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單奇鶴參加學校第三次月考的時候,薛非的手腳基本已經全好,他沒收拾東西搬回自己寝室,單奇鶴沒問他什麽時候搬回去,高二那群室友也沒有問過,他在別人宿舍住得非常自在。
天冷下來,兩人睡覺裹着厚厚的被子,薛非睡在地上,即使鋪了厚墊子,還是有些冷。
某天晚上,他起夜上廁所,哆哆嗦嗦地洗了個手,看了一眼自己地上的床鋪,又看了一眼睡着的單奇鶴。
晚上宿舍陽臺門沒關好,一陣涼風刮過來,他抖了下,再垂眼掃自己的地鋪,怎麽看怎麽冷,随後手一撐腳一擡,爬到單奇鶴的床邊。
他拍了幾下單奇鶴:“冷死了,擠一擠。”
“……”單奇鶴眼睛撩開一條縫看他,沒徹底醒,往裏面挪了下,嘴上罵,“擠死。”
“天冷麽,正好擠一下。”薛非把被子掀開一腳,小心翼翼鑽進單奇鶴睡得溫暖的被窩裏。
單奇鶴好像又睡着了,隔了一會兒,看起來是無意識地,手突然伸過來攬住他。
薛非頓了頓,被窩溫暖,他也沒計較,隔了會兒,他側頭,和單奇鶴的腦袋輕輕地抵在一起,呼吸聲很近,空氣在小範圍內好像交融了起來。
薛非閉上眼睛,伸手也摟住了單奇鶴的後腰。
——他過去沒有和別人睡同一張床的習慣,感覺不自在,本來就很狹窄的自我空間又被壓縮。
現在發現,和人一起睡覺,很溫暖。
也非常喜歡和人睡覺的單奇鶴,睡得迷迷糊糊中抱着身旁的熱源,腳指都纏到對方腳上,他手掌在對方後腰輕拍着撫摸了幾下,又自然地摸到對方屁股拍了拍。
淩晨五點的鬧鐘響起來之前,單奇鶴的生理鬧鐘已經緩慢喚醒自己身體。他慢騰騰地睜開疲倦的雙眼,一時有些忘記自己在哪、自己是誰,因為身旁有個體溫,他還以為自己此刻正留戀在哪位朋友的床上。
他向來十分具有服務意識,眯着眼睛側頭貼了下身旁人的額頭,在額角落下個輕吻,嘴唇碰到身旁人皮膚時,大腦突然清醒起來。
他拖着音嗯了一聲,垂眼看薛非。
——孩子還在睡覺,還好。瞎爬什麽男人的床,胡鬧。
他替薛非整理了下被自己摸亂的後衣擺,再從被子裏伸出拇指,替薛非擦了下不小心被自己親到的腦袋。
冷風從手指撐開的縫隙裏鑽進被子裏,薛非眉頭蹙起來,看起來像是要醒。
單奇鶴盯着他看了會兒——自己這時候睡相有點差,皺着眉頭苦大仇深的模樣。
單奇鶴收回自己手,唉了一聲,重新把人攬進懷裏——他後來很喜歡抱着人睡覺,會感覺舒服,溫暖、有人陪伴。
他舒服地緩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鬧鐘沒響,再睡會兒。”
他摟着薛非跟着眯了會兒,片刻後床下鬧鐘大叫了起來,薛非倏然睜開雙眼,眼神定了幾秒,才聚焦在了單奇鶴的臉上,他眉頭一動。
單奇鶴肆無忌憚地拍了下他後腰:“下去關鬧鐘,別人沒想這個點醒。”
“……”薛非盯着他,他早上起床有些起床氣,臉色看起來很臭,也不愛說話,沉默了許久後,他才坐起身,被冷風吹了個哆嗦,“那你設這個點的鬧鐘?”他沒好氣的槽道。
單奇鶴把扔在床上的羽絨外套扔給他,讓他先穿上下去關鬧鐘,自己再慢騰騰坐起穿保暖衣、羊毛衫……
薛非拎着羽絨服沒穿,往床下爬,單奇鶴掀開被子,套保暖褲時候,順便伸腳輕輕踹了下薛非往下爬的背影,提醒:“你先把衣服穿上。”
薛非猛地扭身一把抓住他的腳踝,五指用力一捏:“別煩我。”
“……”單奇鶴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旁邊床位的室友窸窣翻了好幾個身,聽起來快被他的鬧鐘動靜吵醒。
單奇鶴輕踢了幾下腳:“別鬧了,關鬧鐘,我下去。”
薛非莫名狠狠掃了他一眼,才跳下樓梯,他一把關掉了吵鬧不休的鬧鐘,羽絨服直接扔挂在椅背上,寝室鬧鐘安靜下來,宿舍另外幾個沒有早起習慣的高二生翻身動靜停止下來。
單奇鶴爬下床,壓低聲音:“你特麽別蹦了,知道自己的腿拆石膏沒多久嗎?把外套套上,不冷?”
薛非早起低氣壓還沒恢複,不搭理人,直接進了衛生間。
單奇鶴在外面刷牙,順帶給薛非把牙膏擠好放在了一邊,牙都快刷好了,這人還沒出來,他滿嘴泡沫地問:“上廁所上這麽久?”
薛非沒搭腔。
單奇鶴把嘴裏泡沫吐掉,咕嚕嚕地漱了下口,在咕嚕水聲中,突然聽見薛非問:“你怎麽不問我,怎麽睡床上去了?你當時醒着?”
“沒醒。”單奇鶴放了一會兒熱水,才開始搓毛巾洗臉,“地上睡得冷呗,你待會兒出來把地上被子收一下。”
薛非嗯了一聲。
單奇鶴拿剃須刀:“你出來我給你剃下胡子?”
“沒長長,我手好了自己能剃。”
“行吧。”單奇鶴放下剃須刀,擰幹毛巾,“你怎麽這麽久還沒好?”
“……你別說話了。”
單奇鶴好笑:“行。”
答應沒多久,隔了會兒,薛非又問了聲:“你在幹什麽?”
“保持安靜。”
薛非冷嗤了聲,安靜了一會兒。單奇鶴準備節省時間,幫他把被子收起來,薛非又莫名開口:“你昨天晚上……”
“什麽?”單奇鶴在衛生間門口停住。
“沒什麽,兩個人睡覺挺暖和的。”
“聽你意思睡挺舒服的,不想搬回自己寝室了?”
“先這麽着吧,免得麻煩。”他自己做下決定,也沒問別人的意見。
“随便,我室友沒意見就行,你回頭問問他們,下周末請他們到外面吃頓飯。”單奇鶴不在意,門口聊了兩句後,又沒忍住問道,“怎麽這麽久,便秘?”
“……”薛非出現一個明顯深呼吸的聲音,“你走遠點。”
單奇鶴的手故意摸上衛生間門把:“我得進來拿個毛巾?”
“別,”薛非立刻道,語氣甚至有些着急,“你別煩我,實在不行,你先走,我待會兒去操場找你。”
單奇鶴收回手,摸摸下巴思索片刻,壓低聲音,好笑:“做春/夢了?”
“……”薛非沉默了好一會兒,咬牙道,“你變态吧。”
單奇鶴哦了兩聲:“好好,你慢慢弄,我去操場跑步,一會兒見。”
-
其實也沒很久,單奇鶴在操場跑了一圈,薛非就抱着書,穿着單奇鶴的羽絨服出來了。
——羽絨服是上周末一起買的,單奇鶴也沒說是買給他的,自己打包買了兩件,第二天就把羽絨服扔給他,讓他先穿着。當時标簽都沒剪掉。
單奇鶴遠遠喊了他一聲,經過他時,把羽絨服和羊毛衫一起甩到他身上:“幫我拿着。”
薛非一邊拉下自己羽絨服拉鏈,一邊指了指:“我挂那邊欄杆上去,我也跑一圈。”
單奇鶴人跑遠了,聲音傳回來:“記得做拉伸,跑慢點,你腿剛好。”
“知道了,啰嗦。”
兩人在操場上跑了不到半個小時,運動完後渾身發熱,就沒穿外套,互不打擾地背了一會兒書。
感覺到有些冷了之後,單奇鶴去拿自己衣服,薛非瞥他一眼,替他把衣服遞過來,看他穿上後,又把自己手中單詞本遞給過去:“冷了?你幫我背會兒單詞?”
“……”單奇鶴拎起他塞過來的單詞本,費解,“什麽因果關系?”
薛非嗯了一聲,沒什麽因果關系,他簡略道:“你念,我背。”
單奇鶴把單詞本扔回去,他自己正在背語文文言課文,讀都差點讀不明白了,還有空管他:“自己背去。”
薛非頓了下,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書,又問:“那我帶你背下語文?”
單奇鶴從書本後面瞥了他一眼:“心思不在讀書上啊,小薛。”
“……”薛非頓了頓,索性直接坐在石頭臺階上,拎了拎自己衣服領子,“跑步很熱,沒緩過來。”
單奇鶴脫長音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那你別打擾我學習。”
“……”薛非呼吸一頓,呵呵笑,“這麽愛學習,也沒見你考試進步,過幾天出這次月考成績,我跟你對過答案,好像考得也不怎麽樣?”
單奇鶴被挑釁成功,氣笑了,他手中書往薛非懷裏一扔,好笑地作勢要去捏他脖子:“道歉。”
薛非伸手擋,堅決反抗,喂了好幾聲,因為是在打鬧,嗓子裏就帶了些笑意:“我說得都是實話,為什麽要道歉?”
單奇鶴單手捏上他脖子,笑:“道不道歉?”
“不道。”
單奇鶴:“行,咱倆先這樣,我得發奮圖強學習,等以後成績好了再來跟你說話。”
他笑着起身就要走,薛非胳膊往前一伸,攥住他的手腕:“……”
單奇鶴挑眉,啧啧兩聲。
薛非眼睛一垂,不說話,手又不松。
單奇鶴唉了一聲,剛剛要說話,薛非擡眼看他:“好嘛,對不起。”他眨了兩下眼睛,故意補充道,“那我以後再也不跟你說實話了。”
單奇鶴哈了一聲,擡手作勢要揍他,薛非兩手抓住他的胳膊,兩人躲閃玩鬧了一會。
這個時間操場上看書的人有零星幾個,兩人打鬧的聲音在空曠地方吵吵鬧鬧,剛冷下來的身體又微熱了起來。
單奇鶴是差點踉跄着一屁股坐到薛非腿上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學習的,他跨站薛非兩腿前:“行了,看書了,松開手。”
薛非的手指本來捏着他胳膊,聞言哦了一聲,緩慢地松開自己的手指。
幾根手指順着單奇鶴的手背緩慢往下滑,兩人手部的接觸面積将消失的時候,他五指一緊,突然捏住了單奇鶴的兩根手指尖。
單奇鶴低頭,不耐煩中帶着點無奈:“還沒鬧夠?又怎麽?”
薛非捏着他兩根手指,語氣慢吞吞的問道:“你做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