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單奇鶴給他的答案,竟然真的是只學習。

寒假加起來前後十六天,單奇鶴每天雷打不動地把薛非喊起來晨跑,跑完吃早餐,再回房間刻苦學習。

當時但凡房間門口有人經過,聽見屋內背書和讨論題目的聲音,指不定會以為這裏開了個什麽課後輔導班,好在這會兒沒什麽雙減政策,不然還要被舉報。

後來新年近了,酒店樓下早餐店關門,單奇鶴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個電磁爐和鍋,開始在屋裏自給自足做上飯了。

年三十當天,單奇鶴早早起床趁超市還沒關門,買了些火鍋食材,晚上和薛非兩人坐在酒店小桌前吃火鍋。

酒店房間沒有排氣,冬天屋外冷,兩人又沒開窗,一頓火鍋吃完,整個房間都充斥着一股熱辣的火鍋氣味,單奇鶴還拎了幾瓶酒上來,兩人邊吃邊閑聊,喝了幾瓶酒。

薛非還沒怎麽喝過酒,酒量一般,喝到第二瓶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口齒不清,第三瓶喝完後,他起身,往床上一撲,人就迷糊了。

單奇鶴看得直搖頭,收拾桌上和地上狼藉,把被子蓋到薛非身上,自己套上外套,打開窗戶散滿屋火鍋味道。

驟然吹進的冷風吹得他抖了下,他一邊拉起外套拉鏈,一邊把之前塞口袋裏的煙拿出來,憋好幾個月了,本來覺得順便戒煙的,一直也沒想着抽。

最近學習太刻苦了,天天跟薛非兩人窩在房間裏學習,人都閑出毛來了,過去一點糟糕習慣羽毛搔癢似地撓他肺腑,抽煙已經算是糟糕習慣裏比較好的習慣了。

他從口袋裏摸出煙和塑料打火機,叼了一根含進嘴裏,迎着窗戶和冷風,手掌攏起火苗,“啪”得一聲點燃了火,深吸了一口氣,火光亮起來又暗下去。

他放下火機,望着窗戶外面的燈光,大年三十,一般人都在家裏看春晚,附近街道上沒什麽人走動,連車也沒幾輛,城市在這個時間段古怪的安靜。

單奇鶴吐出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融進安靜黑夜中,他探手從旁邊桌上拿了瓶酒,單手摳開瓶蓋,随後手一撐,直接坐在窗沿上,兩根手指夾下嘴裏的煙,另一手擡起來喂自己喝了口酒。

啤酒的氣泡帶着略微的刺激和淡淡的酒精味,充斥進他的口腔,再滾進滾燙又空虛的肺腑中,單奇鶴輕輕地出了一口氣。

他手指在啤酒瓶上輕盈地點了點,眉目舒展開,感覺自己舒服了些。

一根煙還沒抽完,倒在床上那人掀了被子,眼睛都沒怎麽睜開,穿着酒店拖鞋摸索着往衛生間方向走去。

單奇鶴聽見動靜,回頭,見這人盲人摸象一樣伸着手往前走,好笑般看戲似地看了會兒,直到薛非摸到衛生間門,走進去,開始放水。

出來的時候褲子都沒穿好,睡覺穿得白色短T也莫名掀起來一角,露出了一小節腰腹。

單奇鶴啧啧,看這人踢踏着拖鞋着濕漉漉的手掌,半耷拉着眼睛往床的方向走去,走到床沿邊,突然歪頭看了一眼坐在窗上的單奇鶴。

他轉身向着單奇鶴,聲音飄忽:“不安全,下來。”

步子才提起來,單奇鶴擺了兩下手:“上廁所上得衣服褲子都穿不好了?”

薛非頓了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沒管,繼續朝踢踏着拖鞋朝他走去,說話仍舊有些口齒不清的遲鈍:“怎麽坐在窗戶上?”

單奇鶴又驅他,揮手:“這邊冷,你把衣服穿上再走過來。”

薛非抓了抓長長了些沒剪得頭發:“我熱死了。”他幾步走過來,伸手一把抓住單奇鶴胳膊,以防這人沒坐穩摔了。

人到窗邊被冷風吹了個哆嗦,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又垂眼看單奇鶴正搖頭無奈拉自己外套拉鏈。

他搖頭,捏着單奇鶴胳膊,不讓他脫衣服:“我不冷。”另一只手自然伸過來,兩指捏住單奇鶴嘴裏含着的煙,“怎麽抽煙?什麽時候買的?”

煙已經快抽完,他兩根手指夾上去,隐約能感到一頭燃燒着煙絲的灼熱,另一邊嘴唇溫軟的觸感。

單奇鶴擡起眼睛,挑了下眉。

薛非看他,往外抽單奇鶴嘴裏的煙,指腹按壓住單奇鶴的嘴唇。

——這人唇形太滿了,手指往前一探就能按住,唇上尤帶着冬季晚風吹拂下隐約的涼意,和酒精帶來的濕潤。

單奇鶴配合松開含着煙的嘴,以為薛非看他抽煙不爽,想幫他滅煙,就見這人抽出他嘴裏的煙,往自己嘴裏一塞,猛地吸了一口。

單奇鶴喂了一聲,下一秒薛非猛地咳了起來,咳得身體都躬了下來,攥着單奇鶴胳膊的手指一點點收緊。

單奇鶴嫌棄地搖頭,一邊伸手拍他後背,一邊啧啧:“喝醉了就發病,你會抽煙麽,就往自己嘴裏塞。”他伸手捏過薛非手中夾的煙頭,準備放煙灰缸裏熄了。

薛非還在咳嗽,人又在亂動,煙快燒到尾部,單奇鶴伸手去拿,冷不丁被燙了下,他嘶了聲,伸手捏住薛非手腕,提起來不讓他亂晃,才把煙頭拿下來掐熄了。

他擡手吹了吹落到自己指背上的煙灰:“喝大了就去躺着,別發神經。”

他後來酒量不錯,但酒品實在很不怎麽樣,喝多了就愛給自己通訊錄裏的各類人打電話,張嘴就是想你了,閉嘴是你怎麽不來看我。

幾通電話打完,第二天醒來還得一個個道歉解釋或者圓一圓。但他又實在惡趣味,明知道自己德行,也不提前把手機關機了藏起來。

他擁有一些比較糟糕的性格,興致來了熱衷于做各種不負責的事情,被人潑酒已經算是別人對他的寬容。

所以他看薛非,認為這小子如今酒量不太行,正在散德行和發酒瘋。

薛非猛吸一口自己從來沒抽過的煙,咳得眼睛都紅了,半天才緩下來。

緩完後,他盯着單奇鶴看了一會兒,視線落到單奇鶴手指上,語氣輕飄飄:“你怎麽抽煙?”

他說着伸手,慢騰騰捧起單奇鶴被燙的手指,舉到自己唇下,垂着眼睛盯着單奇鶴手指看,食指指背上,有些沒吹掉煙灰的痕跡。

他頓了頓,視線對上單奇鶴,輕輕對着手指吹了兩口氣:“燙着了。”他陳述。

單奇鶴眉頭一跳,趕他:“去,睡你的覺去。”

話音還沒落下,薛非突然低頭,嘴唇貼上他的手指。

單奇鶴身體一頓,表情頓時有些難以形容,非要進行一些形容的話——有些像是在照鏡子臭美,忍不住對着自己鏡子親了兩下,轉頭發現被保潔看見、并且保潔還拿起廁所抹布開始擦鏡子的微妙尴尬和惡心感。

薛非牙齒在他指背上輕咬了下,濡濕的舌尖抵在齒縫間。

單奇鶴感覺後腦勺麻了,雞皮疙瘩渾身亂蹿,臉上的嫌棄溢于言表,他抽回自己手,拎起薛非衣領,擦了擦自己手指,還順便幫薛非擦了擦嘴,捏住他的臉,讓他看清自己,嫌棄:“喝醉了去睡覺,覺得無聊就去樓下跑幾圈。”

薛非緩慢的眨了兩下眼睛,眼睛裏帶上了些笑意,突然擡起雙手攬住單奇鶴,臉貼過來,唇碰到單奇鶴的嘴唇,他聲音裏帶着些遲鈍的笑意:“怎麽接吻?”

單奇鶴的手指已經勾到他後衣領,往後扯了下。

薛非哼了聲,沒有扯動,手掌還按上他後腦勺,讓兩人距離貼得更近,嘴上自顧自道:“你也不知道,我可以教你。”

單奇鶴扯着他衣領,怕把人扯斷氣了,手掌收回來,直接蓋住薛非的臉推開。

臉推開了,人還摟着他,因為穿短袖站在窗戶口,裸露在外的皮膚冰涼,單奇鶴啧了聲,幫他搓了下冰涼的胳膊,無奈:“別亂撩,你特麽以後別喝酒了,難怪要挨揍。”

他感嘆,再順便自我反省了一句。

薛非看着他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傻X吧你,是不是兩個人衣服脫/光躺一張床上,你還覺得是天熱在裸/睡?

-

事實證明,單奇鶴真的可以。

高中最後一個寒假,薛非怎麽也想不到,他跟單奇鶴這種只差戳破層紙的暧昧關系,最後竟然是在濃郁的學習氛圍中結束的。

開學日子近在咫尺,單奇鶴喊薛非起床收拾東西提前返校,一邊自顧自說,用了十幾天的鍋碗瓢盆收拾收拾找個二手市場賣了。

薛非沒搭理單奇鶴,他躺在床上,手指在被子下點了好一會兒,臉色沉郁,盯着單奇鶴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他閉上眼睛,吐出一口郁氣。

——這孫子真的腦回路有問題。

他借酒意親這人,這人覺得他是喝醉了發酒瘋,跟被顆石頭碰到嘴的反應差不多。

摟着蹭,這人讓自己滾邊玩去,別打擾他學習。洗完澡故意裹着浴巾出來,這人擡頭掃了一眼,手在他腰腹上摸了下,贊賞:“不錯,鍛煉有點效果了,看着不那麽像個瘦猴了。”

然後呢?

然後沒有了。

純傻子麽這不是,但凡兩個暧昧異性戀男女這麽住一起半個月,沒點健康生理常識的,這會兒肚子裏孩子都該有了。

薛非躺在床上冷笑了兩聲,冷笑完啧啧兩聲,想單奇鶴要真是能生小孩,也不能這個時間懷上,太影響高考了,大學好像就可以結婚了,聽人講大學會比較輕松,課程不太繁忙倒是可以懷,不過男的和男的到底怎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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