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诶,我沒關宿舍門嗎?”單奇鶴一邊慢騰騰地穿衣服,一邊往門口方向看,“你怎麽來的?”
“帶上了,沒上鎖,我一敲門就開了。”薛非點了點裝藥的袋子,“藥忘拿了,給你送藥。”說完又回複,“我自己蹦過來的。”
“?”單奇鶴看薛非,又看見書桌上一個眼熟的黑色舊背包,他頭發裹着毛巾,擦了下還在滴水的頭發,“我待會兒自己上去拿呗,要你特意送過來?”
薛非沒受傷的胳膊搭在他桌子上,語氣一點不客氣:“我負傷了,動不了,這段時間住你們寝室。”
“……”單奇鶴沒忍住笑,“這是什麽因果關系?”
“反正你負責,你得照顧我吧?而且你們這二樓,我好上下樓一些,擠一擠吧?”薛非伸手點了下自己書包,“我東西都收拾來了。”
“随便吧,待會兒跟那幾個室友說下,我在地上給你鋪個床,你爬不上來,睡地上,自己小心點。”單奇鶴非常良好地接受了。
薛非嗯了聲。
單奇鶴擦頭發:“你洗澡沒?”
“沒。”
“身上髒死了。”
“我都這樣了,怎麽洗?”
“濕毛巾擦擦,換件衣服,我給你搬個凳子,你自己待會兒擦完,我給你洗頭?”
“……”薛非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他微微轉動腦袋,視線望向陽臺玻璃,玻璃外的藍天白雲,臉上帶着一些難以遮掩的得意與高興。
等單奇鶴把人送進浴室,凳子擺好扶着讓坐下、手腳上石膏做好防水措施,還給體貼地給放了一桶水,便放他自己在裏面洗澡,出來還提醒:“衣服穿不上喊我。”
雖然薛非四肢只有兩肢能用,還是艱難地給自己擦了全身,又把衣服給穿上了,連頭發也靠自己簡單地用水澆洗了一遍。
他忙完喊單奇鶴,艱難地起身站起來靠着浴室門,故意道:“衣服穿不上,你進來幫我穿?頭發泡沫也沒沖幹淨,還是進來先幫我把泡沫沖幹淨吧?”
單奇鶴等都沒等,應了一聲後,手直接擰上洗澡間的門:“行,你坐着別動,毛巾帶了沒?”
“……”薛非,“你特麽真進來幫我穿衣服啊?”
“……”單奇鶴開始沒想那麽多,看薛非跟看從自己身上分裂出來的另外一具身體似的,這會兒才回憶起自己這段時間性取向正在覺醒呢,有點小心思了,要跟其他男的保持距離,他哈得一樂,雙手環胸支在門前,好笑,“怎麽穿不得,你身上有什麽東西是我沒有的?”
薛非在裏面冷笑了一聲:“臉皮。”
單奇鶴哈哈笑了兩聲:“真不要我幫忙?我倆一起上廁所時什麽沒見過?”
“……”薛非突然打開洗澡間的門,支在門上的單奇鶴驟然失了支撐,往前倒了下,薛非用肩膀撐了他一下,無語,“誰上廁所盯着別人看啊?”
單奇鶴站直身子,把自己挂在頭上的毛巾,又挂到薛非頭上,幫他擦了下往下滴水的頭發:“自己能穿衣服,那還行。坐着去吧,能蹦過去吧?我先把你髒衣服收一下。”
薛非扶着牆慢騰騰地往座位處挪:“幫我洗衣服麽?”
單奇鶴随意回:“丢樓下洗衣房去。”
“髒。”
“你還嫌棄上了?”
“你洗自己衣服的時候順便幫我洗下呗,我現在手不能動。”
“意思是等你手好了,換你幫我洗衣服了?”單奇鶴笑。
薛非笑:“好計較。”
他慢騰騰地挪到椅子上坐下,單手抓着毛巾擦了下頭發,單奇鶴真拎着兩人換下的衣服,走到陽臺洗衣臺處去洗衣服了。
水聲和搓衣聲嘩啦啦地傳進他耳朵裏。
薛非慢騰騰地擦着頭發,随意拿起單奇鶴桌上厚厚的一疊試卷——高三開學的試卷這人重新做了一遍,甚至把高一學生的那些試卷,都複印一份跟着做了一遍。
就是成績有些慘不忍睹,薛非有些不理解,這人看起來有毅力有恒心,也能刻苦學習,怎麽成績一直這麽差,真的是智商問題?
可是,薛非覺得,考個還算不錯的成績,也不需要很高的智商吧?單奇鶴也沒有什麽智商低下的表現……
他翻了會兒單奇鶴的練習冊和課本,打開課本的時候,看見寫姓名的地方,“單奇鶴”三個字前,有一個“薛”字被劃掉。
薛非頓了頓,他手指在那個劃掉的姓上摸了下,覺得有些為難——單奇鶴是不是太喜歡他了?他感到有點難以回饋這份感情。
他伸手彈了下對方的書頁,視線飄開,神情不自知的愉悅異常。
他轉頭,看向仰頭曬衣服的單奇鶴,看見自己衣服和對方衣服挂在了一起,他啧笑了聲,窗外天氣不錯。
洗完衣服的單奇鶴甩着濕漉的手,走進屋內,看了一眼臉上一副春風得意表情的薛非,他挑眉:“什麽事這麽開心?”
薛非問:“哪兒看出我開心?”
單奇鶴走過去,從袋子裏找出醫生給他開的活血化瘀藥,扔到薛非懷裏:“你眼睛一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麽屁。”
薛非嗤,嘲笑完又覺得奇了,這人還真的蠻了解自己的,生氣他一眼能看出來,開心也瞥一眼就知道,他剛要問,單奇鶴一手撩起自己的後衣擺。
“來,幫我塗藥。”
薛非眼見他後腰出一片青紫痕跡,愣了好一會兒:“這麽回事?”
他開始以為單奇鶴是臉上巴掌印和手上的割傷需要塗藥,那巴掌打得應該不算重,留了一點紅痕,過兩天估計就能消失。
他沒想到單奇鶴背後還有這麽一道,他手一頓,呼吸頓住,感覺一腔熱流從腳底蹿到了天靈蓋,他憤怒到握着藥的手都在顫抖。
單奇鶴唉了一聲:“被推的時候撞到那個大理石水池了。”他笑了聲,“給我痛得眼前一黑,我還以為沒什麽事呢,剛回寝室看到這模樣,我也吓了一跳。”
薛非後槽牙又緊了,呼吸聲音都變重了。
單奇鶴催促:“快點上藥,老子今天還背你爬了兩層樓,動作麻利點給我塗藥。”
薛非滾燙的手掌按上他後腰傷痕,好一會兒,他垂下眼睛,一言不發地把藥膏擠到單奇鶴淤痕處,他低聲說:“我真該弄死他們。”
單奇鶴莫名聽到他發狠,回頭看了一眼,往前退開一步:“別逼我真的抽你,我不想聽到你說這種蠢話,更別提做這種蠢事了。”
薛非胳膊往前一攬,橫過他的腰,把退開的人壓回了身前:“別動。”
單奇鶴低頭看了一眼這兔崽子橫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又回頭看了一眼剛擠上了一點冰涼藥膏的後腰:“不要說一些,你再大一點聽到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的蠢話,好嗎?”單奇鶴有些無奈,“好了,給我把藥推開,你要是左手用不上力,你給我指個方向,我自己推。”
薛非的手從他側腰捏到後腰,單奇鶴吩咐了句“輕點”,他手下動作才緩下來。
“單奇鶴。”薛非貼近他後背,呼吸感覺都碰到他背部的皮膚上。
“什麽?”單奇鶴活動了下自己有些酸脹的胳膊。
“你有沒有覺得你很愛說教,準備考師範,以後當老師?”
單奇鶴笑了聲:“滾蛋。”
薛非手掌緩慢地搓開藥膏,搓得手心發熱,額頭也發熱,他問:“你成績這麽差,準備考哪兒?”
單奇鶴滿不在乎地笑:“我家條件好,畢業指不定去哪個國家。”
薛非手下一用力,單奇鶴嘶了聲,還沒說話,薛非哦了聲:“不好意思。”又問,“你跟你媽關系是不是不太好?整天在我面前裝X,裝獨立成熟的大人,畢業之後還得腆着臉靠家裏人?”
單奇鶴笑了聲:“到底要說什麽?”
薛非的手掌在他後背打着圈地輕柔按着:“好好學習,跟我考一個大學?”
單奇鶴笑:“看到我成績沒?”
“努點力。”
“我不上清華北大是自己不想嗎,你覺得呢?”單奇鶴仍舊笑意濃濃。
薛非突然停止塗藥,單手摟住他的腰,腦袋貼到他後背處,悶聲笑,“沒那麽高的标準,我也考不上清華北大。”他低聲,“拜托,你加點油吧,我還想繼續和你做同學。”
單奇鶴沒忍住心裏罵了一聲,他轉身,薛非抵在他後背的腦袋就抵進他懷裏了,薛非擡起臉,下巴支在單奇鶴腹部,擡着眼睛看向單奇鶴,這個角度,讓他眼神看起來充滿期盼。
單奇鶴當時并沒有了解到事态的嚴重性,只想着這小子竟然把自己過去用在了夏遂意身上的辦法用在了自己身上。
可真行。
他算不上什麽值得托付終生的好伴侶,很擅長利用長相和聲音等一些優勢,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不在乎對方是否有更好的選擇,不在乎對方是否能夠做到自己的要求。
他只管提出讓自己滿意的要求,再利用一些與生俱來的優勢,來勾引別人為你付出無限多,自己在不影響自身地回饋一二。
他需要得到的愛,永遠比自己舍得付出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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