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薛非本來以為單奇鶴學習這麽認真,每天不是在問他題目就是在寫試卷,月考怎麽也得突飛猛進,驚豔所有人。

沒想到這人所有科目全考的成績,比自己這個考了一半的人高不了多少。

試卷發下來,薛非第一時間就關心起他的成績,得到慘不忍睹的答案時,他忍不住陰陽怪氣了一句:“我之前從沒想過,原來真的有人不适合讀書。”

單奇鶴罵了聲滾蛋。

薛非觀察他表情,沒見多失落傷心,啧啧了兩聲,沒忍住贊嘆:“我真佩服你這心理素質,我但凡刻苦到這種程度,卻考出個這樣的分數,可能會想報複社會。”

“……”單奇鶴斜他一眼。

薛非眼睛都虛假地笑彎了起來:“我覺得正常人看到這成績,肯定都崩潰。”

單奇鶴懶得搭理他:“不會講話別講了,少給我添堵,一邊玩去。”

薛非笑:“別,晚自習我跟鄭樹換個位置,我晚上自己不看書了,專門給你講題,行吧?”

單奇鶴想也沒想拒絕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你這次考得什麽玩意?”

“我只考了一半,成績就比你全考差點,給你講題綽綽有餘吧?”

單奇鶴氣笑了,手中拿着試卷在他腦袋上輕輕地敲了下。

薛非:“喂——”

“先把你自己的手腳養好吧,別到下次月考還不能用。”

-

好在年輕身體恢複能力很好,到下次月考前,薛非身上的石膏已經全部拆除,不過這人還真每節晚自習和自己同桌鄭樹換了座位。

倒也沒真的整個晚自習都給單奇鶴補課講題,他倆大多時候都在各寫各的作業。

偶爾單奇鶴碰到難題,筆蓋戳下薛非胳膊,薛非一探頭過來掃一眼他的題目,再給他講解解題步驟,或者被氣得壓低聲音罵:“你上課都在聽什麽,這麽基礎的公式你不記得,還問我為什麽用這個公式,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你怎麽不問的人為什麽要吃飯,為什麽要活着?你有沒有腦子?”

單奇鶴沒有一點學生尊師重道的意思,別人給他講題,語氣差了一點,他還不樂意,眼睛掃一眼薛非:“好好講話。”

薛非被氣笑:“你還挑剔上了,好好給你講題你就能聽懂了嗎?”

單奇鶴回以呵呵冷笑兩聲。

薛非也呵回去,題目給他扔回去——愛學不學,慣的。

單奇鶴啧啧:“不耐煩就不要給別人講題目,你臭罵一頓,知識就能被罵進腦子裏了?”

薛非氣得懶得理他,自己好心來幫他,他還怪挑剔的,嫌老師講課語氣不好?沒見過這麽頑劣的學生。

兩人互不搭理的十分鐘後,薛非又斜瞥了一眼單奇鶴,看見他筆杆支着下巴,盯着面前的題目沉默地分析了有一會兒。

——這人剪短了的碎發長了些,卷曲地在繞在耳邊,薛非冷不丁想到自己初中偶爾回家時,他同父異母妹妹扔在他床上的娃娃,頭發就有點這模樣。

薛非見單奇鶴那副冥思苦想得不到答案的樣子,顧不上生氣,沒忍住嗤了聲,身子歪過去,胳膊貼着單奇鶴的胳膊:“又哪題看不懂了?”

單奇鶴沉吟着筆往題目下劃了下:“這題是不是出錯了?”

“……”薛非好笑——得,這人寧願質疑題目出問題了,也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哪來的自信?

薛非掃了一眼題目,剛要講這是個陷阱題,單奇鶴突然轉頭,兩人離得近,轉頭四目相對時,對方睫毛震動的幅度好像都能看清。

單奇鶴眉頭一挑:“你別講,我聽不了你講話。”

“……”薛非視線往旁邊飄了幾寸,隔了一會兒才移回來,他咳了一聲,“你毛病真多。”

“反正你做好事時,最好也保持一個良好的态度,不然好心還遭人讨厭。”

“……”薛非從單奇鶴身邊移開,笑,“你一天不說教,是不是會覺得很不舒服啊?”

“滾蛋。”

“不是,你覺得你跟我說話,态度就很好嗎?”薛非無語,沒見過這麽雙标的人。

他不知道,他之後還會面對單奇鶴很多雙标現場。

單奇鶴面對他時,毫不遮掩,沒有任何彎彎繞繞,對他卻莫名其妙的要求多得很,吩咐他做事跟命令孫子似的。

後來,薛非還當面見過單奇鶴與感興趣的男人相處,才發現這孫子根本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白癡,他經驗老道,三言兩語勾得別人魂都飛了。

他哪裏是不知道怎麽談戀愛,他特麽的是不知道怎麽和自己談戀愛。

-

雙标的單奇鶴,在某個徹底降溫的周日下午,領着薛非出門買衣服了。

他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冬天大多也只穿些并不怎麽能禦寒的廉價棉服外套。

學校冬天教室沒有暖氣,坐在教室看書寫作業時候,手常常凍得僵硬,筆都很難抓緊。

單奇鶴是後來賺錢了,才知道原來冬天沒有必要挨凍,買一件好的羽絨服,它就能讓你暖和一個冬天。

多可笑,他過去以為每個人冬天都一樣冷,得靠抖腳取暖。

薛非跟在他身旁給手哈氣:“你要去哪?”

“你去辦個銀行卡?”單奇鶴問。

“……為什麽?”

“我媽上次不是給我張銀行卡嗎,你身份證帶了沒,辦張銀行卡,我把我媽銀行卡裏的錢取出來,存你銀行卡裏。”

單奇鶴話講得很認真,薛非聽了只覺得跟講笑話似的:“你有毛病,你媽的銀行卡不能用麽,還得你進行資産轉移?”

單奇鶴擡起腳輕輕給了他一下:“我媽有點問題,不知道什麽時候發作一下,反正你現在去辦,趕緊,我去取錢。”

單奇鶴記得,這個時候銀行卡好像随意就能辦理,很簡單,不用提供任何證明。

“你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證辦?你把你的錢總是跟我放在一起幹什麽?”

“我身份證在我媽那呢,你當我不想自己辦?”

薛非嗤笑了聲,最後還是聽話地去銀行辦理了一張銀行卡,設密碼的時候想了會兒,把兩人學號後三位數湊一起用了。

單奇鶴本來是想把單媽銀行卡裏的錢全部取出來,放薛非銀行卡裏,讓薛非用,至少上大學能用,不用那麽辛苦,自己省吃儉用賺生活費的日子已經過夠了,但看到卡裏金額時候,他沉默了片刻。

人可以過分,但不能太過分,他進到單奇鶴身體裏,成了單家獨子,沒想過以別人兒子身份關心爹媽,盡孝道之類的事。而且他對爹媽這種生物,也實在不了解,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認識幾個正常爹媽,他覺得自己既然變成了單奇鶴,理所應當該用單家的錢。

但也沒想用別人這麽多錢,他以為單媽這銀行卡裏頂多放了幾千上萬塊,沒想餘額這麽多,他唉了兩聲。銀行卡取出來,在手上晃了兩下,最後還是到自動取款機裏取了兩萬出來。

他自作主張約定以後連本帶息還上,他還不上,薛非也會還上,他了解自己性格。

自動取款機的每日最高取款額度只有兩萬,還得分好幾次才能取出來。

單奇鶴和薛非兩個人在存款機前,沉默而機械地存錢取錢,等終于把兩萬塊存進薛非的銀行卡裏,單奇鶴把銀行卡遞給給薛非:“好了好了,麻煩死了,可以走了。”

薛非不接,看了他一會兒:“幹什麽?你自己保存,丢了我負不了責。”

單奇鶴笑着看了他一會兒:“笨死了,丢了也是用你的身份證來銀行挂失,這錢你先放着,以後咱倆應急用。”

薛非本來還不樂意,聽他說話沒忍住笑:“咱倆要應什麽急?”

“比如以後離家出走,吃不起飯的時候,放好。”單奇鶴把銀行卡塞到了他口袋裏。

薛非頓了頓,他快速地看了幾眼單奇鶴,隔了會兒實在忍不住:“你家有錢你就這麽弄?萬一我把你的錢花完了呢,你是不是有點蠢?以後見到每個喜歡的人,你都讓別人辦張銀行卡,往裏面存自己家裏的錢?萬一碰到人渣和騙子呢?”

薛非一瞬間感到憂心忡忡,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很蠢的樣子,難怪學習成績一直這麽差。

愚蠢的單奇鶴看了他一眼:“別說廢話,讓你拿着就拿着了。以為我是散財童子,每天給人撒錢玩?”

薛非兩指把自己口袋裏的銀行卡夾出來,他晃了晃:“誰說不是?我飯卡裏還有幾千塊錢,我搞不明白你。”

單奇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時間自己也找不到一個太好的理由,好像确實對這人太好了,沒辦法——實在不想看過去自己再受苦。

誰整天沒事就給人錢,還鞍前馬後的照顧這人,重點還不圖什麽,這确實有點太吓人了。

單奇鶴一時找不到好理由,習慣胡說八道的嘴,就先于腦子應付了出去:“我這不是喜歡你麽?”

“……”薛非頓了頓,呼吸頓住,難以置信,很難相信單奇鶴這麽簡單就把這件事說出來了,“我聽錯了?”

單奇鶴慢騰騰地找補起來:“那也沒有。”

薛非盯着他:“那你再說一遍?”

單奇鶴被他這緊繃的語氣逗笑:“你這是威脅我,還是警告我?”

薛非的舌頭頂了頂後槽牙:“我問你是什麽意思?”

他表情沉下來,看起來有些兇,就更像是在威脅誰不許再繼續說下去了。

單奇鶴語氣仍舊慢騰騰,繼續找補:“這個喜歡麽,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

薛非的呼吸猛地一松,後槽牙又緊了一下:“那是什麽喜歡?”

單奇鶴大腦內理由組織完畢,沖薛非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非要說的話……”

薛非視線直直地看着他。

單奇鶴咳了一聲,正經道:“大概是當兒子的那種喜歡。”

薛非神情一動,就要罵人:“你是不是有毛病?”

單奇鶴哈哈笑了起來,他甚至伸手輕輕地抱了下薛非:“剛剛看到我媽銀行看餘額沒,我家有錢,花點錢給我好兄弟用用沒什麽,而且這錢又不是給你的,我知道你不會偷偷用掉,我相信你人品。”

“……”

“好兄弟,你跟別人不一樣。”單奇鶴說完還哥倆好似地錘了下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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