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僵屍?男妖? 經常抛屍的人都知道…………
第3章 僵屍?男妖? 經常抛屍的人都知道…………
董天心懵了。
她死死盯着床沿上的手,企圖騙自己那只是幻覺。那只手蠕動了一下,五根手指撐起手掌,好像一只巨大醜陋的蜘蛛,扒着被角向上爬,手背上的腐肉随着骨節搖晃,吧唧掉下來一塊,手腕後面竟然是斷的,什麽都沒有。
尖銳的鳴嘯穿透了腦仁,那是極度的驚恐喚醒了理智。
董天心反手抓起藏在床頭的防爆橡膠棍掄了過去,砰,血肉飛濺,腐手飛起又落地,指甲痛苦地撓着地板,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去你大爺的!”董天心跳下床,抄起防爆棍噼裏啪啦一頓亂打,将腐手砸成了一灘黑色的血水,血水表面騰起黑色的霧氣,嗖一下蹿上半空,忽得散開,消失了。
董天心大驚,後跳兩步蹦上床,單手握着防爆棍,警惕巡視四周。
屋裏一片死寂,落針可聞。董天心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穿過肺葉,像個老舊的破風箱。
月光透過窗簾,牛奶色的空氣裏蕩起一串黑色的顆粒狀煙霧,盤旋、彙聚,漸漸拉長、成型,變成了一個詭異的人形——腐爛的皮肉,滴血的四肢,扭曲的軀幹上套着破爛的西裝,一縷頭皮吊在額頭上,連着一塊帶血的頭皮。
董天心倒吸一口涼氣,雖然眼前這個“人”幾乎不成人型,但她還是認出來了——分明就是地鐵站的那個偷拍西裝男!
什麽玩意兒?!
這個西裝男不是應該在看守所嗎?
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還是這副僵屍的造型?!
僵屍西裝男咧開嘴角,掉出一顆爛槽牙,一躍而起,朝着董天心撲了過來。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董天心慘叫着跳下床,光着腳丫子沖出卧室,剛踏進客廳,就聽身後刺啦一聲,回頭一看,僵屍如野獸般四肢着地,緊追不舍,嗓子裏還發出咯咯咯的笑聲,破西裝仿佛一條巨大的尾巴拖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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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天心退到玄關,翻出防狼電弧棍,就這幾秒鐘,僵屍已經到了眼前,張着血盆大口,腐爛的臭氣噴得睜不開眼,董天心左手舉起防暴棍抵住僵屍脖頸,右手的電弧棍向前一遞,電流噼噼啪啪穿過僵屍腹部,僵屍嗷一聲,身體化作一團黑霧盤旋而起,砰一聲炸開,分成了十幾道霧氣,再次幻化成了十幾個一模一樣的僵屍。
董天心幾乎崩潰,“大哥,你那只是個小案子,最多關倆月就出來了,不至于變成怨鬼來索命吧?!”
僵屍們咯咯咯笑出了聲,血唾沫滴滴答答落了滿地,從四面八方撲向了董天心。董天心只能憑借本能狂甩防暴棍,心道砸死一個算一個,砸死兩個賺一個!
兩個僵屍被掄飛了出去,更多的僵屍壓了過來,眼前擠滿了腐肉和爛牙根——
完!蛋!
董天心全身硬冷,似乎已經聽到父母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召喚……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光擦着鬓角掠進了視線,僵屍們齊齊慘叫後退,那道光白得耀眼,瞬間幻化成一個白色的人影。
但見這道人影淩空踏風,騰挪旋飛,彈腿、爆拳、劈掌、擊肘,漂亮利落的攻擊滔滔不絕招呼在僵屍的身上,霎時間,僵屍爆裂,堕為黑霧,泯滅于無形。
董天心瞠目結舌,嗓子眼裏能塞下一個西瓜。
白色人影翩然落地,零星的月光環繞在他周身,閃閃發亮。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年齡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穿着純白的長袍,窄腰,很瘦,長發如潑墨一般,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回過頭,看向了董天心。
董天心的呼吸驟停,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死死攥住了。
男子白膚勝雪,眼薄,唇薄,瞳黑,而冷。整個人仿若一柄凝霜的長劍,修長、鋒利,寒光熠熠。
這一瞬間,董天心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顫栗,甚至比剛剛的生死一線更加恐懼。
突然,一團黑霧猝然騰起,張牙舞爪撲向男子的後背,董天心大叫“小心”,扔出電弧棒,幾乎同一時間,白衣男回身推出一掌,掌風擊散了黑霧。
好巧不巧,電弧棒擦過他的脖頸,耀眼的電光一閃而逝。
白衣男倏然一僵,扭頭,捂着脖頸瞪着董天心,整個人直挺挺倒了下去,咚一聲。
董天心傻了,跑過去一瞧,白衣男仰面躺地,手腳癱着,已經不能動了,兩只眼睛睜得老大,右下颚線處有細細的電流在皮膚紋路中流淌,嘶嘶作響,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電流勾勒出的形狀很奇怪,像……大塊的魚鱗?
“呃……”董天心抓頭,“對不住,失手了,你沒事兒吧?”
白衣男的眼珠緩緩轉向董天心,嘴唇顫動兩下,沒發出聲音。
“我用的可是最高檔電流,如果是普通人,只要被擊中,肯定要暈半個小時,你居然還有意識——”
董天心蹲下身,手指頭戳了戳白衣男的脖頸,冷得像冰,腦中複盤剛才的情形,“有僵屍,有黑霧,還有一個從天而降的神秘帥哥——嘶,要素這麽齊全,拍電影?做夢?還是今天日子不好,易招邪?”
白衣男閉眼,似乎有些聽不下去。
董天心左右端詳白衣男半晌:“大兄弟,你長得真不賴啊!”
白衣男雙眼猝然睜開。
“這眼睛、這鼻子、這嘴、這臉,”董天心豎着食指,一邊說一路戳,戳戳戳,戳到了白衣男的胳膊、胸膛,“哇哦,這肌肉——”
白衣男的眼眶快瞪裂了。
董天心又往下戳了幾下,覺得可能過不了審,讪讪收手道:“你不是人吧?”
白衣男眉頭一動,漆黑眼瞳漸漸泛起光來。
董天心:“神仙?”
白衣男眼瞳左右飛快轉動。
“不是?”董天心點頭,“也對,你要是神仙,也太沒用了,随便電一下就撲街。”
白衣男眼皮一抖。
“妖怪?”
白衣男的眼瞳亂搖。
“果然是妖怪。”
白衣男的眼珠子快迸出火了。
董天心嘆了口氣,“俗話說的好,亂七八糟的男人不能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我一個獨居女性,留一個來歷不明的男性……啊不,男妖在家裏,實在不方便,要不咱們打個商量,您換個地方待着?
白衣男的眼睛又大了一圈,瞳孔中間似乎還多出了兩個“?”。
董天心噠噠噠跑回卧室,翻箱倒櫃扒拉出來一個大號行李箱,拖到了白衣男旁邊,兩下一比量,挺滿意,“擠一擠,差不多。”
白衣男眼瞳瘋狂轉動,喉結上下翻滾,可還是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沒辦法,現在外面滿大街都是天眼監控,經常殺|人|抛|屍的都知道,把人裝在行李箱裏運輸是最佳方案。郊區有座紫雲山,山上有個紫雲觀,裏面的道士都是持證上崗,測字祈福特靈驗,估計對捉妖也有幾分心得,”
說到這,董天心呲牙一笑,“你們應該屬于一個系統吧?”
白衣男的表情三分難以置信,七分咬牙切齒。
說幹就幹,董天心雙手架着白衣男手臂,企圖拉起他,可這人仿佛秤砣轉世,看着挺瘦,沉得要死,董天心累得滿頭大汗,白衣男連一厘米都沒動。
嘿,她偏不信這個邪!
董天心沖了一杯速溶咖啡,啃了一包牛肉幹,做了一套全身拉伸,撸胳膊挽袖子,這一次,終于成功把白衣男的上半身拖進了行李箱。
至始至終,白衣男一直死死盯着董天心,如果目光有實體,已經把董天心刺成了篩子。
董天心當然看到了,看到也顧不上搭理,現在當務之急是怎麽把這腿長腳長胳膊長的家夥折吧折吧塞進去,腿進去,胳膊進不去,胳膊進去,腦袋出來了,董天心累得汗流浃背,坐在行李箱旁吹了半天風扇,又有了主意,“像你這種妖怪,斷腿斷胳膊也能自我修複吧?我家新買了一把菜刀,剛開刃,要不你——試試?”
白衣男狠狠閉眼,耳朵眼裏飄出了兩縷白煙。
董天心吓了一大跳,“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行性參考方案,你也不用氣得冒煙這麽誇張——”
話音未落,白衣男周身突然騰起一團濃郁的白霧,砰一聲,白霧散去,人不見了,變成了一只小貓。
董天心目瞪口呆。
小貓毛色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看起來只有兩個月大小,像個棉花團,姿勢和适才白衣男一樣,平躺,四肢筆直,只是現在露出軟軟的小肚皮,随着呼吸一上一下。
小貓咪有一雙金色的豎瞳,盯着董天心的眼神怒不可遏。
最神奇的是,貓脖子上還系着眼熟的草莓圍兜。
董天心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只小白貓竟然和柳青青送給她的貓玩偶是同一只。
“原來你是——”董天心的嘴角壓不住了,“小貓貓妖啊?”
小白貓呲牙,嗓子裏發出威脅的嗚嗚聲,像是某種抗議。看起來更可愛了。
董天心的眼珠子挪不動了,着魔似的伸出手摸了摸貓貓頭,毛又軟又滑,還暖暖的。
小白貓粉紅的耳尖一抖,金瞳緊成了一條細線。
董天心小心翼翼揉了揉小白貓的爪子,捋了捋尾巴,最後揉了揉毛絨絨的肚子。
小白貓眼中怒氣漸漸渙散,眼皮掙紮了幾番,慢慢合起,腦袋一歪,竟然就這樣毫無防備睡着了。
董天心這次可真犯了愁。
現在男妖變成了貓,裝個紙殼箱子扔出去就行,比剛才簡單多了。
但是——但是!
他是一只貓诶,而且是白色的貓貓,好漂亮啊!
董天心欲哭無淚:蒼天啊,大地啊,她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社畜,為什麽要給她這麽大一個考驗啊?!
*
董天心一晚上沒睡。天還沒亮,就撥通青青驿站的電話,旁敲側擊核實。半年前柳青青訂做了一批貓咖周邊玩偶,一共五十只,最後一只因為尾巴有殘缺沒賣掉,送給了董天心。
所以,貓玩偶應該沒有異常,異常的大約是她昨天的經歷。
冷靜了一晚上,董天心總算捋出了個大概:所有的一切都是從地鐵上她看到灰色絲線開始的——奇怪的律師,從天而降的遺産——老張當時的表現也頗有些反常,似乎和那個律師很熟,但又裝作不熟。
之後,就憑空出現了僵屍和這只貓貓妖。
董天心簡單粗暴得出結論:這一晚上的糟心事兒肯定和那個律師脫不了關系!
而且這貓貓妖連續睡了九個多小時,怎麽搖都不醒,董天心發現他的呼吸似乎越來越微弱,毛色也黯淡了,糾結良久,最終還是撥通了張所長的電話。
“老張,昨天的那個呂、綠、驢……什麽的律師,你有他的聯系方式——算了,把律師事務所的地址發給我,我直接過去。”
*
小劇場:
男主(暫時無名):吾絕非貓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