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死戰
“不要被他的氣勢鎮住，這個大魔頭不過是強弩之末，看他那一頭白發就知道了！”女人氣勢不減，給在場的同僚們打氣。而她在戰鬥之餘，一有機會就要将梵滄海煉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梵滄海一張古琴堪比千軍萬馬，幾人身上已經挂彩，而他絲毫未亂分寸。
四個人短時間內無法将他拿下，終于吹出一聲長哨，響徹山林。
數十個玄門子弟手握長劍，從地底下破土而出，發動更大一波攻擊。
然而，來得人多了，就跟送人頭似的，第一波沖在前面的以身試險，經脈被琴音震碎，雖不見觸目的鮮血四濺，靈魂卻以可視的狀态在扭曲與燃燒。
魔音擾人，魂不附體。
在第一波倒下之時，其餘的已經擺好了陣法，将梵滄海困在其中。原來那一撥人自我犧牲不過是為了争取時間布陣，梵滄海畢竟單槍匹馬，顧此失彼，此時，戰況有些被動了。
浩浩蕩蕩的數十人法陣，以四人為首，将白發魔尊牢牢地困在死位。
大概有一百來年了吧，他未曾參與這樣規模的戰鬥，如今也是一腔熱血沸騰，并無半點畏懼。他向來單槍匹馬，也不在意公不公平，反正自己是被人定義在對立面的，昔日的他能以一敵百，有諸多法寶在手。現如今他體內有毒，靈魂不全，已經不是當年的梵滄海了。
然而，恰是這樣，更讓他好勝心切，拼死也要贏回來。
法陣棋子魅影憧憧，不現身形，空中只見劍光如芒，琴弦已被釋放出最大的力量抵抗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魔音對抗法陣逐漸捉襟見肘，在琴身爆裂四射的時刻達到了頂點，梵滄海并未能破陣，唯有手執仙劍，艱難作戰。
不得不承認，現代玄門還是頗有實力的，如此強勁的劍陣需要萬衆一心，人劍合一，化身為一枚幽靈棋子，以柔克剛，逐漸将梵滄海逼入絕境。
“不要松懈，繼續克制他！他已經無路可退！”
女人的聲音振奮人心，劍陣的威力更加迅猛，如疾風驟雨肆虐。白發男子身上已經見血，他一咬牙，決定破釜沉舟，将一波長劍牢牢吸住，一些威力大的甚至刺破了他的手心。他默念咒語，将十幾柄長劍融為鐵水！
“噗嗤”一聲，其餘的長劍卻刺入了他後背，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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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貓突然回頭看着遠處一片小山林，那裏是S市的方向。烏雲不知為何彌漫在山林上空，似乎要下雨了。
它再也擡不起腳步，只是癡癡地望着那裏。
黑貓有意無意地擋住它的視線，不讓它觸景生情。
黑貓尚延軍，自然知道山林裏正在激戰，根據血氣的判斷，小白貓所關心的人已經挂彩了。
可這跟他尚延軍沒有半點關系！
“不準叫我小蜜蜂。”
“我的故鄉在北方，我們還要走很遠的路。”
“你殺了我吧，我走不動了。”
“我背你。”
“求求你殺了我。”
“是不是只有當你成為了我的人，才會死心？”
“你少做夢。”
“我希望我不是做夢。”黑貓繞着它，似乎要繞到背後去。
布偶貓覺得它眼神不善，也轉着身子盡量面對着它，不讓它有機可乘。
“尚延軍，你不要太過分！”
“難道你在選擇跟我的那一刻，沒想過你終将會成為我的人？”黑貓并沒有放棄當下的念想，眼神反而有些迫切起來。
小白貓呲着牙，說：“我謝你救了他，但不代表我要背叛他！我願為你做牛做馬，但絕不委身于你！”
“這就是人類的奇怪言論！根本不知道在堅持些什麽！”
“因為你不是人類！就算你修煉成人了，也無法擁有人類的感情。”
“哦……感情……那時候，”它想起了什麽事，“那時候，禿頭和尚也是這麽說的……可我是妖，我為什麽要學人類？”
“那你為什麽要跟梵滄海搶呢？你是基于什麽心理，開始妒忌他呢？”
一只拒絕向人類學習的大妖，卻搶了梵滄海的心愛之人，他怎麽解釋自己的行為模式？
黑貓有些惱怒，因為這個問題太直接了，它不習慣被人頂撞。
“放開我吧，你會收獲友情，否則，大家都不會好過！”
黑貓沒說話，直勾勾地盯着它。
十幾|把長劍密密匝匝地插在梵滄海背上，鮮血直流，所幸他體內仍有一股靈力抵抗，劍刃并未傷及肺腑。
“一齊上，殺了他！”女人一聲號令，所有人蜂擁而上，要給他最後一擊。
“我還沒見到我的小蜜蜂呢，怎麽能死在這裏！”梵滄海一聲冷笑，手中多了一張黑色的符箓！
女人眼尖，大叫一聲：“回來！都回來！”
可她遲了，攻向梵滄海的幾十條影子，被符箓化成了灰燼！
空氣中散發出餘燼的臭味，幾十個人，幾十個高階修士，被黑色符箓秒了！
“啊——梵滄海你這個大魔頭！”女人有些精神崩潰，眼中含淚，她的法陣，就這麽失敗了。
“他怎麽有黑色符箓？！不是說已經絕跡了嗎？”
“誰知道……黑色符箓本來就是出自他手！”
梵滄海仰着頭，看着修士們的靈魂光點飄上去，感嘆道：“我也不想這麽做，我的黑色符箓，不應該是用來對付人類的！”
“假惺惺，你這個僞君子！”
女人說完翻越起身，一劍捅了過去，竟毫無疑問地刺進去了，從白發男子的前胸穿出來！
梵滄海似乎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着那半截鮮紅的劍刃。
大家都震驚了，沒想到會成功！
“長生不老，也頂不住心髒的破裂！梵滄海，你去死吧！”女人仍舊不肯罷休，誓要将他千刀萬剮，她一把抽出了長劍，又要刺下去。
手腕一扭，長劍卻掉地上了，随即她被人踢了一腳似的，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身，才重重地落地。
其餘三位見狀，正要對看不見的敵人展開攻擊，卻聽到冷冷的聲音：“什麽恩怨竟能持續上千年？數十人殺一個，這就是現在的玄門嗎？”
梵滄海意識模糊，雙手撐劍，終于支撐不住要跌了下去，正好被來人扶住了肩膀，他沒想到這輩子居然還能看到他……
四個修士看着一襲黑衣的男子，他身上的實力竟然看不透！
女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卻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她火氣不是一般的大，也不管來人什麽身份，狠狠地罵道：“能跟梵滄海一起的，絕不是什麽好人！你哪門哪派的？是不是不想在玄門呆了？”
“識相的話，立刻把他交出來！”
“我早就不是什麽玄門中人，對你們的世界毫無興趣。”寒于飛将一顆保心丹塞入梵滄海口中，好讓他保住一口氣。
這人說的話有些難以理解，現世中隐士固然有不少，但也在他們的掌控範圍內，像這個不可一世的黑袍男子，還真的是聞所未聞。救梵滄海，就是甘與他同罪，必須嚴懲！
可他們的懲罰行動剛開始，眨眼間就一敗塗地了，黑袍男子的實力跟梵滄海不可同日而語，無可限量！
“你到底是誰？”
梵滄海仍有一絲意識，對他們的無知表示佩服：“啊，寒于飛，他們一定是讀書少了，連你這個玄門道祖都不認得！”
“這位是我的賢弟，你們若再與他過不去，我寒于飛絕不會坐視不理。你們關了他一千年，為何到現在還視他如仇敵？”
聽到這樣的話，幾位修士腦袋是一片空白，玄門道祖寒于飛居然就在眼前！
可梵滄海就不樂意了：“寒于飛，你怎麽說的好像我要靠你庇護似的？不用你在這裏大包大攬……”
“別說話，留一口氣行不行？”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糟，梵滄海從他懷裏出來，站直了身子，讓這些人看清楚自己依舊□□！
四個人驚訝過後，趕緊跪地參拜：“不知道祖在此，晚輩多有得罪！”他們也曾聽過，既然梵滄海都出來了，那玄門道祖寒于飛也很有可能在現世，今天奇遇真是莫大的榮幸！
“不要跪我。我跟現在的玄門無半點關系。”
說着，一黑一白兩位已經在他們面前消失了。
再出現的時候，兩人已經出了山林，在幾裏之外了，梵滄海由寒于飛背着，一直在抗議：“你要帶我去哪裏？放我下來！我還要找貓！”
“你需要閉關。”
“我閉不閉關你管不着！你還有臉回來呢，小意都被你害慘了！”
“小意？”寒于飛不記得自己害過一個叫小意的人。
“就是墨兮呀！你日後見到他千萬別喊他墨兮，他會發瘋的。”
寒于飛沒說話。
“放我下來！”
就在梵滄海想要掐他脖子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貓叫，他愣住了，竟不敢回頭去看。
“喵……”喵喵叫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梵滄海……梵滄海……”小白貓神情悲戚，小爪子不停地朝前奔跑，要奔到它愛人的身邊。
梵滄海笨拙地從寒于飛背上摔了下來，疼痛也不顧了，恰在這時，白貓撲進了他懷裏！
一人一貓緊緊相擁。
可是它太小了，梵滄海覺得不滿足，喊道：“寒兄你背過身去。”一臉無語的寒于飛才懶得看這一對，也不管他要做什麽，直接就轉過身去無視他們。
梵滄海咬住布偶貓脖間的項圈，一扯，就解開了咒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