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坐标

第22章 坐标

“類似?”傅延問。

方思寧皺着眉頭,半晌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才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沒有這麽邪門的,植物病毒的毒素最多也就是麻痹神經,讓人産生幻覺,但是這些人都已經失去生命體征了,怎麽還能活動自如呢。”

傅延見他沒說出什麽有用的,于是興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沒再搭話。

他過于沉默,沉默得方思寧都有點不安,又過了一會兒,方思寧猶豫地又問道:“對了,我什麽時候能見邵秋?”

“很快。”傅延說:“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那就先這麽決定了,我,副隊、賀楓和小兔兒照常按原定計劃去接應隊長。”賀棠指指柳若松,說道:“柳哥跟我們一起走,曲子明,你帶着向導護送血樣回燕城。”

“好。”曲子明說:“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只他一個能行嗎。”倒是柳若松有點擔心:“路上尋找補給或者遇到喪屍,會不會自己顧及不過來。”

“沒事兒。”邵秋大手一揮,滿不在乎地說:“隊長都能自己從S城一腦袋紮進鵬城,從這回燕城才多遠——他要是這都回不去,那可以就地自裁了。”

“呸。”曲子明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說道:“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

“好好好,說點吉利的。”賀楓伸手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憋着笑誠懇地說:“別跟邵秋一般見識,我就很看好你——咱們小明的生化危機VR版是白買的嗎,對吧。”

曲子明:“……”

謝謝,更生氣了。

曲子明打又打不得邵秋,說又說不過賀楓,憋了一肚子氣,憤憤地從旁邊拽起裝着血樣的冷凍箱,惡狠狠地塞進了自己的車後座。

“哎喲,輕點。”賀楓看熱鬧不怕事兒大,調侃道:“我們神勇無比的明明別把血樣箱幹碎了。”

柳若松沒想到自己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覺得十分心虛,縮了縮腿,不着痕跡地往遠離戰場的方向挪了挪。

“沒事兒,我們經常這樣。”姚途細心,一眼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沖他嘿嘿一樂,安慰道:“你習慣就行。”

柳若松心說那我可真有點意外,我一直以為你們這種精英軍紀律嚴明上下級說話都要打報告。

“別貧了,哥。”賀棠說:“收拾東西。”

賀楓眨了眨眼,頓時收起了調侃曲子明的勁頭,笑眯眯地湊到車邊上,從賀棠手裏接過備用箱。

“好好好,收拾。”賀楓嘆了口氣,說道:“少爺的身子跑堂的命——起開吧大小姐,你看你這弄的。”

賀楓嘴上抱怨,手底下動作倒很麻利,他擠開賀棠,自己從補給裏分出曲子明的那一份打包,然後想了想,又往上多打了兩條捆紮帶。

賀棠歪着腦袋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拍了拍手上的灰,轉而鑽進駕駛座裏,去檢查車輛情況了。

柳若松慢吞吞地喝了口水,覺得傅延這群隊友居然都挺有意思。

他本來覺得,傅延那種脾性帶出來的人不說和他一模一樣,起碼也應該有個七分像,上下都是一個畫風的。結果沒想到他傅哥是衆星捧月出來的一朵奇葩,居然能在這種随意的人際交往模式裏保持他的木頭本性,實在令人敬佩。

這群人脾氣秉性都不相同,但放在一起卻奇怪地沒什麽違和感,不說話的時候各司其職,很容易能看出經年積攢下來的無言默契。

尤其是賀楓賀棠兄妹倆,賀棠在車前掀開車蓋查看裏面情況時,幾乎是擡頭望賀楓一眼,對方就知道她要什麽東西。

“他倆就是這樣的。”姚途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跟柳若松開玩笑說:“親兄妹,有心靈感應一樣,我們也看不懂。”

柳若松幫着他把曲子明車上的備用信號箱擡到另一輛車上,聞言也笑了笑,說道:“別說,這東西有研究的,別人都羨慕不來。”

好在這些人還算照顧柳若松,沒在他面前表演“默契大法”,甚至連專業術語都很少說,沒讓柳若松産生什麽排斥感。

這些人動作很麻利,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分配好了物資,前後分裝在兩輛車上。

“回去路上小心。”賀楓說:“人機靈點。”

“這還像句人話。”曲子明哼了一聲,說了句放心吧,然後轉頭上了車。

邵秋沖着後視鏡比了個安全後告知的手勢,曲子明按了下喇叭,示意自己看見了。

曲子明走後,柳若松也跟着邵秋他們上了車。他們對他還算照顧,把副駕駛的位置讓給了柳若松,讓姚途跟着邵秋和賀楓擠後排了。

柳若松頗有些不好意思,最初還想推拒,直到最後姚途把一個掀開的箱式手提電腦塞進他手裏,他才消音了。

“照顧你不是應該的麽。”賀楓趴在駕駛座椅後面,一條胳膊随意地伸長了,橫在賀棠和車窗玻璃之間,一邊撥動着車鎖玩兒,一邊開他的玩笑道:“軍屬待遇,別人來了也一樣。”

柳若松也不矯情,這群人都是傅延的戰友,彼此間沒有那麽多生分的客套,于是他笑了笑,大大方方地道了謝。

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是賀棠,邵秋從上車開始就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姚途坐在正中間,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從兜裏掏出一塊軟布,開始擦槍。

安頓下來後,柳若松用他們小隊的內部線路給傅延打過一次電話,只可惜傅延關機,沒能成功聯系上。

柳若松心裏知道,他沒帶充電寶之類的東西,八成是手機沒電了。可外面世道太亂,隔着千來公裏,他很難完全保持理智,總是控制不住往壞處想。

他短短三分鐘之內看了三次手機,別說心細的姚途,就連賀棠都發現他不對勁了。

“柳哥。”賀棠開着車,分心看了他一眼,說道:“怎麽了?”

“傅哥手機關機了。”柳若松說:“我在想之後要怎麽跟他彙合。”

“這個簡單。”賀棠笑了笑,說道:“你別擔心他。”

姚途聽見了他倆的對話,從後座探身過來,指了指柳若松膝蓋上的電腦。

“沒事,柳哥,隊長手機裏有定位芯片的,手機沒電也找得到人。”姚途說着探身過去在屏幕上劃了一下,點開一個墨綠色的圖标。

原本處于四路監控狀态下的電腦屏幕頓時翻轉起來,變成了黑底墨綠色線條的簡約地圖,姚途将地圖視角拉高,然後拉開搜索欄鍵入了傅延的編號。

緊接着,柳若松就看到地圖的下方冒出了一個拖着長線的墨綠色的小點。

姚途将那一片區域放大,傅延的行車軌跡就清楚地映在了地圖上面。

“怎麽樣,帥嗎。”賀棠笑着說:“軍用品,質量保證——就算他手機摔壞了,這玩意也可以直接打進皮下,一樣能用。”

地圖上的墨綠色定位正以勻速向前前進,柳若松盯着那個小點看了一會兒,心裏确實放下了不少心。

姚途看了他一眼,然後略一思索,幹脆從兜裏掏出一張拇指大小的身份芯片,轉而插在了電腦裏。

身份驗證後,柳若松手裏的電腦發出一聲滴滴的提示音,緊接着一條通知閃過,地圖顏色加深,右上角也出現了一個傅延實時的定位小窗口。

“沒身份驗證的話,最多只能看二十分鐘。”姚途撓了撓頭,把電腦重新推回柳若松腿上,說道:“這樣就行了,你想看可以一直看。”

柳若松微微愣了下,似乎沒想到他連這種事兒都注意到了。

“謝謝。”柳若松說。

“別跟我們客氣啊。”賀棠好笑道:“小兔兒心細,有什麽你找他就行了……唔,要是我們有什麽想不到的,你就直說。”

“小兔什麽小兔。”姚途惱羞成怒地從背後踢了一腳駕駛座:“我沒大名嗎。”

“途途,別鬧了。”賀楓倚着車門看着他,憐愛地說:“放棄吧,門外都是反差萌。”

姚途:“……”

柳若松守着一個會動的定位芯片,心裏放松了許多,聽後面倆人打嘴仗,還覺得有點想笑。

“所以為什麽當時抽簽選項裏會有這麽一條。”柳若松好奇地問:“我一直以為你們為了嚴肅,都要統一風格的。”

“本來是這樣的。”賀楓說:“但是人生總要有點樂趣——抽簽定代號那天隊長不在,被一號叫走了,所以我們往抽簽箱裏多丢了一張紙團。”

柳若松:“……”

怪不得,他就知道這種事兒傅延絕對幹不出來。

“本來就是個惡作劇,誰知道偏偏就這麽巧讓姚途抽走。”賀楓幸災樂禍道:“這就是命運的指引——反正等隊長回來之後,我們的上報表都填完了,可能一號也覺得這事兒忒搞笑,居然沒給打回來重審,就這麽過去了。”

柳若松撲哧一樂,覺得他話裏話外頗有種“隊長不在家就可以上房揭瓦”了的感覺。

他心情輕松,氣氛也不錯,正想随口問問他們關于傅延的瑣事,就見賀楓的眼神随意一掃,忽然落在了他手裏的電腦上。

緊接着,賀楓一改之前那種懶散模樣,略微坐直了,向前探了探身子,指了一下電腦屏幕,說道:“柳哥,你放大給我看一下。”

柳若松依言照做,卻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對。傅延的車雖然行動路線亂了一點,但已經順順利利地開出了鵬城。

“但是他這是在往哪走。”柳若松皺着眉,說道:“這個方向不是彙合的方向吧。”

賀楓沒說話,他的眼神極快地掃了下地圖上下,順着傅延的行車路線倒推了一下。

“104.68;31.47。”賀楓說。

柳若松一時間沒聽懂,倒是賀棠很快反應過來什麽,疑惑道:“上哪去幹什麽?”

“什麽?”柳若松問。

“坐标。”賀楓解釋說:“你看隊長的行車路線……你偏轉一點,從這個角度看,就能看到這串數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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