家的猜測，“日和醬，我和覺裏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系。”
壹岐日和吃驚捂嘴，“這樣嗎？”
她觑了一眼一旁的白發青年，他神情平靜地望着少女神明，眼中沒有波瀾。
“抱歉！”壹岐日和忙道。
“沒關系，要說交往的話，我只會和日和醬交往哦。”夜椿眨眨眼。
“欸？！！”壹岐日和臉色爆紅像煮熟的龍蝦一般。
“哈——？”夜鬥也是一臉震驚，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一般。
五條悟……五條悟在懷疑人生。
“嘿嘿嘿～”小福看着四人勾起八卦的賊笑。
夜椿捏着下巴，笑道：“準确來說，是喜歡日和醬這樣溫柔耀眼的人。”
衆人松了一口氣，說話不要這麽大喘氣啊！
“理解理解～”夜鬥點點頭，瞄了眼神情恍若沒有變化的五條悟，意有所指道：“畢竟——小椿的初戀就是這樣子的人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