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莫非是要噶我腰子? 見鬼了
第2章 莫非是要噶我腰子? 見鬼了
一個億是什麽概念?
如果一年定期利率為1.5%,那麽這個“小目标”的年利息就是1000000001.5%=1500000(150萬元),一個月利息12.5萬,換句話說,每天一睜眼,就有4000元從天而降。
如果改成三年定期存款,假設利息是2.5%,年利息250萬,一個月20萬,每天有近7000元的收入。
再換個算法,以董天心現在的月薪(不足五千元),想存款一個億的話,只需要從秦朝開始打工,不吃不喝不睡工作兩千年,也是能輕松達到的。
這麽大一筆巨款,平白無故、毫無預兆、莫名其妙地砸到了她的腦袋上,這種扯淡的劇情,只有一個可能性——
詐騙!
呵呵,現在的詐騙手段還真是推陳出新、猖狂至極,居然騙到派出所了!
董天心瞥了眼張所長:老張,天上掉下來一個二等功啊!
張所長有些無奈,壓低聲音,“我真真兒核實過了,遺囑是真真兒的,遺産也是真真兒的,你也是真真兒的繼承人。”
董天心:诶?!!
“确切的說,您是董氏一族唯一的繼承人。”呂午強調。
董天心目瞪口呆,又看了眼張所長,張所長飛快點頭。
董天心有些不淡定了,“換句話說,這位——董吉年女士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可以這麽說。”呂午說。
唯一的……親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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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天心手指摩挲着遺囑,深呼吸幾次平複心情,“她活着的時候為什麽不來找我?”
呂午怔了一下,董天心的反應和他的預想完全不一樣。
雖然即将得到一個億的巨額遺産,但她的表情沒有半分驚喜和激動,反而從一開始的疑惑和戒備變成了……失望?
“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比較複雜……”呂午回道。
董天心的手指頓了頓,翻開下一頁,“她……我是說董吉年女士,是個什麽樣的人?”
呂午:“……滿頭白發,為人嚴肅,是個很精神的老太太。”
“她是因為什麽去世的?”
“壽終正寝,睡夢中離世。”呂午道,“董吉年女士似乎早有預感,提前一個月來到我們律所,立下了遺囑。您放心,這份遺囑絕對合法合規。”
“她離開的時候,”董天心頓了頓,“痛苦嗎?”
“呃……表情很安詳。”
董天心輕輕松了口氣,翻到遺囑的末頁,目光定在最後一段“特別說明條款”上:
【董天心必須完成董吉年女士的遺願,方可繼承董吉年女士的遺産。】
這一條可以說是遺囑成立的必要強制性前提條件,卻放在這麽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字號甚至從三號改成了小五,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廣告詞裏的那句坑爹的提示:“廣告僅供參考,請以實物為準”。
這裏面肯定有貓膩!
董天心指了指,“請問這裏所謂的遺願是什麽?”
呂午意味深長看了眼張所長,張所長端着保溫杯起身,嘀咕着“我去接點熱水”出了門。
看來她問到重點了。董天心坐直身體,盯着呂午。
呂午清了清嗓子,“你是董氏留存世間唯一的血脈,背負着董氏一族數千年的榮耀,只有你才能——”
“哦~~我明白了,”董天心失笑,“你是不是想說我的血統很珍貴、很罕見?”
呂午:“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
董天心:“我這位姨姥姥結婚了嗎?”
“……沒有。”
“那就是未婚生子,按她的年紀,應該有孫子了吧,”董天心點頭,“大概率是她的孩子,或者孫子輩查出了什麽不治之症,必須要移植器官才能活下去,經過多方調查,發現只有我最匹配——”
呂午:“哈?”
董天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前一陣公司突然組織聘用員工體檢,嘁哩喀喳抽了我十管血,想必也是你們的手筆吧?”
呂午眼皮亂跳:“您想多了……”
“難道!”董天心驚呼,“繼承遺産的前提條件是——嘎我腰子!”
“董女士您誤會了,”呂午忙阻止董天心的腦洞,“我們對您的……咳,腰子沒興趣——”
“這份遺囑,我拒絕!”董天心冒出一句。
呂午的表情裂了:“你說什麽?!”
“我就一窮鬼,窮命,受不起,再見!”董天心利落背上草莓熊包,轉身就走,呂午冷汗都下來了,急忙追上去,“你瘋了嗎,那可是一個億——”
手還沒碰到董天心的肩膀,突然,董天心彎腰、撤腿,雙手啪一下攥住呂午的手肘,躬身向前一掄,呂午只覺眼前天旋地轉,被一個過肩摔結結實實撂在了地上,疼得半晌沒回過勁兒來。
董天心哼着歌噠噠噠跑了。
張所長捧着保溫杯溜達過來,蹲在呂午旁邊,滋溜滋溜喝着枸杞茶,“我早跟你說了,別看小董這孩子長得軟糯糯的,骨子裏可不是一般的倔。而且這孩子對于危險的第六感可靈着呢。”
呂午扶着腰坐起身,斜眼瞅着張所長,“老張你什麽意思?我長得很危險嗎?”
張所長口中啧啧,“瞧瞧,一把年紀了 ,還老黃瓜刷綠漆裝嫩,又是小西裝,又是金絲眼鏡的,怎麽看怎麽像個衣冠禽|獸,難怪小董不信你。”
“去你的——”呂午呲牙裂嘴,“哎喲喲,我的老腰——”
張所長嘆了口氣,扶着呂午站起身,有些憂心,“萬一小董死活不肯繼承董氏一族的遺産怎麽辦?”
“她可是豢龍氏一脈最後的傳人,”呂午嘆道,“從董吉年離世的那一刻起,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始轉動了。”
張所長的表情更嫌棄了,“還命運的齒輪,俗不俗啊?”
“那我換個說法,”呂午起了個高調,“哎呀我說命~運~吶~吶吶~”
“滾!”
*
從香洲區派出所出來,一直朝南,過兩條馬路,就是百島市最著名的海景大道。
蜿蜒百裏的海岸線是百島市的旅游名片,白天的時候,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到了這個時間,游人散去,鹹濕的海風吹拂着,只能聽到層層疊疊的海浪聲。
走在人行道上,一邊是高樓大廈的萬家燈火,一邊是深邃無際的大海,道欄上雕着小號的龍形神獸,在路燈下泛着明亮的光,挺着胸膛守護着和平。
每次路過這裏,董天心都會不自覺放慢腳步,幻想着那一片如星海璀璨的燈光裏,遲早會有屬于她的一盞。
董天心的出租房在翡翠巷,就在海景大道邊上,明明是黃金地段,卻完美規避了所有的地産開發項目,狹窄彎曲的小巷被大片的燈火輝煌夾在其中,頗有些命運曲折的味道。
半夜營業的大排檔裏燈火通明,人字拖們圍桌而坐,吃着、聊着、笑着,空氣裏充滿了烤生蚝的香氣,向前再走五分鐘,就是董天心最愛的“心靈治愈風水寶地”——青青驿站。
青青驿站是一家貓咖,有十幾只貓咪常年駐紮營業,老板柳青青,年方二八,和驿站裏的毛孩子們一樣美麗,這個時間貓咖已經打烊,只剩下柳老板一個人,開着半扇門,坐在電風扇下納涼喝茶,見到董天心,搖着閃亮的美甲打了個招呼,“小董今天回來的有點晚啊。”
“柳姐姐晚上好,”董天心歡快跑過去,趴在窗戶上張望,“小白今天吃得好嗎,梳毛了嗎,有沒有想我啊?”
小白是一只中華田園大白貓,血統純正,有一雙金色的眼睛,今年五歲,性格老成,是青青驿站的“頭牌”,也是董天心五年社畜生活中最大的慰藉,無論白天被領導如何磋磨,只要每天工作結束之後看看小白漂亮的金眼睛、毛絨絨的大尾巴,董天心就能滿血複活。
柳青青有點尴尬:“咳……那個,小白今天被一家人領養了。”
董天心目光暗了,鼻子貼在玻璃上,呼出一小團濕漉漉的蒸汽,“……哦。”
柳青青有點不忍心,從小白出生,每一天董天心都會來看它,她問過董天心不下上百次,要不要領養小白,可每次董天心都是依依不舍地拒絕。
“小白年紀大了,一直做這行也不是個事兒,領養的那戶人家條件不錯,對小白來說,是個好歸宿。”柳青青幹巴巴解釋了幾句,感覺自己像個拆散有情人的黑心老鸨。
董天心耷拉着腦袋,眼巴巴瞅着小白的空窩,“小白有家了,挺好的……”
柳青青良心刺痛,跳起身,從櫃臺下翻出一個東西塞給董天心,“用這個代替小白吧。”
是一個貓形玩偶,白色的毛,金色的眼睛,大小、造型和小白幾乎一模一樣。
董天心小心翼翼抱着玩偶,眼眶紅了。
柳青青更不忍心了,咬了咬牙,“要不貓咖裏其它的毛孩子你随便選一只,我送你!若是房東不同意,我幫你找新房子!”
董天心笑着搖了搖頭,“不了,謝謝柳姐姐。”
說完,不等柳青青追問,鞠了一躬,噠噠噠跑了。
柳青青看着董天心的背影,實在想不通,這孩子明明這麽喜歡貓,為什麽就是不願意領養呢一只?
*
董天心的“家”在翡翠巷深處的城中村,典型的老破小,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廚房窗戶和隔壁樓只有二十公分,伸手能借醬油,好在衛生間沒窗戶,省了走光的煩惱。
卧室雖然有窗戶,但是幾乎不采光,白天也要開燈,客廳有個半平米的小陽臺,中午能曬兩小時的太陽,是這幾年租的最好的房子。
客廳裏有個大大的藤編貓窩,墊着粉紅色的長毛絨保暖墊,旁邊是三層貓爬架,奶白色的貓砂盆,磨牙棒、逗貓棒、自動蓄水貓碗、貓梳子、貓指甲剪、沒拆封的貓砂和貓糧整整齊齊碼在收納箱裏,外出便攜太空貓包也是粉紅色的,包裏疊着兩件貓咪圍兜。
董天心把貓玩偶放在貓窩裏,仔細梳了毛,擺好造型,系上草莓針織圍兜,蓋上草莓小毯子,左看看,右看看,彎着眼睛笑了,摸了摸貓貓頭,噠噠噠去了陽臺,舉着小噴壺給陽臺上的幾盆多肉噴水。
“小綠、小黃、小紫、小紅,咱們又有新家人啦,就是我經常跟你們說的小白,小白可漂亮啦,白白的毛,金色的眼睛,尾巴可軟了……”
“今天有個好笑的事兒,有個律師說,一個叫董吉年的奶奶留給我一筆遺産,足足一個億,還有一套房!你們聽聽,這像話嗎?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怎麽可能輪到我?百分之二百有坑!只怕這一個億我有命拿,沒命花!”
“我今天又立功了,也許是個大案子呢,之後可能有獎金哦,還是靠自己本事賺的錢用的放心,嘿嘿嘿——”
董天心自言自語哼着歌兒,拿着一塊小花軟布,仔細擦幹淨多肉葉面上的水珠,肥厚堅硬的葉片亮晶晶的,顏色異常鮮豔,翠綠、澄黃,藍紫,緋紅——原來這些多肉只是仿真的假花。
鄰居家又開始通宵麻将,嘩啦啦、嘩啦啦,街口的大排檔裏觥籌交錯,叮叮當、叮叮當……董天心仰起頭,看着月光落下來,罩住了這一片小小的陽臺,安靜極了。
夜風有些涼,董天心只坐了一小會兒,回屋,換上睡衣、洗漱、反鎖門,鑽進被窩,打了個哈欠,“小白、小綠、小黃、小紅、小藍……晚安——”
董天心閉上了眼睛,她沒有看到,一縷細細的灰線鑽進窗縫,在屋裏飄飄蕩蕩轉了一圈,散開了。
同一時間,趴在貓窩裏的“小白”的玻璃眼球中閃過了一道金光。
*
董天心聽到了水聲,滴答、滴答、滴答……
難道水龍頭又壞了?
唉,果然自己修不好,還是找個維修工吧。
水聲停了。
又響起了風聲,呼——呼——呼——
奇怪,她明明記得睡前關好窗戶了啊。
風聲也停了。
這一次,換成了腳步聲。
吧嗒、吧嗒、吧嗒——在客廳轉了兩圈,走到了卧室門口——
董天心知道自己還閉着眼睛,卻似乎透過眼皮看到了外面,漆黑的卧室裏,有什麽東西靠了過來,越走越近,吧嗒、吧嗒、吧嗒——
董天心想動一動,可身上仿佛壓了一塊大石板,連手指尖都僵住了。
那個東西走到了床邊,身邊的被子沙沙作響,似乎被什麽東西壓住,凹下去了一塊,耳邊傳來一道詭異的呼吸:
【呵——】
董天心全身汗毛倒豎,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床上沒有其它東西,屋裏也沒有,一切都很正常,只有表針的聲音。
夢魇?
鬼壓身?
董天心慢慢坐起身,心髒砰砰砰狂跳:大爺的,肯定是加班太累了。
董天心拍了拍臉,長籲一口氣,打算下床喝口水,就在此時,床板“吱呀”響了一聲。
一只腐爛的手攀上了床沿。
*
小劇場
董天心: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